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示弱
军队里的动作很快，如簪去后不久就带回了山字营的一队人马驻守在府里。如簪一同带回的，还有必须由凤昭亲自批阅的军务。凤昭觉得身体稍稍好些，便在如簪的陪伴下披了一层外衣，坐于房间外殿书案旁批阅，如簪侍立在一边，帮着磨墨挑灯。因为右臂有伤，凤昭改用左手写字，这项技能她早也练好了，只是速度并没有用右手那么快。军务一直批阅到傍晚，才稍稍处理结束。期间也是如簪端来食物服侍凤昭用膳。直至傍晚，凤昭才将一切都处理好。
萧若愚拿着托盘并药碗和白巾药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凤昭刚刚结束的样子，叹口气道：“我说凤大将军，你都不知道什么叫休息吗？”
凤昭见其入内，脸上多了笑容，笑到：“是我用左手使不惯，才慢了些，其实没多少，都是一些要交接的公文。”
“休息！休息！”萧若愚走到凤昭身边，放下托盘，端起药碗来就要喂她，凤昭忙要上前接过，萧若愚趁机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是治你伤的郎中，你得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不许动。”
如簪见二人如此，偷偷一笑，将整理好的公文抱起来说道：“奴去军营送回公文，萧郎中，殿下就拜托你啦。”言毕忙起身离开。凤昭唤她，只见跑的更快，凤昭无奈地摇摇头。
萧若愚找来一张椅子在其身侧坐下，端起药碗，执起汤勺舀出一勺药，吹了吹，低声道：“来，小心，刚熬好，有点烫。”
凤昭见其如此，也只能略带尴尬地说道：“多……多谢。”匆忙喝下一口，却呛到了，咳嗽了两声。
萧若愚忙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你看，我说让你小心的。”
“我……我习惯大口喝完……”凤昭不自在地强调，夺过药碗，也顾不得烫不烫，直接大口吞咽了下去。果然是有些烫的，喝干了药，凤昭竟伸出舌头用手扇了扇风。萧若愚见此，突然发觉她在率真之下还有了些可爱，不自觉笑出声，忙倒了一杯白水与她。
“笑什么笑！”凤昭故意瞪他，轻咳两声，接过白水，说道：“你和凌捕头有查到什么吗？昨日得了圣旨，交接就在这两日，我须得整顿回都城了。哎……”
萧若愚随手褪下凤昭披着的外衣，凤昭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换药，只见其拆下旧的白布，见伤口有些渗出血来，好在天气还未太过炎热，伤口并没有恶化。萧若愚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说道：“我想知道，从这里出发回都城述职，你一般要走几日？”
凤昭算了算时日，说道：“从出发开始算，差不多十日就会到都城。”
萧若愚将手臂处理好，听了这话，脸色冷肃下来，说道：“你就打算这样扛十日？那我告诉你，十日以后你到了都城你这条手臂也就废了！”
“哪有那么严重啊！我又不是没受伤过，少吓唬我。”凤昭笑着说道。
“凤昭，我知道你很坚强很厉害，但是偶尔，你就不能稍稍服点软吗？”萧若愚坐在她对面，挑眉说道：“有时候示弱，也是一项生存之道，这一点，你没有我了解。”
凤昭见其正襟危坐，也来了兴趣，说道：“愿闻其详。”
萧若愚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问你，之前你跟我说过，有一年过冬你因遇刺没能回都城，你可向女帝禀报过？何时禀报又如何禀报的？”
“当时我伤重在猎户家不能移动，身边又无人，不能及时向母皇上禀，自然是等伤好回到禹城之后才写奏折上报的。”
“那你上报之后，是不是女帝并未有过任何表示？甚至一句安抚之语都没有？”萧若愚见凤昭罕见的沉默，知道自己猜中了，便接着说道：“想也知道，一封奏折，要经多少人手？你镇守重门关，手握三万大军，多少人眼馋心热却因你的皇室身份只能记恨？又有多少人知道你与女帝本就生疏，趁机进谗言？你明明可以伤好之后火速奔向都城，当着女帝的面，让她真正看到你身上的伤疤知道你是九死一生的归来，而不是自己承受痛苦之后，又把刀子递给别人，任由他们借机进谗言使女帝更加疏离于你，就像你今天说的，你说自己若说受伤不能回，怕女帝以为你是借口不愿回一样！凤昭，你并没有给你母皇知道真相的机会。”
