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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两桩悬案(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教授和何子意逐渐成为了忘年之交。何子意一有闲暇就爱找张教授请教各种问题,张教授总能耐心解答。何子意发现张教授不仅对当今物理学的难题了如指掌,而且还能大致指出一些解决途径,更让何子意敬佩的是张教授往往能从物理学的思想层面入手,提出当今物理学的弊端和不足所在,甚至对一些科学界讳莫如深的话题,如意识灵魂等,也会给出自己的一些看法,因此每一次的交谈都能让何子意感觉收获颇丰。在被张教授渊博知识所折服的同时,也时常伤感自己没能在物理学研究的道路上坚持走下去,以至今日一事无成。回想起年少时对物理学由衷而炽烈的热爱,这份伤感就愈加剧烈。每念及此,自己被高阳婕劫持的事就会萦绕心头,他本是觉得张教授毫无疑问就是一名合格的物理学家,但考虑到张教授五十多岁的年龄,和高阳婕所说的年轻并不相符,因此他决定对此守口如瓶,一则是出于对高阳婕的承诺,二则更多的是他决定自己解开这一谜题,为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些自己认可的成绩。

    张教授也把何子意视为忘年之交,这些年来他虽然远离学术圈,但从未放弃对世界终极奥秘的探索,也正因于此,他在何子意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至于高阳婕的事,他一直觉得蹊跷,绑架当天接近两个小时的录音,张教授更是一秒不差地反反复复听了几十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而对于屈茉晗,他也总是觉得这姑娘身上哪里不对劲,但数月下来,再未发现她有任何异常行为。张教授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也许高阳婕、屈茉晗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很快就到了2000年的7月12号,这是学校放暑假前的最后一天课了,何子意准备把期末成绩给大家公布后就安排学生放假,但是他发现屈茉晗今天并没有来学校。在何子意将其他学生的试卷发完,并安排完暑假事宜之后,便决定将屈茉晗的试卷直接送到她姨母家中,顺道做个家访。这次考试她的成绩很糟糕,自从母亲去世后,屈更加不爱学习,迟到旷课更是常有之事。何子意有时候想对她进行批评,但又怕再次刺激她的内心,只好给她鼓励,但没有任何成效。

    到了屈茉晗姨母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可是屈茉晗并不在家中,姨妈说她一早就去了学校,中午也没有回来。何子意感觉很惊讶,便继续在家中等候,直到六点,也不见茉晗回来,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姨妈报告了村委会,并发动所有邻居一起去寻找,见大家迟迟没打探到她的任何踪迹,何子意立刻借了村民的摩托车跑到了县城公安局。

    等到了公安局,何子意发现都晚上十点了所有警察都还是忙得焦头烂额。何子意向朱大侑报告了屈茉晗失踪的事,朱大侑大为震惊,原来他们昨天接到了报警,尹馆长带儿子小十六来南名县探亲,儿子无故走失已有两天,尹馆长也因为焦急过度昏倒了过去,在医院躺了一天都还没醒来。此时大家正在分析案情,又听得屈茉晗也失踪后,大家更是万分紧张,难道是出现了儿童连环绑架案?陈警官立刻调动所有警力,安排的大批人员搜查屈茉晗可能去过的任何地方。何子意这边也心急如焚,啃了半个饼,便匆匆配合警方四处寻人,但一宿下来还是没有屈茉晗的任何踪迹。

