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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1

    姐姐自杀前给我打了九个电话,我没有接到。

    所有人都说,我是害死姐姐的凶手。

    包括我订婚的男友。

    曾经陪着我治疗抑郁的人,厌恶地把我推倒在地。

    冷声告诉我:“你根本不配幸福。”

    可抑郁症复发,我准备一命赔一命的那晚。

    他们却又后悔了。

    ******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外面飘着细碎的雨。

    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

    她看着电脑上的结果,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面向我时态度温和:

    “临月,目前这个状况,我建议你还是住院比较好。”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不介意,又继续说:

    “不愿意也没事,我再给你开点抗抑郁的药。你的心结还是家人那边。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和妈妈好好聊聊。”

    我下意识地掐自己的手。

    离开时时她看着我,客观地评价:“你有一个很好的爱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爱和陪伴是最好的药。”

    可医生不知道。

    那个很好的爱人,好像已经不爱我了。

    我和季洲恋爱一年,订婚三个月。

    两年前,我因为错过了姐姐打给我的电话,导致姐姐自杀。

    妈妈指责我是杀人凶手,往我身上摔东西,尖叫着咒骂我不得好死。

    确诊抑郁的这年,我正好遇见季洲。

    我在街边的便利店门口莫名崩溃大哭。

    来往的人神情异样。

    只有他撑着伞停在我面前,向我递过来一张纸,温声细语地冲着我笑:

    “这么漂亮的脸,哭起来不就好看了。”

    我给季洲打了几个电话。

    他没有接。

    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落在耳边让人心烦,我索性挂了,拿着手机打了个车。

    回家时门开着。

    我以为是季洲回来了,想喊他,可下一秒,话语生生卡在喉咙里。

    家里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被打翻在地。

    我愣了下,刚想拿手机报警,却和楼上下来的人对上了眼。

    是我好久不见的妈妈。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相框。

    见我时呆了下,随即抬起手,用力地把相框砸向我。

    相框落在我脚边,玻璃四分五裂,碎成一地。

    她又立马扑过来,扯住我的头发,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我的身上。

    她语调混乱,含糊不清地重复着相似意义的词句。

    “你还想结婚?”

    “你配吗?”

    “你害死了你姐姐!!”

    “你要下地狱的!”

    “你根本不配!”

    “你不配过得幸福!”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

    我不敢还手,只能抱着头,听她发泄,恶毒的话语刺进心脏。

    负面情绪几乎要将我压倒,我只能捂住耳朵,喃喃自语。

    我不能死。

    我答应过她的。

    我不知道她打了多久。

    一直到隔壁邻居听到响动,来把我们拉开。

    女人蹲下身子,问我有没有事。

    我才从魔障中惊醒,颤抖着手去翻自己的包找药。

    但我没翻到。

    一双脚停在我面前。

    白色的小药片一颗颗落在地板上,声似珠玉。

    我愣了下。

    抬头。

    季洲居高临下地睨我,手里是空了的药瓶。

    他看着我,笑容冰冷又恶劣:

    “吃呀。”

    其实和季洲订婚的时候。

    我的病情已经快稳定了。

    最严重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不喝,用指甲狠狠地掐自己的肉。

    季洲心疼我。

    请了假带我去旅行。

    从温暖的夏威夷到极寒的冰岛。

    他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地里向我求了婚。

    单膝跪地,为我戴上戒指时侧脸分外虔诚。

    “阿月。”

    “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我也曾经把季洲当作过我的浮木。

    在深渊的边际摇摇欲坠的时候,他是唯一我能抓紧的救赎。

    自戕的倾向和求生的欲望把我撕扯得四分五裂的时候,是他打破了这个平衡。

    他出现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

    如神明一般,渡我苦厄。

    我还是吃了地上的药。

    季洲松了手,空的瓶子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又滚到一边。

    我扑过去拿起它,又把地上散落的药片,一点点捡回瓶子里。

    邻居家的人早就悄声离开了,礼貌地留下三分体面。

    他只是冷眼看着我。

    “我从前不知道你是这么恶心的人。”

    “阮临月。”

    “你害死了你的姐姐。”

    “你这样就是咎由自取。”

    “你活该痛苦。”

    我没有抬头,麻木地继续去捡地上的药片。

    我能猜到季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没有和季洲说过我的心结。

    但订婚之后,他总是时不时暗示我,带他回去见家长。

    我和妈妈的关系其实并不好,童年的隔阂到现在依然存在,更别提她本就恨极了我。

    后来季洲不念叨了。

    一周前,他消失了一天,回来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三天前,他把助理带回了家。

    两个人在沙发上纠缠不清。

    我睡眠浅,被楼下的响动惊醒,以为是他加班到现在。

    刚想问他饿不饿,就被眼前的一幕钉在原地。

    季洲的助理很漂亮,长发散落在季洲的胸前,低着头想去亲他。

    季洲没有躲,任由着她在他脸上落在一个漂亮的唇印。

    又把人揽进怀里。

    助理惊呼一声,似猫儿撒娇一般,娇声道:“别这样季总,您女朋友还在呢。”

    可语气里又是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客厅里酒味很浓。

    浓到我本来想用它来骗自己。

    可是季洲看到我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轻蔑又不屑。

    像淬了毒的刀。

    “不用管她。”

    “她根本不配。”

    “要不是那张脸……”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躯体化的症状来得很快,反胃,恶心,灼烧感从肠胃开始向上走。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

    掐着脖子干呕。

    眼泪一齐落下的时候。

    我想起的,却是初遇季洲的那天他说的那句话。

    别哭啊。

    哭就不漂亮了。

    吐到再也吐不出的时候。

    季洲出现在门边,吐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温度:

    “这样就受不了了?”

    “可是最恶心的——”

    “不是你吗。”

    我不知道季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所有的药都被捡进瓶子里,房间里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坐在一片废墟中,呆呆地看着落在不远处的相框,把它也捡起来了。

    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殷红的血落在照片上的我脸上。

    照片是和季洲一起,在古城的小街上被人抓拍的。

    他买了一串糖葫芦,眯着眼笑,朝着我的方向过来,我背对着他在看花灯。

    拥挤的人潮都成了背景。

    唯独为心上人买糖的青年,和他看着花灯的爱人,成了主角。

    照相的女孩子把照片送给我时,还祝了一声:“长长久久。”

    那个时候季洲握着我的手,十指相扣。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快点好起来呀,阿月。”

    “我们要长长久久。”

    我也很想快点好起来。

    所以我积极地治疗,服药。

    从前只有我一个人死撑着,绝望时一刀又一刀,用肉体上的苦痛来缓解心灵上的压抑。

    只要不死。

    只要没有违背我对她的承诺。

    就行。

    后来季洲出现,我开始看医生。

    逃离深渊只差一步的时候,朝我伸过来的那只手反而推了我一把。

    我再次堕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