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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昆山君(1)

    北凰宫中

    青鸾行色匆匆,穿梭于宫廷之中,众人见之纷纷让路,行礼称“姑姑安好”。青鸾顾不得回答,脸色越发凝重的走进女帝的寝宫。自从女帝诞育三个孩子之后,便不再招人侍寝,也不再去后宫,仿佛是已经完成任务一般,总是一个人休息在万凰宫。青鸾进殿后,只见女帝正斜靠在窗边的榻上看着书,一旁的婢子在慢慢用羽毛扇扇风,便忙上前,挥挥手示意婢子退下,殿内只留下二人后,才低声说道:“圣上,重门关那边来了消息。”

    女帝闻言挑眉,倒是有些意外,重门关的任何消息一向都是凤昭写折子经朝廷送过来在自己的桌案上,从未见青鸾先知的。见青鸾神色凝重,料想定有大事发生。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早朝结束后,女帝特意命凤瑛与昆山君至万凰宫面圣。昆山君久未面圣,自然是打扮一番。身披蓝紫色的锦缎制成的长袍,长发挽成髻,以一支玉钗插入。本就粉面生姿,遥遥一看,真真是一个玉色君子。父女二人闻召入殿,只当是圣上一时兴起,要一家团聚。

    二人行礼后,女帝倒也是一脸宽和地免礼赐坐。待二人坐下,昆山君看向女帝,只见其脸色虽含笑,但带有隐隐地怒气,心里忽而一慌,正要提点女儿的时候,只见凤瑛已经开口说道:“不知母皇今日唤我父女二人来,是不是想我们了?”

    女帝微微一笑,开口曼声道:“环儿这些日子如何?”

    凤环鸣,是女帝赐予凤瑛女儿的名字,北凰皇室向来以单字为名,女帝特赐双字给自己第一个孙女,可见恩宠,当时凤瑛也是欢喜了许久。

    凤瑛笑道:“多谢母皇记挂,环儿这些日子甚好,白白胖胖,能吃能睡。”

    女帝闻言,挑了挑眉,又道:“那就好。瑛儿,你也为人母了,也该是会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了。”

    “是啊母皇,儿臣就算日夜守着环儿,也还是放心不下,因此也能深深明白,母皇对儿臣的一片心。”

    女帝微微颔首,执起茶杯喝下一口,又道:“你生产前,朕有一段时间身子不爽,难为你挺着肚子还要帮朕处理朝政。这段时日,朕也看到了,你对朝政越发娴熟,有些事情,朕也在考虑是时候让你去定夺了。”

    凤瑛听了这话,更加欣喜地说道:“儿臣定不辜负母皇的信任。”昆山君见如此,更加谨慎的看着女帝。

    只见女帝不漏声色的继续说道:“朕准备褒奖一些得力的官员,这里有一份名单,瑛儿且看看,哪些官员是不错的。”

    女帝将一份含有名单的奏折递给青鸾,由青鸾送至凤瑛面前,一旁的婢子也即时奉上笔墨。凤瑛将名单打开,昆山君也跟着瞅了一眼,忽而明白了女帝所为,忙行礼笑道:“圣上,咱们女儿还需历练,哪里能决定这等国家大事呢?”凤瑛却已动作迅速的用笔勾了几个,将奏折还给青鸾,起身亦跟着行礼道:“母皇,这只是儿臣自己的见解,还得请母皇定夺才是。”

    女帝接过奏折,看着那几个被勾划的名单,笑意不达眼底,说道:“巡防营副统领沈士成、兵部尚书邹旭……内阁大臣刘立功……好啊,都是瑛儿你的肱骨忠臣,如此看来,瑛儿已经成了气候,怪不得,你们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女帝愤而拍桌,起身横眉冷对,看着坐下二人。凤瑛与昆山君见女帝震怒,忙跪下来请罪。

    凤瑛慌忙说道:“母皇,儿臣不知做错了何事,让母皇如此震怒?”

