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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赶早集江岸问往事,去存疑江河添天伦

    江岸喜得家名,三人坐下吃饭,江心因问:“怎么和村里的人说?”江河道:“就说是我远方的亲戚吧。如实说也行,随你。”江心又对江岸道:“既然住我们家,可得守我们家的规矩了以后。”那江岸听了她这样说,已欢喜得脚跟不着地,忙笑道:“往后你和爷爷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的命就是你们的。”江心道:“谁要你的命,不过别忘了你今日的话就好。”江岸摇着手说道:“不会忘不会忘,天打雷劈也不会忘。”

    正说着,见黄岐过来了,江心冲着喊:“你现在又过来做什么?”黄岐边上来边笑说:“我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带些酸瓜,谁知道你们这么早就吃饭了。”江河笑道:“正好,晚上可以煮一锅酸鱼汤,你吃饭没有?过来陪老头吃一杯。”黄岐道:“还没有呢,不过我也不吃了,我娘还嘱咐我‘快去快回’呢,我把这个放厨房了。”江心应:“好。”

    黄岐放好酸瓜方到厅上来。江河、江心仍坐着,江岸却早站了起来。黄岐瞧了瞧他,说:“小兄弟,好了?气色恢复了,早知道我就半路硬拉了你回来,你可还认得我?”江岸心想:“这人好生眼熟,不是那梦里要拉我走的人吗?”这样想着,却不说话,只笑了笑。

    江心便介绍说:“对了,跟你说一声,这是爷爷的远方的亲戚,家里落难了,过来投奔爷爷,他叫江岸。江岸,这是村子里的小郎中黄岐,叫人。”江岸方道:“黄岐大哥好。”黄岐道:“好好,原来是一家人,等好了,往村子里逛逛去。”江岸点头答应着,黄岐又道:“那行,爷爷你们吃着,我回去了,要不我娘又唠叨。”江河道:“不吃杯再走?”黄岐笑道:“可不敢,下回。”说着便转身离开。

    这里江岸也归了座,江心笑道:“还行,表现不错,既然住咱家,你也别穿爷爷衣服了,明天带你去赶赶集,置办几身。老里老气的,叫村里人看见了要说我小气,衣服也不给办几身。吃饭吧。”江河道:“哪就老里老气了,我看着挺好。”三人边说话边吃过午饭,自不必多言。

    次日黎明时,天还暗着,江心便已醒来,又闹着江岸、江河起床,说道:“抓紧的,赶个早集才有意思,看天光上的星星,今日天气挺不错。”

    三人洗漱收拾毕,提着渔灯出篱笆大门,往屋后去,三四十步后,横过大路,便到了泊船的码桥。见两三户人已出了船去,渔灯在江面上晃晃荡荡的。江心指着江面上的灯对江岸道:“那就是出船打渔的村民。你看,这是我们家的船,坐过吗?”江岸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应该没有的吧。”

    江河拉出拴绳套,把船拉进桥边,江心早跃了上去,举着灯,说:“快上来。”江岸也学着她的样子往船上大步子一跃,踩的船荡秋千一般,江心忙的伸手抓住他,半晌才稳了下来。江河笑道:“掉水里,有的说了。”江心也笑道:“前面坐着,小心点。”江岸便钻过船屋到船头去,江心随后过去把渔灯挂好。江河拔出插在河里的老长的一根竹竿后也上了船来,一撑,便调头往镇子方向去了。

    半道,江岸突然问:“爷爷是在哪儿捡的你?”江心一听,倒愣了一下,扭着脸看着他道:“问这干嘛,你跟我可不一样。”江岸笑道:“就问问。”江河边撑船边笑道:“前面那温泉河与这河的交界处。当时我正打渔,突然就下了雨来,隐隐约约听见娃儿的哭声。得亏我赶得急,不然那盆子就被雨打沉到江里了。说来也有意思,我刚把她抱进船屋里头,雨就停了。要是不下那阵雨,她估计也不会哭,要是不哭,我也就错过了。”江心打断道:“爷爷啊,你都给村子里的人说过几千几万遍了。还这么跟以前一样叽叽呱呱的做什么。”江岸道:“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江河道:“狠心的是人,与父母无关的。也难保他们没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岸听着这话,不解何意,却也只点着头应道:“额。”江心道:“额什么额,坐好起来,掉下去了我可不救你。还有,你学不会打渔别怪我不留你。”江岸呵呵笑道:“好,我一定能学的会。还教我撑船吧,以后我来撑船,爷爷年纪大了。”江河听了笑道:“嗯!不错,倒有眼力劲,也有孝心。”江心道:“马屁精,也算你有点良心。”

    晨曦之时,船已拐进内江,远远可闻市井繁闹之声,可见码头上,早有渔家在卖鱼卖虾等等。江河很快将船撑靠了岸。江心这才起身把渔灯灭了,对江岸笑道:“到了,上岸吧。”江岸便跟着她上了岸去。那些渔民瞧见了她和江河上来了,都打趣说道:“小螃蟹,怎么这么多天没见你爷俩打渔?看来是家里的铜堆得都发臭了吧!”江心道:“可不是么,钱挣不完,鱼虾就那么一河,总得叫大家都歇歇,知足了就够了。哪像你,两只眼窝里都能堆几百斤臭铜。劝你甭管堆满了没有,抓紧的歇一歇吧。”渔民听了哈哈笑道:“嘴还是这么的毒。”

    又一渔民指着她身后的江岸,笑问:“这小伙子是谁啊?瞧着倒精神,就是怎么倒像个小和尚?白白净净的也不像咱打渔的人家。”另一人紧接着道:“哪像小和尚,怕是还了俗,要给江老头当孙婿呢。”说的大伙都笑了,江岸也讪讪的笑着。

