第十五章 正 义
（一）
明哥的目的达到了，三家媳妇到工艺品厂哭闹让工艺品厂的汤师傅和楚师傅看到了。两位师傅又将侃娃等人杀人潜逃的事讲给了作坊里的一些员工，下班前员工们互相交流后全厂的人都知道了。等工人们回村，很快万福村和新街村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继而古庙镇的八个村沸沸扬扬地传着侃娃等人杀人的事。
镇政府的刘书记和薛镇长得知此事后也非常重视。下午，薛镇长打电话给万福村村长党大贵了解了侃娃杀人的传闻，大贵按照白总所说描述了一遍，随后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大贵村长还向薛镇长打包票，说侃娃等人不会因争执而去杀人的，至于会不会图取白总的钱财虽不好说，但是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薛镇长跟刘书记反馈了电话内容，一番沟通后，刘书记当即决定找张所长了解情况。
刘书记直接来到派出所，张所长急忙迎进办公室。当张所长得知刘书记是来了解侃娃团伙故意杀人案件时心中很是恼火，张所长暗骂白总是个蠢材，肆意扩散消息搞得不可收拾，表面却要表现出冷静理智刚正不阿。
张所长跟刘书记描述完案件基本情况后，表态要尽快抓到凶手，让刘书记放心。
刘书记问，这是命案，为什么县刑警中队没有上镇里来。
张所长说已经有线索了，这两天抓住凶手会连人带案件一起交给县公安局刑警中队继续侦办。
……
明哥之所以要扩散消息就是希望张所长骑虎难下，他要逼张所长快速找到并击毙侃娃等人。如果张所长不加快步伐，等到县公安局得知和介入此案，那么张所长收的两百多万就会成为毁掉他后半生的罪证。
刘书记跟张所长了解完案情后便要求张所长立即上报县公安局，要县公安局增派警力全力搜捕嫌疑犯。张所长口头答应了，送刘书记出派出所后却迟迟没有行动。
刘书记出了派出所后认为事情重大便打电话跟冯奇县长汇报了此事，很快张所长就接到了县公安局王广生局长的电话。张所长见瞒不住此事只好将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给了王局，又跟王局说，原本今天下午要赶去县局当面汇报此事的。王局回复不用当面汇报了，他立即派刑警二中队前往古庙镇侦办此案，要张所长积极配合。张所长急忙表态会全力配合。
张所长挂完电话就急了，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琢磨如何在县刑警中队赶来之前找到侃娃等人。
这时候又有线人电话报告，说奉城县西关的朋友在西郊的一个果园角落里发现了一辆黑色现代轿车。
张所长分析十有八九就是侃娃等人的藏匿之处，便召集所里的民警开会部署抓捕行动，随后三辆警车向着奉城县方向进发。
……
下午，浩哲无意中点开了电话，正要关机时，看到了贵叔发来的信息。跟侃娃满贯一番商量后，认为村长贵叔应该不会被警方监控，便决定跟村长贵叔拨打电话。
浩哲拨通了电话，电话里得知明哥回厂后散布谎言觉得非常气愤。侃娃接过电话跟村长大贵说了实际案情，把铁棒山豹大刚如何死亡的事说得清清楚楚。侃娃没有说发现财宝的事，他想等见面后再细说给贵叔听。通话最后，侃娃跟贵叔着重说出了对明哥与警察合作的担心。
贵叔说会立即给担任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远房亲戚耿军打电话沟通此事，挂电话之前贵叔告诫侃娃等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侃娃打完电话就关机了。
古庙镇距离奉城县本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侃娃等人打完电话，正在吃东西时，放哨的满贯就跑进来说看到果园外的公路上来了三辆警车。
三人急忙朝果园深处跑去，从果园另一头的小路上拦了一辆三轮农用车赶往了奉城县城，又从奉城县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安说得对出租车上，侃娃等人已经顾不了太多了，打开手机与贵叔通了电话，说正在赶往西安，希望能快速找到贵叔的远房亲戚耿军副主任寻求帮助。
侃娃他们从果园出来坐上农用车时，张伟安所长就已经带人包围了果园的简易房了，张所长带人扑空后又穿过果园向路人走访询问线索，了解到刚刚有三名男子拦了一辆农用三轮车赶往县城方向。张所长断定是侃娃浩哲和满贯，于是驱车追至奉城县县城。经过快速摸排，找到了农用三轮车的司机，随后了解到三名男子乘坐出租车赶往西安方向。
张所长正准备带人去追，接到了刑警中队的电话，说已经到了派出所，需要找他们了解详细情况，张所长只好带人赶回了所里，回所的路上，张所长已经想好了，明着他要全力配合刑警中队，不离刑警中队半步，等到获取信息要抓捕时，他在早半步赶到，当场击毙三名嫌疑人。
县刑警中队民警从张所长那里了解案情后，立即跟县局技侦人员通了电话，要求跟踪监听侃娃等人的手机。随后，县刑警中队的民警跟随张所长来到万福村工艺品厂，找明哥和淮安进一步核实情况。
明哥看到县刑警中队前来调查，表现得不慌不忙。明哥已经完全进入受到伤害的剧情当中，成功地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明哥跟刑警中队流利地叙述着他的谎言，说完以后看看一旁稍有紧张的张所长，忙又说，“张所长在我受伤害的这件事情上很关心，办理案件很积极，我非常感谢，希望能早日将侃娃满贯和浩哲绳之以法，还大家以平安”，明哥说到‘平安’两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张所长听出了明哥的意思，只有合理而又快速的抹掉侃娃等人，大家才能平安。
……
到了省政府门口，侃娃三人看到政府门口有武警站岗，没办法进入，不得已又打开手机跟贵叔通了电话。贵叔让侃娃他们不要害怕不要担心，说已经联系好了耿主任，耿主任正在办公室等着。贵叔又跟侃娃他们说，要跟门口武警报上姓名，然后表明要找602的耿主任，武警就会打电话跟耿主任核实，核实无误后就可以进去了。
侃娃等人按照贵叔的办法进了省政府办公楼，见到了耿军副主任。耿军副主任虽然和大贵是远房亲戚，平日很少联系，但是对大贵为人很了解。耿军副主任知道，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大贵是不可能相求的。此时看到侃娃等人胡子拉碴、模样狼狈的进了办公室，赶紧给他们倒上了热茶。
侃娃能够感受到耿副主任的亲和力，也希望耿副主任能够给予帮助。现在面对面讲话，侃娃不再有所顾忌。侃娃从大水峪口发现金元宝说起，将明哥找他一起探险又一起找到宝藏以及铁棒山豹和大刚如何遇险死亡的事情一段一段清清楚楚地描述出来。侃娃讲完之后又跟耿军副主任说了自万福山返回时遇到警察掏枪抓捕的事，说担心明哥买通警察杀人灭口。
耿军副主任听完后觉得事关重大，当即书面汇报了省政府领导。
……
阳平县公安局王广生局长在接到技侦人员定位了嫌疑人手机的消息后没多久便接到了公安厅打来的电话，公安厅的领导在电话中要求慎办此案。王局长听明白了，当即撤回了刑警中队，同时要求张所长随刑警中队赶回局里。
