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她的话让祈宁没了与她玩笑的心思，顿时严肃起来。
墨幺说着喜欢他，但她一个妖浪惯了，有些事情她意识不到，他得提醒提醒她。
“我管你不对吗？你不愿意我管你？”
他正经的语气和严肃的神情让她无端地有点慌，坐直身体，挠挠后脑勺，“不是，没有不愿意。”
祈宁追问：“那你此话何意？”
墨幺挠挠头，“就……就是有时不理解。”
不理解他对她的关怀备至和管教。
她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往嘴里灌，逃避他的目光。
哪怕喜欢，他们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仅有的维系也是感情，可情啊爱的就是过眼烟云。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喜欢，说不定过几个月，一年，十年就不喜欢了。
干嘛非要认真？
墨幺的态度很明显，尽管她没有说出口，但未尽之言和隐隐的肢体动作已将她的想法告诉他。
祈宁冷笑，都说蛇是冷血动物，他原本还不信，看来是他想岔了。
祈宁对她的话字斟句酌，直击重点地问她：“墨幺，你说喜欢我，有想过以后吗？还是说只喜欢当下的感觉？”
墨幺抿茶的动作一滞，把茶放回桌上，见祈宁摆出一副谈心的架势，没由来地闷得慌，“纠结这个有意义吗？”
祈宁的声音冷下来，“回答我”。
他抿唇，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缓和语气，“告诉我答案。”
墨幺平淡地说：“是……后者。”
祈宁眉眼间的柔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克制。
他的胸膛起伏，心房处传来一阵阵的闷痛。
屋外的热闹传不到屋内，雅间内像结了一层冰，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墨幺以为他会生气，静静等着承受他的怒火。
谁让她对他用了影灵术？她咎由自取，自找的。
她对他用术，是不想让他成亲，不想让他对她横眉冷眼，哪里料到会变成今天这样的结果？
可是，自己也很过分，心安理得地享受祈宁对自己的好，却不愿付出自己的感情。
祈宁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呢？仅仅是因为影灵术吗？还是说他把该对那名女子的温情全转到她身上来了？
“你没想过，我想过。”
祈宁的话打断了她一团乱麻的思考。
“你不爱我，我想尽力让你爱上我，想娶你为妻。
你是妖，过惯了山野生活，不适应人间的热闹。等再过两年，新帝登基后我便请辞，届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孩子你想要，我们就要，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我想啊，有你，我一辈子就够了。功名利禄，皆为浮云。
你以前总想杀我，老实说，我不屑一顾，可谁让我陷进去了？你要我的命，我可以毫不犹豫地……”
“别说了”，墨幺打断他，她不想听，也不想面对。
祈宁苦笑，摇头叹息，对她说：“墨幺，你在抗拒我，不，你抗拒的不是我，若你真的抗拒我，就不会待我亲近，那你在抗拒什么？”
“我……”
祈宁直勾勾地望着她，捕捉到她流露出来的无措和躲闪，忽然出声：“你在抗拒我的爱，是吗？向往，又抗拒，对吗？”
墨幺悚然，最深处的秘密被窥探，她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祈宁观心的本事太强，令她无所遁形。
她强作镇定，“不是。”
祈宁有种接近真相的直觉，忍不住步步紧逼，“撒谎，说实话。”
墨幺讨厌被逼问，以沉默对抗。
祈宁有力无处使，发狠地说：“墨幺，耍我很好玩？”
墨幺立即反驳道：“我没有”。
她没想过耍他，她是隐约觉得他想要和她能给的不太一样。
祈宁不愿承认他发现的事实：墨幺的自我保护很强，她只追随感觉，她不愿意把心交给他。
“墨幺，你何时才能真正信我？”他问。
“我很信你啊。”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墨幺答不上来，她按按额头，“能别说了吗？”
能别逼她了吗？
他进她就退，退无可退就逃避。祈宁忍无可忍，“墨幺，你是不是永远就只考虑自己？”
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何况墨幺不是兔子，她是条蛇。
祈宁的步步逼问让她恼火，言语中的指责更让她生气，“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觉得你很烦吗？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处着不行吗？”
祈宁比她更气，“当然不行，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以后我们怎么办？”
他倒是想和她成亲，她呢？闭口不提。既然如此，何必来招惹他？
越想，祈宁的脸色越差。
墨幺气笑了，以后以后，张口闭口都是以后，还有完没完？
“祈宁，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笑？”
她指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妖，你是人。人的一生转瞬结束，你跟我谈什么以后？
你到老，到死，我都是现在这副模样。
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以后。我们会从夫妻，变成兄妹，再到父女，最后变成爷孙女。
你嫌我不爱你？是，我不爱，我哪敢啊？我能活数千年，若是修为精进，上万年都可以。你呢？几十年。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一生都忘不了你？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凡事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行吗？”
祈宁彻底怔在当场，他从没想过这些，或者说，他从没站在她的角度想过这些。
我们两个，没有以后。
她的言语让他窒息，有霎那间的眩晕。
何谓无力？何谓悲哀？此时此刻，他捕捉到了冰山一角。
墨幺赢了，她成功让自己不敢再过多肖想。
多情总被无情恼，不外如是。
祈宁嘴唇翕动，半晌没有出声，脸色苍白。
墨幺五感敏锐，听到他的呼吸比方才慢了不少。她说话不经大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咬咬舌头，“对不起。”
祈宁摇头，默然了许久才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不用道歉，是我贪心，是我活该”。
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不，不是……”
“不提了”，祈宁打断她，欲将此事揭过。
他垂眸，睫毛掩盖眼底的情绪，白纸灯笼发出的光映照着他的脸庞，透着苍白。
