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
也是，她向来有话直说，他怎么拿对人的那套往她身上套？
一整天都忙着紧张逃命，现在终于得空。
闲下来的墨幺查看自己的伤势，她解开祈宁的外衫，下腹处的衣裳被匕首划破，腰间缠着一块白布，伤口处渗出血迹，胳膊上的擦伤也都简单处理过。
墨幺扫视祈宁，“你哪儿来的伤药？”
祈宁凑近火堆，暖意盎然，火光映得他的面容暖洋洋的，很温暖。
“出门在外，匕首金疮药信号弹是必备的东西，学着点儿。”
他没告诉她，他俩初次见面，他是被她袭击后才在出门时携带锦囊。
“嗯。”
祈宁随口一说，没想到墨幺会应。
墨幺撑头望着他，如果祈宁此时回头，就会发现墨幺面容上漾着的笑意和暖意。
坐了没多久，她系好外衫去往洞口，嗅了嗅，说：“祈宁，你暂时应该回不去了。
今晚有场大雨，雨势不小，一时半会停不了。”
很少有人直呼他名讳，不知为何，从墨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让他有种酥麻感。
他定下心神，许是略有心虚，刻意掩饰不曾外露的异样，反问道：“是吗？你如何得知？”
换作以往，祈宁不会作答，静待她的答案。可惜墨幺大大咧咧，没注意到此等变化，她吸吸鼻子，“水汽很重，你闻不到吗？”
不等他回答，墨幺恍然大悟，复道：“哦对，你是人，闻不到，我忘了。”
祈宁：“……”
最初她以为是洞里潮气重，毕竟山底湿气重，潮洞不少。直到走到洞口，察觉到外面的水汽比洞里更重时她才确认是有大雨要来了。
“可是今天艳阳高照，你会不会弄错了？”
“你不懂，你不要讲话。”
“……”他说说都不行？
墨幺两步走回到洞里，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问他：“你的药还有吗？”
“有。”
“我问得是给你留够敷伤的药以后，还有多的吗？”
留有急用的东西，想来不多。
祈宁的手伤她下崖的时间瞥见过，他也需要用药。
祈宁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啊”。
“剩下的我想要，行吗？”
就这个？他还当什么事，原来是打他药主意。不怪祈宁奇怪，他以为她早惦记上了，压根没往这茬想。
她才想起来，未免太迟钝了些。
“本来就有多，剩下的都给你。”
墨幺嘴唇抿着，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她解下外衫，把外衫塞到祈宁怀里。
祈宁眼睛一花，怀里就多了件衣服。墨幺没给他询问的机会，“我很快回来，你等我回来。”
仔细听，语气里带了一丝娇意。
祈宁被她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半个时辰后，他看着脚下的那头死鹿陷入沉默。祈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又在意料之中，“你弄的？”
墨幺摘掉头上的叶子，拍打身上的土。这衣裳真不能要了，简直不忍直视，她抽空回他一句，“不然呢？”
“……我忘记你天生是个猎手了。”
他蹲下身，伸手拨弄一下鹿首。墨幺以为他是在找伤口，道：“放心吃，我没咬它，是把它缠死的。”
她的蛇牙有毒，贸然咬死指定不行。为了缠死它，她在地里滚了好几个圈，不然也不会弄成一副泥棒槌的模样。
祈宁闻言，朝她道了一声，“谢了。”
墨幺莞尔，“客气。”
祈宁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鹿肉处理一遍。剥去皮毛，去掉内脏，切下一小半，用一根竹棍穿过，架在火上烤。
皮肉经过火焰炙烤，发出滋滋的响声，烤得出油，洞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他专心致志地烤肉，墨幺就蹲坐在火堆旁边，双手抱着膝盖，感叹地说：“好香啊”。
祈宁站起来把肉翻了个面，见她一脸馋样儿，说了句“你们妖不是吃生的？”
墨幺翻了个白眼，“生的哪有熟的好吃。”
“也是”，祈宁一笑，发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添了许多小伤口，笑意收敛几分，“你的手……”
墨幺低头瞥了眼斑驳的小口子，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儿，我抓这么大的鹿，又不能用毒，不受伤才不正常。”
