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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师徒二人复遭辱斥 城卫队长身家往事

    “又是哪里来的黄毛小儿,竟敢在这里妄议官府的事?休要胡搅蛮缠,本官仍可饶你无罪。”队长厉色斥责。

    一旁有个士兵亦欲讨好于队长,出言道:“大人仁善,念你年轻不忍责罚,还不快退下,勿要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而强出头,反倒害了自己。”

    郝明月是个少年性子,又从从小在鹤依浓的娇惯下长大,自是养成了一副骄纵的性子,此时遭受队长如此侮辱,又想起方才万尚志被他用刀鞘重打,顿时发恼,“好一个城门守卫,倒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哪门子大官一样。我现在把话放在这里,快将我万大哥两人给放了,若是再敢胡搅蛮缠、狐假虎威,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万尚志艰难地偏头看去,看着长得更高些,面容也舒展开来的郝明月,一时竟不敢相认,只露出一双惊讶的眼睛看着这一幕。

    郝明月这一番话说的底气十足,队长一时间心里有些没底,不由上下打量郝明月的衣着,想从其衣装服饰上探寻郝明月的底细,猜测着这人是否为横海郡城哪家大户的子弟。

    郝明月和师傅数年间游历四方,在外学习各地风味名吃,虽说并未将一身混杂的本领融会贯通,厨艺却也要比当年高之七八分。可这人在外边行走,衣着服饰便不再似之前那般精致,衣服三两件,浆洗地泛起白毛,便连肤色也比当年黑上不少。

    又为了万尚志二穿挤人群,此刻一身灰扑扑的,发丝也凌乱飘起,好似一个乡间野小子,偏偏口气还这样大。

    队长低骂一声,本来渐缓的神色也因待看清楚郝明月的形象后再次反转,脸上露出被戏耍过后的不爽神色,“好你个乡间泥洼,口出妄言。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队长的眼色变得凶狠而狭长:“给我绑上,一块带横海大牢。”

    “你敢?!”

    “小贼胆敢?!”

    队长声音一落,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间发出,前一道是郝明月的青年公鸭嗓音,后一道则是略微成熟的中年男子之音。

    鹤依浓翻开人群,无视于百姓们的埋怨,甚至嫌弃人家挡路,瞪着一双眼睛看去,“嚷嚷什么,还不给老夫让路?”

    押着万尚志二人的士兵被这一环接一环的意外事件所吸引,手上竟也放松不少,是以万尚志能松松身子,更加偏身地向后看去。待听到鹤依浓大声的嚷嚷,万尚志不由笑起来,暗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怪不得郝明月是这个性子。

    “师傅!”郝明月看着鹤依浓艰难地拨开人群而来,不禁叫道。他虽想上前搀扶,但奈何身边已围上来两个士兵反手缚束着他,任凭他如何挣扎也脱不开身。

    远处的鹤依浓见了,顿时气的胡子都翘起来,甚至从人群中蹦了起来,跳嚷道:“小崽子,你若敢动我徒弟半分,我便要你全家遭祸!”

    万尚志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在寻找一个本该出现,可现下却仍未出现的一个身影。

    “他娘的,真是打了几个小的,又窜出来一个老的。”队长极为不爽,他随意打量一眼鹤依浓的衣着,顿时冷笑道:“您老又打算如何说教本官啊?我看也不必说了,和那几个一样,把这老家伙也给我绑了,留着你的话到牢里和本官说,本官要慢慢地、细细地听你说。”

    说着,狠厉地眼神一偏,示意空闲的士兵们上前抓住鹤依浓。

    两个士兵为了在队长面前卖好,一溜小跑到鹤依浓身边,伸手便要抓他。

    郝明月见了顿时大嚷:“不许碰我师傅,谁敢碰我师父!”

