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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墨幺想学识字,可她眼睛不好,祈宁就说等她身体好了再说。

    墨幺答应了,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反正他们的时间还长。

    她对自己的身体没太担忧过,毕竟她的化形和普通妖精不一样,以前独她一份的经历也有过,说不定这次也是。

    她伏在案几前,昨晚又经历过一遍那事,身上留存疲倦和痕迹。祈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领口的吻痕。

    墨幺呆呆望着看书的祈宁,忽而出声问他:

    “你喜欢我吗?”

    祈宁不抬头地道:“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

    “?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

    “……喜欢你。”

    墨幺执着地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放下书,看着她说:“我喜欢猪,你是吗?”

    闻言,她捂着双颊,娇羞一笑,“那我不做蛇了,我做小猪。”

    墨幺害羞的样子很好看,说不出的单纯可爱,令他心里一动,他说:“那眼前这位小猪能让我亲亲吗?”

    墨幺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抬头道:“可以呀,只给祈宁宁亲。”

    祈宁勾唇,扣着她的后脑勺,贴上她的唇。

    日子一点一点在指缝中流淌。

    祈宁的逍遥日子结束,重新去了朝堂。墨幺留在他的王府里休养。

    不知不觉,夏天走了,秋季悄然而来。

    噩耗是十月中旬的某天传来的,把这个消息带给墨幺的人是祈宁。

    他那天从外面回来,话很少,墨幺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问他。

    他很沉默,没说话,后来握着她的手,让她一定冷静。

    墨幺不明所以,接着祈宁告诉她:周池雨自杀了。

    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却拼凑不起他话中的意思。墨幺歪着头,皱眉道:“自杀了?周池雨?”

    祈宁颔首,“昨天夜里的事,没救过来,大夫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今天早上走的。

    薛府的人安排好棺椁,薛舒志谁都不让碰,连薛将军都拿他没办法。”

    怎么可能呢?

    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好好的人怎么会说自杀就自杀?

    她才两个多月没见她。

    墨幺眼眶发红,“我要去薛府。”

    祈宁带着墨幺赶到薛府时,薛府正闹得不可开交。

    薛舒志拿着长矛堵在周池雨的卧房前,不让收殓尸首的人进去。

    好几个仆人身上都挂了彩,他也是。

    想必之前已经打过一次了。

    薛舒志脾气冲,薛府怕他冲撞到薛舒扬,没让薛舒扬过去。

    薛夫人和薛将军轮番劝他,薛舒扬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祈宁带着墨幺过来,薛府需要一个主事的人,薛舒扬正好过去。

    祈宁对墨幺说:“我去跟薛舒扬打个招呼,你让他们带你过去。你身体不好,别和薛舒志生气,免得被他伤到。”

    墨幺心不在焉地点头,“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墨幺进入院子,看到薛舒志时怔愣了很久。印象中的薛舒志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哪像如今,即使隔得那么远,她也能嗅到他身上崩溃颓废的气息。

    薛舒志一袭黑衣,腰间绑着白绸,手持长矛,脸上青紫擦伤的痕迹明显,眼中遍布红血丝,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整个人憔悴不堪。

    “爹,你别逼我,我不想跟你动手,你让他们回去,谁都别想碰她”。

    他声音里的悲恸伤心几乎溢出来。

    薛将军虽然性子急,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儿子。

    按往日来说,以他的暴脾气,话说三遍不听就动手了,可眼下他看着薛舒志的模样,能察觉到他正处在发疯的边缘,不敢轻易刺激他。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早点让池雨入土为安吧,你听话。她和你好,你不能让她走都走得不安生。”

    “是啊,你爹说得没错”,薛夫人跟着附和。

    薛舒志听不进去,寸步不让。

    所有的人跟他僵持,气氛紧张,紧张之余唯剩苍凉。

    墨幺穿过人群,走到薛夫人旁边的位置。

    薛夫人和薛将军跟她不熟,只知道她是周池雨的朋友,眼下正乱,只朝她打了个招呼。

    薛舒志看到她,什么都没说,他咬着嘴唇,握着长矛的手臂颤抖起来。

    墨幺在来之前就有了猜测,现在见他对其他人抗拒抵触,见到自己后情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忍不住激动。

    她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如她所料,是那件事情。

    墨幺:“让我和他谈谈。”

    薛夫人没听清,“啊?”

    不待薛夫人有所反应,薛舒志收起长矛,深深吐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哀伤,“跟我进来。”

    墨幺随他进屋,屋门开着,她动了点法术,布了个结界。

    外面的人即使靠得再近,只要不进屋,就听不清他们的话。

    屋内摆设古色古香,有股江南风味。墙上贴着笔法画作,空气中是香薰的余味和浓重的血腥气。

    撩开珠帘,墨幺踏入里屋。

    床上的人双手交握放在腹前,她静静躺着,倘若忽略她白得不似常人的面庞,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薛舒志越过墨幺,坐在床前,轻轻地把被子往上拉些,似乎怕风从敞开的门里跃进来,让她着凉。

    “她已经死了”,墨幺提醒他。

    薛舒志的手一顿,“我知道。”

    他抚摸她的面庞,手下的皮肤一片冰凉。

    明明昨天早上还是鲜活的人,转眼就香消玉殒。

    那个记忆里包容他,爱他的周池雨,不见了,不会回来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对我这么狠过”,他说。

    薛舒志的指尖轻触她的眼角,幻想那双眼睛再睁开看看自己。

    他自言自语道:“你说,周池雨真的爱我吗?还是说她不爱我,她是惩罚我?

    她心真狠,在我喜欢上她,离不开她的时候,说走就走,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她怎么这么过分?

    她怎么能仗着我喜欢她就这么对我?”

    墨幺没有回答,薛舒志的视线渐渐放空。

    重新面对这份感情,薛舒志存了弥补周池雨的心思。

    过程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喜欢上周池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爱上她水到渠成。

    周池雨长相精致,温婉大方,脾气好又爱他。薛舒志想疼惜她,她对他好,他自然努力回应。

    正视她的感情,正视他们的关系,正视他们的未来。

    沦陷,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薛舒志开始情不自禁围着她转。

    想一想,或许他早就陷落在她的温柔里,如今更甚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