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果贩
12月19日夜，西里斯王国，妖湖镇，森林街。
暴虐的雪花穿梭在凛冽的寒风中，不时爆发的炸裂声意味着惊雷仍未消失。
【人们恨透了雷阵雪，但这种恨还不及他们对西里斯王国的那种恨的十分之一。首都妖湖镇俨然成为了西里斯王国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在不久前，王国在这座曾经的希望之都中丧失了最后的威严。】
半晶化的、如刀锋般锐利的雪花此时也打不掉女孩苍白如雪的脸上的窘态与倦态，女孩显然有明确的目的地，但她看起来却像是在雪中漫步。
王国的七位公主中最小的艾雅·西里斯刚刚出席了【伟大】录音棚的节目，相比于比她年长的哥哥姐姐们，她显然有些经验不足，参加节目需要应付很多事情，一些麻烦事。
不过，至少主持人没继续找她的麻烦，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她便离开了录音棚。
堆满积雪的公路两侧总有几个人朝她送去不善的目光，足够愤怒的那部分人，甚至拾起地上的雪团成雪球掷向她。
西里斯王国在妖湖镇的威严已经虚弱至斯了。
【艾雅选择默默忍受。此次行程中，她没有任何贴身的护卫，她明白自己应该回到临时王宫，卸下疲惫，而不是给自己添上一些无法处理的麻烦。】
又向前行了一阵后，一个头戴着纯黑色礼帽跪坐在路边的男人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高挺的鼻梁，浓密的胡须，幽森灵动的双眸，他显然比那些不友善的雪球投掷者们有趣多了。
艾雅在男人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这个男人太古怪也太神秘了，而最关键的是，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身份，故而也没有对她的出现表达任何爱憎的情绪。
男人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许多苹果，这些苹果的表面都覆上了薄薄的雪，但缝隙间仍透出亮红色的诱人光泽。
【可妖湖镇不允许苹果存在，在妖湖镇，任何试图种植或运输这种水果的人都将遭受极端的处罚。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
男人的表情略微起了变化，但稍纵即逝。他抬起了帽檐，旋即仰面送出一个微笑：
“殿下，买些苹果吗？”
语气中肯，有点恳求的意味。
艾雅俯身，眯起眼，细长的睫毛自然垂下，她仔细审视了这些红色的水果，惊疑道：
“这是苹果？”
男人一怔，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一时没有回答。
“我是说……你是巫师吗？”
“不。”男人摇头，恢复了笑容，“我叫马尔，这些苹果是我从纽伊斯偷偷运来的。”
“纽伊斯的来客……？”艾雅将五指从袖中探出，抚去那些苹果表层的积雪，“别骗我，先生。即便这些小家伙不是苹果，我也会信的。”
“以我的胡子的名义保证。”
“胡子？哈哈，你真有趣。”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一个高速飞行的雪球自后方击中了艾雅的背部。
【艾雅身着厚厚的绒衣，这样的雪球攻击自然没有办法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但却对艾雅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他们好像很讨厌您。”马尔往艾雅的身后望去，关照地为她拂去了身上残余的雪花。
“苹果……”艾雅喃喃，也许她没听见马尔的话，她只是继续观察着那些苹果。终于，她似乎找到了最心仪的那一个，面露欣喜，在苹果堆中取出了它。
“只拿一个可以吗？”艾雅问道。
马尔点头。
艾雅道了声谢，转身走了几步，忽又转过身来：
“抱歉，先生，我忘记了这些苹果是卖的。”艾雅回到了马尔的跟前，取下了左手上的一串金链，“我没有带里币，可以用这个交换吗？”
【公主的出身不足以令她在第一时间记起凡间的规矩，但她心存的善良提醒她了这一点。】
刚准备接过金链，马尔便再度听到了那个幽旋在空中的奇怪声音，这次他终于忍不住了。
