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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小屋中众人诉身份 机密事到千载难逢

    白钟友看向古致忠,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凝滞,待看到他并他身侧费尹面上纵横的疤痕时,又疑虑的看了一眼万尚志,嘴却抿紧不发一言。

    费尹一撇嘴,不满地看向古致忠,低声道:“你之前不是不让我点破他的身份?现在你自己倒是说出来了。”他虽然紧低着嗓音,但在这阴暗小屋当中,盘旋坐成一圈的众人没一个听不到他这番话的。

    万尚志心思一动,目光在三个老头之间徘徊,他们认识?古致忠费尹已经有二十多年未离开小岛,最多出门采购时会前往大郑极南之地横川城,但活动范围也不超过百里,如何能认识远在京都门口一座小城当中的酒楼老板。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是旧相识。

    白钟友嘴唇动了动,他认真地辨析着古致忠、费尹的面容,目光沉着地打量着没有疤痕位置的皮肤,似乎想要根据那些完好的皮肤来分析他二人的身份,但时过境迁,二十六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哪怕是容貌完好,都说不准是否能认出被皱纹爬满的脸颊,更何况是被刀疤毁的透彻的脸?

    “你们是谁?”白钟友直直地看着古致忠、费尹问道。

    古致忠不由笑出了声,火光照耀下,他的双眼闪烁着浓郁的光芒。

    “我是致忠。”

    “我是阿尹。”

    几乎是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白钟友身上突然爆发的情绪,他紧咬唇角但却仍无法控制不断颤抖着的嘴唇,手臂抬起指向古费二人,但整条手臂都在不停的发抖,他感觉一阵一阵的热浪从心底涌出四溢到全身各处,且尤冲头顶,整个人陷入一种懵懂的状态。

    一旁的会长讶然一惊,他坐直身子看向古费二人,不可置信般地询问道:“致忠?阿尹?难道你们是古致忠、费尹?”

    古致忠点点头,目光倒是移动到了会长身上,奇怪地问道:“你认识我们?不知你是哪位?”

    会长当即一行清泪划过脸颊,痛嚎道:“古司膳、费司膳,我是您二人手下的小周啊,当年还是古司膳您一把手将我提拔上来的。”

    “小周?”

    会长紧忙道:“是我,小周,周子川。”

    “周子川?”古致忠颇为意外地上下打量一下周子川,不由道:“你今年应该四十出头吧,怎么竟满头的白发,苍老的很。”

    周子川脸挂泪水,哽咽的回答道:“当年一案,御膳房中各位前辈惨死,随后,其余前辈对皇室灰心,也逐渐离开御膳房并带走了自己的子嗣,多少百年的御厨家族就此消失。因御膳房的空虚,皇帝下旨征辟大郑名厨入御膳房做事,虽然御膳房同之前一样热闹,可我却再也没有之前和古司膳您们一起工作的那种家的温暖感觉了。当时白老大也心灰意冷,欲望离京远走,我便也跟着白老大离开了新京来到了这里,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哈哈,可能也是人心老了,所以外表也就老的快,这白头发长得就多了些。”

    听到自己的名字,白钟友终于从方才一直持续着的呆滞状态脱离而出。他看向古致忠,看向费尹,目光沉着仿佛要透过那些伤疤,看清二人在二十年前完好的,本来的面貌,但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眼睛和鼻尖有些酸痒,他忙偏抬起头,说道:“既然是致忠和阿尹,那我就不担心什么了,只是,那三个年轻人又是谁?”

    武就和文华都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亦知道此人是父亲早年好友,不禁由跪坐直起身子,向二人行礼道:“侄儿古武就、费文华,见过白叔叔。”

    闻言,白钟友自然是知道了他二人的身份,不禁眼角一热,终于有一滴眼泪从眼角径直留到下颔:“好,好侄儿!不曾想,竟有朝一日,我还能听到你们的子孙叫我叔叔…致忠,我对不住你!当年你们逃亡后,我本有机会从你老家救出你家小囡囡,可是,我终究是晚了一步……”

    古致忠浑身一震,急忙问道:“她……她在哪?她现在如何了?”可是话音一落,他又十分后悔,似乎不敢触碰一样别过头去:“你只需说……她过的好不好就罢了。”

