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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见崖的丹药

    岳玲珑的闺房。

    少了几许俗世女子特有的脂粉气,干净,雅致,窗口桌台上置一陶盆,雪梅清晨刚采摘来的几支野花斜插其间,暗香淡淡。

    岳玲珑坐在床边,小心地叠着几片已洗晒的残布,这是之前将离换洗下来的。

    她起身从床边捧出一个暗红色漆小木盒子,打开锁匙,里面是一些女人的梳妆用具:一枚垂着一绺红丝带的心形桃木梳子,一枚木质篦子,一枚碧绿透亮的玉簪子,箱底还有一个用黄绢包裹的布包。

    她打开布包,原来包着的是一只玉手镯。

    在她十岁生日那年,父亲岳望把这个木盒郑重交与她手中,说是母亲的遗物,也是岳家祖传。

    如若孩子是男的,就交给妻子,如若生的是女儿,就交给女婿。

    依次循环,代代相传。

    也就是说,布包里的这个镯子,以后就归岳玲珑的丈夫所有。

    那时,岳玲珑对父亲的那番话还似懂非懂,但是,却能从父亲注视她的目光里,看到一种哀伤和希冀。

    后来慢慢成长,她懂得父亲哀伤的是母亲的过世,希冀的,则是希望自己成年之后,能遇到一位好郎君,以振岳门。

    在遇见将离之前,雪见崖里无男丁。

    自然,岳玲珑也无从遇见心仪男子。

    因而,对于男子的想象,仅仅停留在对于父亲的一些感觉。

    直到遇见将离,这神秘少年的出现,令得岳玲珑芳心一阵涟漪翻滚。

    将离满身污垢之时,已不觉丑,至一袭白衫,更是翩然临风,俊美绝尘。

    此刻,她趁清风雪梅不在身边,悄悄把将离身上换洗下来的残布片放进母亲给她的木盒之中。

    她很想知道那人之后将会去往何处,因此故意让清风一早去问,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因为他记不得自己的过去,只知道自己来自洛城。

    可这洛城究竟在何处?她自然无从得知。

    从来到雪见崖上,她就没离开这里半步。

    她也不得而知,父亲能否同意自己离开雪见崖,但是她内心觉得,她想跟着这个男人走。

    因她隐隐知道,这少年终究是会因着什么离她而去的,就像毫无缘由的,他就那样跌落在她的脚边。

    如若两人就此别过,说不定此生她岳玲珑也无缘再与他相遇。

    一想到此,她就觉得胸口有点闷。

    今日已是将离住下的第三天,一早,她便亲自炖了银莲玉露粥,吩咐雪梅送至将离屋内。

    又闻得雪梅说,将离公子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她的内心半是欢喜半是烦。

    欢喜的是,这几日经由自己精心照顾,他终于完全好了;烦的是,他一好,必然不会在雪见崖久留,说不定明后天便起身离开。

    一想到此,她陡觉浑身说不出的不悦,索性藏好布片,锁了木盒,一个人晃到屋外的坡地上去了。

    春天的风总是撩人的,暖暖的,却又带一丝清凉。

    岳玲珑蹙着眉头,漫无目的的闲逛,却看到在距离坡地不远的小河边,将离背对着她伫立着,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

    不知为何,岳玲珑内心忽然升起一丝恨来,她恼恨这人的出现,搅动了她,却又要若无其事一般离开。

    她低头看见脚边有小石子,弯腰捡起一颗,用力朝将离的后背丢去。

    将离莫名挨了这一记,缓过神来,回头一眼便望见了岳玲珑。

    岳玲珑今日着一身天青色衫裙,胸束白色腰带,细软的腰肢在三月的春风里,好似河边垂柳风里微摆。

    可脸上却分明写着不悦。

    将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抱拳道:“岳姑娘好。不知将离何处得罪了姑娘,令你如此恼怒。”

    “你当然不会知道!”岳玲珑心想,“你就是个笨蛋加蠢蛋,你怎么会知道呢?”

