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窗外是不断后退的车和人和景，客车的速度不是特别快，却也透过窗户带来一阵阵风。徐林森回到家就马不停蹄的收拾好东西往客车站赶了，现在正在去往县城的客车上。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上给出的到校时间是今天，说明了今天会安排学生的班级、宿舍。

    他心里有些好奇、紧张，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样的舍友和同学，同时又对他呆了一个月的乡村或者是小燕子有些怀念。

    客车驶过乡道，接着转上县道，一个小时左右到了县城。徐林森对县城并不陌生，毕竟他初中三年也是在这里度过的，县一中也去过，只是不太熟悉。

    下车时是在新车站，车站背后是一个新修的小区，听名字就比较高挡——湖城国际，全是十几层高的公寓楼，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住上这样的房子。

    跟着人流出了车站，很多和他一样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的年轻男女往一中的方向去，应该是和他一届学生。

    徐林森轻车熟路的往一中走去，背上的书包和手里的行李箱并不能成为他的负担。一路上没什么事情发生，他也乐的自在。

    一中校门口的电子栅栏半开着，一个个学生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学校里挤，门口有几个手臂带着红袖的学生正在为学生们讲着事情，大概率是高年级学生会的学生在做着向导工作。徐林森主动走上前，问道“学姐，高一一班怎么走？”

    “你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戴着红袖、脸上有着少量雀斑的女学生说道。

    “呐，你看看。”徐林森拿出黄色的录取通知书，递到女生面前。

    “高一一班，你这个是在致远楼，你爬上楼梯一直靠右边走，经过学术报告厅会看到一个小卖部，小卖部后面有一扇红色的大门，进去上二楼，最右手边的教室就是了。”女生拿着录取通知书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录取通知书抵还给徐林森笑着说。

    “谢谢了啊，学姐。再见。”

    “不客气。”似乎帮助到人她很开心，笑的咧开了嘴和徐林森挥手，然后又投身与工作当中。

    徐林森按照学姐刚才说的，一路走上阶梯，阶梯尽头是一面红泥色墙，上面有着孙中山先生的半身像，头像上面是一面旗帜，旁边则是“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两行潦草大字。从墙的前面走过，又上了几级阶梯，靠右就看见了学术报告厅，门正关着，不过门上有着挂好的门牌写着“学术报告厅”。学术报告厅后有一个很小的小卖部，恐怕还没有十个平方，很多男生女生正在里面买着东西。徐林森没有进去逛逛的心思，径直走向学姐说的红色大门，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羽毛球场。往二楼走去，上楼后最右边的教室门也是开着的。他往教室走去，进门是一块空地，往右边看去就都是桌椅，然后是讲台、黑板。

    徐林森发现这个教室只有一个门，就是他刚进的那个。左右两边都有黑板，但讲台在右边，里面的位置，说明上课的时候学生是背对着门的，很方便老师悄悄观察学生。这些老师有些奸诈啊，他怀着恶意想着。

    教室很宽敞，桌椅没放满整个教室，所以进门的地方有很多空地，徐林森将行李、书包放在空地角落，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坐下，也没管教室里三三两两投来的目光。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进入了书中的世界。

    教室里人逐渐变多，徐林森还是坐在座位上没动弹，只不过桌上多了一本翻开的书。逐渐热闹的教室让沉浸在书中的他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快坐满的教室，把书收了起来。右手边空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坐着两个女生，一个矮矮胖胖满脸痘痘，和一个短头发的黑黑的妹子。两人应该是以前就认识，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徐林森看了两眼就转过了头。

    没多久，教室突然一静，前排的学生急忙往座位上挪，徐林森猜到应该是老师来了。转过头一看，果不其然。一个穿着职业装，脸上化着淡妆的中年女人正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站了一会儿了。她脸色有些严肃，眉毛画的细细的，嘴唇也有些薄，站在一边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见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才不急不缓的走上讲台。

    环顾了教室一圈，在个别学生脸上停留了一下，她才开口，“我姓符，叫符萍。现在人还没来齐，我们在座的先聊聊，互相了解一下，顺便等等剩下的学生。你叫什么，哪儿毕业的？”她直接问面前的一个女孩子，女孩有点害羞，捂了一下脸，直笑，但还是回答道，“老师，我叫王漪，二中毕业的。”

    “二中的啊，不错。对了，你这头发那儿烫的？还有点时髦，哪天带我也去烫一个。”符老师微笑着说，脸上也尽是和蔼。王漪的脸色却垮了下来，摸了摸头发，又撅了噘嘴，“我明天就就烫回来。”她低声说。

