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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个鸡蛋都不能落下

    韩斌开始在工作中有意无意的去关照白短短,他们在选题上也越来越合拍,连着拿下了两个大导演的独家专访,他们的文章在朋友圈刷屏,就连千年不发一次朋友圈的吴南,竟然也转发了他们的文章,只是张佳佳偶尔会酸一句,“啧啧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韩斌也不再沉默,“你来呀,我再给你招聘一个男生!”

    白短短看着现在的韩斌,白T恤,休闲裤,清爽的头发,积极地笑容,仿佛变了一个人,“韩主管,你先走吧,一会儿小满要着急了!”

    韩斌站起身,“我和你说过的事,你没忘记吧!”

    “什么事?”

    韩斌指了指楼上,就出门了。

    白短短立刻意会,“一切准备就绪!”

    张佳佳看在眼里,看了看楼上,径直走过来,“你们俩又憋什么坏水呢!”

    白短短故意指了指楼上。

    白短短时刻关注着吴南的动向,办公司百叶窗的关合,打电话的时长,甚至是他开门出来接水的脚步。张佳佳在椅子上坐立难安,密切监视着白短短。

    9点左右,吴南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从二层往下走。白短短像收到信号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拎着包一路小跑追了出去。而张佳佳则守株待兔,在公司电梯口的沙发坐着。吴南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什么意思?”

    张佳佳看着白短短。

    吴南回头看着白短短,指了指门,“门不用锁了吗?”

    白短短喜出望外,“吴总,你答应带我们去参加活动了嘛?”

    张佳佳:“什么活动?”

    吴南:“每个公司不超过1人,要不我不去了?”

    白短短:“吴南总,我有办法进去!”

    吴南:“对穿着有要求,得是正装!”

    白短短抢答,并指了指手上的提袋,“有!”

    吴南点了点头,“非去不可?”

    白短短也点点头。

    她在车上给韩斌发微信,“第一步计划成功。”紧接着就看到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马上信息传过来,“我相信你!”吴南在后座咳嗽了一声,司机立刻调低了空调,白短短也开了静音模式,心里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鼓舞着。

    萧竹在回程车上,睡的前仰后合,脸上还化着脏妆,任凭汽车颠婆,屁股脱离椅子10厘米悬空再次回到椅子上,也不愿意睁开睡眼。直到电话打进来,被房东通知,搬家!他立刻清醒过来,“叔,咱们当时签合同的时候说好的,一年内不涨价,不退租,不……”还没等萧竹说完,韩西把电话抢过去,“我们现在在外地回不去,你再等等吧!”挂断了电话。萧竹和韩西面面相觑,同时望向了窗外。

    “实在不行,让六哥帮忙吧!”萧竹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不是有点麻烦六哥了!”韩西说。

    “还有别的选择吗,你那些狐朋狗友现在能派上用场吗!”

    “能,这件事交给我吧!”韩西伸手去摸萧竹的头。

    萧竹躲开了,“收拾的时候,一个鸡蛋也不要落下!”

    “亲哥,你相信脚趾缝能抠出别墅来嘛?”

    萧竹白了一眼韩西,“那也要试试才知道能不能!”

    白短短在卫生间换好衣服,涂了个口红,试了一下高跟鞋的声响,信心满满走出去。

    每个人拿着纸质版邀请函,就像电影检票一般,虽然不是实名制,但是一人一票。白短短跟在一个女士后面,试图混进去,很快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白短短,“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我朋友把我的票带进去了,我联系不上他,一会儿给您送出来可以嘛!”

    工作人员,“对不起女士,你的朋友怎么称呼,我们帮您找下。”

    白短短,“谢谢,我再试试!”

    白短短站在检票口外,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她坐在外面的阶梯上,似乎里面正在上演着精彩绝伦的电影,而自己错过了午夜场,甚至开始对自己的高跟鞋左顾右盼,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失望之余,吴南从白短短身边走过,“这对你很重要嘛?”

    “现在很重要!”

    吴南把票递给白短短。

    白短短拿着半张票,“谢谢吴南总!”她冲进检票口,快步跑进宴会厅。才意识到还是迟了一步,就像电影散场,大家纷纷离席。白短短拿着票站在宴会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就像看片尾字幕,快速且没有记忆点。即使数量庞大,自己却没有资格成为一员。想到这,有些失落,但是很快调整过来,拿起一块蛋糕放在嘴里。

    她像一个整理员,用眼睛快速扫一遍,脑子里迅速翻找着信息。她蹲在每一个桌角,餐桌上,四处看看,把手机手电筒打进垃圾桶,寻找着。偶尔能看到一张名片,她就把手伸进去,掏出来装进包里。

