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玉服冠冕
朝堂君臣足足笑了一刻钟，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正自巡逻的禁军校尉章邯得了手下传报，说是朝堂上有异状，急忙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他尚在大殿广场上时，就见满朝文武人仰马翻，哈哈哈呱呱呱一直笑个不停，哪里像是在上朝？
因秦律有言，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侍卫兵卒，一律不准带刀进殿。章邯不敢跨过殿门，只得尽量凑近了些，对着里面高声叫道：“大王，出了何事？”
殿内没有回应，章邯急的满头大汗，眼见没法，只得命人去后宫找某位公子过来，进去一探究竟。
赵高正自绘声绘色的演绎着蒙武上书，蒙毅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他一把推开王贲、李信，红着脸，走到赵高面前，沉声道：“大王，末将来念吧。”
说着，也不等嬴政回话，伸手拿了竹简，站在殿前诵读起来。
蒙毅博学多才，又通读诗书，自然能轻易的将竹简中俚俗粗鄙的话语转述成官方雅言。君臣众人笑了这么久，肚子都疼了，眼下也该歇歇了。
大伙喘息回味之余，原本只把蒙武今日上书当做一个笑话，哪知刚听蒙毅说了几句，突然察觉到话锋不对。
他言语之中，显然提到了十几年前陇西那桩大案，而其中影射到魏无忌窃符救赵一典，隐约间像是在说军法政令的事。
朝堂君臣不敢怠慢，当即收了笑容，正襟危坐，仔细的聆听起来。
等蒙毅说到“军令政令，须用字印；二者缺一，视为无效”几个字时，李斯和尉缭率先反应过来。二人眼前一亮，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微微颔首。
之后，嬴政与王绾也突的一动，君臣顾盼之间，都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蒙毅所说，显然是十分赞许的。
蒙毅转述完毕后，就将竹简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龙案上，随后瞪了蒙武一眼，走到自己席位上坐了下来。
蒙武毫不在意，挺着胸膛，在朝堂之上扫了一圈，问道：“诸位，怎样？”
众人还没开口，嬴政率先点名道：“丞相，你觉得如何？”
王绾抚须道：“此法甚妙，臣无异议。”
嬴政又看向尉缭。
尉缭点了点头，说道：“简洁明了，却又十分有用，当真高妙。”
嬴政笑了笑，又用目光询问李斯、王贲、赢重、李信等人。
几人都深表赞同。
问到最后，朝堂之上几百号人物，无一人反对。就连一向吹毛求疵、专挑弊端的王叔赢疾，此时也频频点头。
嬴政大喜，自他亲政以来，无论军政民政、还是吏治刑罚，朝堂之上少有百官无异议的时候。如今群臣众口一词，那此法之妙可想而知。
老丞相王绾缓缓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殿前一抬手，道：“此法有百益而无一害，大王不必迟疑。可立即昭告天下，当即施行。”
尉缭、李斯等人，也纷纷起身附和。
嬴政大大的说了声好，便命李斯持笔作诏、王绾当庭用印，待诏书传看无误后，着尚书令抄写多份，即刻送往各郡各县各府。
待诸事吩咐已毕，嬴政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蒙武，笑眯眯的道：“蒙卿，你今日这番上书进言，做的好啊，没让寡人失望。我大秦就是需要你这样的栋梁。”
蒙武喜不自胜，嘎嘎笑了起来。
嬴政又看向赢重，问道：“老廷尉，蒙武进言有功，该受何赏赐？”
蒙武一听，急忙扭过头来，眼巴巴的向他看去。
赢重做了三十多年廷尉，一部大秦律背的是滚瓜烂熟，平日里若说嘉奖治罪，他随口即来，根本不需要多想。可此时苦思许久，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一直等到蒙武都有些急了，连连出口询问时，赢重这才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蒙武虽只是上书进言，却能一改政令传抄之弊，有匡扶社稷之功、有惠及万民之用。此功巨大，老臣不敢断言。”
