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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玄真顺道为民除害

    到了蛟桥湖畔,那小贵见史牍正站在那,离得几丈远时便勒停了车,问得了解药,一溜烟跑没影了。

    惊雪拨开车帘,见一人面向她们站在湖边,正朝这边走来。自己先钻出车,见清那人是史牍无疑。仍问:“谁?”

    史牍停下脚步,笑道:“我们见过的,很抱歉,不知道那位小兄弟是你朋友,不然我就不会掳了他去。想必以姑娘的医术应该已经把他救了回来。”

    惊雪道:“原来是你,这么说是你与那人骗我到这里的。”

    史牍笑道:“没想到你倒有些胆量,见了我却也不慌张,倒让我吃惊。”

    惊雪道:“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怕你做什么,你拿人练功,早晚遭报应。”说完欲拉动缰绳离开。

    史牍道:“站住,今天只怕没人能救你,《须弥山经》交出来,我不为难你。”

    果如青竹所料是为经书而来,惊雪道:“什么山经,你找错人了。”

    史牍道:“我要是没有确切消息,能找上你?交出来保命,很划算。”

    惊雪道:“命有一条,经书没有。”

    史牍道:“那车里那条命我拿来练功,也省得我另找他人。姑娘知道我是如何拿人练功的?先喂毒,如果他死不了,就在他手上割一道口子,接一杯毒血喝下去,完美。大概也就喝一两天的样子。”

    惊喜一听,气愤难当。史牍还接着道:“不过你们把经书交出来,我不为难你们,我史牍说话算话。”

    惊雪冷笑道:“你就是个杀人魔鬼,不配讲信用。”

    史牍笑道:“我可以发誓,反正你不信也没用,大不了先杀了你们再慢慢找,经书无非是放在你们身上或者藏在客栈。之所以跟你们好言好语,是我史牍生平从未害过妇孺小孩,但愿你们不要逼我破例。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惊雪略做沉思,一时不语。这时青竹从车里钻出来道:“你以什么立誓?我们能在你杀我们之前立马毁了经书。你不信,也可以试试。相信你也是有此顾虑,不然也不会闹这么一出。不过我倒也不想死。”惊雪忙推她进去。

    史牍想了想,道:“你说得没错,我有一儿子,年岁与你们相仿,虽失踪多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你们若不信,我便以他性命起誓,若我食言⋯⋯”

    惊雪忙喝道:“算了,没见过这么恨心的爹,你解我一疑问,放过我们,经书可以给你。”

    史牍喜道:“成交。”

    惊雪道:“指使你上火山口的人是谁?”史牍道:“这,我不能讲。”惊雪道:“你不必讲,且问你,此人不是江湖中人,是也不是?”

    史牍道:“姑娘,知道太多以你们并无好处。”

    惊雪道:“明白了,但愿你不要食言。”

    史牍道:“绝不食言,快。”

    惊雪接过青竹手中的经书丢过去。史牍一接,忙打开兜来看,月色之下,见每本书上皆用小篆写着须弥山经几个字,虽是小篆,然“须弥山经”几个字倒也好认。史牍着手翻了一翻,每本皆是小篆书写。

    惊雪怕他看出端倪,急忙喊了一声:“喂。”史牍抬头听她说什么。惊雪道:“我们可以走了嘛?”史牍欢喜道:“我说了我从不杀妇孺小孩,走吧。”

    惊雪忙调头离开。史牍将经书包紧,搂在怀里,哈哈大笑回九江客栈去。

    陈清雨几人躲在林荫里探听得真真切切,见经书已落在史牍手中,且史牍武功极高,并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带着人消消跟着史牍去了。

    惊雪、青竹驾车奔回客栈,发现各派的人果然没有跟着她们回来。伙计开门见是她们,问:“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惊雪道:“忘了带药。”两人忙上楼去,又忙下来,上车走了。

    此时胭脂铺留守的几人,见陈清雨他们没有回来,不知缘故,又见她们还匆匆离开,便分成两拨人,一拨去找陈清雨他们,一拨跟着惊雪、青竹。青竹点算清他们所有人已悉数离开了胭脂铺,喜道:“上钩了。真险,要给他看出来,就有得玩了。”

    惊雪便加快了马车向前,在一拐角出处两人忙下了车,又拍着马继续向前奔去。那几人则一路追着空马车去了。

    惊雪二人赶忙再跑回客栈,提了自己的马车,向西逃,一会只拐进了胭脂铺后面的黑乎乎的巷子里。就这样,惊雪搂着青竹在车里将息一晚。

    老马识途,那几人一路追着空马车到了九江客栈。马车停在正门前,却不见人下车,一人忙上前去探,才发现车里空空如也。

    此时陈清雨等人也在九江客栈外围守着,正欲派人回胭脂叫人来接班。突见跑来一辆马车,正好奇,又见一自己人上前查看,便命一人向前叫他,两拨人合在一处,彼此说明情况。

    常力道:“别管她们,经书现在在史牍手上。”