    正在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白短短拿起电话,皱着眉,“这……礼貌吗?”她的好心情瞬间被打破,一屁股子瘫坐在椅子上。

    夜晚的灯昏黄昏黄,白短短和胖狗在灯下安静的发呆,胖狗偶尔打个盹儿,睁眼看看白短短,白短短在拼接着一张A4纸,像拼图一样,一张张粘贴好,自己美滋滋的笑着。最后发现还是缺了一大部分的关键信息,尤其是电话号码那一栏,空缺了大半。她透过这个缝隙去看胖狗,笑若生花。

    那个周末,白短短搭乘地铁,换乘了两次,一个半小时后才到萧竹家,这里离首都机场很近,想必是方便随时出差吧。打开房门的那刹那,一股热腾腾干燥的气息扑来,她换了鞋就去开窗。鞋架清晰整齐,按照季节和颜色都分门别类的摆放好,这让白短短舒心极了。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明厨明卫。

    其中北向间卧室简单明了,衣柜里衣服的颜色偏重浅色系温柔色,主要还是以白色和卡其为主。她甚至在衣柜的内衣厨子里看到了雅诗兰黛洗面奶和纪梵希的口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把衣柜里所有的东西都倒腾到床上,零零碎碎的物件既让她觉得惊喜,又感觉耗时漫长。本来可以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喝着咖啡,吃着水果,玩着手机,还有胖狗陪着,困了就睡,想到这,她想打电话吐槽一番。

    “迟迟,我在在帮那个十八线明星和他的助理收拾东西。就是上次吃饭提到的那闪婚闪离的那个萧竹,你还有印象吗……”

    左迟迟一副为难状,不停的按住音量—,看着对面的萧竹和韩西,还有周围在吃中午饭的人。

    萧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的吃饭,斜眼看着韩西。韩西一脸不知情状,埋头吃饭。萧竹在脚下踩了一脚韩西,韩西躲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这样就没人知道谁是萧竹,谁是十八线,在身份标签不明显的情况下,谁会在意你的过去呢。人都只会在乎身边人的发生的一切。为此,全程他们俩面无表情。

    左迟迟看着若无其事的两个人,摇了摇头,对着电话说,“哦,这样啊,我知道怎么处理,你看啊,那些不值钱的就不用搬了,比如冰箱的酒水,直接打开倒下水道,比如那些易碎品,盘子和碗,直接留下就行;还有那些大件,沙发啊,也不要了;还有得断舍离……”

    萧竹听不下去了,抢过电话,“喂,白短短,不要不要,不要扔,一个鸡蛋都不能落下。”

    左迟迟洋洋得意的看着韩西,使劲的踩了他一脚。

    白短短迟钝了一下,“萧竹,是你?”

    萧竹看了看韩西,“我没想到韩西这么信任你!”

    白短短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怎么不值得信任了!”

    萧竹解释道,“我信任你!我……”话还没说完,只听到手机嘟嘟的声响,白短短挂断了。

    左迟迟看着一脸无辜的萧竹,伸手抢过自己的手机,“越有钱越抠搜!”转身走了。

    萧竹并没有因为韩西找白短短搬家而生气,因为在他心里,白短短也是除了陆拾之外的不二人选,陆拾一个大男人本来就不擅长整理,还有周末正是生意最忙的时候,他想自己开不了这个口吧。大不了回去补偿她,送礼物,请吃饭就是,竟然心安理得,内心深处觉得一家人不就应该互相帮忙啊,在BJ,谁还没搬过家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通过不断去打破界线而发生转变的。如果一直不肯迈出那一步,那么就永远都停留在原有的那些话题,进入不了更深一层的关系。

    下午的时候谢落落就来帮忙了,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边嘲笑两个大男人买的幼稚的东西,一边商量着哪个东西装在哪里合适。自从落落学了整理师,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很多,整个工作也高效了很多。一下子从概率题变成了几何题,从无数的变量变成了固定的答案。

    那晚谢落落竟然主动说,“短短,我们可以不回去吗?”

    白短短惊讶,“住在他们家吗?”

    谢落落,“这样明天就可以开展收尾工作了!”

    白短短感到异常,还是答应了谢落落,“好,那我叫个外卖!”

    谢落落补充道,“我想喝酒了!”

    白短短点点头,两人一拍即合。

    他们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烧烤炸鸡还有罐啤,电视上放着《花儿与少年》。白短短在通讯录里找萧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却要开启好友验证。她转而又发给韩西,并附上一句话,“酒是好酒,人不是人!”把手机一扣,和谢落落碰杯。

    谢落落一饮而尽,就要喝第二杯。白短短拦下她,“干什么呀!”

    “渴了,口渴!”

