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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心怀不足毒祸再起

    至傍晚时分,云万春只带了沈州青一人前往。到了九江客栈,店掌柜早恭候门外,见人到了,忙恭敬带了他二人上楼。

    二人见雅间里头除了高义与曾家南,还有城中七八位掌柜。众人见人到了,忙都起身相迎。

    曾家南先行礼笑道:“多谢云门主赏光,晚辈漕帮火山口执事,乃曾帮主族弟。”

    高义亦行礼道:“晚辈兴隆帮帮主高义,云门主有请。”众人也都笑请云万春上座,沈州青右边陪着。

    云万春笑道:“有许多日子没去拜访诸位掌柜了,皆因这身子骨不争气,还望诸位海涵。”

    众人笑道:“云兄哪里话。”

    其中万掌柜笑道:“云兄虽不管事务了,但云风这孩子争气,我看着喜欢,真一表人才,云兄大可放心。嗳,今日怎么不见你家少门主来?”

    沈州青回道:“少爷去见武林盟主了,有些武学上的事要去请教。”

    李掌柜道:“哎呦,我听说这玄真道长武功极高,能得他指点可了不得。”

    沈州青笑道:“可不是,诸位掌柜可能不知道,少爷儿时跟盟主学过艺,也算是半个师父了。”

    万掌柜道:“真好福气,这玄真道长颇具他师祖的风度,如今又是武林盟主,算是武林的好福气了。”

    曾家南忙笑应道:“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那日在火山上,盟主是何等风采,那真是我辈之楷模。前些日,也是在这里,楼下的房间,不知云门主、沈兄和诸位掌柜知道了没有?盟主率领少林、神农、神兵、漕帮、兴隆帮还有冥月湾等各大小门派的人在此将史牍除了。这史牍专以人练毒功,不知害了多少百姓呢。”

    万掌柜笑道:“怎么不知道?官府收了尸,张榜了布告,虽没提是盟主带人除的,但我们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曾家南笑道:“来来来,咱们为除这一大祸害干一杯如何?”众人欢喜,都道“正有此意”,于是举杯共贺。

    高信与曾贵忙将酒斟上。

    云万春提一杯,笑道:“云某敬诸位掌柜,多谢这么多年以来对云门,对犬子的关照。”

    众掌柜都笑道:“云兄客气,倒是云兄关照了我们多年。”说着举杯又饮了一杯,大伙又回敬了一杯。

    沈州青忙道:“门主不能多饮,州青代劳吧。”

    云万春笑道:“无妨事,诸位请!”说着又与几位掌柜饮了一杯。

    云万春放下酒杯,笑道:“高帮主,你们有话不妨直说。”

    高义笑道:“今日请云门主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我们代表顺义镖局先敬云门主一杯。”说着举了杯。

    沈州青忙拦下道:“二位原与我门主便无交情,这杯酒,在下代劳得。”

    云万春道:“州青,不得无礼,我哪就多吃了一杯酒死了?这些时日倒好了许多,几杯酒,我还受得住。”

    高义忙道:“既这样,沈兄弟代劳也无妨,身体为要。”几位掌柜也笑称是。

    云万春却已举杯笑道:“无妨事,吃了这杯,咱们有话就直说了。”于是三人也对饮了一杯。

    高义笑道:“这次请云门主来,主要是想服个软,再这么减价下去,我顺义才开张就要倒闭了。虽说诸位掌柜一时能得些益处,长此下去,终将是要吃亏的,不过是拿现在的划算买将来的单罢了。即便我顺义耗得起,最终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时诸位掌柜只能自己找人送货了不是?这其中的风险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依我们之见,不如大家一样的价,各位掌柜想选哪边都使得,同时选两边或轮流着选也是使得的。咱们且看,谁送的镖最快最稳妥,诸位掌柜也好有个比较。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沈州青听了,只觉像吃了个哑巴亏,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使这招,不经冷笑一声,道:“主意是好,只是话说的好像是我们云门镖局不懂规矩,欺负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殊不知是你们顺义咄咄逼人在先,如今又当起受害者来。

    “原本生意就是两厢情愿的事,诸位掌柜选谁都无可厚非。只是你们倒好,一来就压了那么一大截价,总不能只许你们压价,不许我们压价吧?我们压了价,反倒说起我们这样做会损害诸位掌柜的长期利益,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我看以你漕帮的财力加上兴隆帮的赌运,即便不收费一年半载也伤不到根本的,到时我云门一倒,你们再来一个‘用现在的划算买将来的单’,那时诸位掌柜才知什么是深谋远虑了。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人与我们云门竞争,但诸位掌柜都是明眼人,我们可曾有过不仁不义之时?就说十年前那次失了朱掌柜的镖的事,我们第一时间就两倍赔偿了。那年苏掌柜、马掌柜因资金周转不开,我们不也答应着接了半年的镖?只怕天底下没有我们这样的了吧?”

    苏掌柜道:“所言极是,当年还是云门拉了我一把,不敢忘的,不敢忘的。”

    曾家南笑道:“沈执事真是说的人无地自容。不管怎么样,我们初来乍到,或许难免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这不是请了诸位来陪不是了嘛。”

    隋掌柜笑道:“曾执事倒谦逊,也是为大家好,生意上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切磋商量的。近年生意也是不好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云万春笑道:“隋兄说的没错,既然话已到这,顺义有什么道道,不妨划出来。”

    高义道:“不敢不敢,按我们的意思是,价也不必太低了,不如就按我们这边第一次定的价,以后再视情况商量调整,也不用挣得你死我活的,诸位掌柜随意选择哪一边合作都好。就看往后咱们谁的镖送的好,也不要比什么财力,这样也是为诸位掌柜好,云门主觉得如何?”

