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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墨幺咳了两声,让他伸手,把披风交到他手上,自己拿过伞朝他挥挥手,“我走了,你别说话,说了我也不会听。放心,我很好,没事。”

    我是妖,又不是你们人,我很强壮。

    见管家准备开口,墨幺指着他的嘴巴,飞快地道:“你别说,我不听”。

    话说完就溜了,跑得比谁都快,留下管家和守门的侍卫干瞪眼。

    雨停了有一段时间了,街上行人依旧不多,路面空旷。

    墨幺提着伞转过街角,忆起管家无辜中带点委屈的神情,不禁摇头浅笑。

    甫一抬头,看到一个熟人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烟雨朦胧,卫信站在街头,她站在街尾,一人一妖相视相对。

    卫信面无表情,握紧的拳头和拳头上发白的骨节昭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墨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地呲牙,好死不死怎么就碰上除妖盟的人了?

    而且还是老冤家……

    她四处张望,失望地发现要想回去,只能走这条路,也就是说她只能越过卫信。

    这人……干嘛上赶着寻死呢?

    罢了,他若不招惹她,她自不会为难。他若非要找死,那她唯有成全他。

    墨幺目视前方,不看他,径直往前走。

    一条能供八人并排而行的街面,他们两个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互为对角。

    不是墨幺怕他,她实力大不如前,但解决一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尤其卫信今天还没佩剑。

    她是担心她闯了祸,最后需要祈宁善后。

    祈宁不喜欢她滥杀无辜,而且她答应过他不会先出手,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墨幺别过头,加快步伐,越走越快。

    卫信始终没动,眼神紧紧跟随墨幺。眼见她越来越近,他三步并作两步疾步到她面前,欲抓她的胳膊。

    在卫信手伸过来的那刻,墨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

    无关强弱,忽然而至的靠近让她本能的恐惧。

    她捏紧伞柄朝他狠狠一挥,速度快到发出破风的呼声,“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卫信的手指堪堪碰到她的袖子,下一刻就被挥开。

    他不甘心,继续前进。墨幺眸子微眯,“你别逼我杀你。”

    卫信的手僵在空中,手指蜷缩了一下,垂下手臂,“对我这么狠?”

    墨幺警惕地看着他,“我们之间没有交情。”

    他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若遮住下半张脸,定是一副冷淡之相。

    “没有交情?也是,我们之间哪有那么深的交情?”

    他否认她的话。

    不是没有交情,是交情不深。

    墨幺没有听出区别,“你发什么疯?让开,我要回去。”

    言罢不管他是何反应,越过他就要走。

    卫信一把抓住湿漉漉的伞头,不肯退步。

    墨幺拽了拽,“放开。”

    “我不放。”

    想到在寺里听到的那些话,他不由自主地加大手上的劲。

    竹条做成的伞撑受到压力,发出滋滋的声音。

    墨幺急了,“你轻些,敢弄坏我跟你没完。”

    卫信闻言将注意力放到伞上,普普通通的青色油纸伞,没有任何稀奇之处。忽然想到一个点,他瞥了眼油纸伞,“他送的?”

    “什么?”墨幺不解其意。

    卫信捏着伞不放,墨幺不让他靠近,他没别的办法,只好握住她的伞。

    “我不明白,你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才来人间几个月就跟人好了。

    你是不是以前没见过人?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怎么这么不知自爱?”

    卫信胸膛起伏,气得不轻。

    墨幺对人间词话懂得不多,她不大分得清被训斥和被骂的区别,以为自己被骂了。

    她一脸莫名其妙,“你有病?我招你惹你了,我警告你,别仗着我现在脾气好就得寸进尺。

    手放开,你给我放开。”

    墨幺把伞夺过来,暗暗嘟囔他怎么知道她以前没见过人的事。

    卫信的手被伞弄湿,他没管,深吸了一口气,“你跟祈宁到哪一步了?你是不是对他做什么了?他堂堂王爷为何会跟你厮混到一起?”

    “与你无关”,墨幺丢下这句话,打算迈步离开。

    卫信快速退后一步,挡在她面前,“你把话说清楚,说清楚再走,你跟他到哪一步了?”

    “我说了与你无关,你听不懂吗?走开。”

    见他依旧不动,墨幺耐着性子,侧身绕过他,又被他挡住,“仗着我不敢在这里动你?”

    卫信长得比她高些,他们之间隔了几步距离,他眼眸晦暗,“你没有否认。”

    墨幺头脑简单,不屑说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第一次能当她不想说,第二次仍旧避开不谈,举止间有闪躲之意,那就是有内情。

    她骄傲肆意,为何他挑衅至此,她都不动手?她身上有伤,但杀他一个没有佩剑的凡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她在忌惮谁?不,不像忌惮。

    还有,一把破伞而已,她紧张什么?

    “你真跟祈宁有瓜葛,你不怕我杀了你”,卫信气得眼眶发红,他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生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中汹涌的怒意和难受,“你别逼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墨幺原本还一脸不耐,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杀我?凭你?是啊,我是怕除妖盟的,但我怕得是除妖盟的什么东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就你还想杀我?想什么呢你?”

    没有那把剑,你们什么也不是。

    墨幺在心底嗤笑。

    “你不必激我,我不会让你祸害别人,拼上命也在所不惜”。

    卫信兀自逞强,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心虚,说的话有多冠冕堂皇。

    墨幺不解,“我哪祸害人了?”

    她来京城以后乖得跟鹌鹑一样,她哪祸害人了?

    卫信看她那副茫然样子就生气,“你少装,你要是没祸害人,祈宁怎么会跟慧净法师说那样的话?”

    祈宁?慧净法师?他不是出去办事了吗?

    “他在静安寺?”

    他想干什么?难不成想杀她?不对,以祈宁现在的态度,不可能那样对她。可是她之所以被逼出城南,步入京城,不就是因为静安寺的僧人?

    墨幺的心绪随即生乱,“他去静安寺干什么?你刚刚说他跟和尚说话,他说什么了?”

    卫信本就因冲动失言而懊悔,墨幺略显无措戒备的模样刺痛他的双眼,他的嘴巴闭得紧的像蚌壳,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你说话”,墨幺道。

    不带这样话说一半的。

    卫信哼一声,不答。

    “不说?不说我自己去问,谁稀罕你说”,墨幺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