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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彼端

    最近,我总觉得屋里多了一个人。

    特别是打游戏输的时候,好像就在我耳边骂我菜!

    安装了摄像头,还真让我发现了异常。

    晚上十二点,我家墙角汇聚二十多只蜘蛛,它们整齐地排着横队,像是在等哪位长官发号施令一般。

    持续两分钟左右,它们开始解散,亢奋地爬向四方,不知道干什么去。

    我惊得一身冷汗,拿着视频四处询问,这是什么现象。

    可没有一个靠谱的答案。

    “要不你养两只猫,反正你也喜欢,又能陪你,又能吃蜘蛛。”

    不信鬼佛的同事解释不了原因,但却提供了一个办法。

    然后我这个大冤种,就斥巨资买了两只贼贵的猫。

    带回家的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两个小家伙眼神变了,浑身的毛也炸了起来。

    盯着墙角蜘蛛的集合地,不停呜咽。

    我保持着进门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以前经常听老人家讲,猫属阴,能通灵,碰到尸体还能使其诈尸。

    买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想到了,腿肚子都软了。

    不会真看到了什么东西吧?

    一阵风吹来,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我十分没骨气地,吓得坐在地上,嗷嗷乱叫。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这时,两只小猫崽也安静了下来,趴在笼子里,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警戒地打探四周。

    我安慰自己,刚到一个新环境,有点害怕也是正常的。

    猫不成熟,我得成熟。

    不能神神叨叨。

    收拾好猫窝、猫盆等一众用品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再等两个小时,就是十二点。

    我忍不住打开了游戏,想着边玩边观察。

    结果五连输。

    最后一把,我被对方刺客打出阴影了,躲在草丛不敢出去。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讥笑:你一直蹲草里干吗,是没带纸吗?

    我惊得立马环顾四周,可是什么人也没看到。

    一定是我劳累过度加上心理压力大,负罪感强,出现幻听了。

    结束游戏好久,我的心脏还突突跳得厉害。

    怕猝死,于是吃了褪黑素,赶忙睡觉。

    第二天再看监控,吓了我一跳。

    蜘蛛队伍依然出现了,更诡异的是,两只小猫崽也排在了队伍末端。

    抬着下巴,竖着耳朵,像骄傲的士兵。

    我连忙把视频拿给同事看:“你不是说猫吃蜘蛛吗?这算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像同一个战线的战友?”

    同事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观看,最后得出结论:“可能这种颜值高的品种,口味比较挑剔,要不,你养只田园猫?”

    我气得想骂人:“我已经没有钱再供养一个主子了,还是老老实实买点杀虫药吧。”

    晚上回家,我先喝了两大杯黑咖啡,满屋子喷杀虫剂。

    然后带着猫主子出门,等待十二点,杀回来。

    等啊等,熬啊熬,终于到了时间。

    我一开门,人傻了。

    蜘蛛是没了,但沙发上怎么坐着一个黑衣短发的少年?

    他腿很长,交叠在一起,衬得我的沙发小得可怜。

    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一半眉眼,唇很好看,软软的,润润的,就是太过苍白。

    “解释下吧,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定睛看着我,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幽怨,声音低沉。

    我回过神,撒腿就准备往外跑。

    门无风而动,“咚”的一声关上了。

    我着急忙慌地去扭门把手,可怎么也按不动。

    背后刮起阵阵阴风,伴随着一种瘆人的压迫感,少年的声音幽幽在我头顶响起:

    “转过来,看着我。”

    嗯???

    挣扎了片刻,我苦着脸回过头:“我回来得不是时候,你继续,想要什么就拿,别客气。”

    他挑挑眉:“要你也可以?”

    说完,他哼笑一声:“当我是贼啊,你见过我这么帅的贼吗?”

    没见过。

    我瑟瑟转身,抬起头。

    他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鼻尖上的一颗小痣。

    此情此景,有点熟悉,脑海中闪电一般快速划过一个名字,可不等我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

    我哭丧着脸:“那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他莫名笑了,整个人充斥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低头,俊脸凑过来。

    我几乎疑心他要亲我。

    可他却在距我一厘之处停了下来,挑眉笑得戏谑:“小傻子,鬼压床怕吗?”

    鬼压床这事我熟。

    自一年前起,我就经常半夜突然意识清醒,说不了话,动弹不得。

    百度过,说是睡眠瘫痪症,我也就没太在意。

    但现在经他一提,我品出了点不寻常的味道。

    “难不成你就是经常压我的鬼?”