    云万春不假思索道:“好,就依高帮主意思。”

    高义、曾家南笑道:“云门主爽快,晚辈敬您。”说着举杯自饮了一杯。众人见这样也都欢喜,不用为难于老交情与价钱之间。略坐了一会,云万春便有些酒力不胜,因此先行告辞了去,众人送出门外,不在话下。

    曾家南、高义等人也是小叙了一会,说些场面闲话后方散了。

    二人将众掌柜送下楼,送出大门。大家彼此告辞要走时,岂料,高义突觉心口疼痛难忍,转眼间,一口血涌了上来,两眼一黑,栽倒在地,唬得众人皆不知所措。

    店伙计们忙喊:“快,快送去国春堂找翁圣手。”

    高信忙抱起人来,众掌柜也都慌忙在前面引路。到了国春堂,那的伙计忙去请来翁圣手,圣手一诊,慌忙施针,为难道:“中毒了,只怕难了。”众人一听,唬得大汗淋漓。

    曾家南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才一起吃酒吃饭呢,可是诊错了?”

    翁圣手道:“嘴唇、指甲全黑了,错不了。”

    众掌柜一听都慌了,忙问:“莫不是酒菜有毒?”

    曾家南道:“诸位掌柜别慌,酒菜若有毒,咱们怎么没事?圣手快替大伙诊诊脉,看看可有异常?”

    众掌柜一听,忙来拉圣手要求诊脉,圣手便一个一个诊了一回,都道“没有中毒”,众人方放了心。

    此时高信一听是中毒,早吓得脸色苍白,站一旁瑟瑟发抖。曾家南唤了他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曾家南道:“小高兄弟别怕,高帮主最近可有异常?”

    高信道:“没,没有,这些天都忙镖局的事,大伙都在一起。”

    曾家南想起火山上族兄等人中毒之事来,突然惊讶道:“不好,圣手且帮我看看他舌头上有没有一道印子。”

    圣手忙取木片掰开,伙计早举着灯来照,仔细看过后,道:“并没有。”曾家南问:“可知道中的什么毒?圣手快救救他。”

    翁圣手为难道:“在下不知,如今看这境况只怕诸位得另请高明了。”

    众掌柜道:“这城中,连圣手都无法,还能请谁?”

    恰在此时,突听有人疾步匆匆地走来问道:“人怎么样了?人怎么样了?”曾家南回头见是陆庆和与一镖局的兄弟。

    曾家南忙问:“陆先生怎么到这来了?”

    陆庆和先看了一眼高义,说道:“我从外祖家来,明日正要坐船回家,顺便在此见一朋友,因听闻漕帮与兴隆帮开了镖局,便想顺道去祝贺祝贺,谁知你们都不在镖局。这小兄弟说在九江客栈会客,我便劳这位小兄弟带了来,刚到客栈一打听,才知道人吐血晕了过去,这便赶来。到底怎么一回事?”

    曾家南道:“翁圣手说中毒了,有些棘手。”

    陆庆和惊讶道:“难道也是?”

    曾家南道:“不是火山上他们中毒那种毒。”

    陆庆和道:“既这样,翁圣手快快救人,用什么药只管用着,没有的,我托人寻来。不用担心银两,先救人要紧。”

    翁圣手道:“他中毒太深,在下医术不精,恐难替他解毒,实在抱歉。”

    曾家南道:“要是那姑娘在就好了。”

    翁圣手道:“我倒也听说了,想来那姑娘正是火山上的神医。当快快请来,迟了就救不来了。”

    曾家南道:“这一时要是能寻来,也不犯愁了。翁圣手就没有别的办法?”

    翁圣手摇摇头道:“还是要抓紧找人,我顶多保他一两日。”

    曾家南道:“一两日,看来不行,小高兄弟,你怎么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高信已懵,满身冒冷汗。陆庆和拍了拍高信道:“是啊,小高兄弟只怕要当担起来才行。”

    高信一听,直接软了下去,这一跪下,本欲求饶,突又意识过来跪错了,转念就大哭起来喊道:“陆先生是有本事的人,求求你想想办法,寻个能人来救救我大哥。”

    陆庆和忙搀扶他起来,道:“唉,陆某虽认识些人,可是这,出城也得等明天,再把人请来,也要好些天,圣手说只能保他一两日,这如何是好?翁圣手可能多拖延些时日?用什么药都可以。”

    翁圣手愁眉不展叹气摇头。高信又忙跪向翁圣手哭求,众人看着也都于心不忍。

    陆庆和道:“不管怎么样,圣手且尽力去救,拖一天也好两天也好,我们边救人边想法子。”

    曾家南道:“正是这话。”说着扶起高信,接着道:“曾贵,身上还有多少银票?全给圣手,明日再取些来。”

    曾贵忙把剩的银票全给国春堂,陆庆和也掏出一玉佩道:“这古玉倒值些钱,且收下。”

    翁圣手不肯受,无奈拗不过众人,只好收了。

    陆庆和道:“诸位掌柜不是武林中人,只怕吓着了吧。曾兄弟,咱们也别都在这妨碍圣手,且移步,留一两人看着吧,咱们也回去好抓紧想法子寻人。”

    曾家南道:“正是,瞧我也吓得糊涂。”因此命曾贵陪高信留下。自己带着众掌柜与陆庆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