“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很浅，很快就好了。”
祈宁的视线停留在她手上，嗓音低沉又温润，问她：“习惯了？”
墨幺理所当然，“不都是应该的吗？想活着，哪有不受伤的？”
她生来就是妖，想活下去，就得去争去杀。小时候是辛苦些，后来有了妖力就好多了。
这次是意外，她身上有伤，动用妖力不仅伤身，还会留下蛛丝马迹，引来除妖盟的人，故而只能用蛮力。
“你们妖也会受伤吗？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有妖力？”
像这种小伤口，不能用妖力恢复吗？
他没挑明说，她却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妖也是肉做的啊，哪能不受伤？”
她握紧手，又慢慢张开，“要是没有被除妖盟用法器打伤，小创口还是可以恢复的。
我道行低，妖力不高，想恢复至少得缓一两天才行。要是再乱用妖力，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莫名有点可爱？祈宁调笑她，“你还知道你道行低？我看你一天天张牙舞爪挺得瑟的。”
墨幺恼羞成怒，抬手警告他，说：“打你你信不信？”
祈宁唇边上扬的弧度一时半会儿掉不下来。他转移话题，从怀里掏出帕子和金创药，一并递给她。
“若真如你所说，过会儿有雨，那就再等等，用水清创后再敷药。
把伤口擦擦，先吃东西。”
墨幺接过伤药，“嗯”了一声。
见肉烤得差不多了，祈宁从随身戴的锦囊里拿出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是细盐，他捏一些洒在烤肉上，给墨幺撕了一大块，剩下的留给自己。
墨幺全程围观，没有一分帮忙的意思，不打算去，而且她也不会弄，静静等着投喂。
烤肉味道不是特别好，但是也不错。
草草用完晚饭，祈宁去到洞口，观察了一会，“还真被你说中了，天阴沉沉的，黑的比昨天早”。
他朝墨幺说：“下雨会加重洞里的潮气，我再去捡些树枝回来。你别乱跑，走丢了我不会去找你。”
墨幺无语，“你拉倒吧，这话应该我跟你说。”
祈宁勾唇，抬脚走了出去。
一整天都忙着紧张逃命，现在终于得空。
闲下来的墨幺查看自己的伤势，她解开祈宁的外衫，下腹处的衣裳被匕首划破，腰间缠着一块白布，伤口处渗出血迹，胳膊上的擦伤也都简单处理过。
墨幺扫视祈宁，“你哪儿来的伤药？”
祈宁凑近火堆，暖意盎然，火光映得他的面容暖洋洋的，很温暖。
“出门在外，匕首金疮药信号弹是必备的东西，学着点儿。”
他没告诉她，他俩初次见面，他是被她袭击后才在出门时携带锦囊。
“嗯。”
祈宁随口一说，没想到墨幺会应。
墨幺撑头望着他，如果祈宁此时回头，就会发现墨幺面容上漾着的笑意和暖意。
坐了没多久，她系好外衫去往洞口，嗅了嗅，说：“祈宁，你暂时应该回不去了。
今晚有场大雨，雨势不小，一时半会停不了。”
很少有人直呼他名讳，不知为何，从墨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让他有种酥麻感。
他定下心神，许是略有心虚，刻意掩饰不曾外露的异样，反问道：“是吗？你如何得知？”
换作以往，祈宁不会作答，静待她的答案。可惜墨幺大大咧咧，没注意到此等变化，她吸吸鼻子，“水汽很重，你闻不到吗？”
不等他回答，墨幺恍然大悟，复道：“哦对，你是人，闻不到，我忘了。”
祈宁：“……”
最初她以为是洞里潮气重，毕竟山底湿气重，潮洞不少。直到走到洞口，察觉到外面的水汽比洞里更重时她才确认是有大雨要来了。
“可是今天艳阳高照，你会不会弄错了？”
“你不懂，你不要讲话。”
“……”他说说都不行？
墨幺两步走回到洞里，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问他：“你的药还有吗？”
“有。”
“我问得是给你留够敷伤的药以后，还有多的吗？”
留有急用的东西，想来不多。
祈宁的手伤她下崖的时间瞥见过，他也需要用药。
祈宁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啊”。
“剩下的我想要，行吗？”
就这个？他还当什么事，原来是打他药主意。不怪祈宁奇怪，他以为她早惦记上了，压根没往这茬想。
她才想起来，未免太迟钝了些。
“本来就有多，剩下的都给你。”
墨幺嘴唇抿着，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她解下外衫，把外衫塞到祈宁怀里。