    “你真的不知吗?”女帝冷声说道:“朕问你,凤昭遇刺,是不是你的安排?”

    “大皇姐遇刺了?”凤瑛听了亦十分震惊,忙磕头道:“母皇明察,儿臣怎会派人刺杀大皇姐?儿臣与大皇姐虽不十分亲厚,也是手足姐妹,儿臣怎会做出如此丧尽天伦之事呢?”

    昆山君在旁亦跟着说道:“是啊圣上,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瑛儿。瑛儿一直在京城,那昭公主,远在重门关,与咱们女儿甚少有联系,这……这瑛儿有何理由要害她呢?”

    女帝神色缓了缓,走到二人身边,接着说道:“凤昭遇刺,是因为王府防备不足,防备不足,源于重门关的用度被削减,凤昭不得已,拿自己的宫份去填。”女帝指着凤瑛,沉声说道:“是你!在朕身子不适的那段时日,允准了兵部尚书邹旭关于削减重门关开支的奏报!凤昭之后上书,言重门关用度紧张,连朝臣们上书弹劾你指使兵部削减重门关的奏折,都被你身后的内阁大臣刘立功所挡掉!他们二人此刻已经在刑部受刑了,你们,要不要也去一同作陪啊!”

    凤瑛听到女帝的步步紧逼,内心如走了真魂一般,没想到今日的一切都是母皇做的局,就是为了引出自己结交大臣,若再让母皇查出那笔钱的去向……思及此,忙磕头痛哭道:“母皇,女儿……”

    昆山君已经在一旁听明白一切,未等凤瑛说话,直接拦下,拼命扑向女帝,抱着女帝的一条腿哭诉道:“圣上!求圣上开恩,此事不关瑛儿的事!瑛儿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臣下的错!”

    “父君……”

    女帝抬起昆山君的头,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样貌,却仍旧不带感情地说道:“接着说。”

    昆山君知道,此时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凤瑛,自己才能尚有一丝生机,便忙说道:“臣下死罪。是臣下私下结交大臣,邹旭、刘立功都是贿赂了臣下,臣下才保证在瑛儿面前对他们美言两句的。是臣下的主意,削减重门关开支,与他们同流合污的。那些上书的奏折,也是臣下,在公主诞育皇嗣的时候,做主驳回处理的,此事圣上可以明察!是他们经不得刑罚要攀咬公主罢了!”

    女帝闻言,冷哼一声,说道:“为何要针对重门关?”

    “为何?圣上难道猜不出为何吗?”昆山君放开女帝,趴在地上哈哈大笑,怅然若失地说道:“这些年,在圣上身边,臣下不过是一个给外人看的木偶罢了,圣上的心,不都在凤昭那个贱民父亲身上吗!瑛儿与凤昭无怨,我却有!我就是看不惯你与他生下的孩子,我看不得她还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她的存在,就是对我的一种羞辱!”越说越痛,昆山君慢慢起身,端正的冲女帝行礼,眼中含泪地说道:“所以一切都是我做的,与瑛儿无关。”

    “父君……”凤瑛亦含泪看着父亲,悲痛万分。

    “你可知,结交大臣,收受贿赂是死罪!”

    “母皇!”凤瑛闻言,忙跪着爬到女帝面前,磕头求道:“父君是庆国公嫡子,也是庆国公唯一的子嗣,母皇若处死父君,岂不是寒了老国公的心?更何况,父君所做的一切,也是因为爱重母皇啊!”

    女帝不顾凤瑛与昆山君狼狈的模样,允自回到正位上端坐,看着坐下二人,冷冷地说道:“昆山君,朕念你侍奉朕多年,念及庆国公两朝元老,免你死罪。只是你如此善妒,祸乱朝纲,朕实不能忍!即日起,昆山君幽居归云宫,非死不得出!”

    昆山君听了这话,仿佛松了劲儿一般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