    “你猜?”

    说完之后,他径直转身往洗手间走去,然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连猫崽子都不动了,趴在笼子中,静静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屏住呼吸听了好一会儿,确认洗手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壮着胆子,走到洗手间门外。

    又细细聆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动静。

    于是,我软着嗓子问:“我有治便秘的药。”

    没人回应。

    几分钟过去,我实在没了耐心,扭开了洗手间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所有摆设都是我熟悉的模样。

    唯有窗帘在夜风中不断飘扬落下,落下又飘扬。

    明月透过小小窗户,洒下莹润的光泽。

    我这可是十七楼,他是从下水道溜走的吗?

    想着查监控,偏偏所有监控都坏了。

    太诡异了。

    想报警,又觉得太匪夷所思,怕被人当神经病。

    挣扎了一夜,终于熬到天亮,我立马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却不防在饭桌上,看到了一张纸条。

    字迹娟秀工整。

    “不准搬走,后果自负。”

    他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不行,我肯定是要报警的。

    这个念头升起的下一秒,桌上凭空多出一张纸条。

    字迹潦草,显然是慌忙之间写的。

    “不准报警。”

    我的天呐。

    我惊出了岳云鹏同款表情包。

    “你真的是鬼?”

    桌上再一次凭空多出一张纸条:“幼稚,滚去上班。”

    他态度好恶劣。

    还不讲男德,动不动就玩鬼压床这套。

    下班后,我怎么也不肯回家。

    打了鸡血一样要为公司燃烧自己,贡献我每一根头发。

    同事不满道:“别卷了,大家不会觉得你很努力,只会感慨单身狗真可怜。”

    杀人诛心。

    我疯狂敲击代码,没有搭理。

    这些年,我一直过着家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拒绝所有社交,也不结交新朋友。

    连故乡都不敢回去。

    只因为我心里藏了一个人。

    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轻易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却不曾想,幸福如泡沫,转眼便消散。

    那人死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回忆里狼狈不堪,一碰就疼。

    不敢与人诉说,怕徒增耻笑。

    灵光一闪,我忽然顿住。

    不敢与人说,那可以和鬼说哈。

    不是有一句话吗,你害怕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日思夜想想见的人。

    想到这里,我立马收拾东西,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跑。

    平时我都是坐地铁回家,今天我破天荒地大方了一回,打了出租车。

    很快,我就后悔了。

    下班高峰,堵死了。

    司机被我不断催促,一个分神,眼见着要和一辆面包车迎面相撞。

    尖叫堵在喉咙,我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

    却不知道车辆怎么做到了横向平移,竟生生避开了面包车。

    我和司机面面相觑,冷汗涔涔。

    “我是眼花了吧?”司机颤颤巍巍开口,“祖上保佑,祖上保佑。”

    我没敢作答。

    因为我察觉到身侧有人牵住了我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摩挲。

    平安下车后,我的腿肚还在发软,站在马路边,喘得像条狗。

    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你真有福气,身边有我这么厉害的帅鬼。”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要不是因为他,我会担惊受怕吗?

    要不是因为他,我会心急如焚吗?

    要不是因为他,我会突然打车吗?

    恐惧化为愤怒,我狠狠往声音来源踹去,然后拳打脚踢。

    过往的路人,纷纷向我投来看傻子的目光。

    闹了好一阵子,我才罢休。

    回到家,我清了清嗓子:“我要和你好好聊一聊。”

    一阵阴风刮过,少年慢慢在虚空中显露成人形。

    他双手环臂,挑着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胆子很大啊,你想聊什么?”

    我深呼一口气,给自己壮胆:“想和你打听一个人,不对,想和你打听一个鬼。”

    他眸光一沉,唇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谁?”

    “宋谅。”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我说出这两个字后,身边的气温骤然低了很多。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走到我身边坐下,背往后靠,大半个身子瘫在沙发上,下巴用力往上抬,白皙的脖子拉得细长,青筋在皮肉下若隐若现。

    有点性感。

    “这人对你很重要?”他问。

    没有丝毫犹豫,我点头说“是”。

    他轻笑一声,坐直身体:“这样啊,那我得好好想一想,拿什么条件跟你交换了。”

    助人为乐的事,他竟然要讲条件,真是个现实的鬼。

    “你要想多久?”

    他重新瘫回沙发:“你搞搞清楚,在这个家,你要以我为尊,态度客气点。”

    我???

    这不仅是个现实的鬼,还是个有官僚作风的鬼。

    “凭什么?”

