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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

    周池雨当时的表情一看就不对劲,纠结又矛盾,问她她就岔开话题。

    墨幺没那个耐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探进她的回忆,猝不及防地看到薛舒志对她说那些话的场面。

    祈宁喝茶的动作一顿,看不出来小妖精还有这本事,他摸摸她的耳垂,“嗯,继续说。”

    墨幺任他动手动脚,习以为常。她兀自叹了口气,“她很惊讶,问我干嘛突然抓着她。我说我看错了,以为她胳膊上有伤口,她就没放心上”,她瞥了眼祈宁,补充道:“我跟她说,我跟你要去避暑,暂时不在京城,然后我就走了。”

    墨幺抠手指,语气里填满无奈,“你说得对,我一时冲动,让她陷入两难。我走了,她压力能小些。”

    祈宁安慰她,“别难过。”

    墨幺吐了口气,坐直身体,“还好,不至于难过,就是有点失落。”

    祈宁斟酌,道:“要不我去找薛舒志谈谈?”

    他不爱管闲事,可若事关墨幺,那就不是闲事。

    墨幺摇头,“不用,我累了,不想跟着他们闹腾。”

    “好”,祈宁把她拉进怀里抱着,感受到她依赖地软软靠在自己怀里,“歇会儿。”

    墨幺闭上眼睛,“嗯。”

    翌日。

    夏日清晨的风吹来,带着丝丝凉爽,阳光斜斜洒落地面,爬进窗户。

    天亮得很早,映得白墙棕木都格外明朗。

    府里静中取闹,管家不放心,连问了好几遍需不需要带人去。

    哪有主子避暑,一个仆人都不带的?

    祈宁摆手,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用了,我们能处理好。”

    该收拾的都提前让人收拾好了,还带人干嘛?

    他就想带墨幺去。

    墨幺站在他们两人旁边,怀里抱着轻便的印着花纹的浅绿色包袱。

    祈宁简单交代完,把墨幺怀里的包袱拿过来提在手上,另一只手牵着她走。

    管家送他们到门口,想派人送他们过去来着,也被祈宁拒了,只留了两个驾马车的车夫。

    墨幺从早上起来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围着他转,一直到上了马车还晕晕乎乎地有点没睡醒。

    “你怎么不带几个人保护你?大户子弟出门谁不带护卫?你干嘛不带?”

    祈宁往车厢里一靠,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我带他们干什么?走得慢,我们还得顺着他们的脚程放慢速度,碍事。

    至于安全嘛,我有你不就够了?你保护我。”

    墨幺愣了愣,挑起一边眉毛,得意一笑,“好啊,放心吧,有事我保护你。”

    车厢很大,躺三四个人都没问题,祈宁原是屈膝坐在车厢右侧的木板上,闻言惬意地展开双腿,“我开玩笑,我也很厉害,能自己保护自己。”

    墨幺道:“我知道,那我也保护你。”

    正对季节的梅子又酸又甜,他们出发前在马车里放了些,车厢里留存几分酸甜的梅子香,一如祈宁此时的心情,酸酸甜甜。

    他朝她坐近几分,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好。”

    坐在前面的两名车夫保持沉默,其中一个回头检查背后马车的小门有没有关好。

    嗯,关得很严实。

    车夫有些扭捏,太腻歪了。

    出城的一路路途平坦,墨幺早上起得早,没过多久就困了。她浅浅打个哈欠,眼睛湿润,“我们走得好早。”

    “不早了,这会儿已经巳时,幽居苑离得远,又在山间,等到地方估计都傍晚了。”

    “你睡会儿吧”,鞋子早在他们上车时就脱下来放到马车靠门的角落,车厢内部比那里要高一寸多些,铺着一层玉席。

    祈宁把隔架上的小毯子拿过来摊开,拉着墨幺坐到玉席上,递给她一个软枕。

    “现在是平路,你补补觉,等到了山上,山路颠簸,肯定睡不好。”

    墨幺点点头,毯子自己盖一半,给他留一半。长长的软枕被放在中间,她只枕半边,抓着祈宁的袖子,“你陪我。”

    祈宁瞅瞅她,再瞅瞅毯子和软枕,明明觉得氛围甜得发腻发齁,还期盼着再甜些,“好。”

    他们相互靠得太近,木香和花果香混合,无端地生出一种安宁,抚慰他们的心神。

    墨幺迷蒙,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祈宁从没这么久这么近地观察过她,轻轻靠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睡吧。”

    祈宁早上起得比墨幺更早些,他忙着吩咐人做准备,忙着安排他走后的事,忙得晕头转向。

    这会儿放松下来,疲惫感和困乏感随即涌了上来。

    在马车外的嘈杂声中,在马车内的暗香浮动中,进入梦乡。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进,车内一片安静。

    再次醒来,墨幺是被马车的颠簸给晃醒的。她嘤咛一声,侧身趴在枕头上,脸埋在枕头里企图麻痹自己,继续睡会儿。

    忽然,耳边穿来一阵轻笑。

    墨幺闻声,睡意一下就没了。她猛地抬头,见祈宁侧躺在她身边,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笑。

    ……睡懵了,把这人忘了。

    墨幺耳朵发烫,“别笑。”

    “好”,祈宁的眉眼柔和,声音清朗温润。

    他放下手,躺下来凝望她,“一直这样看着你,看着你在我面前没有防备的休憩,我好满足。”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能和你这样相处几十年,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墨幺耳朵更红了,将毯子退到腹部之上。

    盖一半,散散热。

    再凶悍的妖,心扉一旦敞开,面对喜欢的人,也禁不住情话的攻击。

    她不太敢直视他,瞥一眼就垂眸,咬咬唇,复又望向他,嗫嚅道:“应该,不会只有几十年。”

    似乎有片刻的耳鸣,接着一股悸动袭上胸膛,再传入脑海。祈宁怔住,很快了悟她的意思,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红几分。

    他凑近她,额头抵着额头,鼻间轻触,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声线里有思缕颤抖,“幺儿,谢谢”。

    墨幺胳膊环到他背后,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祈宁的语气有点委屈,“我以为我得等十几二十年才能听到这句话,幸福来得太突然,没忍住。”

    “你委屈个头啊,你不想想我要等你多久?十几二十年很久吗?

    你要是觉得太突然,我收回,等二十年后再跟你说。”

    祈宁的回应是咬她耳朵,“不许”。

    啧,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