    白钟友低眉长叹一声:“她还好,现下在内人身边,你放心,我说终究是晚了一步不是指别的。”

    古致忠眼中燃起兴奋之光,这个消息似乎极好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振奋,他不需费尹的帮助支起了身子,灼灼的看向白钟友:“她在哪?我想要见见她。”

    “你先别急,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咱们一会儿商议完,我就带你回家见她。”白钟友垂眸说道,言语中有几分自责:“当年我紧赶慢赶终究是去晚了,没救出小平乐,她被判了奴籍充入了教坊,但我没让她受委屈,我花了重金打点了教坊里的掌事们照顾着她,一待她成年便第一时间买了她的身契带回府中,只是这奴籍无论如何是无法去除了,只能终身跟着她。”

    这一盆冷水浇下了古致忠眉头的兴奋,他冷静下来,心里却也有几分怅然:“钟友,多谢你了,你不知道我逃亡在外有多少次后悔,为什么没带走我的小囡囡……若不是你保护着她,我真不敢想象她现在的后果,多谢,多谢!奴籍一事,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办法,可若再等个一年,也或许不成什么问题,唉,现在能知道她过得还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白钟友点点头,“好,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他目光移到郝明月身上,“这位是?”

    古致忠漠然道:“是他们几个孩子在路上碰见的友人……”

    “不,古叔。”万尚志忽然开口打断他,说道:“他叫郝明月,是鹤依浓的徒弟。”

    古致忠一愣,进而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鹤依浓那小屁孩的徒弟?看来如今他也长本事了,都能收徒了,还教育出了一个厨艺这么好的徒弟。那便没问题了,如今这个屋子里头,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

    说着,古致忠笑眯眼看着万尚志,说道:“你这臭小子,之前怎么瞒着没告诉我他是鹤依浓的徒弟?是不是鹤依浓又蕴了一肚子的坏水,不让你告诉我们的。”

    白钟友也是一脸笑意,“哦,那小子当年跪在皇城门口替你们求情,结果皇帝杀了好多求情的人而没杀他,倒是让他被其余御厨们怀疑了许多年,认定他是皇帝手下的鹰爪。后来好像他赌气,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新京,没过几年就传收了两个徒弟,带着俩徒弟满天下跑的事情呢。”

    万尚志咧了咧嘴,没说话。费尹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时不时摸摸头发,时不时扣扣指甲。

    古致忠却是因接连不断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他目光在郝明月、万尚志两人身上挪动着,一边笑着重复问道:“鹤依浓呢?你师傅呢?他怎么不跟你们在一块,跑哪儿去了?”

    “师傅去世了。”忽然,郝明月平静地甩出一句。

    古致忠怔然当场。

    “他死了?咋可能呢,他今年才多大啊,也就和人家小周一样四十出头吧,总不能老死吧,我这老头子还活着呢。别开玩笑了。”

    “古叔,他说的是真的。”万尚志垂下头,低声说了一句。

    古致忠的笑容渐渐收敛,直至面上平静再无一个表情,“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郝明月抬头看向被火光照出一些阴影的天花板,语气平淡道:“就之前在横海郡城的时候,李延寿为了取信于陈人,用师傅的人头做了投名状。”

    古致忠默然。

    白钟友笑意僵在嘴角。

    周子川痛苦的紧闭上双眼。

    屋内一阵寂静,倒是郝明月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气氛:“诸位叔伯是怎么了,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是要一日一日的过的啊,徒自伤悲倒,倒是让逝者都替我们烦恼。”

    白钟友渐渐收敛情绪,逐渐重新掌握话题,“郝侄儿说的对,既然确定了此间房内没有不可言听者,那接下来的话,请大家仔细倾听,你们也可以适当的对我说的话进行补充。”

    “好。”

    得到众人回应,白钟友点了点头,面色肃然,开口说道:“当年,皇帝不辨真假,仅仅因为惧怕于陈人便将三家御厨灭门,几十位御厨斩首,更是牵连无辜人等数量高达五万余人。我自觉与诸位同僚共事多年,决计不相信元崧贤弟有叛国毒害公主之心,也曾上书求情,但当我第二次收到皇帝驳回的帖子时,我就知道事不过三,如若我再上一则,恐怕我白氏满门亦因我之举动而遭受灭门之祸。