    “能力碾压。”

    行,弱肉强食,天道使然。

    “好吧,谢谢你今天救我。”含糊不清地说完,我就冲进来卫生间洗澡。

    不敢再多停留。

    和鬼共处一室,还是有点怪怪的。

    我甚至还播放了那首歌: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是人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想着给自己洗脑。

    晚上睡觉前,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天天召集一群蜘蛛干吗?做鬼也会无聊?”

    他飘在半空,四处游荡,不知道在干吗。

    听见我问,看也不看我,懒懒回道:“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很过瘾。”

    额,这不是过家家吗?

    应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睡着之后,我又被鬼压床了。

    意识清醒,眼睛睁不开,身体动不了。

    耳边传来阵阵得意笑声:“能力碾压。”

    明明我是在自己家,却过得像寄人篱下。

    那个幼稚的男鬼,今儿让我喊他男神,明儿让我喊他芳心纵火犯。

    后儿又让我尊称他主人。

    简直是花样不断。

    就连作息时间,都被他严格把控了。

    早上七点起床做早餐,七点半点燃烟火蜡烛,陪鬼用膳。

    八点郑重和鬼道别,约定晚上到家时间。

    晚上七点,做晚饭,点燃烟火蜡烛,陪鬼用膳,顺带汇报白天的情况。

    晚上九点,陪鬼夜跑。

    十点回来洗漱,十点半准时上床,十一点没睡着,鬼压床伺候。

    不准打游戏。

    更过分的是,吃我的,喝我的,却对我爱答不理的俩猫崽子,一看见他就两眼放光,撒娇卖萌,喵喵叫得十分欢快。

    我对他的恐惧逐渐被不满代替。

    足足忍了九日,我彻底爆发了。

    在下班回来的路上,购置了桃木剑、八卦镜、路边摊算命先生画的黄符、大蒜等一应驱邪避鬼的物件,还把手机壁纸换成了钟馗。

    一进门,我就忍不住嘚瑟:“幼稚鬼,出来谈谈。”

    这回他是在我床上现出原形,怀里抱着我的皮卡丘,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立马蒙了一层水光,嘴唇抿得直直的,又无辜又委屈。

    “横竖是哥哥不讨喜,惹得妹妹厌烦了,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吧。”

    我靠,他哪里学的。

    恶心了好一会儿,我拿出桃木剑,左劈右砍,为自己壮势,“你到底什么时候肯帮我,给个准话,我不想当冤种了。”

    幼稚鬼吸吸鼻子,垂下眼皮:“妹妹如今的态度,真真伤了哥哥的心……”

    “你特么给我正常点。”

    忍无可忍,我持剑劈了上去。

    嗞嗞一声响,桃木剑碰到了幼稚鬼的手臂,划出一道黑色伤口。

    我一愣,心情有些沉重,本想吓吓他,怎么还真伤了他?

    幼稚鬼抬眸盯着伤口,脸上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

    窗户灌进狂风,吹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座椅板凳都在抖动,两只猫崽躲进沙发底,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停凄厉叫唤。

    “你你你……”

    捏剑的手抖个不停,怎么也抬不起来,腿也打颤,我到底还是高看了自己。

    刚想不要这脸面了,乖乖求饶,却不想,他突然多云转晴,露出了明媚笑脸。

    “好久没感到痛了,还挺爽,谢谢啊,还想再来吗?”

    我???

    “你要不要再试试其他道具,买都买了,别浪费啊。”他一骨碌坐起来,撑着手臂,抬头从下仰望我,眼神清澈明亮,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我???

    真倒霉,摊上个受虐狂。

    这冤种还得当下去。

    把所有东西丢到楼下垃圾桶后,我堆出谄媚的笑容,发自肺腑地道歉:“对不起,我冲动了,年轻人嘛,犯错不可怕,重要的是懂得改正。”

    他懒懒地掏了掏耳朵:“我很大度的,你别紧张。”

    鬼压床那么多次,我真没看出你哪儿大度了。

    干笑两声,我蹲下身子,给他捶腿:“是是是,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他浅笑不语,甚至在随着我的节奏抖腿。

    对于我自己的行为,我只想到了两个字:奴性。

    手机闹钟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七点了,又到了我做晚饭的时间。

    刚想起身,他忽然喊着了我:“许星辰,这日子我过腻了。”

    我早腻了。

    “你又想怎样啊?”我没好气地问。

    “带我出门玩。”

    带鬼出门玩?