朝堂众人听罢，起初虽觉得赢重多少有些夸大，可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蒙武急忙转身，逛叽逛叽走到赢重面前，低声催促道：“给俄弄个侯，不要大滴，小侯也成。”
赢重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就对着嬴政躬身施礼道：“有了。蒙武今日功劳，可赐白玉冠冕、紫玉珪璋、红玉腰带、墨玉朝靴。”
王绾、李斯一听，顿时一凛。就连尉缭、王贲等人，也微微有些惊愕。
蒙武瞥瞥赢重，嘴里嘀咕一句：“费了这么大劲，不说升个官，只给几块玉。”随后就转过身，闷闷不乐的谢了恩。
等到散朝之后，蒙武已然穿上了玉服冠冕。众人纷纷前来祝贺，蒙武一见状况不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这玉服是个好东西？
他正要仔细询问一番，就见其子蒙毅狠狠的瞪了过来，显然是责怪他将其尿手上一事都写在了竹简中。
蒙武撇撇嘴，暗自嘟囔一句：“是司马欣那狗东西写滴，关俄什么事。”骑了一匹快马，头也不回的就往渭水河畔赶去。
等到了南城门下，正遇到守门将李由。李由一见他身上穿着玉冠玉带，顿时惊呼道：“蒙老将军，你当丞相了？”
蒙武一愣，急忙问道：“咋这么说？有啥道理？”
李由随即解释道：“我大秦自立国以来，只三人受赐过玉服冠冕。一是商君卫鞅，一是策士张仪，二人皆是丞相。你如今受赐玉冠玉带玉靴，不是丞相是什么？再不济，也是个挂名的左相。”
蒙武一听，顿时恍然：难怪在朝堂之上，王绾、李斯见了自己的玉冠后，满脸的全是惊羡，原来竟是这个道理。
他当即大喜，笑呵呵的拍了拍李由的肩膀，随后就纵马狂奔，一路来到桃花溪岸，扯开嗓子就叫道：“处南熊，处南熊，俄现在是丞相咧。丞相，玉服冠冕！”
此时天寒地冻、北风如刀，楚南雄正与老太太、王翦、王安、青桐几人，在厢房里喝酒吃肉。耳边听得蒙武在外面嘎嘎大喊，楚南雄奇道：“这老爷子也是有意思，才几天功夫，又升官了？”
王安抹嘴轻笑道：“你说沾了谁的光？”
楚南雄端起一碗酒，满满的喝下肚去，随即笑道：“此秦王圣心裁断，与他人何干？”
他夹起一根鸭腿，放在了王安碗里。这时，只听哼的一声娇嗔，青桐已经眼泪汪汪的瞪了过来。
楚南雄大感窘迫，急忙在锅里一阵挑拣，找到一只鸭翅，连说公子吃鸭头、美女配鸭翅，放在了她的碗里……
他尚在大殿广场上时，就见满朝文武人仰马翻，哈哈哈呱呱呱一直笑个不停，哪里像是在上朝？
因秦律有言，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侍卫兵卒，一律不准带刀进殿。章邯不敢跨过殿门，只得尽量凑近了些，对着里面高声叫道：“大王，出了何事？”
殿内没有回应，章邯急的满头大汗，眼见没法，只得命人去后宫找某位公子过来，进去一探究竟。
赵高正自绘声绘色的演绎着蒙武上书，蒙毅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他一把推开王贲、李信，红着脸，走到赵高面前，沉声道：“大王，末将来念吧。”
说着，也不等嬴政回话，伸手拿了竹简，站在殿前诵读起来。
蒙毅博学多才，又通读诗书，自然能轻易的将竹简中俚俗粗鄙的话语转述成官方雅言。君臣众人笑了这么久，肚子都疼了，眼下也该歇歇了。
大伙喘息回味之余，原本只把蒙武今日上书当做一个笑话，哪知刚听蒙毅说了几句，突然察觉到话锋不对。
他言语之中，显然提到了十几年前陇西那桩大案，而其中影射到魏无忌窃符救赵一典，隐约间像是在说军法政令的事。
朝堂君臣不敢怠慢，当即收了笑容，正襟危坐，仔细的聆听起来。
等蒙毅说到“军令政令，须用字印；二者缺一，视为无效”几个字时，李斯和尉缭率先反应过来。二人眼前一亮，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微微颔首。
之后，嬴政与王绾也突的一动，君臣顾盼之间，都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蒙毅所说，显然是十分赞许的。
蒙毅转述完毕后，就将竹简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龙案上，随后瞪了蒙武一眼，走到自己席位上坐了下来。
蒙武毫不在意，挺着胸膛，在朝堂之上扫了一圈，问道：“诸位，怎样？”
众人还没开口，嬴政率先点名道：“丞相，你觉得如何？”
王绾抚须道：“此法甚妙，臣无异议。”