    “你说的啊，明天我专门检查你的头发。”她看着王漪说。

    接着又转头盯上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生，“你，就是你，穿白衣服那个女生，上来。”

    女生坐在第三排左边靠窗的位置，听到符老师的话还有些懵，看着符老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不确定老师是不是喊的她，见老师看着她点头，才有些忐忑的慢慢走上去。

    符老师拉着她的肩膀面向所有学生，“漂亮吗？”她问着所有人。

    “……”

    见大家不回答，她又自顾自转身看着女学生，“我都觉得漂亮，你们看，白色的吊带、透明的纱衣、紧身牛仔裤，呦，穿的还是高跟鞋。要是再跨个LV的包包，参加超级女生比赛都够格了。”她一番评头论足，似乎真的是在夸奖，只是大家都知道这绝不是真的夸奖。

    站在讲台上的女生一言不发，也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或是口不择言、低头认错，似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符老师说完后她也只是平静的注视前方，等着符老师的审判结果或是改进建议。

    “叫什么名字？”

    “吴羽翊。”

    “嗯，吴羽翊，我记住了，还有王漪。”“你们两个我明天重点检查。你的衣服、鞋子，王漪的头发，明天要还是这样，以后就都别来了。下去。”

    符老师皱着眉，似乎对这样的现象很厌恶。随即舒展眉头，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以前有没有老师管你们的坏习惯，但来了一中就要遵守一中的规矩。男生头发，前不过眉，侧不过鬓；女生头发，不准染烫、不准披散。我刚才观察过，很多学生的头发是不过关的，明天要还没变，以后也不用来上课了。”

    短短几分钟，符老师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杀鸡儆猴的效果也很好，至少我们都知道了这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老师。教室里的学生大气不敢喘一下，但也有个别刺头不以为意，甚至轻轻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嘁”了一声，却又只让周围的几个人听见、看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接下来，符老师安排了在场的学生打扫卫生，又拿着名单指挥着住校的学生将行李搬进寝室。徐林森跟着住校生们和老师一路往寝室去，也没往前面凑，这老师威慑力有点足，离远点好。

    符老师安排好寝室，又叮嘱大家下午三点回教室开会，之后就离开了。剩下住校生们一个个铺床的铺床，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徐林森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没买，只好把装着衣服和书籍的行李箱放在门边的下铺上，把书包也丢了上去，和新室友打了声战虎就跑出去买床铺和日用品了。

    回来的时候寝室里几个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聊天，不过人也不齐，寝室还没住满。

    “吴羽翊看着好SAO啊，穿的衣服都是透明的，主要是mm还特别大。”一个在上铺的猥琐男说道。

    “那是你没见过更SAO的，我们学校好多女的直接在学校乱搞。”另一个瘦小的、头发还有些泛黄的男生说道。

    徐林森进门后大家停了一下，刚才特别猥琐的说吴羽翊SAO的那个男生看着他说，“兄弟，你是之前出门的那个对吧。”

    “对，徐林森，三中毕业，味城的。”

    “我六中的，金水河的，离你家不远。”这家伙有点自来熟，但徐林森有点不喜欢他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习惯。

    “是不远，味城过去就是金水河。”他不咸不淡的说。

    徐林森放下刚买的东西，一个人铺床、打扫个人卫生，那猥琐男见徐林森没什么交谈的欲望，也没自讨没趣，转身窝在床上不说话了。其他人见场面冷了下来也没说话，发呆的发呆、睡觉的睡觉。

    三点还差二十分钟的时候，所有人往教室赶去，符老师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大家明天早上七点半以前到教室集合，然后就宣布解散了。

    第一天还算轻松，但徐林森显然不太想回寝室，有几个人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还是少接触为妙。他自己在学校里逛了逛，发现一中是真大。徐林森以前读的三中很小，只有几栋教学楼和两个篮球场，而一中差不多有十来个三中那么大。光是五层的教学楼就有六栋，每一层还有独立的厕所、图书阅览室，操场是标准的400米跑道，篮球场更是有十来个，算是这么多年徐林森见过的基础设施最齐全的学校了。

    逛着没多久，徐林森走到了政教楼前面的球场，球场上正有四五个人在投篮，有些心痒的他直接走过去加入他们。

    徐林森初一开始打篮球，因为听别人说打篮球长得高，所以后来一直也没放弃，老实说还是有点效果的，他初二、初三那两年疯狂长身体，上初一的时候可能才一米五，初三毕业就有一米七还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