警察一撤走，明哥有些坐不住了。明哥感到事情的发展有了转向，思考再三后打电话问张伟安所长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刑警中队不继续办案而返回县里了。
张伟安所长说，省公安厅已经得知了这个案件，认为案件另有隐情，接下来，省公安厅应该会指导县局改变侦查方向细查此案。
明哥问张所长有没有翻盘的可能，张所长说刚刚问过技侦人员，村长大贵和侃娃通过电话。张所长希望明哥赶紧去找村长大贵以获取三人下落，最好能在省厅和县局警力找到三人之前让他们消失。张所长又跟明哥强调，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
（二）
在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下，省公安厅不遗余力调动精兵强将，坐镇阳平县公安局。
当天晚上即召集各科所队中层领导分析了案情，布置了任务。会议结束前，省公安厅督办员邢朗处长专门强调，侃娃浩哲和满贯三人正在配合省文物局了解情况，明天一早便会派专车送至县局配合调查，案件查清楚之前一定要确保三人的安全。
开会时，张伟安所长预判到了形势的严峻，边开会边给白总发了短信，说省文物局正在找侃娃三人了解情况，张所长要明哥想办法在三人返回县城的路上进行拦截。
果然，开完会，王局长让张所长留下来了，说纪委找他。
……
明哥和淮安正计划去找村长大贵，看到张所长的短信后，立即开车赶往西安。明哥让阿伟和三元租一辆轿车守在省文物局门口，见到侃娃等人离开后就跟踪上去，还嘱咐他们多带两把手枪。
阿伟负责开车，三元拿上望远镜仔细盯着从文物局大门出来的每一辆车。
晚上十点钟，省文物局的工作人员问清了国家宝藏的情况。文物局工作人员跟侃娃他们说已经在隔壁酒店预订了房间，让侃娃他们住一晚，还说第二天一早会派车送他们回阳平县公安局协助调查案件。侃娃等人却说不用麻烦，大夏天的就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躺躺，工作人员说单位是不能留宿的，还说酒店在隔壁，走路就能到。
当晚八点，明哥和淮安与阿伟三元会合后便藏好了淮安开来的奥迪车，四人都坐到租来的蓝色轿车里。
三元说下午七点之后没有车辆再出来，还说一直没看到侃娃他们的身影。
“成败就在这两天了”，明哥猛吸一口烟，长长地吐出来，“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他从山里出来。”
三元拿出手枪，给明哥和淮安各一把，“有这个，你还怕宰不了他们？”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淮安跟着明哥只是想赚大钱，却从没想过要杀人，况且还是要杀他的朋友。
明哥拿过手枪后瞪了淮安一眼，“怎么，你不想跟我们一起？”
“不是，嗯，那好吧！”，淮安听出了火药味，无奈地接过手枪别在了腰后。
晚上十点过一刻，侃娃浩哲和满贯跟着工作人员从省文物局走了出来。
一出来便被明哥等人盯上了，阿伟问明哥要不要动手，明哥说在这里下手不合适，先看看他们去哪？
工作人员带着侃娃三人进了隔壁的金伯莱酒店。
明哥说，“知道他们在哪就好，盯紧点。等他们返回阳平县时，我们在路上想办法逼迫他们离开主道。在没人的地方干掉他们，然后毁尸灭迹。”
明哥担心大家犹豫，又说，“你们可想好了，只要干掉侃娃等人，咱们以后的日子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阿伟和三元本就是混混出身，根本没有太多顾忌。淮安内心十分复杂，他既想发财又不想伤人，可是如果不跟明哥一起干，又担心明哥对自己不利。
此刻，淮安不断的自我安慰，告诉自己就干这一回，以后分了财宝，他就想办法洗白自己，做一个正经商人，从此不再涉足违法犯罪之事。
早上八点钟，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接走了侃娃三人直奔阳平县方向。
车出西安城北，明哥便让阿伟开车逼停帕萨特轿车。帕萨特轿车的司机只知道单位领导要他送侃娃等人去阳平县公安局，并不知晓其它情况。此刻看到有人逼停便准备停车，满贯忙喊，“他们是来杀人灭口的，快冲过去”，侃娃和浩哲也跟着喊。
司机听完有点恐慌，他从三人的表情上看出了情况的危及，于是猛踩油门，车头撞开逼靠过来的蓝色福特轿车，然后快速驶向阳平县方向。
司机边开车边让侃娃他们报警。满贯拨通了110，侃娃拨通了省政府耿副主任的电话，浩哲也拨通了省文物局的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警车从前后两路夹击而来，前方的警车一字摆开，横停在路上，设置了路障，后方的警车看到两辆车被拦住停在公路中央，便在后方也同样横车停放，封住退路。
……
此时，侃娃等人受到陷害的消息早已四下传开。贵叔从耿副主任那里得知侃娃等人说清了探险和寻宝之事，又听耿副主任说侃娃他们希望能带政府人员取回宝藏，还说侃娃他们在回阳平县的路上遭遇了劫持，经过警方的营救已经安全回到阳平县公安局，现正在配合警方调查。
贵叔当即雇了一辆中巴车带上侃娃浩哲满贯的家属赶往县城。
县公安局从侃娃被诬陷开始询问，对他们前往万福山探险寻宝以及铁棒山豹大刚遇险死亡的事情一一了解清楚。
这时候，西安警方也已将白向明刘淮安等四名嫌疑人移交给了阳平警方。
……
王局长亲自送侃娃浩哲和满贯出了县公安局，对侃娃主动告知案情表示感谢。
一出县局大门，贵叔就带人迎了上去，淑凤秀玲佩琴看到她们憔悴的丈夫早已满眼泪花，各自扑在了各自丈夫的怀中……
回到镇上，万福村北头南头的乡党们早就等候在车站，准备迎接他们村的三名被冤枉的护宝勇士。
……
侃娃带着大伙进了自家屋子，一时间屋内大厅和屋外空地上站满了乡党，浩哲满贯也没回家，都在这里回答着乡党们各种好奇地提问。贵叔和侃娃则坐在大厅互相抽着烟喝着茶，周围同样围了一圈乡党。
这时候，薛镇长已经带着乡镇干部前来看望三位勇敢的护宝勇士了，侃娃忙将薛镇长等人让进屋里。
薛镇长坐下后便让在外面聊天的浩哲和满贯也进屋来坐，然后拍拍侃娃的肩膀说，“你们寻宝的危险经历以及将宝物主动上交国家的事迹我们已经了解了，这是万福村的荣耀，也是古庙镇的荣耀啊！”
“谢谢薛镇长”，侃娃不好意思地笑着。
“薛镇长，你只是了解了大概，我们实际经历得更惊险，那山腔，每走一步都可能送上小命的”，满贯十分得意。
“刘书记没来吗？”大贵小声问薛镇长。
薛镇长歪头在大贵耳边说，“刘书记被纪委带走了。”
大贵便没有再问。
薛镇长对侃娃浩哲和满贯等人作出的贡献表示肯定后，小声对侃娃说，工艺品厂可能要先暂停运营了。
“没事，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侃娃说。
大贵听到了便问薛镇长说，“那厂子不是非法的吧，怎么要停？”
薛镇长转头对大贵说，“需要等调查完白向明的案件后再说。”
“好吧”，大贵回答。
薛镇长又转过头小声对侃娃说，“白灰的生意可能也要暂停了，政府今后会加强空气污染治理以及矿产资源管理，所以炸山和烧石灰都会受到严管了，你的收入可能要受到很大影响了。”
