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天，一道虚幻的光降落
一
耳边裹挟着轰隆隆的巨大的响声，很久很久，这种声音才渐渐在将离的耳朵里散去。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色。
像是血的海洋。
他意识到嘴唇有点干裂，就舔了舔嘴唇，一丝咸腥让他想吐。
将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这是在哪，甚至在过去很久以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去向何处......
将离挣扎着起来，才看到自己下身几乎是光着的，只有几片残碎的布片遮掩着重要部位。
当将离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不禁呆住了。
发生了什么？
将离面前的的确确是一片血海。
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条已经被染红了的大河上，河两岸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此刻天已经慢慢暗下去，残鸦点点，在苍穹掠过。
天边一道晚霞透出红光，将离举目四望，天地已然一片血红。
天越来越暗，晚霞消退，星子隐隐约约在头顶闪烁。
将离缓缓走着，漫无目的。
四野荒芜，人迹绝踪。
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恐怖的动物叫声，却不知道是何种动物。
此刻，将离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可他完全顾不上。
继续朝前走着！
突然，将离身后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跟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将离抬起头，看到半空里突然传来一道白光。
随即，他被这片白光刺中，眼睛一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将离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如清泉击石，似风摇银铃，好不悦耳！
“父亲果然神算！雪梅，你快去叫父亲，就说这人已经醒来。”
“清风，你去把药房里炉子上的药端来，我已经熬了两个时辰，应该可以了。”
将离睁开眼，房间敞亮，房内原色桌椅俱全，一张四合屏风上，手绘梅兰竹菊，竞相斗姿。
窗子半开半合，白色的窗帷在风中微微翻飞。
他躺在一张大床上。
身上盖着鎏金薄被，突然，他想起之前自己的下半身，只盖着几片残破的布片，不由得掀起被子......
还好，他在心底吁出一口气，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白色丝质贴身衣衫，不大不小，正合适。
床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着白衣的妙龄女子。
靠近床沿的这个，约摸十六七岁，身材高挑，瘦削娇俏，如夏荷一般亭亭玉立，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及腰，此刻，正闪着一对晶亮的黑眸，注视着将离，白皙俊俏的脸上，红唇微抿，露出两排雪样贝齿。
站在这位女子身边的，是一个个子稍矮的女子，看年龄更小一点，大概在十三四岁。
脸上更显稚嫩，手中端着一个陶瓷药碗，碗里的汤药冒着热气，将离心想，这想必就是刚才模糊中听见的唤作“清风”的丫头。
“你醒啦，快把这碗药喝了。”床沿的女子，稍稍俯身，扶起将离。
将离的鼻子里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只觉肺腑之间一阵说不出的舒适，不由得又下意识地暗暗深呼吸了几下。
将药碗内的褐色汤药一口饮尽之后，高挑女子又用丝绢罗帕替他擦嘴角。
似乎她袖中亦怀有暗香，将离在这似有若无的暗香之中，几欲迷醉。
正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个人影。
前面一人，灰色长须及胸，剑眉星目，脸上却又显出慈爱温润。年龄约摸在四十开外，身着青灰色长袍，腰间佩一柄留着红色流苏的玄色长剑。
此人身后，紧跟着跟清风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比清风略微胖一点，圆脸蛋，扎着两个小辫儿，此刻喘着气，想是一路小跑着紧跟前面这人而来，应该就是雪梅了。
那么，这位灰须男子，就是高挑女子口里的父亲。