嬴政又看向尉缭。
尉缭点了点头，说道：“简洁明了，却又十分有用，当真高妙。”
嬴政笑了笑，又用目光询问李斯、王贲、赢重、李信等人。
几人都深表赞同。
问到最后，朝堂之上几百号人物，无一人反对。就连一向吹毛求疵、专挑弊端的王叔赢疾，此时也频频点头。
嬴政大喜，自他亲政以来，无论军政民政、还是吏治刑罚，朝堂之上少有百官无异议的时候。如今群臣众口一词，那此法之妙可想而知。
老丞相王绾缓缓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殿前一抬手，道：“此法有百益而无一害，大王不必迟疑。可立即昭告天下，当即施行。”
尉缭、李斯等人，也纷纷起身附和。
嬴政大大的说了声好，便命李斯持笔作诏、王绾当庭用印，待诏书传看无误后，着尚书令抄写多份，即刻送往各郡各县各府。
待诸事吩咐已毕，嬴政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蒙武，笑眯眯的道：“蒙卿，你今日这番上书进言，做的好啊，没让寡人失望。我大秦就是需要你这样的栋梁。”
蒙武喜不自胜，嘎嘎笑了起来。
嬴政又看向赢重，问道：“老廷尉，蒙武进言有功，该受何赏赐？”
蒙武一听，急忙扭过头来，眼巴巴的向他看去。
赢重做了三十多年廷尉，一部大秦律背的是滚瓜烂熟，平日里若说嘉奖治罪，他随口即来，根本不需要多想。可此时苦思许久，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一直等到蒙武都有些急了，连连出口询问时，赢重这才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蒙武虽只是上书进言，却能一改政令传抄之弊，有匡扶社稷之功、有惠及万民之用。此功巨大，老臣不敢断言。”
朝堂众人听罢，起初虽觉得赢重多少有些夸大，可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蒙武急忙转身，逛叽逛叽走到赢重面前，低声催促道：“给俄弄个侯，不要大滴，小侯也成。”
赢重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就对着嬴政躬身施礼道：“有了。蒙武今日功劳，可赐白玉冠冕、紫玉珪璋、红玉腰带、墨玉朝靴。”
王绾、李斯一听，顿时一凛。就连尉缭、王贲等人，也微微有些惊愕。
蒙武瞥瞥赢重，嘴里嘀咕一句：“费了这么大劲，不说升个官，只给几块玉。”随后就转过身，闷闷不乐的谢了恩。
等到散朝之后，蒙武已然穿上了玉服冠冕。众人纷纷前来祝贺，蒙武一见状况不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这玉服是个好东西？
他正要仔细询问一番，就见其子蒙毅狠狠的瞪了过来，显然是责怪他将其尿手上一事都写在了竹简中。
蒙武撇撇嘴，暗自嘟囔一句：“是司马欣那狗东西写滴，关俄什么事。”骑了一匹快马，头也不回的就往渭水河畔赶去。
等到了南城门下，正遇到守门将李由。李由一见他身上穿着玉冠玉带，顿时惊呼道：“蒙老将军，你当丞相了？”
蒙武一愣，急忙问道：“咋这么说？有啥道理？”
李由随即解释道：“我大秦自立国以来，只三人受赐过玉服冠冕。一是商君卫鞅，一是策士张仪，二人皆是丞相。你如今受赐玉冠玉带玉靴，不是丞相是什么？再不济，也是个挂名的左相。”
蒙武一听，顿时恍然：难怪在朝堂之上，王绾、李斯见了自己的玉冠后，满脸的全是惊羡，原来竟是这个道理。
他当即大喜，笑呵呵的拍了拍李由的肩膀，随后就纵马狂奔，一路来到桃花溪岸，扯开嗓子就叫道：“处南熊，处南熊，俄现在是丞相咧。丞相，玉服冠冕！”
此时天寒地冻、北风如刀，楚南雄正与老太太、王翦、王安、青桐几人，在厢房里喝酒吃肉。耳边听得蒙武在外面嘎嘎大喊，楚南雄奇道：“这老爷子也是有意思，才几天功夫，又升官了？”
王安抹嘴轻笑道：“你说沾了谁的光？”
楚南雄端起一碗酒，满满的喝下肚去，随即笑道：“此秦王圣心裁断，与他人何干？”
他夹起一根鸭腿，放在了王安碗里。这时，只听哼的一声娇嗔，青桐已经眼泪汪汪的瞪了过来。
楚南雄大感窘迫，急忙在锅里一阵挑拣，找到一只鸭翅，连说公子吃鸭头、美女配鸭翅，放在了她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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