    见我不说话,他蓦然勾住我的脖子,鼻尖凑近,贴着我的鼻尖。

    他没呼吸,我听见我的呼吸粗重了很多。

    心跳也加速了。

    “正好一边玩,一边和别的鬼打听打听你说的那个人,怎么样,干不干?”

    我不敢抬眼看他,闷声道:“干。”

    鬼是不能大白天出门的。

    见了太阳会死。

    幼稚鬼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这些后,提出了要跟我一起去上班。

    我十分不理解,这不是找死吗?

    他却很得意:“爱冒险的男人才有魅力。”

    “可是你不是说要和别的鬼打听消息吗?白天哪有别的鬼。”我快气哭了。

    “这天下肯定有我的知己,放心吧。”

    我更不理解了。

    但想来那些看见我在大太阳下,打着一把黑伞,不遮自己,反而遮着空气的路人,更更更不理解。

    幼稚鬼不肯坐交通工具,他说晕车,简直扯淡。

    坐地铁,他又嫌挤。

    我只能步行。

    每天要早起一个小时。

    啊,太苦了。

    好不容易到达公司,我却还要拿个椅子,把伞架在上面。

    伞放在地上,那娇气又脆弱的鬼不干。

    一套流程做下来,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弱智一样。

    幼稚鬼两天时间就把我公司的所有雄性贬得一无是处,连保安大叔都没放过。

    “那个男人好秃啊。”

    “那个男人好油啊。”

    “那个男人好假啊。”

    “那个男人好丑啊。”

    ……

    我烦不胜烦,咬牙切齿地对着伞,说道:“嗯嗯嗯,这世界上就你一个好男人,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办公桌前面的同事从电脑前偏过头:“什么男人?”

    我连忙尬笑摆手:“不知道啊。”

    幼稚鬼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不小心撞掉了伞,阳光落在他身上,立马让他透明了几分。

    吓得我赶快捡起伞,重新罩住他。

    “唉,你对我还挺好,可惜了,人鬼殊途,不然你就能拥有我这样的好男人了。”

    啊,他真的自恋到令人发指。

    “不过这些男人都配不上你,你千万别将就啊。”他又道。

    有了这次教训,幼稚鬼还不收敛。

    不停在我耳边叨叨。

    碰到阳光偏移时,还溜到别人脖子后面吹冷风,把同事的零食偷过来给我吃,和我分享他听到的八卦。

    我快自闭了,甚至想辞职,最好换个星球苟活。

    终于熬到周五下班,我如释重负,想着未来两天睡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事不如人意。

    领导在公司群里通知,周六团建。

    还是我最讨厌的领导组织的团建。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我忍不住仰天长叹。

    幼稚鬼拍了拍我肩膀,装出一副体贴的模样:“有什么烦心事,快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

    得知要团建,幼稚鬼高兴得把我两只猫崽子都撸炸毛了。

    “团建你穿衣柜里那件碎花小裙子吧,天天看你穿制服,一点世俗的欲望都没了。”

    他说得无比真诚。

    “滚。”

    我好想砍点什么。

    第二天中午,我还没睡够,就被鬼压床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

    “马上起床,不然我就一直压着你。”

    某人在我耳边轻轻呢喃,语调深情,如同情话。

    过了好久,他可能才反应过来,鬼压床不能说话,放开了我。

    我立马睁开眼睛,大口喘息,心跳快得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幼稚鬼双手握拳,抵在下巴处,蹲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我:“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我平复好情绪,恶狠狠地瞪着他:“有本事你化成人形压我一次试试?”

    他双手捂脸,浮夸地晃动肩膀:“哎呀,你流氓。”

    尾音拖得又软又长。

    我差点被气死。

    起床洗漱完后,我打开衣柜,离当场去世就差一点点。

    里面所有衣服都凭空消失了,找遍全屋,也只有一件碎花连衣裙。

    “大哥,你知道什么叫女孩吗?”我转过身,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话。

    他支着脑袋,散漫地侧躺在尚有我余温的床上,“废话。”

    我哼笑一声,抖了抖碎花连衣裙:“哦,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留件bra?瞧不起我?”

