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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为什么

    一个刚刚还好好的男人,突然跟疯了一样坐在血肉堆里面,对于叶小芽来说,那种震撼并不亚于见到刚才奶娘的自爆,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吓到了,手脚都有点软,不好站。叶小芽在悄悄地挪动的时候,才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冷系的淳熙同学居然不见了身影,到处都没有看到。

    而州牧府里面的氛围实在是有些怪异,刚进来的时候,叶小芽就觉得这里面的人少的可怜,现在这边又是塌陷,又是打斗拆房子,又是自爆玩牺牲,这么大的动静了,就算是聋子瞎子的也该有点觉察了,但是到现在为止,除了淳熙居然都没有出现一个州牧派的人员。

    该不会是觉得胜率不大,直接跑路了吧。

    叶小芽胡思乱想了一番,忽然看到君宵舞一直在盯着某个方向看个不停,于是也跟着看了看,隐约地居然有一两缕的轻烟冒了上来。

    “那里是……”君宵舞同学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都不肯留下来看叶南昌的好戏了,不管不顾地直接横冲直撞地跑了起来。

    那里好像是着火了吧?因为烟比较淡,所以叶小芽也有点不大确定,想想估计是飞镜一伙打进城来了,但是怎么好像这里还是没啥动静。

    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是很想找机会跟焚犀说说话,询问一下有没有关于叶艾草下落的问题,但是看着焚犀,人家飞快地扭头望天去了,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不想理你这几个大字了。看来短时间内,焚犀这边是没啥指望了,叶小芽只好悻悻地跟着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君宵舞同学走了,那个可是沅矣小正太的亲生老爹,也是不能出点啥差错的。

    但是就在这一个时候,本来已经很有点呆滞的叶南昌忽然尖叫了一声:“叶小芽!”

    吓得叶小芽一个哆嗦,叫苦不止,这丫的咋早不清醒晚不清醒,偏偏在自个准备跑路的时候清醒呢,这不是在给咱找不自在么?

    叶南昌一声吼,很是忠心的燃犀同学正要上来抓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嗓门很大声地回应了叶南昌:“何渐!”

    曾经在玉溪县的时候,当叶小芽第一次遇上叶南昌的时候,他用的就是何渐这一个假名,欺骗了一大帮人民群众。

    所以对于这一个名字,不但是叶南昌,连叶小芽都有点敏感,赶紧寻着声音望过去,从一堆废墟中相对比较完整的一个小院门里,走了一对男人。年轻的大概只有二三十岁,光眼神就很凌厉,看人的时候简直就跟两把小刀子一样,恨不得要从叶南昌身上挖下几块肉一样。年长一点的,起码也有五六十岁了,这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正宗的老人了,而这个年长者也是很有老人模样地留了一把很漂亮的长胡子,都快要拖到腰上了。

    这个人,叶小芽总觉得自个似乎是曾经见过,有好几次在军营角落发呆的时候,也能看到这个老人撸着他的长胡子,很是忧伤地望这天空,只不过当时的环境太嘈杂,叶小芽心情太失落,所以没有跑上去搭讪而已。这老人,叶小芽记得应该是应封狼那边的,刚想说你是应封狼的手下么,想想觉得似乎是不大礼貌,而且左瞅瞅右瞅瞅,好像还是大人物啊,所以叶小芽只好微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那个老人在吼了那么震撼的一嗓子之后,突然又换上了一张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叶小芽说:“小芽姑娘?应大人飞镜大人在东门,你先去跟他们汇合吧,这个孽徒还是由老夫来收拾吧。”

    刚跑了一个君宵舞老夫,这又来了一个不知道谁老夫,看看这老夫的老胳膊老腿,叶小芽很担心,很好心地提醒了一下,叶南昌不知道,但是他的那俩手下都很厉害的,你们二对三的行不行啊?

    虽然叶小芽的口气已经是很淡了,但是那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一听,这丫头在怀疑咱的实力呢,这简直就是对咱人生人格人品的一个重大侮辱,所以他不高兴地插了一句:“我老师尊号青松子。”

    那种得意的口气仿佛是个地球人都应该知道,不过青松子这一个名字,叶小芽还真知道,在遥远的年代,叶南昌还是何渐的时候,因为叶小芽老是看他不顺眼,所以飞镜还特地跑过来,对叶小芽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大意就是何渐是青松书院的学生,是青松子的学生,讨好他就是讨好青松子,讨好青松子就是讨好苍州一半以上的读书人。

    总之总结起来就是青松子是一个很有名很伟大能左右苍州一半读书人心灵的,文人。请注意,上面这一句话的重点是文人,文人会打架吗,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