“薛镇长，我没有意见”，侃娃很诚恳，“这些小石灰窑沿山散落，我也觉得对自然环境确实造成了很大的污染，我们去山里也能看到炸山取石对山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之前只是想赚些钱过日子，但是比起大家伙的生存环境来，我们的小日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今后我就听薛镇长和贵叔的，你们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薛镇长欣慰的点点头。
……
（三）
在侃娃和浩哲的带领下，封存了数百年的宝藏回归了政府。国家文物部门认为侃娃浩哲和满贯为文物保护事业作出了特大贡献，专门为他们颁发了荣誉奖章，还给予了十万元的物质奖励。
白向明刘淮安阿伟和三元因故意杀人未遂被起诉，一并提起诉讼的罪名还包括侵占国家财产罪、倒卖文物罪、制假售假罪等一系列罪证。
经法院审理后，白向明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缓并处罚金三千万元；阿伟三元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各处罚金两百万元；刘淮安因在故意杀人案件中有被动胁迫情节，且在侵占国家财产案、制假售假案中有明显认罪悔罪情节，又犯罪情节较轻，被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处罚金五十万元。
至于古庙镇前任书记刘岩，前任派出所所长张伟安已开始接受纪委调查，不再细说。
因白向明不积极主动上缴罚金，法院决定对查封白向明的部分资产进行拍卖，其中就包括万福村的工艺品加工厂。
贵叔希望工艺品厂在万福村能够扎根并能发展得越来越好，他知道侃娃和满贯做过工厂的管理，而侃娃又是万福村第一个参与工厂建设和生产管理的人员，所以在得知工厂要拍卖的消息后便立马去找侃娃了。
新街村村长杨建民得到工艺品厂要拍卖的消息后也想参与竞拍，杨建民专门找了薛镇长，薛镇长说这是公开拍卖的，大家应当做到公平竞争。
杨建民便去找党大贵，大贵说厂子本身就建在万福村，万福村参与竞拍理所应当，新街村也可以来公平竞拍。
杨建民愤愤地走了，他决定不惜一切手段拿下该厂的经营权。
果然，下午麻子就带了十来个混混来找贵叔了，侃娃浩哲和满贯听闻后带着北头南头的乡党们都去给贵叔帮忙。
双方正在对峙时，警车已经开到了众人身边，刚刚晋升的周立平副所长带着吴国涛警官以及两名辅警下了警车。麻子见状忙迎了上去，“周所长，这次你看清了，我们来找他们商量事情，什么都没做就被他们村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围住，都搞得我们脱不了身了”。
“拷上”，周立平说完，吴警官上前拷住了麻子。
周副所长又说，“之前是你带人来大贵家持刀故意伤人的，如今你这个主犯倒还逍遥法外。”
麻子一听之前的案件竟然还没了结，想到应该是前任的张伟安所长说出了案件实情，忙换了语气，一副求饶状，“周所长，我也是受人指使啊，你要明察啊。”
“我们已经掌握清楚了，指使你的杨建民已经被我们抓了”，周立平说完这话，见麻子没再解释便转身对麻子带来的混混讲，“如果你们之前有违法之事尽快来投案自首，如果没有请好自为之。”
混混们作鸟兽散。
……
在万福村众乡党的帮助下，侃娃用一百二十万顺利拍得了万福村工艺品厂。其中一百万是刚刚晋升的镇党高官薛义扬担保的贷款，另外二十万是侃娃、浩哲和满贯用奖金和积蓄凑的。
侃娃当了厂长之后，了解到汤师傅和楚师傅因受白向明相关案件牵连而被捕，便在两个作坊里各选一名技艺相对娴熟的工人作为技师，同时又新招了两名工人填补空缺。
浩哲满贯被侃娃聘为副经理，满贯分管生产，浩哲分管销售。
侃娃和两位副经理聊天时，提到了大刚，大家都有些伤感。
“大刚跟我来万福村本来是躲灾的，没想到却送了性命”，浩哲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很难受。
“听公安局的人说，已经跟大刚的家属取得联系了”，满贯拿出香烟发给侃娃和浩哲。
“我想去大刚的家里看看，毕竟朋友一场，曾经在广东一起打工时，他也帮过我的”，浩哲说。
“我陪你一起去趟四川吧”，侃娃看看浩哲，然后又对着满贯说，“我和浩哲去四川时，你辛苦一下管好厂子，严把产品质量关。”
“放心吧”，满贯笑了笑想带动一下气氛，“我不光是副经理，也算个小股东吧，虽然投入的少了点。”
侃娃信任的点点头，“另外，我跟贵叔商量过了，可以扩大一下场地建一个饭堂，再建一个休息室。这样，工人们的吃饭问题就解决了，中午不想回去了也可以在厂里午休了。”
“这个想法倒是挺好，资金从哪来？”浩哲问。
“对啊，我们接管后连一批产品都没销售呢”，满贯跟着说。
侃娃给浩哲和满贯添了茶水，“我想好了，我去街道的建材店赊些建材。咱们以解决实际问题为目的，先做简易食堂和简易休息工棚，能遮雨就行。等到产品盈利后，争取入冬之前再建设像模像样的食堂和宿舍。”
“简易工棚那就不难了”，浩哲拍了一下腿，接着又说，“这样材料费用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厂里的工人也有跟过建筑队的，所以人工也不是问题。”
“对，我们给参与修建工棚的算上工钱，等发工资的时候一并发给他们”，侃娃说。
……
侃娃和浩哲去四川看望大刚的家属，给大刚的家属带去了两万块钱慰问金，希望他们节哀。大刚的家属接受了侃娃和浩哲的诚意，对两人表示感谢，并称当地政府已经帮助妥善处理了大刚的后事。
……
在回来的火车上，侃娃问浩哲当前工艺品厂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浩哲说应该是产品单一以及没有打开市场。
侃娃点头认可，“你曾经去广东打过工，你觉得GD市场是否可以开发？”
“应该可以吧”，浩哲说。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看对不对。之前，我们的想法和刘淮安差不多，想着应该前往‘北上广深’开拓销售市场，然后以这几个大城市为点再向周边辐射，从而让产品占据更多的国内市场”。侃娃说完，见浩哲没有答话便接着说，“但是我认为这样太慢，耗时耗力，现在我改变了思路。我决定用我们的产品去宣扬我们的本土文化，让我们的产品带有浓浓的秦风秦韵印记，让我们的产品成为三秦文化的传播媒介。”
“哦——”，浩哲似乎有些听懂了，“你是说我们未来的方向，不是销售产品而是传播文化？”
“应该说是以传播文化的形式销售产品”，侃娃纠正了浩哲的理解，“我们要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要相信花香自引蜂蝶来。”
“具体怎么做”，浩哲刚刚觉得有些听懂，现在又感觉云里雾里了。
侃娃看到浩哲的反映，笑着说，“我们应该变换思路，从走出去变为引进来。我们暂时先不去各省做调查，而是着眼于了解我们省的旅游文化，并与知名文化旅游点合作。然后依托这些旅游点开展丰富多样的产品文化宣传，将我们富有秦风秦韵的新产品推介给全国各地的游客。”
