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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

    慧净法师听闻后沉默许久,阴阳怪气地说除妖盟做的孽着实不少。

    卫信摸摸鼻子,讪讪道歉。

    法师原以为卫信每月来寺里四五次,一辈子林林总总已经足够超度亡魂,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既然不够,那便一月多来几次吧。

    他告诫卫信,死在除妖盟剑下的冤妖多,怨气重,他没有自保的能力,暂时不要在盟里自己诵经超度。否则,若是被他们一股脑儿贴上来,就算没有恶意,他们带来的异世的影响也够他喝一壶。

    如果卫信想诵经就来寺里找他,有他护着,他不会受到伤害。

    卫信一一记下,谨遵教诲。

    他没想到不等他出寺,这种“耳聪目明”的感觉又来了。

    卫信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挣扎片刻,转身往回走,倏忽间听到靖王提起墨幺,步伐不禁停在原地。

    客室内。

    祈宁与慧净面对面坐在小方桌前,慧净给祈宁倒了杯花茶递过去,“红尘之中多烦忧,看来王孙贵胄也不例外。”

    祈宁道过谢,抿了口茶,唇齿间有茶的微涩,花的清香。他有点喜欢,挑了挑眉,不忘回慧净的话,“俗世里长大的人,岂能免俗?”

    “说得也是”,慧净转着手里的佛珠,“不知王爷此次因何而来?”

    这里没外人,慧净不是普通人,祈宁不避讳,开门见山道:“是为墨幺。”

    果然是为那名女妖而来,有些事情,总归是注定的。

    注定会遇见的人,注定会发生的事。轨迹会有偏差,结果不会改变。

    慧净不动如山,“时也命也,说吧,何事?”

    祈宁提起茶壶,给慧净续了杯茶,“此事待会再提,我先跟你说说祈宣和刘得安的事……”

    二人谈了许久,大多时候是祈宁说,慧净听,他偶尔说说自己的见解。

    他们谈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结束,卫信在不远处就站了约莫一个时辰。

    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气血上涌,眉头紧蹙,牙齿不知不觉间咬破下唇,咸腥味漫进嘴里,转身大踏步离开。

    祈宁和慧净相谈甚欢,从慧净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屋外进来一个僧弥,双手合十对他和慧净行了一礼,“法师,卫施主已经走了。”

    “走了?”慧净有些惊讶,在他记忆里,这似乎是卫信第一次“翘课。”

    “走了就走了吧,许是身体不适,他住的地方离寺里远,走得晚了我也不放心”,慧净道。

    提起身体不适,小僧弥回忆刚才遇见他的情形,“卫施主好像的确不舒服,脸色发白,面上发汗,步履匆匆的。法师,需不需要我带几个僧人去送送他?”

    慧净摆手,“不用,他命长着呢”。

    祈宁坐在一旁听得稀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初还去围堵幺儿了。如今竟然这么虚?”

    慧净一听就知道他是装大尾巴狼,想从自己这里套话,“王爷不用打我主意,卫信施主既然有托于我,我便信守承诺。有些事情,除非他自己开口,贫僧绝不多嘴半句。”

    祈宁碰了个软钉子,他也不恼,笑着说:“行吧,不说就不说,左右跟我无关。”

    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僧弥半转过身,“王爷,卫施主有话留给您。”

    慧净似笑非笑,“跟你无关?”

    祈宁:“……”

    猝及不防。

    他假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联系吧?莫不是劝他与幺儿划清界限之类的话?

    要是卫信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不喜欢的话来给他添堵,他可不会大人不记小人过。

    “卫施主说,若墨姑娘有不适痛苦之处,可到除妖盟讨药。”

    祈宁登时一怔,不适痛苦之处?卫信什么意思?

    不知怎的,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墨幺的嗅觉和感官下降得厉害,这两者难不成有联系?

    靖王府门口。

    墨幺把合上的伞靠在府门左侧的柱子上,解开披风,稍稍整理了一下搭在胳膊上,“祈宁已经走了?”

    管家答道:“对,早上就走了”。

    “他昨儿跟我说有事出门,走得真快,说风就是雨”,墨幺小声嘟囔,复又问他,“他有说今天回来吗?”

    管家摇摇头,“没说,王爷随性惯了,来去自由,不会报备。再说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没资格让王爷跟我报备。”

    墨幺努努嘴,没说话。

    管家小心地觑她脸色,怕她不高兴,“墨姑娘,王爷没回来,要不你进府里坐坐。”

    下着雨来一趟不容易,怎么着也得吃点东西,留下歇歇,想留宿的话他下去准备厢房。

    墨幺摇头,“不了,他不在我就不进去了”。

    管家心里正盘算着,听到她的话,有点急,“这怎么行?我听王爷说你住得远,你……”

    管家的话停住,看向她突然伸过来的手臂,手臂上搭着祈宁的披风,“这是?”

    “祈宁说过这两天他有事忙,我今天赶早来,一来是想见见他,二来是把披风还他。

    见不到人,不妨碍我还衣服。”

    她胳膊一抬,示意管家拿着。

    “我不会洗衣服。路上吹风,我披在身上,打了点儿雨,得你们帮忙洗洗。”

    管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墨姑娘,王爷既然送给你,你不必还回来。”

    你是他心尖上的人,一件衣服而已,何至于特意还?显得多生分。

    管家的话没说尽,墨幺一知半解,“他的个头你还不知道?我能穿吗?穿着都快拖地了”。

    她把另一只袖子伸到他面前,“知道怎么湿的吗?我一路上一只手打伞,另一只手捏着披风往上提,半只胳膊都湿了。”

    墨幺习惯穿黑衣,要是不特地给他看,管家还真发现不了她那只衣袖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深。

    衣服要湿不湿的,这还得了?

    管家忙不迭招呼她往屋里走,“墨姑娘,走走,我让下人准备,你洗个热水澡,再给你准备一套新衣裳。”

    没有祈宁帮她挡着,墨幺有些招架不住管家的热情。她退后一步,指着他的鞋,“不用不用,你站住,不要往前。”

    管家一大把年纪,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跳,脚步停滞,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

    以他当差多年的经验,他能察觉出墨幺很抗拒别人的靠近,不敢上前。

    他呆愣愣地站着,也呆愣愣地看着。如果他没看花眼的话,墨姑娘方才嘴角是不是向上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