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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绝命小崔

    希林说他当年小学毕业跟着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去首都游玩,期间他们在草坪上,大家把同为刚刚小学毕业的马思远围在中间,听马思远讲黄色段子。后来他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他想要是初中能一个班就好了,而这个女孩子就是孙毓鸿。

    不过这些都是他高中的时候和我说的,因为他初中喜欢的是一个叫崔竞元的姑娘。

    不得不再一次提到我初中的那个叫吴丽梅的小矮人,记得当时在学孔乙己,那会儿对这种文章非常不感兴趣,自然体会不到少年闰土,三味书屋等鲁迅文章的深意。

    记得那会儿老师提了一个问题,哪句话能体现出孔乙己和大众不同?我们班的班花兼学霸兼深受老师喜爱的崔同学举手,自信又略带娇羞的说——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

    回答正确,还有一位同样深受小矮人喜爱的女同学叫成杉,在初三时她是辉哥的同桌,也就是我前桌,而我的后桌叫林杉,虽名相同二人却是天差地别。

    成杉自幼早熟,而我自幼晚熟,因为在我还为背木兰诗和出师表而发愁时,成杉早已体会到古诗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和韵味,那个年纪已经读了好几遍红楼梦原著,并且背得出来红楼梦里的所有判词,虽然我现在都不知道判词是什么。

    我大学时学的计算机语言是最简单的VB,当时的鄙视链是这样的,C++看不起C语言,C语言看不起VF,VF看不起VB,反正我们是最低端的,临近考试时我开始看书,死记硬背一些代码,后来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个代码的英文翻译成汉语是不是就是这条代码的含义?保强说:“你才知道啊?”

    于是我依然死记硬背代码,因为我高考英语只考了51分。

    而我当年背古诗词,就是这种模式,不光感觉不到先人的韵味与智慧,还压根翻译不过来,只是死记硬背,哪怕出师表是几百个毫无规律的字母,对我而言难度是一样的。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晚熟,而语文学的很好的人都要早熟,因为我是二十岁之后才忽然理解了古诗的美,成杉属于领先我6,7年之久。

    我的后桌林杉,只能和我讨论放羊的星星里仲天琪和韩志胤谁帅。

    那不废话么!肯定是林志颖啊!

    班花崔竞元不仅受老师喜爱,还受同学们的喜爱,男女通吃,而成杉同学却只受老师的喜爱,整个人很孤傲,可惜实力不足,说白了就是天赋不够,后期考的还不如我好。

    或许这种不受人待见自我感觉还很良好的人谁都见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时过境迁我能够理解成杉,就像你穿越回去和小学生一起生活,期末考试你两分钟写完了卷子马虎了一道题得了99考了第二,换成你你也会不在乎,整个人孤傲起来。

    但成杉当年毕竟年纪尚小,她错在只傲不孤,倘若她真的认为自己天赋异禀只是时机未到,自然可以跳出三界外,或者一个人闷闷不乐郁郁不得志也行,可她偏偏自视清高又在意世俗的眼光,从而活的很累。

    小矮人后来的讲解我已忘却,却不知为何一直记得孔乙己在穷人区里穿富人的长衫,早已破破烂烂,讲话讲文言文的这段。

    虽然当年并未看出深意,当时整日浑浑噩噩的我却不知一直记得这个场景,就像少年闰土长大后好像很穷很看人眼色,有个年少时的美女长大偷盘子也未看出深意,却也记得。

    疫情之后的2021年年末,我们终于聚齐,可惜物是人非,辉哥花大价钱请我们去酒吧,我说有这钱够开电竞酒店5人房一周了!期间各自带着各自的女朋友,所以点了一些饮料,辉哥为人很阔绰,点了很多18一罐的红牛,跟6块钱的没区别,结束后桌子上还剩4,5罐没开的红牛,我和伦阔一人揣兜里俩,辉哥看到后说:“你俩咋那么会过呢!”

    事后我和伦阔说:“咱俩就属于少年闰土里的“豆腐西施”杨二嫂偷偷揣兜里一副手套的那种人。”

    我说完后伦阔哈哈大笑。

    还记得初一的时候喜欢骂人,比现在流行的我是你爸爸要酷的多,直接说我是你祖宗,骂谁也记不清了,一旁学习的崔竞元不知是因为悲天悯人看不下去还是因为单纯的觉得我很吵闹,很淡漠的抬了下头问:“您几百岁了?”说完便继续低头看书,我便默不作声说不出话,尴尬的想钻进地缝,多年以后我大概明白那可能是高冷吧。

    对于崔同学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好多人追,学习好,好多女孩子都夸她好看,虽然我从来都没觉得她好看,就是白,后来长大后才明白一群女孩子夸一个女孩子好看还挺不容易的,可能当时只是初中吧。

    再然后就是总喜欢吐痰,用句刘希林的话来说就是一天下来地上一片汪洋,等她过生日给她送个垃圾桶。

    一次偶然看到她爸爸抽烟,一脸凝重,我又脑补出了一幅家暴,父母不和,崔同学一个人陌陌躲在房间止不住地流泪和慢性咽炎止不住的吐痰的画面。

    时隔3年,我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她说话竟然是在中考,应该是政史考试,我们中考一共考7科,理化和政史各并为1科,政史是最后一门,分考场时我与她一场,最后一科轮换座位我俩轮换成前后桌。

    其实最开始分考场和她一起还挺尴尬的,我对她唯一的认知就是高冷,那场前后桌老师先发完草纸,通常发完草纸距离发卷正式考试也就不到3分钟。

    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中考,算是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儿,用句韩寒的话来说这就是三重门的一重门。

    因为大家都很紧张,所以彼此都很拘束,哪怕我前面坐的是嘴贱的乐府双璧,估计也不会回头和我开玩笑,就算不紧张,第一次经历中考兴许都怕回一次头清出考场,人生彻底灰暗,甚至心理素质差的都能脑补出自己余生在监狱度过的场景。

    可她发完草稿纸后便回头对我说:“真抠门,就给一张。”说完就微笑的转过去了,当时的我还在想我把时事政治的资料夹在书中算不算作弊,她的一笑却缓解了我的紧张,本来就是开卷,没什么的。

    后来答题过程中转念一想,这孩子脑子瓦塌了?政史用个锤子草稿纸,又想她那么聪明难道意识不到么?难道她也记得那个您几百岁了的高冷场面,打算在最后一刻握手言和?戏太多的我不知不觉写完了政史,交完试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没说再见什么的。

    再后来听说她便是高中了,她的传说比初中更传奇,说在那么优秀的高中总考全校第一,完了全校第二第三都追她之类的,我却已见怪不怪了,因为对于这些虚名,我认为对她而言太简单了,她有着更难能可贵的东西。

    最后她考上了中山大学,好像还赶上了百年校庆,去年寒假看过她的照片,还是没觉得哪里好看,就是笑容挺有亲和力的。

    但那时我没觉得她哪里好看和当年初一时我没觉得她哪里好看是两码事儿,初一时我的确没觉得她哪里好看,可再见到照片儿,我只是觉得她没有以前好看。

    因为她最好看的时候,就是中考时最后一科的惊鸿一瞥,温暖了惶惶如一条败狗初中三年所有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