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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营救

    入冬的天,很冷。

    原本冰雪覆盖下的天地该是一片宁静,然而赋城却像海水中心的旋涡一般,汹涌澎湃。

    小王爷的失踪,虽说公孙展的解释是被佟太妃带走,然而有几人会信?

    于是乎,容源以公孙展扣押挟持小王爷为由,调七万大军驻扎在赋城以北的百里处;公孙展以容源杀了王爷的谣言为借口,说服黎魏吴刚,也调五万大军驻扎在赋城以东百里处。

    赋城内,三万仪卫司严阵以待,虽未明说是要偏向哪一派,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自然是帮着自己的大舅哥的。

    大战,一触即发。

    公孙府的花园内,六角亭里,梅书亭与公孙府的主人面对而坐,中间放着一盘棋,黑白子已占据了棋盘的一半。

    白雪皑皑,天气寒冷。

    两人都裹着厚厚的裘衣,却还死要风度的大冷天在室外吹风。

    “这一战,真的避免不了吗?”梅书亭落下一子,看向对面精明的男人。

    公孙展清冷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表面上看如今的局势,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可我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我说不上来。以前的你,或许真的觊觎那个位置,但是近几年我总觉得,你没那欲望了。”

    公孙展淡淡一笑,斜了他一眼。“敢跟我说这种话的,只怕也就你一个。”

    梅书亭也一笑,“或许我的感觉是错的也不一定。所以,小王爷真的不在你手里了吗?”

    “是,不在了。”

    “那这一仗,打了又有什么意义?”

    公孙展落下一子,深深道:“是没有意义,可姜离需要这一仗。”

    梅书亭阴柔的两道眉蹙起,“什么意思?”

    公孙展却是没有再会答。

    梅书亭有些急了,“你和容源,你们是不是在捣什么鬼?别人不知道君悦和容源的关系,但你我是最清楚的。

    我一直不相信那些谣言,容源就算想要取而代之,也不至于无情到要杀自己的妻子。他调军想要回自己的儿子,也是理所当然。

    那问题又回到最初,既然你们俩水火不容,为何当初他病重时,又选择将儿子交到你手上?他就放心孩子在你手上不会出事?”

    公孙展道:“那样的情况下,他没得选择不是吗?”

    梅书亭还是不信,“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合情合理,可有些细节细细推敲,总觉得怪别扭的。反正我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公孙展不再落子,正襟危坐,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君悦常跟我说,朝堂之中,聪明人不少,可是真正精明的人,数来其实也就那么几个。梅大人算一个。你是她回到赋城后,第一个识破她女儿身的人。”

    梅书亭嘴角扭了扭,“虽然是夸赞的一句话,可从她那样一个人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我不是好人’的感觉。要说真正精明的,整个赋城谁比得过你。”

    他们虽是上下级,但这言语间,可没半点上下级的感觉。

    公孙展挑眉,不置可否。“所以精明人,很多事情心中有数就好,不必非要寻求一个答案。等风雨退去,自然风清气朗,水落石出。若是现在你非要去找一个答案,很容易被风雨中看不见的荆棘所伤到。”

    “这算是警告吗?”

    “是。”

    “我知道了。”

    公孙展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狐裘。“有个地方,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梅书亭也跟着站起,他没有问是什么地方,反而先问:“为什么是我?”

    公孙家族手底下的门客多的是,他们家做事向来少用外人,这次怎么却例外了?

    公孙展走出亭子,道:“你忘了吗,你是我下属。”

    “这不是理由。”梅书亭跟上,“去哪里?”

    公孙展微微仰头,望着远方阴沉的天际,沉沉道:“丹僼。”

    “丹僼?”梅书亭吃了一惊,“那真是很远的地方,去那做什么?探听情报吗?”

    “不,是利用你的势力,营救一个人。”

    “我?”梅书亭无语的笑了笑,“你们公孙家都救不了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再说...”

    他忽而笑容凝固,一双阴柔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上司。“难道是...”

    公孙展没有回应,一双狐狸状的眼睛遥望着远方。似乎望得久了,便能将那天际看穿,然后看见那想见之人。

    君悦,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为何至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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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

    “主子,你说王爷真的需要我们去救吗?”

    含香殿中,非白拿着一根白烛,正在一一点过灯架上的灯盏,问向跪坐在书案前的主子。

    殿外雪落无声。

    殿内静谧,并无第三人。

    连琋将手上的纸笺放置于桌角的火苗之上,火舌窜的一下就吞噬了整张白纸,化为黑灰。

    他端起茶盏喝茶,“快三个月了,君悦既然还活着,按理早该传信回来了。可至今却没有一言片语,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需要派人去救她。”

    “可王爷不是有个厉害的蜂巢吗?”

    “蜂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想必吴帝这些年也拔除了不少她的眼睛。她受困于丹僼,无法脱身。”

    非白回头看了主子一眼,“那为什么是梅书亭啊?”

    “梅书亭曾是南韶皇室中人,虽已亡国多年,但想必他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从未在人前展露过他的实力,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深浅。除却当年的均田令外,他一向低调,是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人。”

    所有的灯都点上了,非白吹熄了手上的蜡烛,走向主子。

    连琋继续道:“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我们身上,正好可以替他掩人耳目。再说,从他的角度来讲,姜离的战火将起,前路未知,他此时以抽身的理由离开,避免被殃及,也是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非白点头,倒也有道理。

    可他还是有一点不解,“那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救?”

    “我们的目标太大,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不该出手。”

    连琋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透过敞开的窗扉,看向外面的雪夜。

    雪纷纷扬扬,在灯火的照射下,犹如天女散花,美不胜收。

    其实,还有个理由他没有说,这是他最担心的,也是最害怕的,或许也是公孙展最害怕的。

    那便是,君悦不信任他们了。

    柚原那一场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声音,“说到监视,最近含香殿外面倒是多了很多眼睛,无论含香殿的人走到哪,都有人看着。”

    这不可能是房绮文做的。

    “南宫素寰。”连琋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从小在这座王宫长大,即便没了掌管后院的职权,但势力仍在。

    且,对于这座王宫来说,无论是房绮文还是他,始终都是外人。如今是非常时期,宫内大多宫人自然是以郡主马首是瞻。

    “随她,只要不妨碍我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