“有那么容易吗？”浩哲有些疑虑。
“我认为容易不容易那得边做边说，不能在没做之前就找各种借口来否定自己。任何事情都不是轻易能够做成的，轻易做成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做”，侃娃说。
浩哲点点头，“这个我倒承认，那我们回去后再商量具体办法吧。”
“嗯，回去后，我们找满贯一起讨论”
……
（四）
出西安火车站时，侃娃看到门口有卖兵马俑泥人的。兵马俑泥人一套四个，或跪或立，手掌大小却形态各异。虽然工艺有些粗糙，但是文化气息很浓。侃娃讲完价格，花三百块买了五套。
回村后，侃娃给浩哲和满管各送了一套兵马俑泥人。去找贵叔聊天，又带去一套送给贵叔。贵叔见侃娃来了，忙招呼侃娃进大厅坐下，沏上热茶。
“这茶叶是薛书记送我的”，贵叔得意地说。
侃娃忙拿出香烟发给贵叔并点上，自己也拿出一根点来抽，“薛书记对贵叔真的不错，主要还是贵叔的村务工作做得好”，侃娃夸赞贵叔。
“哪里，其实万福村的村务工作和其它村差不多，但是我们村的工艺品厂是一个带领大家致富的象征，独一家。且不管挣不挣钱盈不盈利，古庙镇的其它七个村都认为万福村的人有钱有势了”。
贵叔说完，笑着问侃娃，“怎么样？要还清一百万的贷款又要发工人工资，有没有压力？”
侃娃回答贵叔，“应该说压力还是比较大的，贵叔你后来也都知道了，刘淮安他们当初并没有将黑陶产品作为主业，而是通过仿造文物售卖赝品获取暴利，黑陶销售的好与坏对他们影响并不大。但是现在我们却要实打实地从黑陶销售方面入手，带领乡亲们增收致富。这样一来，黑陶产品的款式新颖不新颖、质量好不好以及销售的顺利不顺利都成了至关重要的因素。”
“对，我也想了，现在工艺品加工厂的所有压力几乎都压到了你一个人身上，担子不轻啊”，贵叔说得语重心长。
侃娃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淮安他们也不傻，他们即使建个厂子做幌子也绝不会找亏本的项目。我认为黑陶的销售市场还是有的，就看我们今后怎么去做了”
“你现在有想法了？”贵叔忙问。
“想法不算太成熟，今天来找你也是想让你把把关”，侃娃诚恳地说。
“说说看”，贵叔说。
侃娃从桌上拿起茶壶给贵叔添茶，然后放下茶壶，“我和浩哲去四川看望大刚的家属，在回来的路上我跟浩哲谈过我的想法。我们原本准备去外地拓展市场的，而我现在却想在本地拓展市场。我们省有很多的名胜古迹，现在基本上都成了旅游景点……”
“你想在旅游景点上卖黑陶？”贵叔打断了侃娃的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我们既是销售产品更是传播秦人文化”，侃娃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那套兵马俑泥人，“你比如说这个，从工艺上讲是入不了流的，比它做得漂亮几倍的泥塑多了去了，但是外地人一看到它就能想到我们的地域特色，就能想到这片土地上所承载的文化。”
贵叔点点头示意侃娃继续讲下去。
侃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又抽了两口烟，接着说，“我的具体想法是这样的，先从西安的各大文化市场淘来一些具有浓厚本土气息和历史信息的各类工艺品。然后结合我们的黑陶工艺，生产出地域色彩浓厚的黑陶工艺产品，或为大小摆件，或为生活用具。之后，我们同各文化旅游景区合作，拿出一部分利润给他们，让他们在介绍本土特产的时候顺带讲讲我们的产品。我觉得只要我们的工艺足够好，那么顺利合作后我们的产品将不愁滞销。”
贵叔听完豁然开朗，笑着对侃娃说，“你这叫利益均沾啊，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问题，不过还是要从产品的工艺和质量上下功夫。”
“贵叔说得对，如果产品质量上不去，那就是自己砸自己的锅了。不仅要提升产品工艺，我还计划让出至少六成的利润给合作方”，侃娃说。
“这样行吗？你没考虑过人工成本吗？你不想增加投入扩大再生产吗？”
“我正是想到了这点”，侃娃看着贵叔，认真地说，“虽然我们拿得少，但是我们合作方多啊。我们现在每八天可以出一批产品，一个月至少可以出三批。每批可以出三千多件，一个月算下来将近一万件。除去人工成本，每件的利润应该在三十到五十之间。厂里拿四成利润也有一二十万，这样一年下来，还清贷款应该不成问题。”
贵叔长出一口气，“你这样一算，我觉得倒是可以做。”
“我这次来找您还有一个想法”
“哦？你说！”
“这是我被‘追逃’时想到的”，侃娃看贵叔愣了一下忙说，“就是之前白向明陷害我，骗派出所捉我的那个时候。当时我们躲进了苹果园里，我看着绿油油的果树上面结着小小的青果，心理想到要是能顺利渡过劫难，就种些果树安安稳稳务农。这次去四川，我也看到他们那里的乡村都是成片成片的桔子园，有那么大的规模，如果运营好了，不挣钱都难。”
“你是说你想种果树？”
侃娃摇摇头，“不，我想等厂里盈利了再支持咱们村成片成片的种果树，村东边的水浇地种上红富士苹果树，村西边至西河河滩的旱地种上柿子树。”
“销路呢？”贵叔问。
侃娃说，“这些都是当地的土特产啊，也可以与旅游市场合作啊。等村民们都挣钱了可以再一起投资一些果品深加工的生产线，到时候将未能及时销售的水果深加工为水果罐头、果汁、果脯、柿饼、果酒等商品，然后运用本土文化进行包装销售。”
贵叔听后很高兴说得对有他的担忧，“这个需要一步一步来啊，你们厂从还完贷款到扩大生产规模，再到打开市场，再到盈利是需要时间的，村民种下果树到果树产果也需要时间。这一步赶一步，没有个五六年也做不成啊。这五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期间，除了在工艺品厂上班的人，其他村民的收入从哪里来。”
“所以我才找贵叔商量，因为这事离开贵叔是办不成的”，侃娃急忙又给贵叔发了一根烟。
“我能帮上什么，你可以详说。”
“我想了，还完贷款后就着手帮村里购买果树苗。我到时候以厂做抵押，购买生长两年以上的树苗。这样咱们村的乡亲们忙活上一到两年就可以让果树挂果了。咱们到时候还可以专门去杨凌农业示范园聘请一些专家来指导指导，提高水果的商品率。如果顺利的话，第二年年底前我就可以还清树苗的钱，那时候果树就该挂果了。”
“然后就可以按照你之前说的商业化运作了，对吗？”贵叔问。
“对！”侃娃回答。
贵叔听明白侃娃的意思了，“你是要我给村民做思想工作是不？”
侃娃点头。
“你这是在为村里做好事啊，大家一定会支持你想法的”，贵叔说。
“不是我的想法，是贵叔您的想法，我只是一个支持者”，侃娃用了强调的语气，“以贵叔您在村里的威望，提出这个想法才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而我，以前也就是个狩猎人，说出来没多少人能信。”
“我当初确实没有看错你啊，你知道吗？狩猎人原是我们党项羌族自北向南、自西向东迁徙时的忠实守护者。狩猎人既要有体能和技能，也要有勇气和忠心，他们是可以为了维护族人的安全及利益而牺牲一切乃至生命的勇士”，贵叔看着侃娃的眼睛，“如今这样的人并不多，但是你算一个！”
……