墨幺说着喜欢他，但她一个妖浪惯了，有些事情她意识不到，他得提醒提醒她。
“我管你不对吗？你不愿意我管你？”
他正经的语气和严肃的神情让她无端地有点慌，坐直身体，挠挠后脑勺，“不是，没有不愿意。”
祈宁追问：“那你此话何意？”
墨幺挠挠头，“就……就是有时不理解。”
不理解他对她的关怀备至和管教。
她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往嘴里灌，逃避他的目光。
哪怕喜欢，他们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仅有的维系也是感情，可情啊爱的就是过眼烟云。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喜欢，说不定过几个月，一年，十年就不喜欢了。
干嘛非要认真？
墨幺的态度很明显，尽管她没有说出口，但未尽之言和隐隐的肢体动作已将她的想法告诉他。
祈宁冷笑，都说蛇是冷血动物，他原本还不信，看来是他想岔了。
祈宁对她的话字斟句酌，直击重点地问她：“墨幺，你说喜欢我，有想过以后吗？还是说只喜欢当下的感觉？”
墨幺抿茶的动作一滞，把茶放回桌上，见祈宁摆出一副谈心的架势，没由来地闷得慌，“纠结这个有意义吗？”
祈宁的声音冷下来，“回答我”。
他抿唇，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缓和语气，“告诉我答案。”
墨幺平淡地说：“是……后者。”
祈宁眉眼间的柔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克制。
他的胸膛起伏，心房处传来一阵阵的闷痛。
屋外的热闹传不到屋内，雅间内像结了一层冰，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墨幺以为他会生气，静静等着承受他的怒火。
谁让她对他用了影灵术？她咎由自取，自找的。
她对他用术，是不想让他成亲，不想让他对她横眉冷眼，哪里料到会变成今天这样的结果？
可是，自己也很过分，心安理得地享受祈宁对自己的好，却不愿付出自己的感情。
祈宁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呢？仅仅是因为影灵术吗？还是说他把该对那名女子的温情全转到她身上来了？
“你没想过，我想过。”
祈宁的话打断了她一团乱麻的思考。
“你不爱我，我想尽力让你爱上我，想娶你为妻。
你是妖，过惯了山野生活，不适应人间的热闹。等再过两年，新帝登基后我便请辞，届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孩子你想要，我们就要，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我想啊，有你，我一辈子就够了。功名利禄，皆为浮云。
你以前总想杀我，老实说，我不屑一顾，可谁让我陷进去了？你要我的命，我可以毫不犹豫地……”
“别说了”，墨幺打断他，她不想听，也不想面对。
祈宁苦笑，摇头叹息，对她说：“墨幺，你在抗拒我，不，你抗拒的不是我，若你真的抗拒我，就不会待我亲近，那你在抗拒什么？”
“我……”
祈宁直勾勾地望着她，捕捉到她流露出来的无措和躲闪，忽然出声：“你在抗拒我的爱，是吗？向往，又抗拒，对吗？”
墨幺悚然，最深处的秘密被窥探，她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祈宁观心的本事太强，令她无所遁形。
她强作镇定，“不是。”
祈宁有种接近真相的直觉，忍不住步步紧逼，“撒谎，说实话。”
墨幺讨厌被逼问，以沉默对抗。
祈宁有力无处使，发狠地说：“墨幺，耍我很好玩？”
墨幺立即反驳道：“我没有”。
她没想过耍他，她是隐约觉得他想要和她能给的不太一样。
祈宁不愿承认他发现的事实：墨幺的自我保护很强，她只追随感觉，她不愿意把心交给他。
“墨幺，你何时才能真正信我？”他问。
“我很信你啊。”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墨幺答不上来，她按按额头，“能别说了吗？”
能别逼她了吗？
他进她就退，退无可退就逃避。祈宁忍无可忍，“墨幺，你是不是永远就只考虑自己？”
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何况墨幺不是兔子，她是条蛇。
祈宁的步步逼问让她恼火，言语中的指责更让她生气，“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觉得你很烦吗？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处着不行吗？”
祈宁比她更气，“当然不行，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以后我们怎么办？”
他倒是想和她成亲，她呢？闭口不提。既然如此，何必来招惹他？
越想，祈宁的脸色越差。
墨幺气笑了，以后以后，张口闭口都是以后，还有完没完？
“祈宁，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笑？”
她指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妖，你是人。人的一生转瞬结束，你跟我谈什么以后？
你到老，到死，我都是现在这副模样。
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以后。我们会从夫妻，变成兄妹，再到父女，最后变成爷孙女。
你嫌我不爱你？是，我不爱，我哪敢啊？我能活数千年，若是修为精进，上万年都可以。你呢？几十年。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一生都忘不了你？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凡事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行吗？”
祈宁彻底怔在当场，他从没想过这些，或者说，他从没站在她的角度想过这些。
我们两个，没有以后。
她的言语让他窒息，有霎那间的眩晕。
何谓无力？何谓悲哀？此时此刻，他捕捉到了冰山一角。
墨幺赢了，她成功让自己不敢再过多肖想。
多情总被无情恼，不外如是。
祈宁嘴唇翕动，半晌没有出声，脸色苍白。
墨幺五感敏锐，听到他的呼吸比方才慢了不少。她说话不经大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咬咬舌头，“对不起。”
祈宁摇头，默然了许久才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不用道歉，是我贪心，是我活该”。
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不，不是……”
“不提了”，祈宁打断她，欲将此事揭过。
他垂眸，睫毛掩盖眼底的情绪，白纸灯笼发出的光映照着他的脸庞，透着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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