    不过青松子的老身板不咋滴,但是跟这他一块来的年轻人看着还是挺结实的样子,应该是能撑上一段时间吧,跑快一点估计还是敢上搬救兵的。

    这么想着,叶小芽也不跟他们多废话了,让这青松子跟何渐这一对据说是曾经的师徒去相亲相爱去吧,然后叶小芽撒开小短腿,拼命地冲着青松子说的东门跑去。

    东边的话,刚才君宵舞那也是往这边跑的,而且也没间隔上多少时间,等叶小芽跑出来的时候,居然根本就看不到君宵舞的影子了。

    因为这边是花园,视野开阔的很,所以第一眼,叶小芽就看到那边有栋独立的小楼着火了,现在火势还不是很大,但是古代的楼层一半以上的材料都是木质的,而且也没有来救火,相信很快的,火势就会猛烈了无法扑救的地步了。

    那里,叶小芽停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刚才君宵舞就是一直盯这边看的,难道君宵舞跑到那里面去了?

    呃,究竟该怎么办呢?叶小芽犹豫啊犹豫,这个时候就格外地怀念起叶艾草了,要是有他在的话,想去火场就去火场,想去搬救兵就去搬救兵,而且更不用说像刚才那样被叶南昌死命地欺负当成人体水壶拿出去灌浇奶娘了。

    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所以叶小芽也只是停了一会,立刻就明白了,在这样忙乱的日子里,是不适合想念豹爹的,她的当务之急就是拼命地跑去搬救兵来救君宵舞跟青松子。

    幸好造反派的动静是巨大的,道路是明确的,在叶小芽的体力消耗光之前终于找到了所谓的东门也找到了正在跟州军做最后一战的造反派。

    但是在两派实力水火不容,龙争虎斗的时候,就凭叶小芽一个怎么才能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找到飞镜或者是应封狼呢。

    在刀光剑影中穿梭了一会,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被劈中,而且既有州军的刀又有造反派的剑的时候,叶小芽彻底地怒了。

    猫着身体找了一处地势相对高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以生平最大的嗓门开吼:“君宵舞没死,榆林侯还活着,君宵舞没有死,榆林侯还活着,都给我住手!”

    作为上一任州牧,君宵舞无疑算是个名人,至少这里打架的就没有一个会说咱不知道这个人的,所以说了,名人效益还是很有必要的,比如这种时候真的是最好用的一招了。

    对于造反派来说,不是说咱老大是小侯爷沅矣么,那他爹君宵舞应该算是老大的老大吧。对于州军来说,因为皇北这几年的不作为有点让他们寒了心,就算是当初支持皇北反叛的人也有点动摇了,有时候难免会想,啊,现在的老大似乎还不如原来的老大。

    在以上这样的心态支配下,叶小芽吼了十多嗓子之后,她的声音终于慢慢地传达开了,先是周围的人停了手,有些疑惑地望着。然后稍微远一点的人,看这边怎么不打架了,就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也疑惑了,跟这停手了,看看叶小芽怎么说。

    叶小芽就像是投入战场中的一颗小石子,努力地泛起了一点小涟漪,然后这点涟漪慢慢地扩散,终于变成了相当规模的临时性休战联盟,无数双眼睛或是惊奇或是怀疑或是迷茫,全部都集中到了叶小芽一个人身上。

    那一刹那,叶小芽仿佛有种自个今天万众瞩目的不自在感,不由地缩了缩手脚,心想自个似乎是莽撞了一点,关于君宵舞的消息怎么着那也应该是一级的保密级别吧,现在这么一喊,指不定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呢。

    好在叶小芽觉得胆怯,人家也觉得不知道怎么办,结果一群人大眼瞪着小眼,干等着了一会。

    然后这个时候,人群突然一分,走出了一个浑身染血的盔甲男,走近了,摘下头盔一看,居然还是熟人新任左司马元金元同学。

    在叶小芽的印象中,元金元同学还是个比较老实憨厚的好人,但是这种时候居然也是须髯虬张,怒目圆睁,因为杀戮太多,连嗓子似乎都带了些血腥味,恶声恶气地对着叶小芽问:“你说的是真的?说榆林侯在哪里?”

    一边说一边还动手抓住叶小芽的小胳膊,大有你丫的敢不说,咱就直接扭断你脖子的意图。

    正在这个时候,哗啦地从天下掉下一个人,直接就拿了一个圈圈抵着元金元的脖子,用了一个很开朗的商量语气说:“元大人,能先放了我师妹么,小姑娘胆子小,吓着了就容易记忆混乱的。”