    他怔了怔,不知道想到了啥,竟然诡异地红了脸颊。

    莫名其妙。

    穿戴好,化完妆,胡乱吃完饭,终于可以出门了,幼稚鬼突然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

    “牵手手,今天太阳好大,我好怕怕。”

    我刚想来两句国粹,一回头,却发现幼稚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白衬衫,休闲裤,一直遮挡眼睛的刘海也变短了,露出一双水润清明的眼眸,整个人显得干净又阳光。

    鼻尖小痣,俏皮可爱。

    我一时看得失了神。

    “唉,这么帅只能给你一个人看,浪费。”他惋惜道。

    这次路途太远,幼稚鬼只得委屈一下,跟我一起乘坐出租车来到密室逃亡馆。

    有个真鬼在旁边,那些NPC完全调动不了我的情绪。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幼稚鬼亢奋的声音:“这里面有个真鬼诶,我要去交朋友了。”

    成功得把我吓得六神无主,鬼哭狼嚎,在密室里横冲直撞,还不小心摔倒,险些扒了一个NPC的裤子。

    同事们和NPC纷纷笑话我,使得极度不适应成为人群焦点的我,又窘迫又尴尬。

    对比之下,还是和鬼相处轻松点。

    结束后,幼稚鬼在我耳边憋笑道:“不好意思啊,刚刚看错了,里面就我一个真鬼。”

    我拳头硬了。

    这个鬼欺人太甚。

    “你刚刚还挺可爱。”

    他无视我的愤怒,留下一句话,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聚完餐,领导又安排唱歌。

    幼稚鬼一直没再出现。

    我也乐得清静,躲在角落补觉。

    忽然,领导发消息给我:“出来一下,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什么事?

    我养小鬼被发现了?

    忐忑不安地走出包厢,却没看见领导。

    这时,手机上又收到一条领导的消息:“直走,转弯,去安全通道聊,那儿安静。”

    我没多想,加快步伐往那儿赶。

    到地方时,领导领带松散,满身酒气,笑得一张大脸上波澜起伏。

    平日里,这位领导都当我是透明人,路上碰到了,我鼓足勇气和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像是根本没记住手下有我这号人。

    这会儿,怎么又这么热情?

    “陈总。”忍下心头疑虑,我礼貌开口。

    寒暄了两句,陈总才进入主题,走得也离我越来越近。

    “小许啊,整个部门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话不多,做事有效率,也不玩拉帮结派那一套。”

    我讪笑,不敢接话,怕他在内涵我,人缘不好,胆小怯弱。

    陈总目光在我脸上逡巡,片刻后,他抬手按在我的肩膀:“你从毕业就来了公司,也该提拔提拔你了。”

    “啊?”这么突然吗?

    他的手顺着我的肩膀慢慢往下,眼神充满了欲念。

    我连忙甩开他的手,转身去拉门。

    他先一步挡在了门面前:“还有一个好消息,总部马上要调我过去了,以后有我在总部替你说好话,升职加薪小意思。”

    我沉下脸:“谢谢你,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笑得愈发不怀好意:“装什么纯啊,我更喜欢投怀送抱的。”

    说完,他欺身过来,噘起厚嘴唇低头找我的唇。

    我左右躲避,不停挣扎,扯着嗓子呼救。

    可在门外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我们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小,根本无法引起别人的注意。

    男女力量悬殊较大,没过多久,我就被他强行按在楼梯上。

    “幼稚鬼,救我。”我忍不住连声喊道,眼泪争先恐后往外涌。

    可没有任何用,那人依然放肆。

    从一开始,我就在偷偷祈祷幼稚鬼快点出现,救我于水火,甚至还有种莫名自信,他一定会救我。

    现在看来,我真是蠢。

    衣服即将被剥开时,手心忽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电击棒。

    我沉下去的心陡然一颤,连忙握住,狠狠捅向面前这个禽兽的小腹,按下开关,直至他瘫软无力翻白眼,我才放过他。

    站起身后,我仍不解气,又恶狠狠地踹了他好几脚。

    “够狠啊,不愧是跟我混的。”

    耳边响起幼稚鬼的声音。

    我怒气不减反增,朝虚空冷笑:“你来了啊,是不是又无聊了,想来逗逗我,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没心情理你。”

    躺在地上的衣冠禽兽恢复了些神志,看见我跟空气说话,表情变得有些惊恐。

    我低头瞥了他一眼,没忍住又给他一脚。

    然后擦干泪痕,裹紧衣服大步离开。

    10

    假期即将结束,可我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对付人面兽心的领导。

    息事宁人会助纣为虐,举报我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可能还会遭受报复。

    实在难搞。

    相较于我的心烦意乱,狂躁不安,幼稚鬼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样活蹦乱跳。

    我不理他,他就自娱自乐,一会儿隐身,一会儿满房间到处飘荡。

    简直有病。

    他就不能跟我道歉、哄哄我、安慰安慰我?