明哥的目的达到了，三家媳妇到工艺品厂哭闹让工艺品厂的汤师傅和楚师傅看到了。两位师傅又将侃娃等人杀人潜逃的事讲给了作坊里的一些员工，下班前员工们互相交流后全厂的人都知道了。等工人们回村，很快万福村和新街村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继而古庙镇的八个村沸沸扬扬地传着侃娃等人杀人的事。
镇政府的刘书记和薛镇长得知此事后也非常重视。下午，薛镇长打电话给万福村村长党大贵了解了侃娃杀人的传闻，大贵按照白总所说描述了一遍，随后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大贵村长还向薛镇长打包票，说侃娃等人不会因争执而去杀人的，至于会不会图取白总的钱财虽不好说，但是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薛镇长跟刘书记反馈了电话内容，一番沟通后，刘书记当即决定找张所长了解情况。
刘书记直接来到派出所，张所长急忙迎进办公室。当张所长得知刘书记是来了解侃娃团伙故意杀人案件时心中很是恼火，张所长暗骂白总是个蠢材，肆意扩散消息搞得不可收拾，表面却要表现出冷静理智刚正不阿。
张所长跟刘书记描述完案件基本情况后，表态要尽快抓到凶手，让刘书记放心。
刘书记问，这是命案，为什么县刑警中队没有上镇里来。
张所长说已经有线索了，这两天抓住凶手会连人带案件一起交给县公安局刑警中队继续侦办。
……
明哥之所以要扩散消息就是希望张所长骑虎难下，他要逼张所长快速找到并击毙侃娃等人。如果张所长不加快步伐，等到县公安局得知和介入此案，那么张所长收的两百多万就会成为毁掉他后半生的罪证。
刘书记跟张所长了解完案情后便要求张所长立即上报县公安局，要县公安局增派警力全力搜捕嫌疑犯。张所长口头答应了，送刘书记出派出所后却迟迟没有行动。
刘书记出了派出所后认为事情重大便打电话跟冯奇县长汇报了此事，很快张所长就接到了县公安局王广生局长的电话。张所长见瞒不住此事只好将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给了王局，又跟王局说，原本今天下午要赶去县局当面汇报此事的。王局回复不用当面汇报了，他立即派刑警二中队前往古庙镇侦办此案，要张所长积极配合。张所长急忙表态会全力配合。
张所长挂完电话就急了，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琢磨如何在县刑警中队赶来之前找到侃娃等人。
这时候又有线人电话报告，说奉城县西关的朋友在西郊的一个果园角落里发现了一辆黑色现代轿车。
张所长分析十有八九就是侃娃等人的藏匿之处，便召集所里的民警开会部署抓捕行动，随后三辆警车向着奉城县方向进发。
……
下午，浩哲无意中点开了电话，正要关机时，看到了贵叔发来的信息。跟侃娃满贯一番商量后，认为村长贵叔应该不会被警方监控，便决定跟村长贵叔拨打电话。
浩哲拨通了电话，电话里得知明哥回厂后散布谎言觉得非常气愤。侃娃接过电话跟村长大贵说了实际案情，把铁棒山豹大刚如何死亡的事说得清清楚楚。侃娃没有说发现财宝的事，他想等见面后再细说给贵叔听。通话最后，侃娃跟贵叔着重说出了对明哥与警察合作的担心。
贵叔说会立即给担任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远房亲戚耿军打电话沟通此事，挂电话之前贵叔告诫侃娃等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侃娃打完电话就关机了。
古庙镇距离奉城县本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侃娃等人打完电话，正在吃东西时，放哨的满贯就跑进来说看到果园外的公路上来了三辆警车。
三人急忙朝果园深处跑去，从果园另一头的小路上拦了一辆三轮农用车赶往了奉城县城，又从奉城县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安说得对出租车上，侃娃等人已经顾不了太多了，打开手机与贵叔通了电话，说正在赶往西安，希望能快速找到贵叔的远房亲戚耿军副主任寻求帮助。
侃娃他们从果园出来坐上农用车时，张伟安所长就已经带人包围了果园的简易房了，张所长带人扑空后又穿过果园向路人走访询问线索，了解到刚刚有三名男子拦了一辆农用三轮车赶往县城方向。张所长断定是侃娃浩哲和满贯，于是驱车追至奉城县县城。经过快速摸排，找到了农用三轮车的司机，随后了解到三名男子乘坐出租车赶往西安方向。
张所长正准备带人去追，接到了刑警中队的电话，说已经到了派出所，需要找他们了解详细情况，张所长只好带人赶回了所里，回所的路上，张所长已经想好了，明着他要全力配合刑警中队，不离刑警中队半步，等到获取信息要抓捕时，他在早半步赶到，当场击毙三名嫌疑人。
县刑警中队民警从张所长那里了解案情后，立即跟县局技侦人员通了电话，要求跟踪监听侃娃等人的手机。随后，县刑警中队的民警跟随张所长来到万福村工艺品厂，找明哥和淮安进一步核实情况。
明哥看到县刑警中队前来调查，表现得不慌不忙。明哥已经完全进入受到伤害的剧情当中，成功地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明哥跟刑警中队流利地叙述着他的谎言，说完以后看看一旁稍有紧张的张所长，忙又说，“张所长在我受伤害的这件事情上很关心，办理案件很积极，我非常感谢，希望能早日将侃娃满贯和浩哲绳之以法，还大家以平安”，明哥说到‘平安’两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张所长听出了明哥的意思，只有合理而又快速的抹掉侃娃等人，大家才能平安。
……
到了省政府门口，侃娃三人看到政府门口有武警站岗，没办法进入，不得已又打开手机跟贵叔通了电话。贵叔让侃娃他们不要害怕不要担心，说已经联系好了耿主任，耿主任正在办公室等着。贵叔又跟侃娃他们说，要跟门口武警报上姓名，然后表明要找602的耿主任，武警就会打电话跟耿主任核实，核实无误后就可以进去了。
侃娃等人按照贵叔的办法进了省政府办公楼，见到了耿军副主任。耿军副主任虽然和大贵是远房亲戚，平日很少联系，但是对大贵为人很了解。耿军副主任知道，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大贵是不可能相求的。此时看到侃娃等人胡子拉碴、模样狼狈的进了办公室，赶紧给他们倒上了热茶。
侃娃能够感受到耿副主任的亲和力，也希望耿副主任能够给予帮助。现在面对面讲话，侃娃不再有所顾忌。侃娃从大水峪口发现金元宝说起，将明哥找他一起探险又一起找到宝藏以及铁棒山豹和大刚如何遇险死亡的事情一段一段清清楚楚地描述出来。侃娃讲完之后又跟耿军副主任说了自万福山返回时遇到警察掏枪抓捕的事，说担心明哥买通警察杀人灭口。
耿军副主任听完后觉得事关重大，当即书面汇报了省政府领导。
……
阳平县公安局王广生局长在接到技侦人员定位了嫌疑人手机的消息后没多久便接到了公安厅打来的电话，公安厅的领导在电话中要求慎办此案。王局长听明白了，当即撤回了刑警中队，同时要求张所长随刑警中队赶回局里。