    但她嘴上又不好意思直接跟将离说心里想法,只好也抱拳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打那只蠢笨的野兔的,它刚偷吃了雪梅和清风种下的玉米,没想到石子不长眼,丢到公子身上了。”

    “那自然不碍事。对了,岳姑娘,这几日承蒙姑娘细心照顾在下,我听清风说,早餐都是岳姑娘亲手为我熬的,正想亲自跟姑娘道谢。没想到在此遇见了姑娘,将离感激不尽!若不是姑娘相救,将离必然在这绝无人迹的荒郊野外饿死冻死。如今我身子已完全康复,我也应该赶回洛城去了。”将离恭恭敬敬地对着岳玲珑深深鞠了一躬。

    “你谢我干嘛啊?你要谢也该去谢我父亲,我是他生下来的。”岳玲珑一听将离言下之意,即刻就要动身,不由得内心一阵着急,不知怎的就搬出了岳望。

    一出口,又骤觉后悔,如此牵强之语,必然会让将离觉得自己愚蠢,当下又羞又急,一咬唇,一跺脚,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留下将离望着岳玲珑的背影发呆,不过他内心却觉得岳姑娘说得甚是在理。

    不管如何,岳望才是雪见崖的主人,自己也理应去表示感激之情。

    如若没有他,也便不会有岳玲珑,岳姑娘说得没错呀!

    想到此,他快步走回屋子里决定去找岳望表达谢意。

    岳望正在屋内调制丹药,见岳玲珑嘟着嘴走进来,放下手里的铜臼杵,问道:“是谁惹玲珑不开心了?”

    “父亲,你说一个人最笨会笨到什么程度?”岳玲珑走到岳望身边撅着嘴问,手里却帮着岳望挑拣草药。

    “那就不好说了,比如不认识自己父母,不记得过去,等等。”岳望回答。

    “果然那人真是最笨的人。我让清风去问他离开之后,会去哪里,他说不知道,他说他记不得自己的过去了。”

    “可是看他模样,并非蠢笨之辈啊!你看他面相俊朗,目光沉稳清澈,行事彬彬有礼,可能是之前遭遇了什么突然之事,神志遭受创伤了。”

    “父亲,那你能不能帮他治好?既然你说他不是蠢笨之辈,当然应该把他治好呀。我们救人不能只救半条命对不对?”岳玲珑趁热打铁。

    她知道父亲潜心研究丹药几十年,必然有绝密疗术。

    “看你对他如此紧张,还天天亲自给他熬粥,不是对这小子有意思了吧?”岳望一摸灰须,哈哈笑着。

    “父亲!”岳玲珑没想到父亲一下子就猜中自己的心事,不由得双颊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玲珑只是觉得他应该记得自己的过去呀!如若是旁人,玲珑也会恳请父亲出手相救的!”

    父女俩正说话间,将离敲门而入。

    岳玲珑一见他,脸更红了。站在岳望身后,与之前在坡地上那般娇蛮迥然不一。

    将离正要拱手作揖,岳望从柜子里的最高处,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药壶,拔出盖子,倒出一粒,交与将离手心,道:“来,这是我秘制的清脑丸,你把它吃下去,说不定会帮你恢复一点记忆。”

    将离一听,连忙对着岳望跪下道:“多谢岳前辈!我也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毫无半点过去的记忆,当时还以为是摔伤了,可如今身子已然痊愈,几可奔跑如飞,脑袋却还是一片浆糊,什么都记不得。承蒙前辈和岳姑娘相救收留,内心已感激不尽,现在又得前辈的秘制药丸,真是我将离几辈子修来的福!”

    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饶是岳玲珑看他蠢笨,也听得出句句出自他的肺腑。

    岳望扶起将离,摆摆手道:“不必言谢,相遇即是有缘。只希望以后若是你有了出息,记得正直良善,与天下人共抗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