    鹤依浓躲避着抬高手,狠狠一挥,厉声道:“我看谁敢碰我,哪一个的手指碰到我,我看他以后便都不需要指头了。”

    两个士兵不禁有点犹疑,停住身形回首望向自家队长。队长刚欲吩咐,身侧读过几年书,从来都给他出谋划策,被他封为‘军师’的那人突然凑上前来阻止他,附耳低低说道:“大人,郡守可是吩咐了我们莫要生事。更何况这老头和那小娃娃说话底气十足,虽说穿着有些破旧,可别是什么大官故意乔装,带着子嗣出来微服私访的。”

    “嗯?”队长眼睛一大,偏头看向他的狗头军师。心下微微思量,待抬头再看向鹤依浓时,忽而大颤。他愈看心惊,竟越发觉得那老头天庭饱满,两颊肥嘟嘟出一块肉来,竟是十足的富贵相,即便穿着的衣服被浆洗的起毛泛白,可料子看上去亦不是什么便宜货色,仿佛兮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便身着如此衣衫,亦不能遮挡其眉宇间的神采。

    可当他再次看向郝明月,却愈发怀疑。这小子又黑又瘦,那身子破烂衣服穿在身上有一种正该如此的合适感。脑袋瓜子也是小小的,看上去瘪瘪缩缩,不是有大福之人,那鼻子并不高挺,眼瞧着不是有福命的人,如何能说是大官的子嗣。

    两人面相有极大的反差,队长反复看看,不禁心生怀疑愈发头懵,便将所看面相一一低声告诉于狗头军师。

    队长从祖辈那算起便是贫民,但一切的改变来自于他父亲那辈儿。祖父早逝,祖母郁郁多日竟也追随祖父,撒手人寰。队长父亲没了双亲,房产、田地又为亲戚所侵占,他似个烫手山芋被来回扔了几次,便也知道了自己如今是遭万人嫌弃,一日清晨,他便头也不回地从伯伯家离去了。

    队长父亲一路漂泊,到达横海郡城,如同乞儿一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可横海郡城早有一帮子乞丐团伙,哪里容得下他在此占地要钱,有些个内心阴暗的,受了屈辱的,便尽皆在他身上施暴凌虐,以消缓内心的气恨。

    队长父亲被屈辱后外表愈发让人怜悯,许多爱心人便更加施舍于他,奈何如此反复,他便愈被乞丐团伙觊觎仇视。

    反复几次遭打,队长父亲已是无了活命之心。

    忽而一日,一个以算卦为生卦师看到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他。卦师拨开队长父亲的乱发,便看到他被脏污与血污浸满的脸,卦师怜惜地擦拭着他的脸,嘴里喃喃道:“可怜见的。”但彼时的队长父亲已失去生意,身上的伤口仍在缓缓流着血,已在昏迷当中等死罢了。

    卦师掏出怀中的布巾,细细地擦拭干净他脸上的污涸,不一会儿,虽说他脸上仍有许多污点,但却也渐渐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卦师细观他面貌,又翻看他身上多处的伤口,几次起身欲走,可最终还是蹲下身子将之抱起,叹息道:“罢了,缘分缘分,今日老天要我遇见你,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就这样,卦师花了大笔银钱,悉心照料,终于将队长父亲救治活。那一日,卦师低头看着矮矮小小的队长父亲,淡淡说道:“你现下已经病愈,身体完全康复,便走吧,回家去吧。”

    队长父亲虽说惨遭凌虐,可他自然亦在过往的经历中察觉到人性之中的善良。那些看他可怜为他施舍银钱的人,那些见他饥寒为他带来一碗饭菜、一张旧毯的人,还有,在他已失去活的欲望,正准备在阴暗角落当中苟且死去的时候,替他疗伤治病,将他从生死线上拉回的卦师。

    他人虽小,但却看遍了世间百态。

    “先生,您的大恩大德,小子一辈子不会忘。”队长父亲带着哭腔说道:“只是,小子现在无处可去,父母都去世了,家里几个亲戚占了我家的田地,便把我当做垃圾一样扔来扔去,小子再没什么去处,离了先生您不知还能去哪里,若先生不嫌弃,便将小子收留下吧!”

    卦师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却只是看着,并不言语。

    队长父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洗了洗鼻涕,“若是先生不嫌弃留下小子,小子这一辈子,便都交给先生了,给先生鞍前马后伺候着您。便是下辈子,小子也愿为先生当牛做马,还求先生留下小子!”

