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仍旧是父亲的王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已经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了。”骑着马，完颜宗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地有说有笑，在他的眼角，用心之人还可以看出其中的传奇和沧桑，几个皱褶，一道伤疤。
从小到大，完颜朵看他的父亲总是潇洒。即使是在他们家最失势的十年前，父亲依旧会带着她外出打猎，射下盘旋翱翔于天际的草原雄鹰。这样的日子，延续到如今。
“这次的赔偿让您很为难吧？”
“怎么会？”年近花甲的完颜宗从马儿侧面的箩筐中挑出一个苹果，抽出贴身携带的小刀，削下来一块递给了女儿，自己则吃剩下的一半，“这次赔偿全是从你耶律叔叔那里掏出来的，到时候回了龙起城再出来，跟我一起去他那里说声谢谢就成。”
心里有些不安，耶律师的狼子野心在族中可谓是昭然若揭。再出发前，完颜朵就已经听闻了一些风声，她焦急地对父亲说:“跟他那样的人做交易，您不是在与狼共舞吗？”
“哟！去了趟河套怎变得文绉绉的。看来那是块儿好地方，以后得多去。”完颜宗神神秘秘地探来身子，几乎快要压在完颜朵的马头上了，“你跟爹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我这人看人向来准，他身上可有大气运。”
“爹！”完颜朵很不满自己的话被当成了一阵风，她鼓起腮帮子，眼见着就要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诶诶诶，姑娘姑娘——作为草原上的狮子，要学会与狼共舞。”
听完，完颜朵更生气了，她再也不想管她这老爹了。不过，一代天骄可不会任由自己的女儿将自己甩下。从马背上腾起身子，完颜宗一下子就跃上了自己女儿身后。
“西途，替我照顾好我的宝马！”
“是！族长。”
“哈哈哈哈——”完颜朵听到身后传来大笑，下一秒，十根纤纤细指就被粗粝的大手包裹，背后是传递着温暖的坚实胸膛，一切都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唯一变的好像只有她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小孩子。
共乘宝马，二人穿入了一处满是草包的营地。往下看着那些整顿刀戈，夹道欢迎的大好男儿，完颜朵一时间有些感动，又有些羞赧。虽然他们在怪叫起哄，一个个嚷着要娶完颜朵，但她的父亲大喊一声，就把这些叫人脸红的声音全部都给压了下去，“小伙子们，用你们手中的刀走到我面前而不是你们的嘴！”
一阵响亮的欢迎鼓掌声响起，没有逗留，完颜宗驾马很快就度过了这个军营，而这之后，正是天方大陆的一道天险:万夫峡。
不论度过多少次，完颜朵都会为这幅宏伟的景象而心跳加速。细长的峡谷，很多地方只足够两匹马并排走过，可谓狭窄。其高度却非同一般，直插云霄去。在白天，从峡中朝上面看去，太阳并非是它自己挂在天空上，而是两根岩石构成的尖峰将其托举了起来。
一路疾驰，族内最勇敢的好汉不会在这条狭长的甬道中放慢。同时，他们胯下的骏马，就算是蒙住眼睛，也不会昏了脑袋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壁之上。在这里，完颜宗牺牲了他所有的儿子，堵住了天方王朝的三路大军，再造外族。
前面，见到很大一圈光的地方。在那里，道路的旁边，正站立着一个人，他一身衣服宽大庄严，百兽被尽数绣在上面。一根用各种毛发制成的仪式杖握在两手之间，很恭敬地向着完颜宗行礼。在他后面，满是甲兵。
“族长，臣带领着族人们将这里的每一个山头都搜过了，并未有发现老巢。只发现了几个流窜的山匪。”
“嗯，奉天，辛苦你了。把那几个人带上来吧，是死是活交由公主定夺。”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一身黑衣，头上缠绕着头巾，蒙住脸面的人就被很暴力地从后面拖拽，像垃圾一样丢在完颜朵的面前，后者一惊。
地上每个人的手都被绑上了，他们哀嚎着用脚等着地面往后倒退。一把匕首被塞入了完颜朵的手中，她下马来，朝宇文奉天说:“他们都是什么人？”
“回公主殿下，几个暴徒而已。”
