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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

    他两次发现自己对周池雨有异样情感。

    第一次是在他永远不想回忆起的山洞里,万箭穿心的钝痛感不过如此。

    第二次是他带周池雨去军营,他教她骑马,马受惊,她险些坠马,他吓得几乎窒息。

    薛舒志以为自己很敏锐,可在发现自己心悦周池雨这件事上却无比迟钝。

    他和她闹得太久了,久到自己的心意变质,自己没发现,自己的心也没告诉他。

    墨幺听他的话,实在想不通,“不对啊,你喜欢她,怎么会告诉她那件事?还是别人说的?可是你没告诉别人啊,我记得你编了个慌来着。”

    薛舒志:“我没告诉过别人,也没跟她说过。”

    “那怎么……”

    闻言,薛舒志眼眶泛红,一滴清泪从眸中滑落,他吸吸鼻子,“我忘了。”

    “都怪我,我忘了。”

    “我没瞒过她。”

    “我瞒不过她。”

    “我忘了她是凭本事掌家,做过孟家家主的人。她聪明,我瞒不过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池雨的眼中有了不安惶恐。

    薛舒志知道自己以前很混账,经常欺负她,让她觉得不踏实。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合了又吵,吵了又合。

    现在不一样了,薛舒志不打算闹她,跟她吵了,他想对她好。

    他想着,或许是这次和好的时间太久了,周池雨担心自己又找由头跟她吵架。

    他想做个好丈夫,想给周池雨安定感。他想向周池雨证明自己是认真的,他想让周池雨融入到自己生活中来。

    总待在府里太闷了,无所事事。她整天围着自己转,肯定容易胡思乱想。

    为了让她散心,薛舒志腿一好就带她去军营溜达。

    薛舒志拿着弓弩,准备教她用,没想到周池雨见到马就走不动道了。

    她跑到一匹白马面前,试探地摸摸它的脸,扭头很开心地朝薛舒志笑,“舒志,它长得好漂亮,好可爱。”

    一匹马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有他好看吗?

    薛舒志腹诽,却还是走过去,他拍拍马的脖子,“要骑吗?我教你。”

    周池雨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

    薛舒志好喜欢她的鲜活灵动,“当然可以。”

    弓弩被无情地抛弃,前来想跟薛舒志打个招呼的副将郭峰人没见着,手里多了个被嫌弃的弓弩。

    他挠挠头,不明就里地走掉。

    薛舒志带周池雨在马棚里挑了匹白马,周池雨摸摸白马,“我觉得刚刚那匹小一些,它长得好大。”

    “就是小才不敢给你,那匹马还没长大,性子也没定,我哪敢给你骑?

    军营里的马个性都偏烈,就这匹还不错,它是刚刚那匹小马的母亲。”

    薛舒志摸摸马的鬃毛,“我觉得它当娘了,应该会温柔些。”

    周池雨听了笑得眯眼。

    薛舒志性格直率,他骑着一匹棕色的马,让周池雨学自己的样子收放缰绳,一点一点地教她。

    “对,就是像这样,绳要这样收,不要没有方向的拉拽,这样容易让马变得焦躁。”

    “不要踢马腹。”

    “马蹬踩好,脚不要脱离马蹬。”

    “小心小心,坐稳了,身体坐直,不要左右摇晃,身板挺直,重心要稳。”

    “不要害怕,拉好马缰绳,试着转方向,对对,就是这样。”

    多云的天气吹来阵阵微风,给紧张得发汗的周池雨带来一阵凉意。

    四周空旷,草坪绿中带了些许黄尖。

    整片草场上只有薛舒志教导的声音和周池雨偶尔的回应。

    周池雨学得很快,从刚上马到有模有样没花太长时间。薛舒志下了马,牵着她的马慢慢往前走,“找找感觉,待会儿我带你骑,然后你自己再骑一会儿。”

    周池雨忍不住提醒他,“我才开始学你就让我自己骑,薛师父未免对我严苛了些。”

    薛舒志讪讪,摸摸鼻子,“我不是放心你嘛,你那么聪明。你要是害怕的话,那,那就先不骑了,我带你骑。”

    周池雨轻笑。

    意外总比计划来得早。薛舒志还没等来与她同骑的机会,先等来了意外。

    草场是专门养马放马的地方,离演习场远。两者基本上处于互不打扰的状态,不过将士挽弓射箭时会有几支不带箭矢的羽箭飞过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马夫从来不在士兵练箭的时候出来放马喂马。

    这种事情薛舒志并不知道。

    当时,他牵着马走在前面,慢悠悠地跟周池雨聊天。

    一支羽箭飞来,飞快的速度撕裂轻风,直直打在马后腿上。

    箭的冲劲大,打得马儿吃痛,马受惊了。

    薛舒志一只耳朵听力有损,他刚要循声去找破风声,就听白马一阵嘶鸣,紧接着马甩开他,向前面飞奔。

    周池雨惊呼一声,险些被甩下来。薛舒志手臂钝痛脱力,差点摔倒。他抬眼看去,心跳几乎骤停。

    “池雨,抓紧缰绳不要放,身体重心放低”,他声嘶力竭地呼喊。

    周池雨害怕,牢牢抓住缰绳,慢慢俯身,抱住马脖子。

    薛舒志心都快跳出来,他两步回去,翻身骑上还在吃草的棕马,“别吃了,快走,驾——”

    受惊的马本能地向前跑,速度极快。他挥舞马鞭,加快追赶的速度。

    两匹马先后进入林子,周池雨伏低身体,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每一处都很不舒服,腹部一阵作痛。

    她白着脸,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她快抓不住了。

    薛舒志紧跟在后面,林中的树枝划破他的脸。他眼睛不敢眨一下,紧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

    “池雨,别怕,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到了。”

    薛舒志内心焦急,还差一点,再差一点。

    周池雨的身体已经开始不稳,她费力地回头看他一眼,“你别急,别担心,我……”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阵发晕,身体脱力,从马上坠落。

    薛舒志当即弃马,飞身过去,把下坠的周池雨抱在怀里,自己背靠地面,给她当人肉垫子。

    薛舒志的后背重重磕到一棵树上,顾不得发痛发麻的脊背,他急忙去查看周池雨的情况。

    “池雨,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周池雨脸白的吓人,睁开眼睛,“你别怕,我没事。”

    薛舒志依旧惊魂未定,“你吓死我了,不骑马了,我们以后都不骑马了。”

    他摸摸她的胳膊,确认他怀里的人还是全须全尾的,甫一抬手,看到手上的血红。

    不是汗,是血。

    哪来的血?

    薛舒志低头看去,周池雨的身下血迹染透衣裳。

    他顿时紧张起来,检查过后,不由舒了口气,“没事,你葵水来了。”

    周池雨按着腹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