“抱歉，您听见什么了吗？”
“嗯？”艾雅作疑惑状，“什么？”
“没事。”
马尔放弃了无谓的询问，他知道这个声音很可能就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可惜的是，美丽的公主与神秘的果贩先生的交易还没来得及完成，就被疯狂的人们大闹着破坏了。】
马尔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的提示，这令他顿时警觉了起来，他立即查看四周的动向。
【夜色中有微光点点在目力所及处晃动，是火把！一群火把！不……是一群手持火把的疯子们！细雪没办法浇灭火焰！这是为什么呢？】
“快跑！”马尔惊呼，他果断弃掉了矮桌以及他那些诱人的苹果，但他没有丢掉可怜的艾雅，他非常希望公主殿下能随他一起跑。
艾雅仅朝后瞥了一眼，便奔跑起来，可精美的，为雪地行走设计的靴子并非完全适合跑步，她没法跑得太快。
一声沉闷震耳的响声，钢弹划裂空气，似霰般四散，把地上的雪花轰出数米。
【是疯子们开的枪，他们的欲望写在被火光点燃的眼睛里！只可惜——不，应该说庆幸的是，弹道因为糟糕的天气而发生了明显的偏移，艾雅没有受伤。】
“抓住他们！”人群中的领头者疯狂地喊叫着，“抓住那个混蛋！”
【极寒的空气导致路面上遍布着寒冰！这是艾雅·西里斯最讨厌的情况。真令人担忧呢！可看到她那慢慢悠悠的跑姿后，滑倒的概率似乎也没有那么大了。】
“抓住我的手！”马尔焦急地望着落在身后的艾雅，他拼命伸长自己的手，好让艾雅能够快点够到。
又是一发闷响，积雪再次被炸出一个窟窿，雪块被溅起数丈高。
疯狂的人们开始投掷手中的火把，烈火照亮了雪地，并无情灼烧着。
终于，在火光中，艾雅够到了马尔的手，马尔顷刻疾奔而出。
“他们在干什么？”马尔气喘吁吁地问道。
“大概…大概…不…我…我不知道。”艾雅根本喘不上气，口中呼出阵阵白雾，而她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只苹果。
马尔带着艾雅拐进了一个小巷子，找到一家仍敞开大门的旅店，门口竖着“本地人”三个大字的招牌，从外面往里看，阴冷的旅店内并不比室外暖和多少。
可他们还是只能一头钻了进去。
暴虐的雪花穿梭在凛冽的寒风中，不时爆发的炸裂声意味着惊雷仍未消失。
【人们恨透了雷阵雪，但这种恨还不及他们对西里斯王国的那种恨的十分之一。首都妖湖镇俨然成为了西里斯王国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在不久前，王国在这座曾经的希望之都中丧失了最后的威严。】
半晶化的、如刀锋般锐利的雪花此时也打不掉女孩苍白如雪的脸上的窘态与倦态，女孩显然有明确的目的地，但她看起来却像是在雪中漫步。
王国的七位公主中最小的艾雅·西里斯刚刚出席了【伟大】录音棚的节目，相比于比她年长的哥哥姐姐们，她显然有些经验不足，参加节目需要应付很多事情，一些麻烦事。
不过，至少主持人没继续找她的麻烦，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她便离开了录音棚。
堆满积雪的公路两侧总有几个人朝她送去不善的目光，足够愤怒的那部分人，甚至拾起地上的雪团成雪球掷向她。
西里斯王国在妖湖镇的威严已经虚弱至斯了。
【艾雅选择默默忍受。此次行程中，她没有任何贴身的护卫，她明白自己应该回到临时王宫，卸下疲惫，而不是给自己添上一些无法处理的麻烦。】
又向前行了一阵后，一个头戴着纯黑色礼帽跪坐在路边的男人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高挺的鼻梁，浓密的胡须，幽森灵动的双眸，他显然比那些不友善的雪球投掷者们有趣多了。
艾雅在男人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这个男人太古怪也太神秘了，而最关键的是，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身份，故而也没有对她的出现表达任何爱憎的情绪。
男人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许多苹果，这些苹果的表面都覆上了薄薄的雪，但缝隙间仍透出亮红色的诱人光泽。
【可妖湖镇不允许苹果存在，在妖湖镇，任何试图种植或运输这种水果的人都将遭受极端的处罚。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