“他们为什么会被抓来？”
“或许是想要埋伏在这里，偷袭皇驾？多亏得陛下的先见之明，叫我等前来接应。”
“侵犯我完颜宗族可是重罪，朵儿，现在是荒郊野外，你想要怎么处理。”看着自己父亲此时狭长的眼睛，完颜朵的手心开始因为紧张而出汗。
转过身，完颜朵抽出匕首来朝那群人挥了下去……
近日，耶律师彻夜难眠，原因无他。当他交出了那些为赎回公主的物资时，他就变得骑虎难下。完颜宗照着他的预想出龙起城去了都护，回程路上的好几个埋伏点已然看好，若按照宇文奉天给他的建议行事，未必不能成。
一搏，可要是宇文奉天临时倒戈，与完颜宗呈两面包夹之势，在西域宽阔的野外摧毁他并不是一件难事。之后，大部分的族人肯定也会接受完颜宗的招安。
不动手呢？耶律师已经给了他完颜宗资源，产生了刺杀的机会，白白放过，真叫人不甘心！现在，族人们已经开始在暗地对他百般怨言，要不是还没看见成气候的旁支，耶律师生怕还没等他颠覆了完颜宗，自己就被别人给颠覆了。
再三衡量之下，耶律师最终还是放弃了原定的计划，他只派出了几个在内心底憎恶着完颜宗的族人，让他们伪装成山匪实行刺杀。在他们中间，耶律师还安插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密报，只要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将他们全部抛弃，回来向自己汇报。
“大人。”耶律师感叹，真是说到就到啊。
“讲。”
“宇文祭司带了大路人马，将我们派出去的人全数缉拿。”
“哎——”耶律师长舒一口气，无奈地躺倒在地，这个阳谋，打从他开始时把东西交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胜算……
二月十六日，草原上的王回到了他最忠实的龙起城。因为与河套进行了资源置换，所以现在，这座草原上仅有的大城市里炊烟四起，重返繁华。
听闻公主顺利归来，百姓们夹道欢迎。
进城之前，完颜宗带着完颜朵登上早已为她而准备好了的盛大马车，宇文奉天站在上面，手上是他自己昨晚连夜写就的欢迎词。
“公主殿下此番前往河套，重创八卦，扰乱异族，强硬地迫使中原与我们所缺少的米面粮油，展示了我族的风采。回程途中，偶遇乱贼，公主殿下怀心仁厚，宽宏大量，不仅赦免了他们的僭越之罪，同时赐金放还他们。近年来，我族人的生活状态每况日下，可……”
“我保证，这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完颜朵接过了宇文奉天的话，大声地喊了出来。下面的群众欢欣雀跃，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了光。第一次，完颜朵觉得自己真正了解和拥有了她的族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的笑容。
在她身后，年迈的完颜宗躺在阴影里面，嘴角上扬，他发现了混杂在人群中的耶律师，可没有正眼看他。上一个十年，完颜宗成为了西域唯一的王，而即将到来的下一个十年，能接替他的只有完颜朵。也许，这就是虎父无犬女吧。这些前面的铺垫，完颜宗已经替自己四十来岁才得到的最心爱的小女儿做好了……
“沐云，我们再商量商量。”董纳川笑着凑了过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杨沐云只翻白眼。
“我要回落川。”瘪着嘴，杨沐云固执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诶呀，当你和你师兄师姐一样拿到我们宗门里的金带时我就放你走嘛。”董纳川不断地跟杨沐云讨价还价，希望他能够留在这里。
一边，小文来看杨沐云不高兴，也在积极地想着办法。当他们两人僵持不下时，小童子开了口，“要不今年秋末的武道大会？杨师兄拿了第一名就让他回家？”
“你个小东西乱说什么呢？一边去，一边去……”
“就武道大会！”董纳川看了一眼杨沐云，他目光坚毅，握着剑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爆起了青筋，老头再也不好拦住他，点点头，又恶狠狠地剜了文来一眼。
“哎——就武道大会吧……”
“今年八卦门的弟子不准参赛！”杨沐云恶狠狠地说出了这个要求，之前，他已经见识过了戴天志和别人的差距，他不敢想象那些资历很老的师兄们的实力，况且还有一位孔鹿鸣……