“先把药喝了。”灰须男子和蔼地说。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将离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却记不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梅一见他这般模样，赶紧说：“哎呀，你这个人，你之前似乎是从山顶掉落在我们雪见崖的河边，是小姐发现了你。看你衣服全都破了，浑身就，就，就穿了那么一点点......”雪梅说着，脸红了，“是小姐把你背回来的，还给你换洗了衣服呢！”
“雪梅！”高挑女子娇声阻止她，两片红霞飞上白皙的脸颊。
雪梅一咋舌头，站立一边不再开口。
“这是雪见崖，我是这里的主人，姓岳名望。”灰须男子道，“你坠崖之后，是小女玲珑把你救起的。”
将离脑海里有千万个不解之谜，只觉自己才刚苏醒，坠崖之前很多怪异之事已无从记得，只好对岳望抱拳以示感激，道：“在下将离，洛城人氏，之前发生了很多怪事，可惜现在我无从记清，待日后，我会与前辈道个明白。”遂又转头以虚弱之声对那高挑女子岳玲珑道：“多谢岳姑娘相救。”
岳玲珑却是瞬间红了脸，微微低身回了个礼。
岳望坐在床沿，握住将离的手腕把了把脉象，道：“你身子已无大碍，在这里休养几日，便可完全痊愈。”
“多谢岳前辈！”
次日早起，将离已经可以独自下床慢行。
一袭贴身白衣的他，缓缓踱步到窗口，推开窗子，只见窗外大片青色斜坡，坡地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花叶上沾满露珠，阵阵微风拂来，阳光下，露珠儿闪闪烁烁，煞是好看。
抬眼远望，黛青色的山峦叠嶂，有一两处突兀高峰，势如铁笔，直插云霄。
山峰之间，几只灰色大鸟唳声清亮悠远，久久不曾散去。
大团灰白的云雾萦绕在这些山峰之间，平添几分迷离和神秘。
将离被这眼前的绝美景象吸引，恍惚之间，竟觉自己也成了一只在空中飞旋的大鸟......
正出神之际，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
“将离公子，你醒啦。小姐给你煮好了银莲玉露粥，你快趁热喝了。”
将离回过身去，正是那胖嘟嘟的雪梅。
“真不知你是几时修来的福，这银莲玉露粥，平日里连师父都舍不得喝。雪见崖的银莲，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五十年一掉落。偌大的雪见崖里，一共也才留下九九八十一朵干花。小姐给你熬粥，却一下用去两朵。若你会武功，足足可增强十年功力。你说你是不是有天大的福气？”
将离一听，连忙作揖道：“替我多谢玲珑小姐，只是我天资愚钝，不会武功。”
当下，将离将银莲玉露粥，喝了个碗底朝天。
雪梅在边上只是吃吃笑，又悄悄扭头往门外偷瞄一眼，原来门外，岳玲珑正躲着偷看将离喝粥呢，看到他将满满一大碗粥喝完，岳玲珑点点头，示意雪梅走出门外。
不一会，将离只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人似乎也轻盈了很多。
他有种冲动，想从窗口跃身窗外，去那青色坡地上纵行奔跑。
莫非那银莲玉露粥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将离一提神，一凝气，足下一踮，没想到，体内仿佛真就此获得一股神力，他从窗口轻轻一跃而起，又稳稳落在窗外的青色坡地上，将一身白衣白鞋点缀于紫色野花地里。
这番举动，却被另一房间的岳玲珑看得清清楚楚。
她目不转睛盯着草地上一袭白衣的将离，大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歆羡的光芒。
昨日从见到将离的第一眼起，岳玲珑的心就开始怦然。
雪见崖除了父亲岳望是男子，其余十多仆从皆为女子。
自小，岳玲珑便知悉，母亲难产而死，而父亲是为躲避仇人追杀，才带着几马车细软，躲到这雪见崖中。
雪见崖上无飞雪，人间有情情无悔。
平日里，一有闲，岳望便带着岳玲珑习武强身，而更多的日子里采药制丹。
由此，岳玲珑打小就熟记各种制丹配方，也深得岳望的武功真传。
之后的十来年时间里，岳望又相继收留了十来个从北方逃难而来的女子。
雪梅和清风的父母皆死于逃难途中。
彼时，恰逢岳望下崖采药，听得女娃啼哭，循声找到她俩，带回雪见崖上，作小女玲珑的贴身侍女。
昨日岳玲珑初见将离，见此人浑身污垢，昏迷不醒，但四肢修长，身段俊朗，上身皮肤完全裸露，背部留有几条细长的血色斑痕，浑身上下只几片残布裹着身体，却丝毫掩盖不住他满脸的丰俊神逸。
直至她与雪梅搀着将离回屋，一番换洗之后，原先污垢之人，着上父亲的白衣白裤白袜白鞋，已然翩翩一美少年！
岳玲珑内心已掩饰不住羞臊，对于这位少年，真可算得一见倾心！
耳边裹挟着轰隆隆的巨大的响声，很久很久，这种声音才渐渐在将离的耳朵里散去。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色。
像是血的海洋。
他意识到嘴唇有点干裂，就舔了舔嘴唇，一丝咸腥让他想吐。
将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这是在哪，甚至在过去很久以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去向何处......