凤昭听得萧若愚这番话，心里火气渐渐升起，拍案起身，怒道：“放肆！你知道什么！是她……是她从小弃我于不顾……我凭什么跟她服软，凭什么跟她示弱！”
萧若愚站起身子，见凤昭气愤的喘着气，轻叹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让你原谅她，也没有为她分辨。只是想告诉你，她在万人之上，很多事情是看不清楚的，而你就更不能让她再误会你。凤昭，你觉得自己偏居一隅得以安稳，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一句话，就能收回你现在的所有，你忍心看着你的将士们都离你而去吗？过刚易折，强极则辱，你不应该只为了一口气，就凡事刚强，自己忍耐。”
“哼，萧夫子，果然伶牙俐齿。”凤昭冷哼一声，浑身肃杀，冷声道：“如你所言，孤现在又该如何？”
萧若愚早已看破凤昭，她对待身边人，都是极为友善。而只有生气和对人疏离的时候，才会强调自己的身份，自称为“孤”。
感受到她的怒气，萧若愚仍旧坚定地说道：“第一，想办法单独联系女帝，跳过奏折的层层递交，你一定能办到。把你遇袭，你的伤势，你重门关用度被削减凑成一串，统统都告诉她。第二……”
萧若愚轻触其肩膀，稳住气恼的凤昭，低声继续说道：“莫生气，生气伤肝。”
萧若愚见凤昭听了这话意外的表情，才露出笑容说道：“即便这法子没有任何作用，那结果也只有你跟女帝两个人晓得，你并无损失。若得到了她的一面开恩，重门关的用度，对你的猜忌甚至是你之后的安全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萧若愚说完，便端起药碗来，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不打扰你，我这就走。”走到门口又停步转过来说道：“不过别想太久，早点休息。”
说完萧若愚便真的离开了，凤昭却定在原地，良久未动。
萧若愚拿着托盘并药碗和白巾药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凤昭刚刚结束的样子，叹口气道：“我说凤大将军，你都不知道什么叫休息吗？”
凤昭见其入内，脸上多了笑容，笑到：“是我用左手使不惯，才慢了些，其实没多少，都是一些要交接的公文。”
“休息！休息！”萧若愚走到凤昭身边，放下托盘，端起药碗来就要喂她，凤昭忙要上前接过，萧若愚趁机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是治你伤的郎中，你得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不许动。”
如簪见二人如此，偷偷一笑，将整理好的公文抱起来说道：“奴去军营送回公文，萧郎中，殿下就拜托你啦。”言毕忙起身离开。凤昭唤她，只见跑的更快，凤昭无奈地摇摇头。
萧若愚找来一张椅子在其身侧坐下，端起药碗，执起汤勺舀出一勺药，吹了吹，低声道：“来，小心，刚熬好，有点烫。”
凤昭见其如此，也只能略带尴尬地说道：“多……多谢。”匆忙喝下一口，却呛到了，咳嗽了两声。
萧若愚忙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你看，我说让你小心的。”
“我……我习惯大口喝完……”凤昭不自在地强调，夺过药碗，也顾不得烫不烫，直接大口吞咽了下去。果然是有些烫的，喝干了药，凤昭竟伸出舌头用手扇了扇风。萧若愚见此，突然发觉她在率真之下还有了些可爱，不自觉笑出声，忙倒了一杯白水与她。
“笑什么笑！”凤昭故意瞪他，轻咳两声，接过白水，说道：“你和凌捕头有查到什么吗？昨日得了圣旨，交接就在这两日，我须得整顿回都城了。哎……”
