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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冈底斯山

    花儿说,我们只是进行一次简单的旅行,不用管别人的意见。

    我说,如果说是一次简单的旅行,那我们已经看到了,那些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山、路、人、建筑。

    还有,艺术、宗教、饮食、气候,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有改变。

    这些算一次简单旅行的丰富收获了吧?

    所以,我们大方把自行车扔掉,搭车走人,车上睡个觉,快的话一天就能到拉萨。

    狮泉河到拉萨,这一次走马观花就得了。

    不要说一碧如洗的蓝天,低矮伸手可摘的白云,让人有拜服欲望的雪山,清澈明亮流淌有声的河流。

    就是藏羚羊、白屁黄羊、岩羊、盘羊、藏野驴、野牦牛,冒着炊烟的黑帐篷,喝酥油茶聊天的牧民。

    甚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女,天天这么看也已经腻了。

    花儿说,我们要骑到拉萨。

    我说,太危险了。

    花儿说,那也得骑。

    我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花儿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想拿驮包的绑带把你捆起来,拖回家。

    花儿的小拳头雨点般砸过来。

    ……

    知道今天要出发,但是留恋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来。

    温暖的被窝总能俘获疲惫的身躯,花儿叫了几次,我仍不想起来。

    要想对抗休整几天养成的懒散真是太难了,懒散就跟生病似的,俗话说的是“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

    八点多,温暖的阳光已经准时打卡上班,透过一扇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晒在被子上。

    光线有些刺眼,我索性拉起被子盖过头。

    已经早起,等的不耐烦的花儿威胁我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和大胡子一起出发了,以后你都别想见到我了。”。

    我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嗖的一下起身,一脚踢开被子。

    狮泉河,这是一个生活节奏缓慢的城镇,没有早晚高峰,没有像春运一样的地铁,街上行人的脚步也不匆忙。

    城区的狮泉河河岸的长椅上,坐着晒太阳的老人,他们神情慵懒,享受眼前温热的阳光。

    我们找到卖早餐的店铺,我喝下了一碗滚烫的大米粥,出了一身热汗,困顿顿时消失。

    早上的太阳很好,可是我们刚出发没一会儿,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一下子出现了很多白云。

    这时候的云,不如草原深处的云那么绵厚,那么低矮,而是散乱飘飞,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这些白云可能是从地面蒸发起来,还来不及凑到一起的薄云。

    但是,在薄云的间隙中,强烈的阳光像光柱一般照射在前方远处的褐色的山峦上,斑驳变幻。

    回望狮泉河,在群山包围下,狮泉河镇同样笼罩在斑驳的光影中。

    公路两边沙化严重,没有一棵树,只有少数的稀松的草在顽强地活着,无力地和沙化争夺着地盘。

    大胡子说:“看这个样子,可能要下雨,然后雨夹雪,再就是鹅毛大雪。”

    花儿说:“乌鸦嘴”

    我说:“不会下雨,但是有可能逆风,云就是风吹过来的。”

    大胡子说:“我们来打个赌吧,下雨算你输,不下雨算我输。”

    我问:“赌什么?”

    大胡子说:“谁输就请另外两个人喝酥油茶”

    我笑着说:“成”

    大胡子说:“蓝哥,你输定了,我现在看天气很准的。”

    我说:“那你要多拜佛,让佛主保佑你。”

    花儿说:“好几天没骑了,这会骑的有点不适应了。”

    我说:“慢点骑,今天只到那木如村,前面达坂不高,不逆风的话,今天很轻松。”

    花儿问:“都到西藏了,怎么还叫达坂?”

    我说:“习惯吧,无论是垭口,山口,达坂,都一个意思,用哪个无所谓。”

    和甜水海兵站出来那天的感受不一样,那时候刚刚经历人狼大战,渴求平直的公路。

    现在需要蜿蜒曲折的公路,保持对沿途路况的关注和思考,保持兴奋,让神经“在线”,骑行才有状态。

    但是,狮泉河出来后,路直又平,容易疲劳和无聊。

    而且这种路,直到看不到尽头的地方,一般都有风,不是逆风就是顺风,往往以逆风居多。

    小小的逆风,缓慢爬坡,公路钻进荒山之后,看到沙化情况更为严重,难怪狮泉河达坂的旧名是沙子达坂。

    上到K1082海拔4715米的狮泉河达坂,吃了点干粮后,我们就下坡了。在下坡过程中,前方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右边是令人震撼的延绵不绝的雪山,山脉上部冰峰簇拥,令人兴奋不已。

    它就是并行于喜马拉雅山脉和岗地斯山主脉,之间的阿伊拉日居山,阿伊拉日居山是冈底斯山的支脉。

    岗地斯山主脉也毫不示弱,同样雪山冰峰簇拥,同样令人兴奋不已。

    冈仁波齐被认为是冈底斯山脉的主峰,是印度教、藏传佛教、雍仲苯教以及耆那教认定的“世界的中心”,在这些宗教的信徒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常年在神山冈仁波齐转山的宗教信徒不断,有些宗教信徒以能在冈仁波齐附近天葬为追求。

    噶尔河穿行于冈底斯山主脉和支脉阿伊拉日居山,之间的开阔平坦地带,河谷的红柳已经逐渐换上红棕色的衣装。

    秋草丰美,牛羊们也在赶秋膘,以便顺利过冬,然后迎接明年芳香的新草。因为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骑行这片山顶,心情一改狮泉河出来时的“无聊”,变得激动起来,毕竟我们已经进入了具有世界级影响力的岗地斯山脉。

    在远处的荒野上,出现一条龙卷风,一会出现,一会消失,飘逸不定。

    恰是秋季,在山谷冷热气流的交锋和对峙中产生的这种气象。

    要不是这片山谷有河流,河流的流域有草,这条龙卷风将会卷起更多灰尘,形成破坏力更大的龙卷风。

    据说羌塘里有些龙卷风,刮得很大,能把黑帐篷、羊儿、石头刮上天,比奇台达坂下的“死人沟”更加恐怖。

    略有人烟的新藏线,历史上已经发生过不少灵异事件。羌塘无人区深处,据民间史料记载,发生过更多出人意料、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一条公路直直地没有任何一点拐弯,平平地没有任何一点起伏,看不到尽头。

    骑到了靠近山边才注意到,冈底斯山跟新藏线新疆段沿途的山一样,寸草不生,这让噶尔河河谷的翠绿草滩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