    陈清雨道:“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们几人再返回去找找,还是要找到那两个女孩。”冷铭道:“没错。”于是几人领命往回找。

    史牍回到客栈后,是眉开眼笑的,忙叫人备酒菜,自己一个人关门挑灯吃酒,三杯下肚,才拿出经书,擦手细看。

    虽看不懂,却是越看越欢喜,凭着零星能认出的字,读来不成句,却很像内功心法。翻了一本,又换另一半小心翼翼地翻着,各中却每每有提“黄帝”二字,史牍心中惊疑,仔细翻找,零星字倒像是《黄帝内经》里有的。忙又换一本,却像《老子》。

    史牍登时呆住了,半晌,放下书,慌忙跑出去揪起一伙计问:“你懂篆文?”伙计吓到瑟瑟摇手道:“不懂。”史牍怒火冲天地道:“去告诉掌柜,找个懂篆文的来,否则我拆了这店。”

    伙计忙跑去后院叫掌柜,掌柜忙穿好衣裳跑上楼。史牍一见就拽了进来,问:“你懂篆文?”

    掌柜战战兢兢道:“懂些。”史牍拿起一本书塞给他道:“读。”掌柜翻开读了起来,史牍问:“这是佛经?”掌柜回:“正是《金刚经》,我时常抄写,因此认得。”

    史牍气得脸涨红,命道:“其他的,其他的,快读。”掌柜忙换一本读起来,却是《老子》,再换一本果然是《黄帝内经》,最后一本却是《神农本草经》。

    史牍气得七孔冒烟,大喊一句:“滚!”掌柜忙丢下书跑出去关上门,溜下楼跑回卧室去了。

    史牍恨得挠心抓肺,一把抓起书就往炭炉里丢,端起酒壶就往脸面上倒,倒完怒摔了酒壶,杀气腾腾的就出门去。到了外头却见马车在前,更觉被羞辱了一翻,怒道:“找死!”说着展身飞上马车,拉着缰绳就往蛟桥园客栈去。

    陈清雨几人看得不知所以,一路又消消跟回了蛟桥。见史牍气冲冲地踹开店门,值守伙计还不明所以,已被拎起来,问:“那两个蒙面巾的女孩在哪个房间?”

    另一伙计忙道:“走了,刚退了房。”

    史牍道:“往哪去了?”伙计道:“往、往右边去了,去哪没有说。”史牍道:“走多久了。”

    俩伙计忙回:“刚走,刚走。”

    史牍道:“若她们回来,速到九江客栈告诉我,否则捏碎你们。”说着把那伙计往桌上一丢,出门上车去找寻。漫无目的的找了几条街,人影没一个,只好回九江客栈吃闷酒去。

    陈清雨等人跟回去后,见其中去找他们的那一波人因找不到人已先回胭脂铺等候。见史牍驾着马车又离开了,陈清雨忙命那拨人去找惊雪、青竹,为首几人仍一路又跟着史牍满大街跑,最后又到了九江客栈外面守着。那两拨人找了大半天也找不到惊雪、青竹,便来复命。

    这时几人方猫再角落里轻声合计起来。白术道:“难道这史牍拿的经书是假的?”

    常力道:“若真如此,咱们这回完蛋了。”

    冷铭道:“早知若此,当时就应该先把两人逮住,可至于累的半死半活的。你们说,她们会不会躲到了云门镖局?”

    陈清雨道:“也不是不可能。依我看,这史牍拿的就是真的经书。那两女孩本来就是躲这歹人去了。若我们提前动手,那也不是好玩的,搞不好引来杀身之祸,如今咱们且盯着这史牍,只待天亮,报上去,无论如何都是大功一件。”

    众人心下盘算,皆不敢承认自己失职,都说“有理”。接着派了人去云门镖局外守着,另派人去买酒来驱寒。天快亮时,又派人去东南西北门守着,不在话下。

    很快,鸡鸣晨鼓响,人声渐渐起。姐妹俩已不戴面具,只蒙着面巾,换了套服饰,牵着马车退出来,往南门那边去,在附近一地摊坐着吃早饭。

    不多时,城门一开,果见玄真一行人就进城来。早有漕帮、墨山弟子在此等候,见玄真等进来,忙上去将事体汇报了。

    玄真等人听完直奔九江客栈去,见了陈清雨等人。陈清雨又将事情经过再说了一遍。玄真忙命他们回去歇息,又命人去换那些看守云门与城门的人。

    玄真摔众人进店,掌柜见是武林中人,忙迎过去,笑道:“诸位客官住店还是吃早饭?”玄真道:“寻人,你这里进了一歹人,我们是来为民除害的,金翎卫的人也在,你可不敢包庇,否则知道后果。”

    掌柜一听,倒欢喜,仍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小店人来人往,近来便不见有异样的人物进住,也未发生什么异常事情啊。”

    玄真道:“我们的人一路跟着他来的,果真没有异样么?此人长得奇丑无比,掌柜一眼只怕忘不了的吧?”

