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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解

    薛舒志一手拿着碗,一手摸摸唇角,“蜜饯?”

    周池雨浅笑,“嗯,梅子的。”

    薛舒志覆满阴霾的心情仿佛被洒上一层金光,不由明媚起来。

    “我都多大了还吃这个。”

    周池雨接过药碗,转身往托盘里放,“我没听过吃蜜饯还分年龄的。”

    “如果我不喜欢吃呢?”

    “那就吐出来,然后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薛舒志咂咂嘴,酸甜的梅子汁沁满口腔,“池雨,你过来,我们聊聊。”

    周池雨走过去重新坐到床边,“想聊什么?”

    薛舒志视线下落,睫毛掩住眸子,思考了下该怎么开口,而后看向她,“池雨,说实话,我是和你关系好没错,但我没把你放在妻子的位置上,你明白吗?”

    周池雨敛了笑意,脸色有些发白,她咬着唇,颔首,过了许久才出声。

    “如果,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去跟伯父伯母说,婚事作罢。”

    这一次,她不逼他了。

    薛舒志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说得没错,我到底是耽误你了。这事黄了我心里肯定有疙瘩,薛家也不好向孟家交代。我会娶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白了,娶她全是责任,无关相爱。

    周池雨有些难堪,还是耐不住道:“你说。”

    “你和墨幺以后不要再见面,我就娶你。”

    周池雨茫然,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那个女的很讨厌,还打人,我让你不跟她联系有错?

    你不跟她有任何牵扯,我就跟你成婚,我们可以好好过,不然你就回江南,别来京城,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实在的,薛舒志这番话说得心虚。周池雨的脾气他清楚,别看软绵绵的,实则内里刚得很。

    他偷觑她的神色,心里打鼓。

    如果说方才周池雨还打算跟他好好谈,现在算是彻底谈崩了。

    她虽爱人,但向来有自己的原则。

    周池雨面无表情,也不看他,垂下眸子,目光落在蓝色的被子上,几次开口都没说出话来。

    她不知道薛舒志提着心,默默观察她的反应,说句大气不敢喘都不为过。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每次都是他上赶着惹人生气,每次又是他怂得最快。

    最后,周池雨没憋住,抬头看他,话语间不带一丝情绪起伏,“薛舒志,你一定要这样恶心我?”

    拿亲事当筹码,干扰她的生活,亏他想得出来。

    “我……”

    薛舒志自知理亏,梗着脖子,气势却输了一大截,虚张声势,“你答不答应?”

    周池雨冷笑,显然被气到,一时情急,吐露原姓。

    “答应?答应你我孟池雨就跟你姓,你谁啊?仗着我喜欢你就使劲作贱我?

    滚吧你。

    我交什么朋友,和谁玩得好玩得不好,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是三岁小孩吗?幼不幼稚?”

    薛舒志眼睛瞪圆,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说:“你为了她骂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是不是还被墨幺打了脑袋?”

    薛舒志大声反驳,“我没有,我不管,你跟她断联,断联我们就成亲,不断联我们就不要再见面,我让人送你回江南。”

    周池雨不理解,“为什么?你有毛病吗?我们两个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薛舒志顿住,磕磕巴巴地说:“没关系吗?还没成亲我就被她打成这样,成了亲那还了得?那死女人坏得很,一身蛮力。你要是还跟她往来,到最后受苦的还不是我?这次的事跟你没关系,那我呢?她凭什么打我?”

    周池雨沉默,似在思索。薛舒志见有苗头,继续叨叨,“好,即便我不在意,那我娘呢?你的朋友因为你打了我,她这次没有说什么,下次呢?你有没有为你自己想过,有没有为我想过?”

    要真成亲了,因为这点破事闹不和,他夹在中间两头难,还过不过了?

    薛舒志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啊不,这个事实很站得住脚。

    周池雨说不出话来,“对不起。”

    薛舒志有点烦躁,不是针对她,“你道什么歉?错的不是你。”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谁?”薛舒志问。

    门外仆人道:“回二少爷,府里来了位姑娘,她说她叫墨幺,是周姑娘的朋友,想见见周姑娘。”

    薛舒志一听气就上来了,哗地一下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她还敢来?当爷是好欺负的?”

    周池雨照着他完好的那条腿拍了一巴掌,拉过被子扔在他身上,“来找我的,你好好休息。”

    “不可能”,薛舒志扒拉着被子,“我跟你一起去。”

    周池雨无奈,“你休息,我有事跟她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万一她打你怎么办?她很暴力。”

    周池雨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没事。你放心,我很快回来”。

    她往门外走,临出门口时回头,“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偷跟出来,我就跟伯母说你生性好动,卧床不住,拿绳带把你绑在床上十天。”

    薛舒志震惊,“你敢。”

    周池雨轻笑,“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她步履轻盈地离开。薛舒志气闷不已,坐在床上狠狠拍打了下被子,呼地一下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没过一会儿又嫌闷热,把被子踹到床脚。

    被子无辜,莫名其妙被嫌弃。

    这天,墨幺回去地很早。

    祈宁以为她们至少会聊到下午,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她就回来了。

    他把账本交给管家,“我们走后府里的事你做主,账本他们会按月送过来。先放书房里,等我回来再查。”

    “好”,管家接过账本,回头望了眼面容平静得过分,看不出喜怒的墨幺,“那我就先下去了。”

    祈宁颔首。

    管家走后,他见墨幺还在门口杵着,朝她招手,“过来。”

    墨幺过去坐到他旁边,祈宁倒了杯茶递给她,“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茶水温润,有几分茶香和涩意。墨幺抿了一口,抬起眼眸,“我一句话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祈宁:“都写在脸上了,走得时候跳跳脱脱,回来就成这样,很明显。”

    墨幺泄气,跟他一一道来。

    她找周池雨说明来意,周池雨没接受她的道歉,说自己没办法接受她的歉意。

    她说墨幺应该道歉的人是薛舒志,不是她。

    “她明白薛舒志挨打的原因,很谢谢我为她着想,但是……”

    祈宁挑眉,有隐情啊。

    “但是?她说什么了?”

    墨幺摇头,“她没说,我用了点办法,自己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