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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心

    她的视线落到他的风车上,“你的玩具能给我玩一下吗?”

    男孩把风车给她,他俩离得不远,他闻到她的点心的味道。男孩抽抽鼻子,好香。

    “纸做的?还挺好看”,随手拨弄两下,墨幺还给他,见他眼巴巴地瞅着她怀里的纸袋,顿时了然,“想吃?”

    男孩吞咽口水,点点头。

    墨幺恶劣一笑,“我的,不给。”

    男孩捏着风车,失落地哦了一声,忍不住问她:“姐姐,好吃吗?”

    “特别好吃,又咸又甜,酥酥软软,放进嘴里就化了。”

    男孩的口水吞咽得更厉害了。

    不行,不能再看了。

    “姐姐,我回去了”。

    “咕噜噜……”

    说话间男孩的肚子叫了几下,他用手捂着肚子,轻轻拍了拍。

    墨幺挑起眉头,扬了扬手里的纸袋。

    “回去?你都饿了,你不抢吗?我在你身边,点心离你很近,你怎么不抢呢?”

    男孩不解,“姐姐的东西,你不给就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抢?抢了也不是我的。”

    墨幺一愣,像发现新事物一样看他。男孩被看得不好意思,“姐姐,我衣服脏了吗?还是脸脏了?”

    要是脏了就得擦擦,不然回去娘会骂他。

    墨幺没回答他,反而问他,“你家远吗?家里几个人?你这么小,出来怎么没人跟着?”

    男孩指指街尾,“我家在那个布庄后面,爹在布庄做工,娘在家照顾弟弟,我有姐姐和弟弟。”

    墨幺蹲下身,抱着手臂,更好奇了,“你好单纯,为什么我一问你就跟我说?”

    男孩想了想,“姐姐好看。”

    墨幺歪头,没忍住笑出声,一双圆眼完成月牙。她把纸袋给他,“给你吃,但有两个条件:第一,在这里吃完;第二,不许跟别人说。”

    男孩不明白,“为什么?”

    墨幺从袋子里取出一块小枣糕,当着他的面塞到自己嘴里,“不许问,问一个,少吃一个,而且我不会回答你。”

    男孩抿抿嘴唇,瞅瞅点心,再瞅瞅她。墨幺晃晃纸袋,示意他拿着。

    男孩把手在衣服上蹭蹭,伸手接过纸袋。

    墨幺蹲在他对面,思绪渐渐划到别的地方去,她回过神是因为余光瞥到有东西朝她“袭来”。墨幺伸手打掉,力使得大,连带男孩被她推到地上。

    她定睛看去,男孩摔倒坐在地上,旁边扔着一块云片糕。

    墨幺有点儿恼火,情绪很不好,“你做什么?”

    男孩被她一吼,难免委屈,“点心想给你吃的。”

    “你有病啊?我没长手吗?我吃不吃跟你有关吗?”

    男孩眼睛泛红,“姐姐,你怎么生小宝气了?”

    墨幺扶他起来,没有说话,男孩想去捡掉在地上的点心,被她制止,“你干嘛?”

    男孩眼睛还放在那块云片糕上,“百月斋点心很贵的,它好像还能吃。”

    一只黑色靴子踩在云片糕上,墨幺居高临下地说:“现在脏了,吃袋子里的。”

    “哦。”

    墨幺摸摸耳垂,有些过意不去,她半蹲着身体,说:“对不起,刚刚想到些事情,态度不好。

    小孩,我可以碰你,你不可以碰我,至少不该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碰我,否则我会打你,一不小心还会杀了你,知道吗?”

    男孩瞪圆双眼,鼓着腮帮子,“知…知道了。”

    墨幺摸摸他的头,“吃吧。”

    男孩解决完点心,墨幺让他回家。男孩把自己的风车给她,“送给你,娘说不能白吃白喝。”

    墨幺没接,“我不需要,你拿着玩吧。”

    “可是……”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硬塞给我,我马上给你扔了。”

    “那姐姐有想让小宝做的事情吗?”

    墨幺摇头,“你快走吧。”

    “那好吧”,男孩上前一步,伸出手,试探着搭上她的肩膀。

    墨幺挑眉,在她眼皮子底下碰她?他想干什么?敢动她,她搞死他比杀一个小鸡崽子都容……

    男孩抱住她的脖子,墨幺一下就僵住了,应该是记着墨幺会打他的话,他抱了一下立刻放开。

    “谢谢姐姐,我叫曲小宝,我家就在布庄旁边,姐姐一定要来我家玩,我让我娘给你做好吃的米糕”,男孩朝她挥挥手,“姐姐再见。”

    曲小宝走了好一会儿墨幺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她猛地站起身,支吾几声,估计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她跺跺脚,离开时不忘气呼呼地说男孩好烦。

    祈宁在楼台上注视着一切,眼眸深邃。

    墨幺的戒备心很强,强到身体都出现记忆,脑子不清晰时也能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一个山野小妖,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戒心?

    看来想杀她,不是件简单的事。

    不过,她似乎没他想象得那么坏。

    台上戏,曲中人。

    周池雨迈着碎步,半转过身。青色戏衣更衬得她身段柔软,嗓音清脆,戏腔自带丝丝韵味。

    “人立江湖岸边,曲断线残,君春离去已数年。

    岁岁盼,望城关,念转妆残,梦里多回转,望君何时全身现。”

    园主不住地拍手赞叹,太绝了。神态,身段,腔调,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还有若隐若现的泪意,我见犹怜。

    走马上任,镇守边关的小将军和身世凄惨,卖艺为生的歌女。

    将军上阵杀敌,一生未娶未归。

    皇命难违,镇守边关,将军甚少回京,不愿枉负良人,托人送信说他已在边关娶了妻妾,望她另觅良人。

    歌女不信,承了将军当初的深情,守了一生,四十岁时郁郁而终,死时还握着将军送的那支桃木钗子。

    将军白头,佳人迟暮,凄美哀婉。

    只有周池雨能唱出《桃钗》的味道,别人做不到。园主有时看着戏台上的周池雨,觉得她不是周池雨,而是苦等爱人回来的歌女瑶柔。

    身后传来脚步声,园主没回头。园里整天人来人往,没有脚步声才不正常,不用关注。然而周池雨的戏声一停,他就不得不关注了。

    他回头一瞧,暗叹一声,这位祖宗又来了。

    薛舒志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周池雨收声,踌躇不决。

    台上台下的其他人状似各做各的事,实在竖起耳朵,悄悄打量他俩。

    园主上前打招呼,“薛少爷,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薛舒志灌了一口茶,茶有些凉了,味道不太好,“路过,进来瞧瞧,你们唱你们的。”

    什么你们我们?唱什么唱?

    台上练腔的唯有周池雨一个,这话说给谁听不言而喻。

    每次薛舒志一来,周池雨就受影响。园主不喜欢他来,奈何他有钱有势,他拒绝不了。

    明里暗里地下逐客令,薛舒志愣是装听不懂。周池雨听着都替园主累,她下了台,准备晚些时候再练。

    “园主,我和舒志去处理些事情,处理完就回来。”

    园主也没别的办法,忍下不情愿,道:“行,去吧。”

    周池雨把薛舒志手里的茶杯拿出来放到桌上,“走吧。”

    说完自己先行一步,薛舒志没说话,起身乖乖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