    掌柜忙道:“额额,这么说倒是有这一人。”曾顺道:“快带我们去,造成店里一应损失,照价赔你。”

    掌柜正也求之不得。笑道:“哎呦,不敢不敢,为民除害,理所应当。那人就住在丙字号房。”

    玄真道:“房间有可逃的窗户?”掌柜道:“有两扇朝内的窗户,没有向街外的。”

    玄真道:“走,前面带路。”

    于是掌柜带了一行人到了史牍所住的客房,玄真示意他离开,掌柜慌忙跑到楼梯当中探头看着。众人将门窗围得水泄不通。

    因昨晚吃了一夜闷酒,此时的史牍正歪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突地被破门之声惊醒,展眼一看,玄真、慧真、桑子秋、伊道尹、曾顺等人已站在跟前,不觉唬了一慌。

    玄真二话不说,拔剑就先攻上去,史牍忙抓起棉被扔来一挡,玄真挥剑将被子劈开,登时棉絮满屋乱飞。

    史牍趁势上来对了一掌,两人告退一步。史牍冷笑道:“劳烦这么多人来擒我,史某面子还真是大的很啊。”

    玄真道:“你作恶多端,以人练功,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逃不了,劝你乖乖束手就擒。”

    史牍道:“束手就擒?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地灵门的人束手就擒过?我就是自断经脉也不落尔等手上。”

    曾顺喊道:“由不得你了,《须弥山经》交出来,留你全尸。”

    史牍一听,先是诧异,后细一想,立马明白了中了那俩女孩圈套。不禁哈哈笑道:“怪道这么快就寻上我了。”

    玄真道:“交出来,兴许能留你一条狗命。”

    史牍道:“你们名门正派也来抢经书,那就不要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嘛,又不丢脸。你看看你们,别个门派也就算了,墨山、少林、神农谷可是比须弥山立派还早的,如今也落得强盗一般,真真笑死人。”

    玄真怒道:“休要逞口舌之快,《须弥山经》落在谁手里都应当,就是不能落入你这等邪门歪道手中。”众人都喝喊“正是”。

    史牍知今日难逃,心下沉思:“想不到被两个黄毛丫头算计了,也罢,看在你不让我以儿子性命起誓的份上,我便都兜了,各自好自为之吧。”

    史牍道:“《须弥山经》我已藏起来,很快便有人自去取。你们得不到了,一生一世也得不到了。我虽说也怕死,但我更恨你们这些人。若不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我可至于以毒练功,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话音未落,已运功于双掌,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印堂击去。

    玄真如何能让他这么死了?忙出剑去拦,史牍且闪开右掌就冲玄真去,慧真见状,忙仍出法杖替玄真挡了一掌,又上身接过法杖,与玄真一左一右大战史牍。史牍虽有鬼手鬼掌,如何能敌的过他二人合力猛攻?一下子便被玄真一脚踢飞到床上,吐了一大口血。

    史牍忙又坐起身掏出一瓶药来,整瓶的都灌进嘴里咽下去。众人正诧异,只见史牍立时脸色大变,两眼发红,嘴唇发紫,如地鬼一般。

    伊道尹见状大喊一声:“不好,他想同归于尽,那是剧毒。”

    史牍飞下床,怒吼一声,使出地灵鬼手,千掌如幻影般袭来。刹那之间,玄真、慧真、伊道尹、桑子秋、曾顺、季炎、水月等人忙齐使内功挡住,转瞬,史牍的毒功就被挡了回去,史牍也被重重击飞撞得床榻稀碎。倒地不起,七窍流血,抽动着身体死了。

    众人慌忙问:“这空气中里会不会有毒?”伊道尹道:“放心吧,那不过他唬人之言。不要碰他便使得。”说着,自己上来检查,道:“死了。”

    慧真道:“阿弥陀佛,得亏伊谷主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玄真又对丁子旺道:“有劳丁大人通知官府来收拾了。”丁子旺道:“这个自然。”说着抬手示意手下去通知官府。

    曾顺问道:“如今这经书怎么办?”玄真道:“屋中找找,仔细找找。”

    于是众人散开来找,找了半天,房子都快拆了,别说经书,连本书都找不到。众人又叫来掌柜伙计询问他还到过哪。掌柜伙计皆道就在这屋,没有到过别屋。

    曾顺道:“这史牍中途不是还去了胭脂铺那边客栈嘛?难不成真去藏书?”

    玄真道:“走,先到那边看看,再做打算。”

    于是曾顺给了些银两给掌柜,一行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