    脑海中有时会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这使我更加烦躁。

    周一清晨,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出门,幼稚鬼凑上来,我以为他又要缠着我带他去上班,刚想求他放过我,别烦我。

    他却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一句话,莫名其妙地使我心里的委屈爆发,怕他看见我哭,我飞快转过身,拿起包就往外冲。

    “谁稀罕你等了。”

    到达公司时,我乱糟糟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当众揭露狗东西的真实面目。

    然而,还不等我开始行动,我就收到了总部发来的邮件。

    上面大方夸赞我机智勇敢,还说已经开除了狗东西,并且报警处理。

    我一脸懵。

    很快,我在已发送中的邮件中,找到了原因。

    周六晚上,有人用我的工作邮箱给总部发了一封举报信,上面还附有那天晚上狗东西约我去安全通道的聊天记录,以及他对我所做那些事的视频录像。

    证据确凿,难以狡辩。

    上次那个安全通道的监控是坏的,我问过,邮件里的视频是手机拍摄。

    通过拍摄角度分析,拍摄人就在上一层楼梯拐角。

    而那天,上一层楼梯拐角灯光常亮,如果有人站在拍摄点,地上会有影子。

    可我清清楚楚记得,那里没有。

    除非,拍视频的……不是人。

    唇角止不住上扬,心尖某处升起淡淡热气,熨帖全身。

    原来那天,他一直都在啊。

    但他太过分了,竟然等那么久才动手,我差点就被占便宜了!!!

    是想看戏吗?

    11

    实在等不到下班后去见他,我请假跑回家。

    一进门,我准备的满腹言辞刹那忘却,只剩下傻笑。

    好一会儿后,我才稍稍平复,坐在沙发上,呼唤幼稚鬼。

    好几声后,他才懒懒回了一句:“我在。”

    家里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加上朝向不好,没有阳光照进来,他完全可以显形,可他却没有。

    不过也正好,更方便我表达。

    “幼稚鬼,谢谢你帮我,如果没有你,这事不会那么顺利解决。

    “我生活一直以来都挺枯燥的,包括我这个人,曾经有一个男孩,短暂地惊艳了我的生命,你是第二个。

    “你和他很像,又帅又有病。

    “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铁器落地的脆响,我激动回头,“幼稚鬼”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发出便哽住了。

    我妈站在厨房门口,穿着围裙,表情先是惊恐,而后变成心疼。

    “你在和谁说话?”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些药你还有坚持吃吗?”

    伤口毫无预兆地被撕开,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发颤着嗓音回道:“妈,你怎么在这儿?”

    她一下子哭出了声:“怎么会又严重了,为什么啊。”

    我想到了什么,不停在房间里绕圈圈:“幼稚鬼,你说句话给我妈听听。

    “你弄点动静出来也好啊。

    “求你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幼稚鬼始终没有回应。

    无论我怎么解释幼稚鬼的存在,我妈还是强行带我来了医院,直奔精神科。

    对于我的病情,我妈显然比我更加清楚,描述我的状况滔滔不绝。

    我在一旁听着,心口像被一双大手反复揉捏。

    “你现在看到的男鬼是不是当年那个男孩?”医生问。

    我果断摇头:“不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医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对医生要坦诚。”

    我蹙眉不悦:“他们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他以为我为了隐瞒病情,故意不肯承认当年的诱因又一次发作了,所以才怀疑我不够坦诚。

    但确确实实不是同一个人。

    我那么喜欢宋谅,我不会认不出。

    最后诊断结果和二十岁那年一样:“精神分裂症。”

    五个字,否决了幼稚鬼的存在,否决了我久违的欣喜和感动,甚至否决了我的尊严和人格。

    我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我被迷茫和无助牢牢捆绑,连半分情绪都泄露不出。

    呆呆立在医院长廊,看着周围一张张苦涩的脸。

    12

    我妈陪了我一周。

    由于幼稚鬼改变了我的生活作息,我每天早睡早起。

    精神状态十分好。

    她难得夸赞我。

    我想和她解释,这一切都是那个幼稚鬼的功劳。

    但却不敢提。

    因为这些天,幼稚鬼一次都没出现过。

    生活中明明到处可见他存在的痕迹,偏偏又无法证明他的存在。

    送别我妈去车站时,她看着我,眼神悲凉:“星辰啊,你该放下了,这些年我们都不敢提他的名字,但妈妈知道,你一直忘不了他。”