警察一撤走，明哥有些坐不住了。明哥感到事情的发展有了转向，思考再三后打电话问张伟安所长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刑警中队不继续办案而返回县里了。
张伟安所长说，省公安厅已经得知了这个案件，认为案件另有隐情，接下来，省公安厅应该会指导县局改变侦查方向细查此案。
明哥问张所长有没有翻盘的可能，张所长说刚刚问过技侦人员，村长大贵和侃娃通过电话。张所长希望明哥赶紧去找村长大贵以获取三人下落，最好能在省厅和县局警力找到三人之前让他们消失。张所长又跟明哥强调，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
（二）
在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视下，省公安厅不遗余力调动精兵强将，坐镇阳平县公安局。
当天晚上即召集各科所队中层领导分析了案情，布置了任务。会议结束前，省公安厅督办员邢朗处长专门强调，侃娃浩哲和满贯三人正在配合省文物局了解情况，明天一早便会派专车送至县局配合调查，案件查清楚之前一定要确保三人的安全。
开会时，张伟安所长预判到了形势的严峻，边开会边给白总发了短信，说省文物局正在找侃娃三人了解情况，张所长要明哥想办法在三人返回县城的路上进行拦截。
果然，开完会，王局长让张所长留下来了，说纪委找他。
……
明哥和淮安正计划去找村长大贵，看到张所长的短信后，立即开车赶往西安。明哥让阿伟和三元租一辆轿车守在省文物局门口，见到侃娃等人离开后就跟踪上去，还嘱咐他们多带两把手枪。
阿伟负责开车，三元拿上望远镜仔细盯着从文物局大门出来的每一辆车。
晚上十点钟，省文物局的工作人员问清了国家宝藏的情况。文物局工作人员跟侃娃他们说已经在隔壁酒店预订了房间，让侃娃他们住一晚，还说第二天一早会派车送他们回阳平县公安局协助调查案件。侃娃等人却说不用麻烦，大夏天的就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躺躺，工作人员说单位是不能留宿的，还说酒店在隔壁，走路就能到。
当晚八点，明哥和淮安与阿伟三元会合后便藏好了淮安开来的奥迪车，四人都坐到租来的蓝色轿车里。
三元说下午七点之后没有车辆再出来，还说一直没看到侃娃他们的身影。
“成败就在这两天了”，明哥猛吸一口烟，长长地吐出来，“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他从山里出来。”
三元拿出手枪，给明哥和淮安各一把，“有这个，你还怕宰不了他们？”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淮安跟着明哥只是想赚大钱，却从没想过要杀人，况且还是要杀他的朋友。
明哥拿过手枪后瞪了淮安一眼，“怎么，你不想跟我们一起？”
“不是，嗯，那好吧！”，淮安听出了火药味，无奈地接过手枪别在了腰后。
晚上十点过一刻，侃娃浩哲和满贯跟着工作人员从省文物局走了出来。
一出来便被明哥等人盯上了，阿伟问明哥要不要动手，明哥说在这里下手不合适，先看看他们去哪？
工作人员带着侃娃三人进了隔壁的金伯莱酒店。
明哥说，“知道他们在哪就好，盯紧点。等他们返回阳平县时，我们在路上想办法逼迫他们离开主道。在没人的地方干掉他们，然后毁尸灭迹。”
明哥担心大家犹豫，又说，“你们可想好了，只要干掉侃娃等人，咱们以后的日子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阿伟和三元本就是混混出身，根本没有太多顾忌。淮安内心十分复杂，他既想发财又不想伤人，可是如果不跟明哥一起干，又担心明哥对自己不利。
此刻，淮安不断的自我安慰，告诉自己就干这一回，以后分了财宝，他就想办法洗白自己，做一个正经商人，从此不再涉足违法犯罪之事。
早上八点钟，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接走了侃娃三人直奔阳平县方向。
车出西安城北，明哥便让阿伟开车逼停帕萨特轿车。帕萨特轿车的司机只知道单位领导要他送侃娃等人去阳平县公安局，并不知晓其它情况。此刻看到有人逼停便准备停车，满贯忙喊，“他们是来杀人灭口的，快冲过去”，侃娃和浩哲也跟着喊。
司机听完有点恐慌，他从三人的表情上看出了情况的危及，于是猛踩油门，车头撞开逼靠过来的蓝色福特轿车，然后快速驶向阳平县方向。
司机边开车边让侃娃他们报警。满贯拨通了110，侃娃拨通了省政府耿副主任的电话，浩哲也拨通了省文物局的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警车从前后两路夹击而来，前方的警车一字摆开，横停在路上，设置了路障，后方的警车看到两辆车被拦住停在公路中央，便在后方也同样横车停放，封住退路。
……
此时，侃娃等人受到陷害的消息早已四下传开。贵叔从耿副主任那里得知侃娃等人说清了探险和寻宝之事，又听耿副主任说侃娃他们希望能带政府人员取回宝藏，还说侃娃他们在回阳平县的路上遭遇了劫持，经过警方的营救已经安全回到阳平县公安局，现正在配合警方调查。
贵叔当即雇了一辆中巴车带上侃娃浩哲满贯的家属赶往县城。
县公安局从侃娃被诬陷开始询问，对他们前往万福山探险寻宝以及铁棒山豹大刚遇险死亡的事情一一了解清楚。
这时候，西安警方也已将白向明刘淮安等四名嫌疑人移交给了阳平警方。
……
王局长亲自送侃娃浩哲和满贯出了县公安局，对侃娃主动告知案情表示感谢。
一出县局大门，贵叔就带人迎了上去，淑凤秀玲佩琴看到她们憔悴的丈夫早已满眼泪花，各自扑在了各自丈夫的怀中……
回到镇上，万福村北头南头的乡党们早就等候在车站，准备迎接他们村的三名被冤枉的护宝勇士。
……
侃娃带着大伙进了自家屋子，一时间屋内大厅和屋外空地上站满了乡党，浩哲满贯也没回家，都在这里回答着乡党们各种好奇地提问。贵叔和侃娃则坐在大厅互相抽着烟喝着茶，周围同样围了一圈乡党。
这时候，薛镇长已经带着乡镇干部前来看望三位勇敢的护宝勇士了，侃娃忙将薛镇长等人让进屋里。
薛镇长坐下后便让在外面聊天的浩哲和满贯也进屋来坐，然后拍拍侃娃的肩膀说，“你们寻宝的危险经历以及将宝物主动上交国家的事迹我们已经了解了，这是万福村的荣耀，也是古庙镇的荣耀啊！”
“谢谢薛镇长”，侃娃不好意思地笑着。
“薛镇长，你只是了解了大概，我们实际经历得更惊险，那山腔，每走一步都可能送上小命的”，满贯十分得意。
“刘书记没来吗？”大贵小声问薛镇长。
薛镇长歪头在大贵耳边说，“刘书记被纪委带走了。”
大贵便没有再问。
薛镇长对侃娃浩哲和满贯等人作出的贡献表示肯定后，小声对侃娃说，工艺品厂可能要先暂停运营了。
“没事，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侃娃说。
大贵听到了便问薛镇长说，“那厂子不是非法的吧，怎么要停？”
薛镇长转头对大贵说，“需要等调查完白向明的案件后再说。”
“好吧”，大贵回答。
薛镇长又转过头小声对侃娃说，“白灰的生意可能也要暂停了，政府今后会加强空气污染治理以及矿产资源管理，所以炸山和烧石灰都会受到严管了，你的收入可能要受到很大影响了。”