萧若愚随手褪下凤昭披着的外衣，凤昭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换药，只见其拆下旧的白布，见伤口有些渗出血来，好在天气还未太过炎热，伤口并没有恶化。萧若愚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说道：“我想知道，从这里出发回都城述职，你一般要走几日？”
凤昭算了算时日，说道：“从出发开始算，差不多十日就会到都城。”
萧若愚将手臂处理好，听了这话，脸色冷肃下来，说道：“你就打算这样扛十日？那我告诉你，十日以后你到了都城你这条手臂也就废了！”
“哪有那么严重啊！我又不是没受伤过，少吓唬我。”凤昭笑着说道。
“凤昭，我知道你很坚强很厉害，但是偶尔，你就不能稍稍服点软吗？”萧若愚坐在她对面，挑眉说道：“有时候示弱，也是一项生存之道，这一点，你没有我了解。”
凤昭见其正襟危坐，也来了兴趣，说道：“愿闻其详。”
萧若愚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问你，之前你跟我说过，有一年过冬你因遇刺没能回都城，你可向女帝禀报过？何时禀报又如何禀报的？”
“当时我伤重在猎户家不能移动，身边又无人，不能及时向母皇上禀，自然是等伤好回到禹城之后才写奏折上报的。”
“那你上报之后，是不是女帝并未有过任何表示？甚至一句安抚之语都没有？”萧若愚见凤昭罕见的沉默，知道自己猜中了，便接着说道：“想也知道，一封奏折，要经多少人手？你镇守重门关，手握三万大军，多少人眼馋心热却因你的皇室身份只能记恨？又有多少人知道你与女帝本就生疏，趁机进谗言？你明明可以伤好之后火速奔向都城，当着女帝的面，让她真正看到你身上的伤疤知道你是九死一生的归来，而不是自己承受痛苦之后，又把刀子递给别人，任由他们借机进谗言使女帝更加疏离于你，就像你今天说的，你说自己若说受伤不能回，怕女帝以为你是借口不愿回一样！凤昭，你并没有给你母皇知道真相的机会。”
凤昭听得萧若愚这番话，心里火气渐渐升起，拍案起身，怒道：“放肆！你知道什么！是她……是她从小弃我于不顾……我凭什么跟她服软，凭什么跟她示弱！”
萧若愚站起身子，见凤昭气愤的喘着气，轻叹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让你原谅她，也没有为她分辨。只是想告诉你，她在万人之上，很多事情是看不清楚的，而你就更不能让她再误会你。凤昭，你觉得自己偏居一隅得以安稳，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一句话，就能收回你现在的所有，你忍心看着你的将士们都离你而去吗？过刚易折，强极则辱，你不应该只为了一口气，就凡事刚强，自己忍耐。”
“哼，萧夫子，果然伶牙俐齿。”凤昭冷哼一声，浑身肃杀，冷声道：“如你所言，孤现在又该如何？”
萧若愚早已看破凤昭，她对待身边人，都是极为友善。而只有生气和对人疏离的时候，才会强调自己的身份，自称为“孤”。
感受到她的怒气，萧若愚仍旧坚定地说道：“第一，想办法单独联系女帝，跳过奏折的层层递交，你一定能办到。把你遇袭，你的伤势，你重门关用度被削减凑成一串，统统都告诉她。第二……”
萧若愚轻触其肩膀，稳住气恼的凤昭，低声继续说道：“莫生气，生气伤肝。”
萧若愚见凤昭听了这话意外的表情，才露出笑容说道：“即便这法子没有任何作用，那结果也只有你跟女帝两个人晓得，你并无损失。若得到了她的一面开恩，重门关的用度，对你的猜忌甚至是你之后的安全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萧若愚说完，便端起药碗来，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不打扰你，我这就走。”走到门口又停步转过来说道：“不过别想太久，早点休息。”
说完萧若愚便真的离开了，凤昭却定在原地，良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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