男人的表情略微起了变化，但稍纵即逝。他抬起了帽檐，旋即仰面送出一个微笑：
“殿下，买些苹果吗？”
语气中肯，有点恳求的意味。
艾雅俯身，眯起眼，细长的睫毛自然垂下，她仔细审视了这些红色的水果，惊疑道：
“这是苹果？”
男人一怔，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一时没有回答。
“我是说……你是巫师吗？”
“不。”男人摇头，恢复了笑容，“我叫马尔，这些苹果是我从纽伊斯偷偷运来的。”
“纽伊斯的来客……？”艾雅将五指从袖中探出，抚去那些苹果表层的积雪，“别骗我，先生。即便这些小家伙不是苹果，我也会信的。”
“以我的胡子的名义保证。”
“胡子？哈哈，你真有趣。”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一个高速飞行的雪球自后方击中了艾雅的背部。
【艾雅身着厚厚的绒衣，这样的雪球攻击自然没有办法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但却对艾雅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他们好像很讨厌您。”马尔往艾雅的身后望去，关照地为她拂去了身上残余的雪花。
“苹果……”艾雅喃喃，也许她没听见马尔的话，她只是继续观察着那些苹果。终于，她似乎找到了最心仪的那一个，面露欣喜，在苹果堆中取出了它。
“只拿一个可以吗？”艾雅问道。
马尔点头。
艾雅道了声谢，转身走了几步，忽又转过身来：
“抱歉，先生，我忘记了这些苹果是卖的。”艾雅回到了马尔的跟前，取下了左手上的一串金链，“我没有带里币，可以用这个交换吗？”
【公主的出身不足以令她在第一时间记起凡间的规矩，但她心存的善良提醒她了这一点。】
刚准备接过金链，马尔便再度听到了那个幽旋在空中的奇怪声音，这次他终于忍不住了。
“抱歉，您听见什么了吗？”
“嗯？”艾雅作疑惑状，“什么？”
“没事。”
马尔放弃了无谓的询问，他知道这个声音很可能就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可惜的是，美丽的公主与神秘的果贩先生的交易还没来得及完成，就被疯狂的人们大闹着破坏了。】
马尔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的提示，这令他顿时警觉了起来，他立即查看四周的动向。
【夜色中有微光点点在目力所及处晃动，是火把！一群火把！不……是一群手持火把的疯子们！细雪没办法浇灭火焰！这是为什么呢？】
“快跑！”马尔惊呼，他果断弃掉了矮桌以及他那些诱人的苹果，但他没有丢掉可怜的艾雅，他非常希望公主殿下能随他一起跑。
艾雅仅朝后瞥了一眼，便奔跑起来，可精美的，为雪地行走设计的靴子并非完全适合跑步，她没法跑得太快。
一声沉闷震耳的响声，钢弹划裂空气，似霰般四散，把地上的雪花轰出数米。
【是疯子们开的枪，他们的欲望写在被火光点燃的眼睛里！只可惜——不，应该说庆幸的是，弹道因为糟糕的天气而发生了明显的偏移，艾雅没有受伤。】
“抓住他们！”人群中的领头者疯狂地喊叫着，“抓住那个混蛋！”
【极寒的空气导致路面上遍布着寒冰！这是艾雅·西里斯最讨厌的情况。真令人担忧呢！可看到她那慢慢悠悠的跑姿后，滑倒的概率似乎也没有那么大了。】
“抓住我的手！”马尔焦急地望着落在身后的艾雅，他拼命伸长自己的手，好让艾雅能够快点够到。
又是一发闷响，积雪再次被炸出一个窟窿，雪块被溅起数丈高。
疯狂的人们开始投掷手中的火把，烈火照亮了雪地，并无情灼烧着。
终于，在火光中，艾雅够到了马尔的手，马尔顷刻疾奔而出。
“他们在干什么？”马尔气喘吁吁地问道。
“大概…大概…不…我…我不知道。”艾雅根本喘不上气，口中呼出阵阵白雾，而她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只苹果。
马尔带着艾雅拐进了一个小巷子，找到一家仍敞开大门的旅店，门口竖着“本地人”三个大字的招牌，从外面往里看，阴冷的旅店内并不比室外暖和多少。
可他们还是只能一头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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