    陈警官开始思考尹馆长家和屈茉晗家有没有什么交集,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屈茉晗的父亲似乎和尹馆长打过交道。早年屈茉晗家境虽然贫寒,但家庭非常和睦,父亲对屈茉晗和她母亲都非常疼爱,但却不甘于贫困,总想着发横财。去年夏天,他竟然伙同一些不法分子去盗墓,并在一处王侯墓穴中盗走了一块陨石。后来准备销赃的时候,屈父与走私文物的姜链生发生冲突,姜链生认为这个东西就是废铁一块,甚至还找了专家来鉴定,专家也认为这个东西根本不值钱,更谈不上是什么古董文物。因此姜链生认为屈父完全是在骗钱,双方起了冲突。当时姜链生带了一个打手,名叫邹宇,也是当地村民,失手将屈父打死,姜链生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邹宇随后立刻自首,并一口咬定是自己失手导致屈父的死亡,被法院判定为过失杀人罪,再加上参与倒卖文物未遂,一并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之后文物被上交到了省博物馆,负责接管文物的就是尹馆长,尹馆长一看到这个东西就认出来这是一块古代的陨石,非常罕见,一般走私犯不认识也很正常。同时这块陨石保存的非常完好,还做过一些艺术加工,即便算不上国宝,也绝对是非常珍稀。之后这个文物一直被收藏在博物馆中,想必当年的走私犯得知自己看走眼后肯定非常痛心,而这个文物也正是去年高阳婕企图盗窃的东西。

    至于邹宇的案件虽然已经结案,但陈警官一直觉得疑点重重,在他看来邹宇虽然常年混迹社会、游手好闲,但本性淳朴,不像是会下重手伤人,而且在交代犯罪过程时,也似乎有大包大揽全部罪名的嫌疑。而其弟邹丹则从小就不务正业,且蛮横霸道,打架伤人更是常有之事,是村里出了名的恶棍,捅了娄子以后总是由他哥邹宇善后。想到这里,陈警官越发觉得,极有可能是邹宇入狱后,邹丹和家人苦于没有生计,后悔当年没有捞到这块宝贝,便由此生狠绑架了尹馆长的儿子,以此勒索尹馆长。而绑架屈茉晗则可能是为了逼问屈茉晗看她父亲当年还有没有留下其他什么宝贝。因此陈警官立刻派人到邹丹家找人,果不其然邹丹并不在家,随即警方立刻将邹丹列为重大嫌疑人,将两起儿童失踪案并案侦查,并连夜成立了专案组。

    专案组的队长是由陈警官亲自任命的樊华来担任。上次高阳婕的案子本是樊华大展身手的机会,无奈高阳婕坚持要和陈警官对峙,自己几乎没发挥什么作用,因此这次他铆足了劲儿,一定要亲手侦破此案。朱大侑也主动报名希望进入专案组,他想借此机会表现下自己,以消除当时高阳婕越狱给自己带来的消极影响。那天朱大侑在看守高阳婕时,被她牵引着聊着一些莫名其妙地话题,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昏倒了。对于这个说辞,大多数同事和领导都不太相信,因此原本性格乐观的他一度抑郁,虽说自己觉得冤枉,但毕竟人是在自己值班的时候逃走的。警队这边也暗中调查了朱大侑的家庭背景和各种履历,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与高阳婕勾结的嫌疑。之后随着高阳婕的死去,警队的人也很少再过问此事了。但是听闻高阳婕的死讯后,天性淳朴的他着实感到震惊和惋惜,那天高阳婕和他对话的一幕幕他都记忆犹新,他不愿相信一个如此可爱和有灵气的女孩,竟然是一个江洋大盗,更不愿相信这么快的时间她就离开了人世。再加上自责和同事对他的猜疑,各种错综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他整天郁郁寡欢、魂不守舍。时间虽然一天天过去,但心里的包袱并未与日俱减。领导也察觉到了他常常精神不振,虽然警队的事务也很多,但还是给他放了一周的假。之后经过家人和朋友的开导,精神才得以好转。这次出现的绑架案是他立功的好机会,因此他对此十分关注,并时刻准备全力以赴来破获此案。

    在经历了一夜毫无头绪的寻找后,何子意已经筋疲力尽,回到了住处。这时他惊讶地发现此时房门虚掩,难道自己走得急忘记锁门了?进门后发现家中的东西并未被翻过,疲倦不堪的他坐在书桌前刚想喝口水,却猛然发现桌上尽然放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茉晗和尹儿一切安好,不用担心。”何子意立刻给陈警官他们打了电话。