    唔,伟大救苦救难的飞镜师兄啊。叶小芽眼泪汪汪地趴了上去,抱着飞镜的一只胳膊,躲在他身后不敢出头了。

    而在这个时候,估计两方的主要人物都渐渐地到齐了,面对面站着互瞪,而他们的手下也是泾渭分明地列成两队,拎着武器随时准备着再次开打。

    这阵势,该不会是想坐下来谈判一局先吧,叶小芽急了,无论是君宵舞还是青松子那边可都是等不得的,需要赶紧救人的。

    也不管元金元在那边怎么个虎视眈眈法了,叶小芽一把抓住飞镜就唧唧呱呱呱地把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在一边的元金元强势的凑上来听了一遍,然后两家的领导人居然达成了惊人一致的决定,暂时性休战,救火救人去,当然被救助的对象只有君宵舞而已,可怜的青松子老人家,被大家集体的选择性遗忘了,当然也不排除,其实青松子很厉害,不需要人救援的可能。

    无论是元金元还是飞镜对于州牧府里面的构造那都是相当的熟悉,所以叶小芽一描述了下为止他们就马上知道在哪了,赶紧召集人马浩浩荡荡地奔了过去,居然倒把叶小芽这可怜的娃给落下了。

    着火的那一栋小楼并没有正式的名字,当时君宵舞建造的时候本来是打算给他老婆休闲观景用的,后来楼还没有造好,他老婆就因为生病死掉了,所以后来君宵舞就把这楼当成了半个议事厅用,凡是重要隐秘或者是重要不那么正式的事情都放到这里来讨论。

    也就是在这里,皇北第一次见到了君宵舞,也就是在这里酝酿了对皇北影响很大的栽赃媪妠事件。

    无论是从公,还是从私,这个小楼对于君宵舞还是皇北来说,那都是相当有意义的。

    君宵舞跑过来的时候,这边的火势还是刚刚起头并不大,等他冲到大厅一看,好几年没有见到的皇北正坐在以前他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冷眼看着火苗慢慢蹿出来,不时地还很无聊地仍一张纸,扔一块布条进去,表现出了十足的恶趣味。

    “你来了?”皇北的表情十分的平静,望着君宵舞那冷淡的口气,不像是仇深似海的仇人,仿佛更像是在谈论着今天天气真好一类的话题般。

    本来跑过来的时候,是打算跟皇北算一算这么多年的咱所承受的痛苦的,但是看到皇北这么平静地自己在放火烧自己的时候,君宵舞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北倒是兴致很好,跟见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很殷情地给君宵舞倒了杯茶水,然后指着房间里面那一张红木桌子说:“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大人的时候,我还不足这张桌子高,那时候大人简直就像是天将神兵一样,我当时就想,以后我一定要长成像大人这样的人物。”

    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君宵舞记得,自己是在处理一件杀人案,因为是亲生父亲不小心杀死儿子,所以君宵舞的记忆格外的清晰。

    皇北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带了进来,五六的小孩,当时看起来只有三岁一样,十分的瘦小虚弱,身上还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痕。后来君宵舞才知道,皇北一直被父亲秘密关在家里虐待,不久前因为父亲暴毙,才被家族里面其他人给救了出来,因为不愿意呆在家族里面,所以只好送过来请州牧处理了。

    皇北就这么留在了君宵舞的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起了往事,就算是一心仇恨想着报仇的君宵舞也渐渐地开始安静了下来,看着皇北一样一样地指着房间里的装饰,一样一样地告诉他这个曾经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皇北这么一提醒,君宵舞才突然发现,这个议事书房里面的所有的摆设都没有改变过,他常看的书,常用的笔都在他最习惯的位置,甚至连他椅子总喜欢稍微斜一点才能坐的坏习惯都完整地保留了。

    怎么说呢,总觉得自个似乎是北当成了一个死人,用这种方式缅怀着,那种感觉要是说不感动的话,那也不对,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异样吧,仿佛是自个见着了自个灵堂,总之,是完全不知道该说啥了。

    对于往事,人类总是有种特殊怀念的感觉,所以当皇北越是描述的时候,君宵舞也渐渐地开始了回忆,其实小时候的皇北还是很可爱的,认真严肃,估计是因为父亲的事件留下了阴影,一直怕被君宵舞抛弃,所以很努力地勉强着自己,以超高的要求苛刻着自己。就算是长大之后,也是个很稳重可靠忠心不二的属下,想君宵舞之所想,急君宵舞之所急,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料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一夜之间就打上叛逆的旗号,君宵舞就直接傻眼了。

    在事隔多年之后,君宵舞终于有机会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老夫自认待你并不薄,为什么要翻老夫?”

    因为感怀往事用了太多的时间,这时候小楼的火势已经烧得很是猛烈了,噼噼啪啪地,周围已经全是火舌了,连一条退路都没有了。

    而在这个时候,叶小芽总算是把救兵给搬了过来,外面吵吵嚷嚷地开始找水救火。

    “我曾经做过一个预言,大人将会死于州牧之位,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当州牧了吧,沅矣也是成长了许多。”这似乎应该是皇北最后的话了,说完之后,他就对着空气示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