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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风鸣枪法不敌尖针

    松林那边树顶之上飞来两人。一人飞来先停落在那端廊顶之上,却只坐下看山景;另一人飞来落在雪地里,仍旧吹着箫。

    那时青竹扔下筷子,起身站过来,嘀咕道:“什么情况,大伯,你们认识么?”惊雪忙过来拉着她。

    温锐让婉儿、琪儿照顾云儿,自己也起身站到陈是身边,陈是只道:“不要出来。”自己则随梅落天一起下了亭子。

    那人吹完一曲,方抱拳行礼笑道:“林前辈这厢有礼,晚辈特来恭贺前辈大寿,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是才小曲是特献给前辈的。”

    梅落天一听,心尖一颤,心内纳罕:“瞧他们年纪,与大海、章墨相差无几。我隐居于此已有年头,从不与外人来往,他们是如何知道今日是我寿辰,还知道我本姓林?”想着便问:“二位少侠莫不是哪位故人之后?不妨报上名姓,使——林某人不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方不唐突。”

    那绿衣少年笑道:“名姓倒不值一提,我们也不是来讨寿酒吃的,林前辈不必客气。实不相瞒,我们前来一是祝寿,二是想讨一样东西。”

    梅落天诧异问:“什么东西?”

    少年缓缓回:“《须弥山经》。”

    梅落天、陈是、温锐三人一听,耳门震震,便知来者不善,心头一下便发紧起来。青竹又问:“娘,什么山经?他们怎么叫大伯林前辈?”温锐道:“别多嘴。”

    梅落天疑惑不已,问:“你们是何人?”

    绿衣少年仍笑回:“无名之辈,不值一提。看前辈正享天伦之乐,我们也不便久扰,还请趁早交出来为好。”

    梅落天道:“我并不知道什么山经海经的。”

    绿衣听了,又哼地一笑,说道:“林前辈真有趣,你是须弥山大弟子,如何不知道?怕是难割舍,我们也是早料到的。只是劝前辈一句,如今你已是方外之人,留着那经书,恐连累了这一大家子人,不如索性给了我们,往后你一家人也好过神仙日子,岂不好?”

    梅落天道:“你们既已知我底细。我且奉劝你们莫要做那痴人的梦,我师门中并无《须弥山经》,我也从未见过。不管你们是从哪儿道听途说了来,还是抓紧回头为是。”

    绿衣笑了笑道:“也料今日是要空手而归的。大老远的来,难免扫兴。既如此,倒要趁此山景,向前辈讨教几招,也好知道自己高低本事,免得下了山去后,我们心又不甘起来。只是不知前辈当了这么多年方外之人,武功有没有荒疏了?”

    陈是见他阴阳怪气,早闷了一股火,喊道:“小小年纪,狂什么。”梅落天只道:“你们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绿衣道:“既来之,则安之,请了!”

    陈是早已转身提了枪来,道:“大哥,我来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怕多说无益。”

    梅落天自觉也是奉劝无果,心头已起万分忧虑,方点头向陈是道:“不可小觑。”陈是点头应了,提枪上前。

    亭中温锐见要动武,心早提到了嗓子眼,吩咐婉儿、琪儿抱紧云儿,众人一时都慌张不已。

    那少年正待问陈是姓名,见他手握一杆八尺长枪,寒历历的,不觉身上顿起一阵麻意,口中念:“风鸣枪?”便不由地向前几步,仔细端详起陈是手中的长枪来。

    见白凌凌的枪刃被张着血口的龙头枪箍噙着,两条龙须伸展在刃脊之上。枪杆芯是一根散发着无名香的无名木,无名木发着暗红的颜色——有说是无名木本身的颜色,有说是沙场之上累年吸的血光。木芯是被镂空了龙鳞的银黑色锻钢包裹着。

    绿衣不觉被这杆枪吸引住了,连坐在游廊顶上那黑衣少年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一时,绿衣激动道:“真是意外之喜,你莫不就是风鸣将军身边那名消失的侍卫叫陈是的?”