    我妈口中的那个男孩,就是宋谅。

    他是我少年时,最喜欢的男孩。

    那会儿,我经常躲在体育馆层层人群背后,偷看他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远观他和朋友嬉笑打闹,我也会忍不住跟着笑。

    反反复复溜进他的空间,再妥帖地删除痕迹,从各种渠道探听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很多人都说暗恋苦,但我却觉得很甜。

    看见他、和他擦肩、偶尔的交谈、刻意的偶遇等等,都使我对每一天的朝阳格外期待,对每一晚的夕阳格外缅怀。

    特别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我更加觉得,全心全意喜欢过一个人,是一件很骄傲的事。

    “心理医生建议你谈恋爱。”我妈期待地看着我,“对象我都物色好了,你要不去见一见,很帅的。”

    这几天,她一有机会就劝我谈恋爱,我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再说吧,你先回家,我爸从没离开过你这么久,小心他把家炸了。”

    从车站回家,我一改先前生龙活虎的状态,请了三天假,开启摆烂模式。

    应付长辈,不让他们担心,太耗费精力了,得要好好休养才行。

    晚上的时候,我一边研究自己的病例,一边琢磨捉鬼的手段。

    想着幼稚鬼不出现,我就主动出击制服他。

    忽然,家里的灯一闪,床边多出一个人。

    是幼稚鬼。

    他黑衣黑裤,整张脸似乎也笼罩着一层黑暗,让人分辨不清他的神色。

    我迟迟不敢说话,怕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也不敢轻易落下。

    “看在你这么想我的份上,我送你个惊喜。”

    他凑近过来,如往常一般,揉乱我的发顶。

    我被他眼底的盈盈波光蛊惑,愣愣点头。

    病历上“精神分裂症”五个字,躺在地上,被我践踏。

    我太想相信他是真实存在的。

    走出小区,冷风迎面扑来,明月被乌云遮住,天空黯淡无光。

    我看着身边的虚空,极度不安:“你还在吗?”

    一道嗓音在我身侧响起,右手被一只无形的手包裹住:“我在。”

    心瞬间安定,我满怀期待地跟着他往南面的湿地公园走。

    在进入一片树林后,我人疯了。

    绿莹莹的鬼火四处飘荡,阴风穿梭林间,沙沙作响。

    我第一反应就是跑,幼稚鬼却拉住了我,显出原形。

    “你跑什么?”

    我惊恐得说不出话。

    他又问:“不浪漫吗?”

    “这是浪漫吗?”我不理解。

    他扭捏起来:“嗯,怎么不算呢?”

    “城市里不好找萤火虫,只能用鬼火代替,效果都差不多,我聪明吧?”

    我闭上眼睛,稳了一下情绪,然后飙了一大段含妈量极高的话。

    幼稚鬼身形晃了晃,猛地扑过来,将我抵在树上,手捂住我的嘴巴。

    离得太近,他眼底的慌张一览无遗。

    “别骂,会把我骂走的。”

    好像是有句老话,叫“鬼怕恶人”。

    他是这么好搞定的鬼?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深邃多情,仿佛有丝丝缕缕的暧昧在无形中拉扯着我们贴近,再贴近。

    嘴唇即将相触时,我不小心踩到了树枝。

    咯吱一声脆响,惊醒神志。

    我们两人慌张分开,四处观望,犹如做贼。

    好一会儿后,他笑出了声:“做了鬼我也还是挺有魅力的。”

    刚想骂他有病,他止住笑容,一秒恢复正经:“至少,还能再让你心动一次,哪怕这一次很短暂。”

    我下意识反驳:“谁心动了?”

    他牵住我的手,靠在旁边的树上:“曾经有个女孩,给我写了封情书,上面约我去看萤火虫,我失约了。

    “今天,算我勉强赴约,若有来生,我一定抓够一百只萤火虫,送给她。”

    我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他垂下眼睫,自嘲一笑:“她骗了我。”

    我好奇道:“骗了你什么?”