    卦师敛下眼,不禁低叹一声,这才道:“你既有如此身世,也愿跟着我,想来便是老天爷的安排。我一身衣钵并无传人,你若愿意留下习学我的衣钵,我便也收留了你。”

    “感恩先生不弃!”队长父亲一听,当时哐哐磕头,连道:“多谢先生,小子愿意。”

    “好了,起来吧。”卦师说道,一边搀扶起队长父亲。看着队长父亲站起身来,卦师渐渐正色起来,语气也愈发严肃:“你可知,从我一道,要习文认字,见千人面而断千种面相,学习卜算一道是无止境的,十分辛苦。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能坚持下去?若是不能,也别白费你我的精力,不若我散予你些银钱,你自去找些营生罢,也好得个清闲快乐。”

    “小子能吃苦!”队长父亲一听,顿时面色坚毅,也带着两分央求之色,“求先生别赶我走。”

    卦师扶着队长父亲,一手掐住他的下颚抬起他的头来看向他的面容。他早年三次娶妻,前两位妻子结婚不出一年便因病离世,第三位妻子在为他产子之时也难产而死,独留一个小小婴孩。

    卦术面相乃是他家祖传技艺,在他不足十岁的时候,便听过父亲忧愁所言,他是天生孤煞之命,恐怕今后无妻无子无兄无弟无友,但凡跟他沾上半点关系的人,尽皆可能死于非命。

    果然,他父亲一连再生三胎,可尽是早夭之命。迫不得已,父亲便只将家传技艺著成书教授给他,便将他送往一处道观之中,叫他拜了道观之中一位道长为师,随后就下山了。

    他十二岁的时候曾虽师长下山云游,途经故乡,见到旧时小院。院中,他的父亲正抱着两个娃娃,在院中灿烂的笑着。

    “走罢。”道长只瞥了一眼淡淡说道,便领着他走远了。

    到了十五岁,道长师傅正带着他云游到横川城,恰逢赵兵入侵,道长师傅亦惨死于兵戈铁骑之下。

    卦师的儿子也是在风雪交加的一夜中去世。他不明白,明明炕上烧的火热,自己的儿子竟然还能风寒而逝。明明倾心照料,可却无力挽回儿子的性命。

    自那日后,他终于相信了天命,虽是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再不娶妻。

    是以在他见到奄奄一息的队长父亲之时,虽有想救之心,却唯恐因着自己的参与而导致其更向死亡之路。

    但他终究是不忍,因为当他见到了队长父亲,就在思想,自己的儿子若是还活着,是否也长的这样高大,面容是否同自己相像呢?

    他看着队长父亲,忽然察觉他的面相非同一般。待他用巾布擦拭过他的脸颊后,只是一瞬间,他便恍而察觉,此人兴许就当遇见自己,就当为自己所救,他应当是自己衣钵的接班人。

    他的面相,是杀破狼。

    于是犹豫了再三,他终于将之带走救治,果不其然,此人病情一天一天的转好,并未因为自己而有所负面影响。

    天煞孤星乃是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为是,若临阴阳差错更是刑克历害,纵有贵人解星亦无可救助。但,杀破狼乃是同天煞孤星命运相近的一种命格,同样伤及亲人,却不毁害子嗣;杀破狼喜动不喜静,格局好者,动中得才降福,格局差者,动中逢灾破财。

    杀破狼是紫薇的一种命格,在命里当中,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

    杀破狼命格的人,一声漂泊不定,必定承受人生的大起大落,有缝机一举成名的枭雄体质。亦,不惧天煞孤星命格之人的克制。

    卦师收回思绪,理清头脑后的他眼底风云暗涌。他看着队长父亲孩童稚嫩的面容,掐着他下巴的手指一松,收回目光,神情恍然,轻声说道:“既如此,跪吧。拜我为师,我便将一身技艺尽数传授于你,从此之后亦将悉心照料,让你有一个家。”

    队长父亲当即跪地,连连磕头,“拜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