“薛镇长，我没有意见”，侃娃很诚恳，“这些小石灰窑沿山散落，我也觉得对自然环境确实造成了很大的污染，我们去山里也能看到炸山取石对山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之前只是想赚些钱过日子，但是比起大家伙的生存环境来，我们的小日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今后我就听薛镇长和贵叔的，你们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薛镇长欣慰的点点头。
……
（三）
在侃娃和浩哲的带领下，封存了数百年的宝藏回归了政府。国家文物部门认为侃娃浩哲和满贯为文物保护事业作出了特大贡献，专门为他们颁发了荣誉奖章，还给予了十万元的物质奖励。
白向明刘淮安阿伟和三元因故意杀人未遂被起诉，一并提起诉讼的罪名还包括侵占国家财产罪、倒卖文物罪、制假售假罪等一系列罪证。
经法院审理后，白向明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缓并处罚金三千万元；阿伟三元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各处罚金两百万元；刘淮安因在故意杀人案件中有被动胁迫情节，且在侵占国家财产案、制假售假案中有明显认罪悔罪情节，又犯罪情节较轻，被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处罚金五十万元。
至于古庙镇前任书记刘岩，前任派出所所长张伟安已开始接受纪委调查，不再细说。
因白向明不积极主动上缴罚金，法院决定对查封白向明的部分资产进行拍卖，其中就包括万福村的工艺品加工厂。
贵叔希望工艺品厂在万福村能够扎根并能发展得越来越好，他知道侃娃和满贯做过工厂的管理，而侃娃又是万福村第一个参与工厂建设和生产管理的人员，所以在得知工厂要拍卖的消息后便立马去找侃娃了。
新街村村长杨建民得到工艺品厂要拍卖的消息后也想参与竞拍，杨建民专门找了薛镇长，薛镇长说这是公开拍卖的，大家应当做到公平竞争。
杨建民便去找党大贵，大贵说厂子本身就建在万福村，万福村参与竞拍理所应当，新街村也可以来公平竞拍。
杨建民愤愤地走了，他决定不惜一切手段拿下该厂的经营权。
果然，下午麻子就带了十来个混混来找贵叔了，侃娃浩哲和满贯听闻后带着北头南头的乡党们都去给贵叔帮忙。
双方正在对峙时，警车已经开到了众人身边，刚刚晋升的周立平副所长带着吴国涛警官以及两名辅警下了警车。麻子见状忙迎了上去，“周所长，这次你看清了，我们来找他们商量事情，什么都没做就被他们村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围住，都搞得我们脱不了身了”。
“拷上”，周立平说完，吴警官上前拷住了麻子。
周副所长又说，“之前是你带人来大贵家持刀故意伤人的，如今你这个主犯倒还逍遥法外。”
麻子一听之前的案件竟然还没了结，想到应该是前任的张伟安所长说出了案件实情，忙换了语气，一副求饶状，“周所长，我也是受人指使啊，你要明察啊。”
“我们已经掌握清楚了，指使你的杨建民已经被我们抓了”，周立平说完这话，见麻子没再解释便转身对麻子带来的混混讲，“如果你们之前有违法之事尽快来投案自首，如果没有请好自为之。”
混混们作鸟兽散。
……
在万福村众乡党的帮助下，侃娃用一百二十万顺利拍得了万福村工艺品厂。其中一百万是刚刚晋升的镇党高官薛义扬担保的贷款，另外二十万是侃娃、浩哲和满贯用奖金和积蓄凑的。
侃娃当了厂长之后，了解到汤师傅和楚师傅因受白向明相关案件牵连而被捕，便在两个作坊里各选一名技艺相对娴熟的工人作为技师，同时又新招了两名工人填补空缺。
浩哲满贯被侃娃聘为副经理，满贯分管生产，浩哲分管销售。
侃娃和两位副经理聊天时，提到了大刚，大家都有些伤感。
“大刚跟我来万福村本来是躲灾的，没想到却送了性命”，浩哲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很难受。
“听公安局的人说，已经跟大刚的家属取得联系了”，满贯拿出香烟发给侃娃和浩哲。
“我想去大刚的家里看看，毕竟朋友一场，曾经在广东一起打工时，他也帮过我的”，浩哲说。
“我陪你一起去趟四川吧”，侃娃看看浩哲，然后又对着满贯说，“我和浩哲去四川时，你辛苦一下管好厂子，严把产品质量关。”
“放心吧”，满贯笑了笑想带动一下气氛，“我不光是副经理，也算个小股东吧，虽然投入的少了点。”
侃娃信任的点点头，“另外，我跟贵叔商量过了，可以扩大一下场地建一个饭堂，再建一个休息室。这样，工人们的吃饭问题就解决了，中午不想回去了也可以在厂里午休了。”
“这个想法倒是挺好，资金从哪来？”浩哲问。
“对啊，我们接管后连一批产品都没销售呢”，满贯跟着说。
侃娃给浩哲和满贯添了茶水，“我想好了，我去街道的建材店赊些建材。咱们以解决实际问题为目的，先做简易食堂和简易休息工棚，能遮雨就行。等到产品盈利后，争取入冬之前再建设像模像样的食堂和宿舍。”
“简易工棚那就不难了”，浩哲拍了一下腿，接着又说，“这样材料费用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厂里的工人也有跟过建筑队的，所以人工也不是问题。”
“对，我们给参与修建工棚的算上工钱，等发工资的时候一并发给他们”，侃娃说。
……
侃娃和浩哲去四川看望大刚的家属，给大刚的家属带去了两万块钱慰问金，希望他们节哀。大刚的家属接受了侃娃和浩哲的诚意，对两人表示感谢，并称当地政府已经帮助妥善处理了大刚的后事。
……
在回来的火车上，侃娃问浩哲当前工艺品厂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浩哲说应该是产品单一以及没有打开市场。
侃娃点头认可，“你曾经去广东打过工，你觉得GD市场是否可以开发？”
“应该可以吧”，浩哲说。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看对不对。之前，我们的想法和刘淮安差不多，想着应该前往‘北上广深’开拓销售市场，然后以这几个大城市为点再向周边辐射，从而让产品占据更多的国内市场”。侃娃说完，见浩哲没有答话便接着说，“但是我认为这样太慢，耗时耗力，现在我改变了思路。我决定用我们的产品去宣扬我们的本土文化，让我们的产品带有浓浓的秦风秦韵印记，让我们的产品成为三秦文化的传播媒介。”
“哦——”，浩哲似乎有些听懂了，“你是说我们未来的方向，不是销售产品而是传播文化？”
“应该说是以传播文化的形式销售产品”，侃娃纠正了浩哲的理解，“我们要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要相信花香自引蜂蝶来。”
“具体怎么做”，浩哲刚刚觉得有些听懂，现在又感觉云里雾里了。
侃娃看到浩哲的反映，笑着说，“我们应该变换思路，从走出去变为引进来。我们暂时先不去各省做调查，而是着眼于了解我们省的旅游文化，并与知名文化旅游点合作。然后依托这些旅游点开展丰富多样的产品文化宣传，将我们富有秦风秦韵的新产品推介给全国各地的游客。”
“有那么容易吗？”浩哲有些疑虑。