将离挣扎着起来，才看到自己下身几乎是光着的，只有几片残碎的布片遮掩着重要部位。
当将离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不禁呆住了。
发生了什么？
将离面前的的确确是一片血海。
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条已经被染红了的大河上，河两岸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此刻天已经慢慢暗下去，残鸦点点，在苍穹掠过。
天边一道晚霞透出红光，将离举目四望，天地已然一片血红。
天越来越暗，晚霞消退，星子隐隐约约在头顶闪烁。
将离缓缓走着，漫无目的。
四野荒芜，人迹绝踪。
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恐怖的动物叫声，却不知道是何种动物。
此刻，将离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可他完全顾不上。
继续朝前走着！
突然，将离身后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跟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将离抬起头，看到半空里突然传来一道白光。
随即，他被这片白光刺中，眼睛一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将离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如清泉击石，似风摇银铃，好不悦耳！
“父亲果然神算！雪梅，你快去叫父亲，就说这人已经醒来。”
“清风，你去把药房里炉子上的药端来，我已经熬了两个时辰，应该可以了。”
将离睁开眼，房间敞亮，房内原色桌椅俱全，一张四合屏风上，手绘梅兰竹菊，竞相斗姿。
窗子半开半合，白色的窗帷在风中微微翻飞。
他躺在一张大床上。
身上盖着鎏金薄被，突然，他想起之前自己的下半身，只盖着几片残破的布片，不由得掀起被子......
还好，他在心底吁出一口气，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白色丝质贴身衣衫，不大不小，正合适。
床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着白衣的妙龄女子。
靠近床沿的这个，约摸十六七岁，身材高挑，瘦削娇俏，如夏荷一般亭亭玉立，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及腰，此刻，正闪着一对晶亮的黑眸，注视着将离，白皙俊俏的脸上，红唇微抿，露出两排雪样贝齿。
站在这位女子身边的，是一个个子稍矮的女子，看年龄更小一点，大概在十三四岁。
脸上更显稚嫩，手中端着一个陶瓷药碗，碗里的汤药冒着热气，将离心想，这想必就是刚才模糊中听见的唤作“清风”的丫头。
“你醒啦，快把这碗药喝了。”床沿的女子，稍稍俯身，扶起将离。
将离的鼻子里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只觉肺腑之间一阵说不出的舒适，不由得又下意识地暗暗深呼吸了几下。
将药碗内的褐色汤药一口饮尽之后，高挑女子又用丝绢罗帕替他擦嘴角。
似乎她袖中亦怀有暗香，将离在这似有若无的暗香之中，几欲迷醉。
正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个人影。
前面一人，灰色长须及胸，剑眉星目，脸上却又显出慈爱温润。年龄约摸在四十开外，身着青灰色长袍，腰间佩一柄留着红色流苏的玄色长剑。
此人身后，紧跟着跟清风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比清风略微胖一点，圆脸蛋，扎着两个小辫儿，此刻喘着气，想是一路小跑着紧跟前面这人而来，应该就是雪梅了。
那么，这位灰须男子，就是高挑女子口里的父亲。
“先把药喝了。”灰须男子和蔼地说。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将离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却记不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梅一见他这般模样，赶紧说：“哎呀，你这个人，你之前似乎是从山顶掉落在我们雪见崖的河边，是小姐发现了你。看你衣服全都破了，浑身就，就，就穿了那么一点点......”雪梅说着，脸红了，“是小姐把你背回来的，还给你换洗了衣服呢！”