    一直以来,她和谢落落之间也是那种只能同甘的好朋友,至少白短短是这么觉得的。虽然同床共枕过,但是两个人始终都不曾交换过秘密。

    电视上的《花儿与少年》重播了两遍,他们的酒也过半,谢落落躺在白短短的腿上,指着窗外的星星说,“你相信爱情吗!”

    白短短,“相信吧!关于爱情的定义可以讨论的,我们只相信适合自己的就足够幸福了,如果一定要拿着某个固定标准去衡量的话,那不是太可悲了嘛!你觉得呢?”

    谢落落,“我不相信一个人会爱另外一个人超过自己!”

    白短短,“可能是概率问题,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遇到!”

    谢落落,“那我们又凭什么幸运呢!”

    白短短扶起谢落落的脑袋,“喂,别矫情了!”

    那时候,我们并不明白,有时候爱并不导向爱的行为,但同时爱的行为并不证明爱。

    谢落落坐起来,撒着娇靠在白短短肩上,抱着她的胳膊,“我们攒钱在BJ买一套房子吧!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白短短,“你真是喝醉了,我们得攒多少钱,才够一套房的首付呀。”

    谢落落,“我想好位置了,户型也想好了,买了房子就不用搬家了,就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装修了,就有家了,冬天是黄灯,夏天是白灯,我想养一只巴哥,就是丑萌丑萌的那种,在春天在花盆里种菜,做泡菜……”

    白短短,“我想换一个席梦思床,躺上去整个人陷进去的感觉,我想把衣柜的衣服都挂起来,这样每次穿的时候就不用重新熨了。要是能有个梳妆台能办公能化妆就更好了,要是卫生间是干湿分离就更好了,但是空间要足够大,要不然洗澡的时候太憋屈了……”

    他们细数着对未来房子的憧憬,互相补充着,好像明天就有钱去买下来,遇到不满意的地方还互相修正,就这样畅想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挤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谢落落回到店里,一股尴尬的气氛扑面而来,但是有些尴尬总是在所难免。就在前两天她和陆拾还因为谢落落父母来了以后住哪里的问题大吵,原因是陆拾脱口而出自己可以去酒店住,落落和父母住在家里,也方便些。陆拾清晰的记得谢落落当时的表情,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吃了一口放下筷子面无表情转身下楼了。

    陆拾一边看手机一边吃着饭,“你不是说饿了,就吃这么点!”

    谢落落没接话,陆拾看着谢落落的背影,夹了一块茄子放在嘴里,忽觉哪里不对,立马放下手机和筷子,追了上去。陆拾去抓谢落落胳膊,谢落落下意识甩开。

    陆拾站在阶梯上,“你又怎么了!”

    谢落落转过身,“你是不满意我很久了?”

    陆拾上前,语气变得温柔,“你是大姨妈来了吗!”

    谢落落哂笑,“你是不是不满意我很久了?”

    陆拾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因为他清醒的知道,和女人之间的争辩没有任何辩论意义,只得温柔的说,“你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最近是我不好。”说完转身上楼。

    谢落落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是你父母要来呢,怎么住?”

    陆拾一下子找到问题症候所在,他知道这个问题到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回答的程度,谢落落在等他的答案,“他们住酒店,我们住在家里!”紧接着又补上一句,“你觉得可以嘛!”

    “为什么区别对待呢!”谢落落问。

    陆拾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我想你和父母很久没见面,在家多陪陪你,没多想!”

    谢落落皱了一下眉,“那你为啥就不能多想一点点呢,为了我,为了我们!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们来BJ以来,我爸妈第一次来看我们……”谢落落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拾懂了,“我应该提前安排好,住哪个酒店,去哪里玩……是我没考虑周到。”

    谢落落转身进了洗手间,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陆拾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当他有任何一点不让自己舒服的时候,身体感官就会发出信号,开始难受起来。她坐在马桶盖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不敢面对陆拾,她选择了逃离,因为她也没有底气,更怕自己不能理智。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父母来BJ之后住在哪里,她在意的是陆拾的态度,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而不是一个人躲到酒店。她甚至想过,如果陆拾不爱自己了,那么她还会爱他嘛。

    长久以来,生活的琐碎已经打破了爱情的梦幻,就连很多基本的礼貌都已经忽略了,陆拾很难想象自己上一次和谢落落说谢谢是什么时候。陆拾为自己的疏忽懊恼不已,他开始做规划,订酒店……自认为准备得妥当而欣欣然。

    遗憾的是,事情的结果并不能如愿,谢落落的父母因为一些私事没有来BJ,这件事也就被慢慢淹没在了日常的忙碌和周遭的琐碎里,没有再被提起。可是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当时刺痒难耐,过了很久,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回头看时,他就在那原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