    所以我就愤然远离新京,前往陈郑交界处,希求能够搜寻蛛丝马迹的证据,但陈人防我大郑太甚,又气焰嚣张,一次我被卷入侵袭战斗,受了重伤,但好在老天佑护保住了这条性命,那时候我便知道,如若想要为同僚们洗脱远去,通过陈人这面是不能够的,只能在大郑之中运作,才有一线机会让皇帝亲口承认当年对御厨一行的冤屈。于是我便回到了内陆,找到了这个离新京城不远的小城当中,建立餐楼,笼络官员,掌控一方势力,推荐周子川入厨师协会。但时间过去的越久,我心中雪冤的信念便愈弱了,我在想,我掌控了一方势力又能如何呢?周子川也在我儿的帮助下当上了此处的厨师协会会长,可又能如何呢,难道要带着一帮子厨师拿着厨刀造反吗。”

    白钟友长叹一声,站起身走向身侧那处书架,从上面挑挑选选取出了些资料拿到手中,又坐回位置,将资料搁置在人圈中央,“你们可以看看,这些都是多年来,我们搜集、整理的证据,可以证明当年那件事并非晁元崧所为。这些证据,我们在十五年前就搜集完全了,可惜,我们完全没有机会能提出这些证据,毕竟我们都知道,当今圣上好面,他可能自打自脸,当别人带着这些证据上书的时候,他不会将折子内容公布的,他会第一时间将这些资料烧毁,然后着刑部将上书之人要么关押,要么问斩。

    我曾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也没法替冤死的老兄弟们雪冤,可七年前,王旺的一则消息,给了我重新振奋的勇气。”

    说着,白钟友看向万尚志,“他和我说,晁元崧之子还活着,而且在厨艺一道,是个可造之材,频有奇思妙想造就一道道的奇菜。”他看向万尚志的目光中,透露着欣慰、欢喜、感慨等许多纠缠在一块的情绪,让人一时间难以分辨得清到底都有什么。

    白钟友慰然一笑,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存在,我们围绕着你,做了一系列周密的部署。你们从横海来,应该认得周柏秦吧?”

    万尚志微微皱眉,“您是说横海厨师协会会长吗?您知道他是谁么,他是执事门掌势,是皇帝的人,但是在横海郡城将被屠城的时候,很奇怪,是他派遣了他手下的执事门人救了我们。莫非……”

    万尚志抬起头,正见到白钟友冲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万尚志一个惊讶,执事门都可以安插人手了么,白钟友一众人的手段如此之高?

    “不是说执事门人除了皇亲国戚,便是世代培养出来的,忠心耿耿的子弟吗?”

    白钟友笑了笑,“是啊,周柏秦的祖母是先皇的幼妹,周柏秦的祖父尚了公主,所以按辈分来说,周柏秦同当今皇帝还是表兄弟呢,自然算是沾上了半点皇亲国戚关系的了。”

    万尚志愕然:“竟是如此的吗。”

    “横海一事,事发突然,周柏秦只来得及传递了一封接触到你们的信件,便再无消息,一直到半个多月后我才收到第二封消息,说是陈人占据郡城,但他可保你们平安,唉,只字未提鹤依浓一事。我想,未能保护住鹤依浓,他一定也很是难过吧。”白钟友说道:“周柏秦手里有我们这么些年来积攒下来的一支小队伍,借着今年陈人此事,我们又多了几分想法。若是皇帝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

    他说着,目光黝然,“卫建宁想要进攻陈国以平民愤,但折子被皇帝给驳回了,并令他原地待命。你们还不知道呢吧?黄于越逃跑后,还留了后手,在横海散播了一个消息,说是郑军之中有人故意迫害郡守李延寿,致使其三子惨遭杀害,所以李延寿痛苦不堪才叛国,而这一切都是郑军一个将军设下的圈套,目的是以小博大,牺牲一些不重要的庶民而剿灭陈人大部分军队,甚至这个圈套是得到陛下首肯的。这个消息在横海一郡传播很广,将士们多为横海本地人,几有乱军现象,百姓们也是群情激愤。

    我们现在有很多助力,一、卫建宁。二、百姓。三、军队以及朝廷。这是天助我们,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