祈宁眼睛一花，怀里就多了件衣服。墨幺没给他询问的机会，“我很快回来，你等我回来。”
仔细听，语气里带了一丝娇意。
祈宁被她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半个时辰后，他看着脚下的那头死鹿陷入沉默。祈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又在意料之中，“你弄的？”
墨幺摘掉头上的叶子，拍打身上的土。这衣裳真不能要了，简直不忍直视，她抽空回他一句，“不然呢？”
“……我忘记你天生是个猎手了。”
他蹲下身，伸手拨弄一下鹿首。墨幺以为他是在找伤口，道：“放心吃，我没咬它，是把它缠死的。”
她的蛇牙有毒，贸然咬死指定不行。为了缠死它，她在地里滚了好几个圈，不然也不会弄成一副泥棒槌的模样。
祈宁闻言，朝她道了一声，“谢了。”
墨幺莞尔，“客气。”
祈宁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鹿肉处理一遍。剥去皮毛，去掉内脏，切下一小半，用一根竹棍穿过，架在火上烤。
皮肉经过火焰炙烤，发出滋滋的响声，烤得出油，洞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他专心致志地烤肉，墨幺就蹲坐在火堆旁边，双手抱着膝盖，感叹地说：“好香啊”。
祈宁站起来把肉翻了个面，见她一脸馋样儿，说了句“你们妖不是吃生的？”
墨幺翻了个白眼，“生的哪有熟的好吃。”
“也是”，祈宁一笑，发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添了许多小伤口，笑意收敛几分，“你的手……”
墨幺低头瞥了眼斑驳的小口子，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儿，我抓这么大的鹿，又不能用毒，不受伤才不正常。”
“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很浅，很快就好了。”
祈宁的视线停留在她手上，嗓音低沉又温润，问她：“习惯了？”
墨幺理所当然，“不都是应该的吗？想活着，哪有不受伤的？”
她生来就是妖，想活下去，就得去争去杀。小时候是辛苦些，后来有了妖力就好多了。
这次是意外，她身上有伤，动用妖力不仅伤身，还会留下蛛丝马迹，引来除妖盟的人，故而只能用蛮力。
“你们妖也会受伤吗？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有妖力？”
像这种小伤口，不能用妖力恢复吗？
他没挑明说，她却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妖也是肉做的啊，哪能不受伤？”
她握紧手，又慢慢张开，“要是没有被除妖盟用法器打伤，小创口还是可以恢复的。
我道行低，妖力不高，想恢复至少得缓一两天才行。要是再乱用妖力，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莫名有点可爱？祈宁调笑她，“你还知道你道行低？我看你一天天张牙舞爪挺得瑟的。”
墨幺恼羞成怒，抬手警告他，说：“打你你信不信？”
祈宁唇边上扬的弧度一时半会儿掉不下来。他转移话题，从怀里掏出帕子和金创药，一并递给她。
“若真如你所说，过会儿有雨，那就再等等，用水清创后再敷药。
把伤口擦擦，先吃东西。”
墨幺接过伤药，“嗯”了一声。
见肉烤得差不多了，祈宁从随身戴的锦囊里拿出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是细盐，他捏一些洒在烤肉上，给墨幺撕了一大块，剩下的留给自己。
墨幺全程围观，没有一分帮忙的意思，不打算去，而且她也不会弄，静静等着投喂。
烤肉味道不是特别好，但是也不错。
草草用完晚饭，祈宁去到洞口，观察了一会，“还真被你说中了，天阴沉沉的，黑的比昨天早”。
他朝墨幺说：“下雨会加重洞里的潮气，我再去捡些树枝回来。你别乱跑，走丢了我不会去找你。”
墨幺无语，“你拉倒吧，这话应该我跟你说。”
祈宁勾唇，抬脚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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