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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解

    周池雨起身出门,没理他,拉开房门离开。薛舒志坐在床上鬼哭狼嚎,“周池雨,你干嘛去?

    你回来!你别不管我啊,那你去跟马承志说一下我去不了了,不是,你找人去跟他说一声啊。

    周池雨……”

    还没等他嚎完,房门重新被推开。薛舒志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提着一双黑靴走到他面前,“你干嘛?是不是想弄死我?”

    老实说,周池雨黑脸的时候很吓人,至少很吓他。

    薛舒志只敢在小事上横,真把人惹恼了,他也怂。

    周池雨把靴子扔到他床上,薛舒志下意识地接住,懵懵地望着她。

    “这几天你闹够了吗?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大夫怎么说的?静养静养,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

    再一再二,再三再四,你回回吵,我次次忍,我受够了。”

    她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无所谓地点点头,头朝门边一扬,“行,去吧!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我上赶着给我自己添堵,我图什么?”

    明明她没有大发脾气,明明是在面色平静地说话,薛舒志却提心吊胆,被说教得一愣一愣的。

    见他没动,周池雨冷笑一声,“怎么不去?”

    她声调上扬,“去啊。”

    薛舒志低着头,莫名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我要是今天出去了,你会怎样?”

    周池雨冷着脸,“我回梨园,不在这里讨你的嫌。”

    薛舒志手指动了一下,把鞋放到地上,仰头看她,“对不起,以后不在这件事上吼你了。”

    周池雨抬眸,似是瞬间福至心灵,洞悉她的想法。他双手举在耳侧,“也不在这事上吼别人。”

    沉默,室内一片寂静。

    回应他的是周池雨的转身离开。

    薛舒志看她走了,有些焦急,“周池雨,池雨,我……你去哪儿?我不都认错了吗?你要是走了,我就穿鞋走了啊,唉,不是,你回来,你别跟我计较啊。”

    出了房门,周池雨长出一口气。

    被他赶出来的,站在院里的仆人们面面相觑。听着薛舒志的话语,不论是她还是仆人,都感到有些尴尬。

    周池雨咳了两声,找了个丫鬟,让她端盆水过来。

    薛舒志是个习武之人,轻易捕捉到她的声音,屋里一下就安静了。

    周池雨端着水盆进屋时,看到他探头探脑往外瞧,恰好跟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薛舒志忙装作不看她,正襟危坐,不屑一顾,“你还回来干什么?”

    “……你信不信我把这盆水泼你脸上?”

    “……”

    薛舒志像只被捏住喙的小鸟,紧闭上嘴,没了声音。

    哗啦啦的水声响动,白色布巾被打湿。周池雨拧干布巾,走到他面前递给他,“擦擦手。”

    薛舒志看了眼布巾,得寸进尺地把手伸过去,用一双小狗眼望着她。

    周池雨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帮他擦。

    “对不起”,薛舒志道。

    “没事”,周池雨声音淡淡的,低着头没看他。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说话会注意。”

    周池雨的手一顿,“这话你说过多少遍,你自己记得吗?”

    她抬头看向他,问他:“做到过吗?”

    薛舒志抿唇,没出声。

    周池雨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没事,我不是吃亏的性子,该讨回来的不也讨回来了?况且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凶你是我不对,我道歉。”

    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薛舒志问:“你,你去哪儿?”

    周池雨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回头,“就在府里,昨晚你发热,我守了大半夜,你好歹让我睡会儿。”

    薛舒志松了口气,又有些酸涩,“我院里有很多厢房,我让他们收拾一间出来,你住那里,来回方便。”

    周池雨点点头,抬脚要走,又被他叫住,“等一下。”

    “……又怎么了?”

    薛舒志摸摸鼻子,“你不是想去静安寺吗?我们一直没去成,等我腿好些了,我陪你去。”

    周池雨微愣,顿了片刻,不由莞尔,“好。”

    薛舒志想了想,补充道:“我先说好,就单纯陪你去而已,我只是履行我的诺言,没有别的意思。”

    “嗯。”

    卫信被关了一段时间禁闭,本来说好一个月,耐不住卫仪和众师弟帮他求情,盟主又有心栽培他,是以关了半个多月就把人放出来了。

    夏日阳光热烈,空旷的院落中,菩提树下坐着一名白衣男子。他一动不动,像是沉思许久。

    慧净从禅房出来看到这副场景,走上前去,“卫施主来了多久?怎么不进去?”

    卫信回过神来,一眼望去,浅金色袈裟披身的慧净正看着他。

    他站起来,双手合十,弯腰躬身:“法师,好久不见。

    我来得不巧,想来你在休息,坐在外面等会儿,顺便静静心。”

    慧净点点头,同样回礼,“是好久不见,卫施主有段时间没来了。”

    卫信道:“有事耽搁了,都是些尘世俗事,就不污法师耳朵了。”

    慧净嘴里说着“哪里”,却没有要问的意思,转而问他:“最近过得如何?”

    “清明了很多,我的眼睛从没像如今这般明朗过,心也是。”

    慧净颔首:“那就好,进去吧。”

    他转身往客室走,卫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法师。”

    慧净回头,见他一脸为难,眼神挣扎,“我有件事想问您。

    我似乎,我似乎爱上了一个妖。一个已经和别人在一起的,同我有师门之仇的妖。我放不下她,我试过了,我放不下,我该怎么办?”

    慧净惊讶,而后摇头笑道:“情爱之事,你确定要问我这个早已断情绝欲的和尚?”

    “我……”

    卫信说不出话来,慧净见此就道:“人生在世,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放不下就放不下,为何要逼自己放下?

    卫施主是有大智慧的人,你能问出来,想必已经有了倾斜。你内心挣扎,想寻求肯定,可是没有谁比你更懂自己,能给你肯定答案的只能是你自己。”

    卫信垂头,“法师,你太高看我了。”

    慧净摇头,“不,是你低估了自己。”

    他苦笑一声,他没有别的办法,“法师,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慧净看着他久久不语,眼神怜悯和善,“你背负了太多不属于你的,你却放不下的责任。放不下责任,为什么一定要放下爱?

    爱和责任不冲突,冲突的是你的内心和世俗的道义。

    你这一世爱的,下一世连见一面的缘分都不一定有。

    人生难得相遇,珍惜每一份感情,不必在选择中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