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语。

    墨幺看着他，莫名地觉得面前这个人很难过，他难受得快喘不过气了。

    她压抑得紧，她后悔对他用影灵术了。

    如果她不那么做，他是不是就不用难过？

    如果她不那么做，他现在是不是……在对另一个人百般呵护？

    墨幺胡思乱想，纠结懊恼地抠着手指。

    祈宁余光瞥见她的手背被她的指尖划出几道红痕，抬头对她说：“我没事，听戏吧。”

    墨幺对上他的眼神，没敢多看，囫囵应声。

    祈宁暗自叹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去拿桌上的账本，墨幺猛地捉住他的手腕，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祈宁颇有酸涩，沉默片刻，道：“墨幺，你不用说对不起，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把你逼太紧了。”

    慢慢来吧。

    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让她别有压力，把这事放过去，好好听戏。

    墨幺见他神态挚诚，并无勉强，这才不再纠结。

    要不怎么说她心大呢？半折戏的功夫，注意力全跑戏台上去了。

    祈宁见她眼珠子都快跑到戏台上，不由好笑，放下心来，拾起账本继续看。

    中场休息时，墨幺的兴致稍有回落，祈宁问她伤口恢复的如何。

    上次他俩打架，墨幺腹部的伤口裂开，他一直没忘，心里总是记挂。

    他追问过几次，墨幺回回都说在痊愈，算算也有不少日子了，该好得差不多了。

    “没事儿，都好着呢，过不了多久就好了，连疤都留不下。”

    祈宁：“真的？”

    “那是，就算有我也能用妖力修复。”

    祈宁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出于担忧，他道：“我给你的药记得用，虽说不清楚对你们妖来说作用大不大，但都是上好的金创药，止血止痛很有用，伤口愈合得快。”

    伤在那种地方，他也不便帮她处理。当初为了应急救命，如今却是没有理由了。

    墨幺点头附和，“我知道啦”。她垂下眼帘，掩尽愁绪。

    她不善于掩藏，只好躲过他的注视，避免被他发现端倪。

    最初被姬离剑影所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新伤需要妖力辅以温养，可惜她妖力低微。本就被内伤磨得连命鳞都几乎遮盖不住，哪还有能力去养伤？

    两处法器之伤是主因，她的身体就像一个装着妖力的木桶，桶壁破了两个口子，妖力不断流失。再加上使用影灵术，本就不富足的妖力又消耗了许多。

    近来腹部的伤处时有隐痛，也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她不想把这事告诉祈宁。

    让他开开心心的多好，省得他小题大做，担忧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