“我认为容易不容易那得边做边说，不能在没做之前就找各种借口来否定自己。任何事情都不是轻易能够做成的，轻易做成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做”，侃娃说。
浩哲点点头，“这个我倒承认，那我们回去后再商量具体办法吧。”
“嗯，回去后，我们找满贯一起讨论”
……
（四）
出西安火车站时，侃娃看到门口有卖兵马俑泥人的。兵马俑泥人一套四个，或跪或立，手掌大小却形态各异。虽然工艺有些粗糙，但是文化气息很浓。侃娃讲完价格，花三百块买了五套。
回村后，侃娃给浩哲和满管各送了一套兵马俑泥人。去找贵叔聊天，又带去一套送给贵叔。贵叔见侃娃来了，忙招呼侃娃进大厅坐下，沏上热茶。
“这茶叶是薛书记送我的”，贵叔得意地说。
侃娃忙拿出香烟发给贵叔并点上，自己也拿出一根点来抽，“薛书记对贵叔真的不错，主要还是贵叔的村务工作做得好”，侃娃夸赞贵叔。
“哪里，其实万福村的村务工作和其它村差不多，但是我们村的工艺品厂是一个带领大家致富的象征，独一家。且不管挣不挣钱盈不盈利，古庙镇的其它七个村都认为万福村的人有钱有势了”。
贵叔说完，笑着问侃娃，“怎么样？要还清一百万的贷款又要发工人工资，有没有压力？”
侃娃回答贵叔，“应该说压力还是比较大的，贵叔你后来也都知道了，刘淮安他们当初并没有将黑陶产品作为主业，而是通过仿造文物售卖赝品获取暴利，黑陶销售的好与坏对他们影响并不大。但是现在我们却要实打实地从黑陶销售方面入手，带领乡亲们增收致富。这样一来，黑陶产品的款式新颖不新颖、质量好不好以及销售的顺利不顺利都成了至关重要的因素。”
“对，我也想了，现在工艺品加工厂的所有压力几乎都压到了你一个人身上，担子不轻啊”，贵叔说得语重心长。
侃娃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淮安他们也不傻，他们即使建个厂子做幌子也绝不会找亏本的项目。我认为黑陶的销售市场还是有的，就看我们今后怎么去做了”
“你现在有想法了？”贵叔忙问。
“想法不算太成熟，今天来找你也是想让你把把关”，侃娃诚恳地说。
“说说看”，贵叔说。
侃娃从桌上拿起茶壶给贵叔添茶，然后放下茶壶，“我和浩哲去四川看望大刚的家属，在回来的路上我跟浩哲谈过我的想法。我们原本准备去外地拓展市场的，而我现在却想在本地拓展市场。我们省有很多的名胜古迹，现在基本上都成了旅游景点……”
“你想在旅游景点上卖黑陶？”贵叔打断了侃娃的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我们既是销售产品更是传播秦人文化”，侃娃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那套兵马俑泥人，“你比如说这个，从工艺上讲是入不了流的，比它做得漂亮几倍的泥塑多了去了，但是外地人一看到它就能想到我们的地域特色，就能想到这片土地上所承载的文化。”
贵叔点点头示意侃娃继续讲下去。
侃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又抽了两口烟，接着说，“我的具体想法是这样的，先从西安的各大文化市场淘来一些具有浓厚本土气息和历史信息的各类工艺品。然后结合我们的黑陶工艺，生产出地域色彩浓厚的黑陶工艺产品，或为大小摆件，或为生活用具。之后，我们同各文化旅游景区合作，拿出一部分利润给他们，让他们在介绍本土特产的时候顺带讲讲我们的产品。我觉得只要我们的工艺足够好，那么顺利合作后我们的产品将不愁滞销。”
贵叔听完豁然开朗，笑着对侃娃说，“你这叫利益均沾啊，我觉得你的想法没有问题，不过还是要从产品的工艺和质量上下功夫。”
“贵叔说得对，如果产品质量上不去，那就是自己砸自己的锅了。不仅要提升产品工艺，我还计划让出至少六成的利润给合作方”，侃娃说。
“这样行吗？你没考虑过人工成本吗？你不想增加投入扩大再生产吗？”
“我正是想到了这点”，侃娃看着贵叔，认真地说，“虽然我们拿得少，但是我们合作方多啊。我们现在每八天可以出一批产品，一个月至少可以出三批。每批可以出三千多件，一个月算下来将近一万件。除去人工成本，每件的利润应该在三十到五十之间。厂里拿四成利润也有一二十万，这样一年下来，还清贷款应该不成问题。”
贵叔长出一口气，“你这样一算，我觉得倒是可以做。”
“我这次来找您还有一个想法”
“哦？你说！”
“这是我被‘追逃’时想到的”，侃娃看贵叔愣了一下忙说，“就是之前白向明陷害我，骗派出所捉我的那个时候。当时我们躲进了苹果园里，我看着绿油油的果树上面结着小小的青果，心理想到要是能顺利渡过劫难，就种些果树安安稳稳务农。这次去四川，我也看到他们那里的乡村都是成片成片的桔子园，有那么大的规模，如果运营好了，不挣钱都难。”
“你是说你想种果树？”
侃娃摇摇头，“不，我想等厂里盈利了再支持咱们村成片成片的种果树，村东边的水浇地种上红富士苹果树，村西边至西河河滩的旱地种上柿子树。”
“销路呢？”贵叔问。
侃娃说，“这些都是当地的土特产啊，也可以与旅游市场合作啊。等村民们都挣钱了可以再一起投资一些果品深加工的生产线，到时候将未能及时销售的水果深加工为水果罐头、果汁、果脯、柿饼、果酒等商品，然后运用本土文化进行包装销售。”
贵叔听后很高兴说得对有他的担忧，“这个需要一步一步来啊，你们厂从还完贷款到扩大生产规模，再到打开市场，再到盈利是需要时间的，村民种下果树到果树产果也需要时间。这一步赶一步，没有个五六年也做不成啊。这五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期间，除了在工艺品厂上班的人，其他村民的收入从哪里来。”
“所以我才找贵叔商量，因为这事离开贵叔是办不成的”，侃娃急忙又给贵叔发了一根烟。
“我能帮上什么，你可以详说。”
“我想了，还完贷款后就着手帮村里购买果树苗。我到时候以厂做抵押，购买生长两年以上的树苗。这样咱们村的乡亲们忙活上一到两年就可以让果树挂果了。咱们到时候还可以专门去杨凌农业示范园聘请一些专家来指导指导，提高水果的商品率。如果顺利的话，第二年年底前我就可以还清树苗的钱，那时候果树就该挂果了。”
“然后就可以按照你之前说的商业化运作了，对吗？”贵叔问。
“对！”侃娃回答。
贵叔听明白侃娃的意思了，“你是要我给村民做思想工作是不？”
侃娃点头。
“你这是在为村里做好事啊，大家一定会支持你想法的”，贵叔说。
“不是我的想法，是贵叔您的想法，我只是一个支持者”，侃娃用了强调的语气，“以贵叔您在村里的威望，提出这个想法才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而我，以前也就是个狩猎人，说出来没多少人能信。”
“我当初确实没有看错你啊，你知道吗？狩猎人原是我们党项羌族自北向南、自西向东迁徙时的忠实守护者。狩猎人既要有体能和技能，也要有勇气和忠心，他们是可以为了维护族人的安全及利益而牺牲一切乃至生命的勇士”，贵叔看着侃娃的眼睛，“如今这样的人并不多，但是你算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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