    陈警官紧急召集警队人员赶赴何子意家中。何子意首先表示纸条上的字迹并非茉晗的字迹,同时看上去像是出于不经常写字的人之手,这更加重了警方对邹丹的怀疑。而写字的白布似乎有些特殊,待警员拍照记录后,便命令手下将这块布拿去鉴定科,看是否能找到些线索。

    “何老师,你赶快看看,家里哪些东西被翻动过?”樊队随即说道。

    何子意再次打量了家中所有物品,并未发现被移动过的迹象,但仔细看到桌上的文具摆设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家里面的衣物貌似都没被动过,但我桌上的笔,以及直尺圆规似乎并不在桌面上放着,平时这些东西我用完都会放到笔筒里的。”陈警官随即安排了鉴定科的警员采集指纹。大家也顾不上休息,可筋疲力尽的他们一时半会都没有任何头绪。

    专案组召集大家来研讨案情,此时尹馆长终于清醒过来,拖着羸弱的身子也来到了会议室。专案组会议上陈警官介绍了案件的整个经过,总结了这两天的搜查结果,他表示经过鉴定,白布上的笔迹的确出自何子意的圆珠笔,而房间的门把手、办公桌上也只有何子意的指纹,至于被移动过的笔、直尺和圆规上面并未发现任何指纹。而疑犯留下的那块写字的白布依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貌似是一种很少见的布料,需要做进一步鉴定。也就是说目前的所有证据只有疑犯留下的白布上的字,希望大家思考下这句话的含义。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能有什么意思啊?难道疑犯冒着被抓的风险,就是为了给我们报个平安?”樊队长一脸疑惑,所有人一时间都不明所以。

    朱大侑拿过疑犯留字的白布,仔细一看发现文字的下方竟然还画着一个正七边形,问道:“这个图形有什么寓意吗?”

    众人接过朱大侑手中的白布,这时才发现,原来文字下方还画了一个七边形。何子意思索了良久,突然说道:“不对不对,这个七边形画得非常标准,这里有个数学问题,如果疑犯只动过我桌子上的笔、圆规和直尺的话,是断然不可能画出这个图形的。”

    “为什么这么说?”陈警官感到好奇。

    “这涉及到一个尺规作图的几何问题,可以严格证明,只用直尺和圆规是不可能画出一个标准七边形的。”何子意说道。

    “你想多了吧,可能就是随手一画,疑犯学过美术什么的,可能画的非常标准而已。”樊队对何子意的论断非常怀疑。

    “量一量不就得了?”朱大侑随即仔细量了七边形的每个边长,又用量角器量了所有内角,发现果然完全相同,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正七边形了。

    “这就太奇怪了。”何子意说道。

    “我就不信了,老刘,你过来给我们展现下你的才艺,照着这个你也画一个。”樊队把老刘叫了过来,老刘是警队中专门画罪犯肖像的,已经快到退休年龄,经验非常丰富,画技娴熟。他随即拿起笔来画了一个七边形,和疑犯留下的七边形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区别。

    “我还是量量吧。”何子意表示有些怀疑,于是从朱大侑手中拿过尺子和量角器量了起来,最后发现虽然七个边长几乎完全一样,但内角却有些偏差,最大和的最小的内角差了有十度。

    “我和你讲,老刘是画人像的,找个画西洋画的,肯定画的更标准。”樊队说道。

    “这道也是,我觉得画个标准的七边形不是难事。”老刘也这么说。

    见大家都这么认为,何子意也没有继续深究。

    陈警官见尹馆长一直没说话,便问道:“尹馆长,您见多识广,这七边形在古代会不会有什么寓意?”

    “这我真不知道。”尹馆长回复得很决绝。话音刚落,尹馆长便扶着脑袋,像是身体又变得虚弱,并称头晕目眩,大家只好连忙将他送回医院。此时天色已晚,何子意见众警官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便让大家休息会儿,但陈警官坚持说自己以前监视疑犯,常常一熬就是通宵,硬是让何子意去休息,众人相互退让,只好轮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