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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

    小弟子带着卫信过去,去时山门口空空如也,不见人烟。

    “怪了,我刚刚明明跟他说让他别乱跑,站这儿等。怎么转头就不见人了?”

    没由来的,卫信嗅到一丝来者不善的气息。他把事情来回捋了一遍,眉头皱起,那人不会轻易离开。

    “你守着山门,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我去个地方。”

    守门弟子:“哦,好。”

    卫信步履匆匆,直奔除妖盟的正殿。这个时间,师父在卧房准备休寝。黑衣人扮相怪异,肯定会引起盟里人注意,接着给师父禀报情况,带他去正殿……

    师父整理仪容需要时间,那人去正殿也需要时间。

    卫信越走越快,夜晚的微风一吹,他的背后一阵凉意,后背都浸出了汗。

    速度快点,再快一点,把他拦下来,带出去。

    他和他谈,事情交给他来解决,他有能力除妖。

    至于如何跟盟里和师父交代,他来办。

    三百多级石阶,卫信一步两三级,迈开步子往上跑,往石阶上方的正殿跑。

    他动作太急,大约还有不到一百级石阶时,卫信踩到衣摆,身体失衡,膝盖磕在石阶棱角上,疼得他嘶了一口气。

    他侧趴在石阶上,准备起来,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雌雄莫辨的声音,“来不及了。”

    紧接着,他大脑晕眩,抬头望天,仿若整个天空都跟着旋转。

    一瞬间,他的耳窍再通,正殿内的谈话声悉数传进他的耳朵。

    黑衣人的嗓音沙哑浑厚,是故意压低的声音,“想杀妖吗?一个名叫墨幺的蛇妖,你想杀吗?”

    恍若晴天霹雳,卫信愣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发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仿佛失去。

    不止卫信,连匆忙而来的盟主也愣住,“你说什么?”

    黑衣人看不清面容,“我只问你,想不想杀?”

    “除魔卫道是我辈本分,妖魔鬼怪岂有不诛之理?

    你说的那个蛇妖我知道,她有靖王撑腰。人有人的活法,我动了她,我整个除妖盟都难以在京城立足。”

    黑衣人轻笑一声,“靖王那里我有办法,你既然愿意,我便可以和你联手。”

    盟主有些犹豫不决,这人空口白牙,说话无凭无据,他没办法相信。

    黑衣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前期不会让你出手,我先做点准备,你等着最后杀了她便是。”

    “你打算怎么做?”

    黑衣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当然是从她心心念念的爱人那里出发。

    无论是人还是妖,摧毁他们最快的方式就是毁掉他们最在乎的东西。

    你不必有后顾之忧,我会让她元气大伤。”

    盟主顿了片刻,忍不住提醒他,“靖王知道他是妖。”

    “那又如何?等着吧,会有一场好戏的。”

    卫信呆呆地听着,等到耳畔重归平静都没缓过来。

    有人要杀墨幺。

    是有人要杀墨幺。

    那个人想杀的妖是墨幺。

    卫信猛吸一口气,被凉气呛到,咳嗽好几声。

    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除妖盟门口走,他得想办法告诉墨幺。

    不想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几个闻声而来的弟子拦住去路,直直堵在他面前,“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弟子拱手行礼,“大师兄莫怪。方才师父下令,命我们带大师兄回房休息。

    师父说让你多想想除妖盟,想想埋在后山的众位师兄,若你执意要走,他无话可说。”

    师父……

    他果真什么都知道。

    卫信喉头干涩,心口撕扯闷痛,连呼吸都轻了几个度,“休息到什么时候?”

    “这个师父没说。”

    他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良久,他认命地闭上双眼,“好,回吧。”

    他转过身,黑衣人正站在他面前。

    他的身形隐在黑暗里,黑色的兜帽掩住面容,只能看到兜帽下的面具的一片小边角。

    明明看不到他的面容,卫信却感觉他在紧紧盯着自己,带着敌意。

    卫信:“她不是坏妖,她是对人世不通,没人教她。她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还望阁下三思。”

    薛府。

    薛舒志和周池雨吵架了。这是从他受伤以来第一次和周池雨吵架,吵得莫名其妙,吵得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吵得前所未有的凶。

    说是吵,其实是他单方面凶人,凶府里人忽视,凶周池雨不上心。

    原因是周池雨一个人去梨园,没有人跟着她。

    周池雨从没见过薛舒志这么生气过,别说她,连薛家人都见过。

    比起薛舒志二十岁成亲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未加冠时就经常去军营学习,后来两年军中生活,令他整个人如同未出鞘的宝剑。薛舒志真生气起来,气势强大,面容冷峻渗人,有七分薛将军年轻时的模样。

    至于剩下三分……

    薛将军在他的年纪已是上过战场的人,自身带有一种冷冽杀气。

    面对这样的薛舒志,周池雨感到陌生又怪异,那点被记挂的欣喜都快化成惶恐。

    “你不要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我没想过要带人。”

    薛舒志板着脸,面色阴沉,“我不和你生气,府里所有侍卫,还有照顾你的奴仆,扣两个月,不,三个月月钱。”

    周池雨不能理解,她以前一个人出门也没见他有反应,怎么了这是?

    “我错了,可是这跟他们没关系。”

    薛舒志像个炮仗,一点就炸,“没关系?你再说一句没关系。

    侍卫是干什么的?不保护主子,爷养他们吃白饭?

    你的事你爱亲力亲为,照顾你的奴才本来就比别人轻松,就这样还不上心,要他们干什么?不用扣月钱了,给我换了。

    从现在起,我不管他们去哪里,别让我在这个府里看到他们。”

    看样子是真的被气到,薛舒志胸膛起伏,“还有你,你好歹是个大小姐,能不能拿出点身份?在这个府里,你是主子,你拿出点主子样儿。”

    他深呼一口气,闭眼别过头,“我不想对你发脾气,你先出去,让我平静两个时辰。”

    “可是……”

    “出去吧”,他坐在床上,屈起一条腿,用手捏捏鼻梁,“你奔走了一天,回来还受我气,回去休息吧,今天别过来了。”

    周池雨欲言又止,抿抿唇,道了声好,转身出了门。

    薛舒志沉闷,维持一个姿势许久不动。他叹了口气,面朝墙躺回床上,枕着自己一只胳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