    “她说她会喜欢我一辈子。”他轻声道。

    说着,他抬起头,苦涩道:“可她现在,连我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可怜我做鬼都为她守身如玉。”

    13

    五年前,我奔跑两个路口,追上前面骑自行车的男孩。

    送出了人生第一封情书。

    抓心挠肝地熬过了周末,周一去学校的路上,我目睹了那男孩被无牌车碾压的场景。

    我不顾一切跑过去想救他,被溅了一腿血。

    从那以后,那一摊血肉模糊就成了我的噩梦。

    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宋谅,又无时无刻不恐惧宋谅。

    在这两个极端的反复拉扯中,我经常做出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

    比如,自导自演一些情节,自言自语一些对话。

    也是那时,我第一次被诊断出精神分裂。

    心理医生窥探了我的隐秘,让我家里人清除我生活中所有关于宋谅、关于青春的痕迹。

    我很恨他。

    而我能做的唯一反抗,就是伪装成一切正常,再不让他有机会伤害到我珍之又重的过往。

    “忍了又忍,我还是想告诉你,宋谅,我喜欢你。”

    在幼稚鬼第三次完整念完那封情书时,我终于发泄了出来,嚎啕大哭。

    好似兜兜转转,隐隐藏藏,在此刻找到了哭的勇气。

    这五年来,我和时间为敌,不断提醒自己,我爱宋谅。

    许星辰最喜欢最喜欢的少年,就是宋谅。

    但没想到有一天,他站在我面前,我会认不出。

    或许是人自身的保护机制,刻意忘却痛苦的根源。

    也或许如同那句歌词:多少遗憾自负存念想,唯有时间不可挡。

    “小傻子,我来这一趟,是想用我的遗憾弥补你的遗憾。”他又一次揉我的头发,就像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般。

    我抽抽搭搭地止住哭,不停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承诺,我忘了你,对不起。”

    “我刚开始是有怨念,差点成了大怨鬼,但后面想通了,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痛苦,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温柔地抱住我,声音如同呢喃,让我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再看满林子的鬼火,我一点也不怕了。

    反而无比幸福。

    失而复得,虚惊一场,这些幸事都在今晚降临了。

    我又哭又笑,一遍一遍喊宋谅的名字,想把过往遗失的都弥补回来。

    但我仅仅只幸福了四个小时。

    宋谅明明提出陪我看日出,说将来皆可盼,却在日出前消散在了风中。

    只剩下一封信。

    样式和我当年送给他的情书一模一样,白色的信封,粉色的信纸。

    笔迹工整隽秀,落笔之间尽是认真。

    “可爱又美丽的许星辰:

    展信佳!

    收到你的情书好久了,很抱歉现在才给你答复。

    我喜欢你,谢谢你也喜欢我。

    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么认真、那么小心地关注我。

    但其实聪明的我,早就发现端倪了。

    你上课会走神看我,我打球时,你会拉着舍友去帮我助阵,藏在人群里喊我的名字。

    公共课提前一个小时帮我占位。

    在学校门口,守着我的外卖,怕被人偷。

    还有一次下大雨,我没带伞,困在了教室,你个小傻子还偷偷把伞留下了,然后发短信给我,让我明天带给你。

    我注意过那次,你足足擤了十一天鼻涕。

    红着鼻头、可怜巴巴的小惨样,我还挺爱看。

    我一直不肯投胎,兜兜转转在找你。

    终于找到你了,却在前几天,扮鬼,哦不对,我就是鬼,去恐吓那个猥琐男不准报复你时,被他家的风水摆设伤得很重。

    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差点魂飞魄散了,养了好多天,才勉强能维持鬼体。

    不过那个猥琐男被我吓得好惨,这辈子他应该都不敢做坏事了。

    别多想,我的离去是必然,没有这件事发生,我也快离开了。

    我的执念化解了,心结了却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在人世逗留。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想确定我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我写下这封信,给你最准确的答案。

    之前你在视频里看到的蜘蛛,不是我无聊玩的游戏,你没发现你这个吸蚊体质已经很久没被蚊子咬了吗?

    小傻子。

    我可是暖男。

    你的小猫崽我也帮你做好思想工作了,以后你再喊它们,它们肯定不会理都不理你的。

    至少能看你一眼。

    哈哈!

    还有,别熬夜,保持好我给你培养的生活习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生命的可贵。

    我很遗憾,我们之间的故事那么晚才开始,更遗憾,我们的故事那么快又结束。

    但是啊,许星辰。

    我们之间是圆满的。

    你要向前看。

    下辈子,惩罚我,怕你,爱你,更离不开你。”

    落款是,你的少年,宋谅。

    流光缱绻,岁月生香。

    宋谅。

    我没有后悔喜欢你。

    谢谢你。

    用你的遗憾弥补我的遗憾。

    用你的答案结束我的耿耿于怀。

    今日阳光灿烂,又是好天气。

    清风拂过草木,抖落旧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