“雪梅！”高挑女子娇声阻止她，两片红霞飞上白皙的脸颊。
雪梅一咋舌头，站立一边不再开口。
“这是雪见崖，我是这里的主人，姓岳名望。”灰须男子道，“你坠崖之后，是小女玲珑把你救起的。”
将离脑海里有千万个不解之谜，只觉自己才刚苏醒，坠崖之前很多怪异之事已无从记得，只好对岳望抱拳以示感激，道：“在下将离，洛城人氏，之前发生了很多怪事，可惜现在我无从记清，待日后，我会与前辈道个明白。”遂又转头以虚弱之声对那高挑女子岳玲珑道：“多谢岳姑娘相救。”
岳玲珑却是瞬间红了脸，微微低身回了个礼。
岳望坐在床沿，握住将离的手腕把了把脉象，道：“你身子已无大碍，在这里休养几日，便可完全痊愈。”
“多谢岳前辈！”
次日早起，将离已经可以独自下床慢行。
一袭贴身白衣的他，缓缓踱步到窗口，推开窗子，只见窗外大片青色斜坡，坡地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花叶上沾满露珠，阵阵微风拂来，阳光下，露珠儿闪闪烁烁，煞是好看。
抬眼远望，黛青色的山峦叠嶂，有一两处突兀高峰，势如铁笔，直插云霄。
山峰之间，几只灰色大鸟唳声清亮悠远，久久不曾散去。
大团灰白的云雾萦绕在这些山峰之间，平添几分迷离和神秘。
将离被这眼前的绝美景象吸引，恍惚之间，竟觉自己也成了一只在空中飞旋的大鸟......
正出神之际，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
“将离公子，你醒啦。小姐给你煮好了银莲玉露粥，你快趁热喝了。”
将离回过身去，正是那胖嘟嘟的雪梅。
“真不知你是几时修来的福，这银莲玉露粥，平日里连师父都舍不得喝。雪见崖的银莲，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五十年一掉落。偌大的雪见崖里，一共也才留下九九八十一朵干花。小姐给你熬粥，却一下用去两朵。若你会武功，足足可增强十年功力。你说你是不是有天大的福气？”
将离一听，连忙作揖道：“替我多谢玲珑小姐，只是我天资愚钝，不会武功。”
当下，将离将银莲玉露粥，喝了个碗底朝天。
雪梅在边上只是吃吃笑，又悄悄扭头往门外偷瞄一眼，原来门外，岳玲珑正躲着偷看将离喝粥呢，看到他将满满一大碗粥喝完，岳玲珑点点头，示意雪梅走出门外。
不一会，将离只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人似乎也轻盈了很多。
他有种冲动，想从窗口跃身窗外，去那青色坡地上纵行奔跑。
莫非那银莲玉露粥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将离一提神，一凝气，足下一踮，没想到，体内仿佛真就此获得一股神力，他从窗口轻轻一跃而起，又稳稳落在窗外的青色坡地上，将一身白衣白鞋点缀于紫色野花地里。
这番举动，却被另一房间的岳玲珑看得清清楚楚。
她目不转睛盯着草地上一袭白衣的将离，大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歆羡的光芒。
昨日从见到将离的第一眼起，岳玲珑的心就开始怦然。
雪见崖除了父亲岳望是男子，其余十多仆从皆为女子。
自小，岳玲珑便知悉，母亲难产而死，而父亲是为躲避仇人追杀，才带着几马车细软，躲到这雪见崖中。
雪见崖上无飞雪，人间有情情无悔。
平日里，一有闲，岳望便带着岳玲珑习武强身，而更多的日子里采药制丹。
由此，岳玲珑打小就熟记各种制丹配方，也深得岳望的武功真传。
之后的十来年时间里，岳望又相继收留了十来个从北方逃难而来的女子。
雪梅和清风的父母皆死于逃难途中。
彼时，恰逢岳望下崖采药，听得女娃啼哭，循声找到她俩，带回雪见崖上，作小女玲珑的贴身侍女。
昨日岳玲珑初见将离，见此人浑身污垢，昏迷不醒，但四肢修长，身段俊朗，上身皮肤完全裸露，背部留有几条细长的血色斑痕，浑身上下只几片残布裹着身体，却丝毫掩盖不住他满脸的丰俊神逸。
直至她与雪梅搀着将离回屋，一番换洗之后，原先污垢之人，着上父亲的白衣白裤白袜白鞋，已然翩翩一美少年！
岳玲珑内心已掩饰不住羞臊，对于这位少年，真可算得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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