    陈是哪想理他?酒劲上来了,只不耐烦道:“怎样?”

    绿衣道:“这风鸣枪是须弥老人传给风鸣将军的神兵,虽说是亲传,却不是须弥老人打造的,也不知哪里得来的。这枪遇风则鸣,遇血则饮,故此也叫饮血枪,想不到竟落在你这一山野之人手中,可惜,实在可惜。”

    陈是冷冷一笑,轻轻一语:“蠢才。”绿衣问:“你说什么?”陈是大声喝道:“蠢才愚人才叫饮血枪,要战便战,不战便快滚。”

    那绿衣听骂,却未露怒色,还笑道:“有点脾气,妙哉!”一语未了,化箫为剑,飞杀上去。

    陈是手握枪杆,右脚后拨,将枪摆起,跃上前一大步,二人“针尖对麦芒”的对了一招。立时,只见那地上的雪花向外震散开去,又向上席卷起来,登时漫天狂舞不止。

    绿衣不曾想,这人内功如此深厚,竟被他一路推压了回去,直逼到了游廊边角。自己忙地向右转身闪了一圈,抢险朝陈是握枪的右手腕攻去。陈是忙松了手,往后一跃,只握住枪尾,拖着风鸣一带一挡,连挡数招,边挡边退开,突地转身抡枪一扫,亏少年身法灵敏,寒刃只在他胸前划过。

    那陈是本就是沙场征战之人,都是杀敌之招,哪会留手?顺势回枪,如火龙一般缠过虎腰,猛又刺向绿衣眉间,接着又是上刺下挑地抢攻,搅得雪飞土扬,直把绿衣攻得应接不暇。

    那少年虽节节后退闪躲,然身法有度,还不凌乱。只见他脚尖轻点,飞上高空,摆脱猛攻,却向陈是头顶刺下。陈是用枪杆一挡,双手一托,将少年往天上一送,立马提枪上刺,枪箫缠打而上。

    那时,少年心想:“风鸣霸道,若不贴着他打,只怕再接不了几招就要败下阵来。”

    于是忙借了陈是一把力,已飞身到陈是后下方,陈是也互借彼力,落身下腰后刺,刺了个空,却被绿衣猛攻上来。陈是忙翻身摆尾,拖枪挡着那绿衣突左突右的进攻。绿衣已豪不保留的使出他的轻功绝技,变幻莫测地逼进着陈是。

    陈是只得边挡边退,一时竟已退了二十来步,回枪不急,这情景正是“一寸长一寸短”。

    情急之下,陈是忙使掌力向前击出风鸣枪去,却又猛的一探步,竟主动贴进绿衣少年跟前,几乎贴了个照面。那少年连续的抢进,哪料到他竟会冒险贴上?一时倒唬得闪开半身。

    这陈是此时正是“虎口夺子”的心态,见他既闪,哪会给他机会?飞跃上去抓住枪尾,拉开架势,就是回马一枪。那绿衣硬挡一招,被击飞出去。陈是见状,旋身飞刺而来,势如雷奔电掣。

    少年见势,将箫插入地中,倒立飞起,躲过一枪。陈是挑起枪头,一跃而上,杀上半空。少年勉力一拨那刺来利刃,翻身下来,又躲过一枪。陈是空中回转枪头,趁那少年立身未稳,就海啸山呼地压下,如猛龙探海,真真躲无可躲。

    那少年也未料风鸣枪还有如此灵便迅捷的一面。已不容分想,登时提着铜箫,运足内力,向上一接,霎时之间被压的双脚跪地,死撑着头上的风鸣。

    黑衣少年见势不妙,慌忙起身。

    梅落天也是时刻不敢掉以轻心的留意那游廊之上的人。

    正在那一霎那之间,只听惊雪急促一声:“不好!”吓得亭上之人胆战心惊。

    梅落天回头看一眼惊雪,心头不解,再回头时,却见陈是像突然被卸掉了内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