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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钉子!

    没有祝福亦没有侮辱从深牢斗士的唇间吐出,头戴双角的狂战士因脑中被钉子激起的嗜血渴望而浑身颤抖不止,沉重的鼻息内喷出灼热的口沫,颤栗的冲动压迫着体内每一条神经。当观众的激情高呼在片刻内归于宁静后,他们发起了冲锋。

    动力斧带着巨力向着安格隆和欧伊诺横批挥舞而来,淡薄的动能力场萦绕着斧刃将空气切开,倘若安格隆和欧伊诺不闪躲,便会立刻被斩成两段。

    首当其冲的欧伊诺身子一矮,直接躲过了斧刃,而安格隆也十分默契地一记“铁山靠”撞飞了持斧巨人。

    而此时一记链锤向欧伊诺砸去,刚为躲避动力斧挥舞的欧伊诺显然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链锤的临近。

    “哼……”

    安格隆闪身挡在欧伊诺身前,用肉身挡住了这凡人足以致命的一锤。

    安格隆被深牢斗士的一记链锤砸中时不禁发出一声闷哼,而当他望向欧伊诺的方向,发现欧伊诺依然站起并挣扎地闪过来袭时,恐惧与庆幸一时间侵占了他全部身心。他见不得自己的兄弟姐妹有任何一个再倒在自己的面前,他并不觉得替自己的兄弟被链锤又或者利刃所承受的痛苦是难忍的,相反他十分享受与同袍肩并肩共克强敌,挥击,劈砍,替战友挡下杀招,抛弃一切杂念投入战斗,他不是孤身作战,还有他的导师和子嗣,还有那正在燃烧着的梦想。

    战斗足足持续了十七分钟,混合着热血,汗水,痛喊和流血暴力的十七分钟,看台上的裁判官们都已经数不清刀剑相接的次数,只需一瞬都能改写战斗的平衡,倾斜对安格隆和欧伊诺下的赌注。深坑斗士不同与安格隆以往遇过的任何对手,身手敏捷且魁梧有力,剥去一切顾虑化身为一头受伤的穷凶极恶的野兽精魂。但他们的对手乃是不败的安格隆,当指针划向第十七分钟后,最后一个野兽人的头颅也随着他的凶残一斧从肩膀滚落,而角斗场中真正的角斗士之王依然站在沙场上,屹立不倒。

    安格隆扶起脚边的欧伊诺,老战士因腿伤的疼痛而倒吸冷气,但还是坚持着起身站立。此时人群中响起一阵热情的欢呼,他们高喊着胜者的名字,为见证如此精彩的战斗而沸腾不已,极少有机会能见到一位深牢斗士倒在热砂,而见到两位深牢斗士更是三生难得一见的奇景。

    “还没完呢,”蛆虫之眼又开始喋喋不休,“德西亚的观众们好像还不够尽兴,你们两个都是伟大的战士,我们观众们的爱将。那么,我的子民们,想不想见证一下,在一场死亡决斗中,谁才是那个更伟大的战士?”

    德西亚的人民顿时又爆发出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表示赞同,仅仅几十个角斗士和野兽人的鲜血不足以满足他们的嗜血欲望,他们还想要更多,他们想要安格隆和奥诺玛默斯献上自身或对方的鲜血。

    在看台上的隐秘包间内。

    斯温正单手掐着米娅脖子,无视着身上因无形巨力挤压的疼痛感,将她提在半空中。

    “你这恶毒的女人,背弃了自己的誓言,竟想让我们兄弟姐妹之间互相残杀!我这就杀了你,然后去救我的兄弟们。”斯温怒发冲冠,双眼发红,死死盯着眼前咳嗽的女人。

    “咳咳咳……你杀了我~~~也没用,你知道的,咳咳咳……你救不了他们。”米娅艰难地挣扎着。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斯温杀意大气,手上的力气开始渐渐收紧。

    “你们~~~又想造反,又想获得自由,天底下~~咳咳咳……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现在只是~~~用主事者的死来换取你~~~其他兄弟姐妹的自由,如果你现在杀了我,那么你们所有人一个都活不了!咳咳咳……”米娅眼睛几乎翻白。

    “可恶!”狂怒的斯温狠狠地将女人摔在了地上,一拳打在她脑袋旁的大理石地板上。

    “不!”

    仅此一词,便将整个偌大的角斗士陷入寂静,安格隆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词自深坑中心传出,直达天听。欧伊诺默斯转过头,望向这个被他像亲儿子一样抚养教育的年轻人,一同违抗高阶骑手的意志。

    “不?”蛆虫之眼嗤笑道,聒噪的机械围着他愤怒地嗡嗡作响,“这里不是安格隆·塔尔克可以说不的地方,现在给我打起来,然后用一种让大家印象深刻的方式杀了他,我会忘掉这次不敬。”

    “我不会和他打!”安格隆斩钉截铁的回复道,他挥舞着斧子将周遭的蛆虫之眼驱散开,随后举起武器,直指那位于角斗场顶端,高高在上的鎏金观台,“如果你那么想给这些家伙喂更多的血,那就下来和我打一架,还是说你们这群纸皮包的高阶骑手是没胆子的怂货?“

    “安格隆!为了大业,我可以做出牺牲,不要冲动。”欧伊诺低声劝告道。

    “不!“安格隆咆哮道“不会再有了,我这一辈子都是在给这帮夺走我们一切的家伙杀戮,我不会再让他们连你也夺走。”

    欧伊诺看着安格隆,他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他张开双臂,面向他们的主人观赏的地方。“来啊,来跟我们打!”他把武器扔在地上。“我们不会使用武器,与其用钢铁刺进你们的后背还不如用果冻来得顺手。”

    人群中传出喜闻乐见的欢声笑语,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奴隶在深坑里辱骂高阶骑手这种怪事,今天他们也是大饱眼福了。角斗场上围着一圈哨兵,他们牢牢握着手中的武器,就像所有的努凯里亚统治者一样,双目紧闭,依靠蛆虫之眼互相沟通。

    “无礼的野狗。”机械发出一身尖厉咒骂,“你怎么敢妄自揣度高贵的统治者会自降身份,靠近任何奴隶所在的泥地?真是可笑之极。”

    蛆虫之眼迎着飘扬的红沙向下飞去,霹雳电流在它们的金属外壳上奔流踊跃,“你不过是一条狗,生来就是为了给比你更尊贵的人流血,你的生命一文不值,也从未拥有过价值,一条家犬,”它重复道,“一条不再对主人畏缩的家犬必须被教训,直到它听话为止。”

    闻言的人群陷入死寂,安格隆发现自己正盯着被他砍下的深牢斗士的断头,从颅骨中伸出的植入物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公正的德西亚人啊,我们该怎么做?!”

    一段反复念叨的词句在角斗场上传诵,仅此一个的单词被人们以努凯里亚语兴奋地高声喊出,这个词对于特提斯而言可太了解了,而这也让他如坠冰窟。

    “钉子!”观众高喊道,“钉子!钉子!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