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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聆家话初别父母身

    过了年,办完亲,及至初四,是惊雪、青竹最后定了要下山去的日子。

    近日来,一家人倒过得舒心,也不见歹人再来;温锐教她二人的易容之术,或因时日短,故不曾学出个什么水平来。温锐只好自己动手为她二人制作了几副面具等易容用的东西;另这青竹也羡慕山下村子里的生活,总想跑去找江心吃酒。因此青竹便又动了还是不去送信的念头。温锐几人难免又劝说一番才罢了。

    初四早早,温锐、琪儿、婉儿一道上去帮她姐妹二人收拾行李包袱。给她俩皆扮上女公子行妆。这一时看去上,倒显出游龙惊凤之态、梅闲竹动之趣来。

    婉儿因端详着笑说:“虽不是什么绫罗锦缎,这样一扮,仍是扎眼。谁曾想,你们儿时,一个病怏怏唇无血色;一个又脏兮兮灰头土脸。如今都出落成这般好模样了。”

    琪儿也笑道:“下了山去更要低调着行事才好,毕竟不比在家里。”

    温锐道:“正是这话,江湖人心复杂,可不要随意听信人言。下山要先把面具戴上,夜宿时再卸下来。还有这银钱是最最要紧的,要随身带紧了,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老话总说‘没钱难倒英雄汉’,任你再怎么英雄,饿上几顿,也都蔫了。也是因此,多少英雄变了强盗。”

    青竹听了,道:“当个乞丐也比当强盗好,娘就放心,要真丢了银钱,我当小乞丐去。”

    温锐笑道:“你以为乞丐好当的?殊不知‘当强盗容易,当乞丐难’的道理。”

    青竹道:“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娘尽会说大话蒙人。”

    惊雪笑道:“我可以行医,怎么也不会当了乞丐,也不会到饿死的地步。”

    温锐点头笑道:“这才是正道。能如此想,就挺好。”

    青竹道:“我也可以摆摊与人对弈,怎么也可以挣些银两。”

    温锐听说,斜了她一眉眼,笑道:“这与赌博何异?不是正道。你们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时时记着——不然输的人都没了,更别想着挣到钱。”说的姐妹几人都笑了。

    琪儿、婉儿笑道:“婶婶就别太担心,她俩聪明着呢。到不了那个境地。”

    青竹道:“就是,娘不要太紧张。老话也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怕他个什么呢。”

    温锐笑了笑,叹了口气,说:“总之,你们要记得,遇事不要慌,多动动脑子,办法有的是。”

    两人答应着。青竹又嘟着嘴玩笑问:“那要实在想不出办法,可怎么办?”温锐笑嗔道:“那你就当小乞丐去。走吧,下去吃了早饭,早些动身去。”

    于是娘儿几人回到前头来,惊雪、青竹见家里多了个人,辨了半天才知是大海扮的。

    大海摸着络腮胡须哈哈笑道:“怎么样?可还行?你俩怎么不扮上?”

    青竹道:“不急,我们有面具,方便。娘给你扮的?”大海道:“可不是?还挺好玩,就是照着镜子,我看着头晕晕的。”

    青竹笑道:“是不是在想:我怎么在一个丑八怪身体里?”大海惊笑道:“是的是的。”温锐道:“快坐下吃早饭吧。”

    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饭,梅落天方将书信交给惊雪,一一嘱咐着:“这一封是给你外祖父的,得便的话就顺道去你外祖家看看,也不知老人家安好,替爹娘磕头。

    “这封是给须弥山的花灵师尊的,里头都交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花师尊一看便知。

    “信都是你叔叔代笔写的。这本《梅花剑义》也一并给你外祖父或你舅舅家的人都行。这剑义虽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终究是爹娘一起创的,里头的书画也都是你娘的亲笔,到底是一份念想。你悟性好,在路上也参详参详,得便也练一练。风鸣枪法也要时常练习。这是线路地图,若有些出入,或地标或名称,要记得请教过往来客,仔细了莫要行差踏错,误上了歧路。”

    惊雪一一接了,一一答应着收到挎兜里。陈是也取了一把匕首给雪儿,说:“风鸣枪带着不便,这匕首是风鸣将军赏我的军功奖励,倒好使,如今你留着防身。”

    惊雪也接了一并收在兜里,方对众人道:“爹爹这伤还要好好养段时间,不要急着练左手剑法。”

    梅落天道:“放心吧,爹爹心里有数,家里的事你们不必挂心。时候不早了,动身吧。”

    一家人便又送到前院山门前。临走,温锐又嘱咐道:“雪儿,不到生死攸关,不要展露你的内功修为,那是一把双刃剑。”

    惊雪答应着:“是,婶娘放心,雪儿明白。”

    温锐又嘱咐起青竹道:“要听雪儿的话,不许太野了。”青竹笑道:“知道了娘,左不过两三个月就回来了。”说着再辞过众人,又哄了云儿几句,便随大海一道下山。

    温锐又忙喊:“下了山,记得把面具戴上,扮仔细着点,别露了馅,叫人看清了。”

    惊雪、青竹回头笑应着:“知道了!”

    梅落天等站山门上见没了身影仍未回身。一时,陈是又不放心起来,说道:“我还是偷偷跟着去吧。”温锐立时就红了眼,半日才道:“不用。”

    梅落天叹气道:“孩子们的路终究她们自己走,也不能看顾她们一辈子。若没有这事,也不过是迟一年半载走而已。”陈是听了,也长叹了口气。

    温锐拭了拭泪,道:“趁这节骨眼,接下来该仔细筹划筹划章墨他们下山开店的事了。把孩子们都安顿好才是最要紧的。”又站了一会,方都回后院去。

    且说那大海带着她姐妹下了山,到了江心家这,青竹早喊着跑进去了。里头是江河笑迎了出来。江河见了人,愣了愣,听大海招呼,方知是易容了,于是笑道:“是大海啊,我说呢,这是怎么回事?要出远门这是?”

    大海笑回:“送两个妹妹出去一趟,算是探亲吧。扮一扮,方便。也不知江心告诉了你没有,等我日后跟你老细说。”江河笑道:“她哪说什么了。”

    青竹、惊雪忙上前行礼拜年问好。江河笑呵呵道:“好好好。果然,到底与别家女孩儿不同。——到底是一表人才。——额,前几天江心也跟我说了,谢谢你们给爷爷带酒来。”

    青竹笑道:“爷爷客气了。江心、江岸呢?”

    江河笑道:“大清早两人扛着锄头,挑着簸箕,拿着砍刀出去了。说什么要开片荒来种地,也是够他们闹的。”

    大海笑道:“大过年的不歇着,怎么还忙起农事来了,她几时还会这些?”

    江河道:“谁知道呢,不过心血来潮,随他们去吧。来,屋里坐。”大海方笑道:“不坐了,我用下船送她们出镇子去一下。”

    江河道:“这就要走?那行,那爷爷就不招待你们了。路上要注意安全,回来了常到家里玩。”

    惊雪、青竹欢喜答应着。兄妹便辞过江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