    江心侧头道:“呸!大清早的,别歪着你那嘴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连筐带鱼一起翻江里去?”那渔民笑道:“瞧瞧,几天不见,还这么霸道,是该找个人家管管才好。”江心一听就冲过来要掀他鱼筐,他忙的挡到前头来陪不是,笑道:“说笑,说笑的嘛,就当真,叔错了。”江河笑道:“这是我的远方亲戚,家里落难了才来投的我。江心,你先带着江岸去镇上看看热闹去,我就不跟着你们了。”江心道:“先吃早饭去啊。”江河道:“不吃了,饿了我自己会吃,去吧去吧,我坐着歇歇脚。”说着就坐一渔民的长凳子上。江心答应了便带着江岸前往街市上去。

    江河见他们拐进了市集那边,便起身对乡里乡亲笑道:“还是得偷偷喝两口,不然大清早的没精神。”说的人都笑他吃酒还瞒着孙女。

    这江河一溜烟也赶了上来,却不是去酒馆,却是远远跟着江心、江岸两人。见江心带着江岸吃了猪杂汤吃糕点,吃了糕点吃葫芦,之后又买了自己从不敢吃的臭干子逼江岸吃。江岸皱着眉就吃了,只说味道好极了,便把剩的一块给江心,追的江心满街跑。两人你追我赶的倒好不开心。江河见没什么事,也就放了心,乐呵呵的自言自语道:“唉!兴许天意如此,倒也乐哉。”说着,转身去酒馆吃大酒去。

    江心带着江岸走街串巷的游逛了半日,一会儿给他说这个讲那个,一会儿又问他对这街上的事物东西有没有印象。江岸皆半点想不起来,也只得作罢。

    正走着,江心突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衣少年,此时正带着一名中年男人往客栈里去。江心寻思这人不是带他兄弟进城去了吗,怎么会在这?江岸见她突然愣住,便问她“怎么了”。江心朝那边努努嘴,道:“那个黑衣人。”这江岸顺着方向看去,前面确有好些个穿黑衣服的,却不知是指哪一个。

    原来这江岸只知道那夜有个黑衣人差点杀了他,却不曾留意其容貌,因此问:“就是差点杀了我的?是哪一个?”江心道:“人家都差点捅了你,你不记得?进‘云来客栈’那个。”江岸道:“哪家是云来客栈?”江心道:“斗大的四个红字你瞧不见?连客栈也不认识?很气派那一家就是。”说着指与他看。江岸道:“我不识字,那我们过去看看吧。”江心讶异的瞧着他道:“你还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啊。走了,给你买衣服去,有什么可看的,过去让他再杀你一遍不成?”江岸笑道:“你再教我识字吧。”江心道:“想的美。”说着两人进了布庄去置办了几身行头后,方回码头去。

    码头上卖货的人家大都已经散去。江河正在船屋里等他俩,见人回来了,说道:“你俩是把街上的东西都买了嘛。”见江岸添了顶帽子,又笑道:“这帽子不错,戴着就没有那么扎眼了,不然还得有人说你是还俗的和尚。”江心道:“我也是这样想,特意给他买的。”两人把买的各色吃的用的,大包小包都拿上船,江河便撑着船家去,不在话下。

    且说那黑衣少年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原来那日那老郎中一路护着绿衣到了这镇上时,那绿衣便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微微弱弱地问:“在哪?桑谷呢?”郎中忙地回道:“到了厚安镇,正要送少侠去城里找翁神医呢。”

    桑谷听见他大哥桑藜醒了,忙停了马车,掀帘探头进来问:“感觉怎么样?”绿衣桑藜轻摇了下头,半晌才对桑谷道:“不用进城。”郎中听了,先慌起来,道:“这如何使得,还得翁神医才能治你,老朽也无能为力啊。”桑藜道:“去把人请来吧。”桑谷点了点头。

    正因此,桑谷便将其安顿在云来客栈,仍让郎中照料着,自己快马进城去把那翁神医劫了过来。之后倒也不为难那老郎中,给了一笔报酬,放他离去。

    这日,桑谷引着一名中年人进了客栈,上了楼去,到桑藜养伤的厢房来。见桑藜卧床不起,那中年人忙上前行礼:“公子可好?怎么伤得这样重。不是说去试试那林胤修为便好嘛,如何动起真格来了?难不成他手上真有经书?”桑藜仍旧躺着,微张双眼言语:“陆先生来了,有没有的也不好说,倒不像是有。”陆庆和感叹道:“想不到那林胤武功竟这般了得。”桑藜微笑道:“何止林胤,那风鸣枪的传人也在。”陆庆和惊叹道:“都怪我,没有事先确认清楚明白,只当那山上就住着林胤一家,想不到,真想不到。”桑藜道:“就是确认清楚明白也没用,罢了。对了,你的事办的如何了?”陆庆和道:“回公子,已经找了一家小门派,与我有些渊源,很妥当。只待万事安妥,我便行动。”桑藜道:“门派太小,会不会引人起疑?”陆庆和道:“倒不妨的,江湖之中,有几个是大门大派?别看小门小派,卧虎藏龙的也不少的。”桑藜道:“倒也是,那便依计行事吧。”陆庆和应道:“是。”又陶出一瓶丹药来,说:“这是南凌岛治内伤的灵药,对公子兴许有帮助。我这就先去命人送信去,公子好生养着。”桑藜微点了下头。陆庆和将药给了桑谷后便告辞出去。

    这陆庆和回去后便命人快马加鞭的朝天南地北去给各大门派送信去。

    因何送信,有何用心?日后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