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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鬼神之说祈宁从前不信,直到遇见墨幺,她算是彻底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墨幺撑着下巴笑,“谁让我不是人呢?”

    “……”

    “你要不要搬?我那几间宅子都不错,回头再找些靠谱的仆人过去。”

    祈宁还记着在梨园的事,一时不敢太逼她,本以为十拿九稳,谁料她不愿意。

    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轻轻洒在她脸上,似乎给她添了几分温柔气息,可惜柔和唯美不适合现在的她。

    墨幺垂下眼眸,睫毛遮住眸中的光芒,她摇头拒绝,“不了,我住得挺好的,人少有人少的好处。”

    祈宁不甘放弃:“你要是嫌人多我可以不让她们过去,你一个住也行。”

    墨幺“嘶”了一声,抬头看他,好气又好笑,“你是拐着我搬呢?”

    “是啊。”

    墨幺登时噎住,怎么都不辩解一下?这么直接?

    她呆呆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祈宁听了无奈,别人家都盼着心上人对自己无话不谈,知无不言,诚挚忠诚,她竟然嫌他坦白?

    “坦诚不好吗?坦诚说明我对你没有防备。”

    他这个人啊,要是哪天学会隐瞒了,有别的心思了,那才可怕。

    祈宁默默想着,暗自摇头。

    墨幺鼓着腮帮子,冲他眯眯眼,没有答话。

    祈宁明白,她不想搬有她的理由。

    她不说,他就不问,他不想逼她。

    墨幺的确有自己的考量。

    梨园的一场吵架给她敲了个警钟。

    她既拿了祈宁的爱,又不想付出,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祈宁有自己的生活,是她把他的一切搅乱了。

    他们两个差得太多,没有未来,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事实摆在面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解了他的影灵术,自此桥归桥,路归路。

    想是这么想,道理也清晰明了,至于为何这般踌躇不定,原因很简单——她舍不得啊。

    一想到他们不会有交集,面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墨幺就难受,心里闷痛闷痛的,闷得几近窒息。

    偶尔午夜梦回,她实在想不开,就犹豫地跟自己商量:要不就这样吧?在一起就在一起,左右他们有几十年的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提。

    实在不行,她可以去找他的转世。

    能和祈宁在一起数十年,光是想想就让她心情明媚。

    然而每到清晨,当冷静的思维苏醒,理智就会压过感性,将那点儿魂牵梦萦拍成齑粉。

    她是墨幺,她是个妖,她不能给自己挖任何坑,拖得越久越难放手,必须尽快处理他俩的事。

    不过……得再给她点时间。

    她如今伤重,妖力不济,没有多余的力量解术,等缓过这段时间再说吧,也给她点时间让她开解自己。

    解术是迟早的事,不差这个把月了。既然迟早要分开,与其到时被清醒的祈宁赶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住。

    祈宁不知道,在他为他俩摸索出路的时候,墨幺已经连分手该怎么说都想好了。

    墨幺把玩墨碇,眼神渐渐失焦。

    有些妖啊,他们有时冷静得可怕。

    断臂求生,断臂虽痛,但能活下来,活得安逸自在,无后顾之忧。

    “下午去哪里?”祈宁出声唤回她。

    “啊?”墨幺抬头,把墨碇放回桌上,“哦,没想好,去梨园吧,有些日子没见周池雨了。”

    不是靖王府就是梨园,你是没别的地方去了吗?

    墨幺闻言促狭地眨眨眼,“你要是想让我去醉红楼……也不是不可以。”

    祈宁面色一沉,“你想得美。”

    好好一姑娘,净学坏了。

    祈宁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改天带你游湖。”

    他早就计划着带她去玩,天气越来越热,再过些日子就不适合去了,非得晒脱皮不可。

    “为什么是改天?你刚刚问我下午干什么,难道不是想下午带我去吗?”

    祈宁用手点了点案几上摞成两沓的书本和还未写完的奏折,“下午我有事,这几天会忙些,没法陪你,过两天。”

    “唔,好吧”。

    不见失落,似是可有可无,不感兴趣。

    祈宁敏感地察觉到这点,“你不喜欢游湖?”

    墨幺向后微微一仰,有些莫名,“干嘛这么说?”

    祈宁告诉她原因,墨幺摸摸鼻头,“很明显吗?”

    “你真不喜欢啊”,祈宁说道。

    “也不是不喜欢”,墨幺歪着脑袋,拉得调子很软,“就是觉得没意思,你们人坐船看山看水,可是山啊水啊的我都看够了。

    其实我挺喜欢游湖,但是是真正的游湖,不是坐船的那种。”

    似是灵光一闪,祈宁顿时领悟她的意思。他不由忆起初次相见,她半截尾巴抛在水里晃悠的情景。

    原来是这样啊。

    “有时间我包一片湖,专门给你游”,祈宁略一思索,脱口而出道。

    他财大气粗的模样把她逗得直乐,“哇哦,大方啊,祈宁对我这么好啊。”

    “你也知道我对你好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墨幺挑眉,眼珠子转了转,双手并到胸前,给他比了个心。

    心动之人对她的好,让她很难不沉溺,不过这种沉溺只持续到中午。

    墨幺吃完午饭,整张脸五彩斑斓,半死不活了很久。

    反观祈宁,笑眯眯的,不见担忧生气,反倒很高兴。

    他向来观人入微,早就发现墨幺有个不浪费粮食的好习惯。

    墨幺最近不好好吃饭,偶尔还会不着痕迹地捂着肚子。

    在京城玩熟了,越发地馋,墨幺吃饭越来越不规律。祈宁怕她把胃弄坏,他回回劝,她回回答应地好好的,老实几天就又故态复萌。

    墨幺和祈宁待的时间长,一日三餐几乎都和他一起吃。看着她日渐缩小的主食食量和成倍增长的辅食,以及时不时捂着肚子暗暗皱眉的模样,祈宁的心差点儿操碎。

    很长一段时间里,府里没有做过上桌的小点心。厨子的工作减少,钱照样拿,整天乐乐呵呵的。

    就这还是没防住,没办法,墨幺手里有钱,不用靠靖王府养。

    他没奈何,只得盯着墨幺吃。

    祈宁有分寸,做得不过度,按照她最初在他府里蹭饭时的食量给她布菜,米饭提前盛好放到她面前,菜没了就给夹。

    墨幺看到她的饭直接愣住,“这都是我的?”

    祈宁:“对。”

    “这么多,你喂……我哪吃得完?”

    她还记得上次他说她是猪的事儿。

    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