“呼……我答应你。”说完这话，董纳川似乎没了全身的气力，落寞地走开了。杨沐云回头瞥了一眼老人落寞的背影，咬了咬牙齿，他有些心疼。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在外身份高贵的人这么拼命地挽留他了，眼下，身子刚刚恢复的他不能在等下去。半年，去迎战那些浸淫武道多年的民间高手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纳气功》、《八卦门路数》、《天下万兵》，三本书被杨沐云依次排开放在面前，犹豫后，他拿起了最后一本。
从小到大，完颜朵看他的父亲总是潇洒。即使是在他们家最失势的十年前，父亲依旧会带着她外出打猎，射下盘旋翱翔于天际的草原雄鹰。这样的日子，延续到如今。
“这次的赔偿让您很为难吧？”
“怎么会？”年近花甲的完颜宗从马儿侧面的箩筐中挑出一个苹果，抽出贴身携带的小刀，削下来一块递给了女儿，自己则吃剩下的一半，“这次赔偿全是从你耶律叔叔那里掏出来的，到时候回了龙起城再出来，跟我一起去他那里说声谢谢就成。”
心里有些不安，耶律师的狼子野心在族中可谓是昭然若揭。再出发前，完颜朵就已经听闻了一些风声，她焦急地对父亲说:“跟他那样的人做交易，您不是在与狼共舞吗？”
“哟！去了趟河套怎变得文绉绉的。看来那是块儿好地方，以后得多去。”完颜宗神神秘秘地探来身子，几乎快要压在完颜朵的马头上了，“你跟爹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我这人看人向来准，他身上可有大气运。”
“爹！”完颜朵很不满自己的话被当成了一阵风，她鼓起腮帮子，眼见着就要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诶诶诶，姑娘姑娘——作为草原上的狮子，要学会与狼共舞。”
听完，完颜朵更生气了，她再也不想管她这老爹了。不过，一代天骄可不会任由自己的女儿将自己甩下。从马背上腾起身子，完颜宗一下子就跃上了自己女儿身后。
“西途，替我照顾好我的宝马！”
“是！族长。”
“哈哈哈哈——”完颜朵听到身后传来大笑，下一秒，十根纤纤细指就被粗粝的大手包裹，背后是传递着温暖的坚实胸膛，一切都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唯一变的好像只有她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小孩子。
共乘宝马，二人穿入了一处满是草包的营地。往下看着那些整顿刀戈，夹道欢迎的大好男儿，完颜朵一时间有些感动，又有些羞赧。虽然他们在怪叫起哄，一个个嚷着要娶完颜朵，但她的父亲大喊一声，就把这些叫人脸红的声音全部都给压了下去，“小伙子们，用你们手中的刀走到我面前而不是你们的嘴！”
一阵响亮的欢迎鼓掌声响起，没有逗留，完颜宗驾马很快就度过了这个军营，而这之后，正是天方大陆的一道天险:万夫峡。
不论度过多少次，完颜朵都会为这幅宏伟的景象而心跳加速。细长的峡谷，很多地方只足够两匹马并排走过，可谓狭窄。其高度却非同一般，直插云霄去。在白天，从峡中朝上面看去，太阳并非是它自己挂在天空上，而是两根岩石构成的尖峰将其托举了起来。
一路疾驰，族内最勇敢的好汉不会在这条狭长的甬道中放慢。同时，他们胯下的骏马，就算是蒙住眼睛，也不会昏了脑袋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壁之上。在这里，完颜宗牺牲了他所有的儿子，堵住了天方王朝的三路大军，再造外族。
前面，见到很大一圈光的地方。在那里，道路的旁边，正站立着一个人，他一身衣服宽大庄严，百兽被尽数绣在上面。一根用各种毛发制成的仪式杖握在两手之间，很恭敬地向着完颜宗行礼。在他后面，满是甲兵。
“族长，臣带领着族人们将这里的每一个山头都搜过了，并未有发现老巢。只发现了几个流窜的山匪。”
“嗯，奉天，辛苦你了。把那几个人带上来吧，是死是活交由公主定夺。”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一身黑衣，头上缠绕着头巾，蒙住脸面的人就被很暴力地从后面拖拽，像垃圾一样丢在完颜朵的面前，后者一惊。
地上每个人的手都被绑上了，他们哀嚎着用脚等着地面往后倒退。一把匕首被塞入了完颜朵的手中，她下马来，朝宇文奉天说:“他们都是什么人？”
“回公主殿下，几个暴徒而已。”
“他们为什么会被抓来？”
“或许是想要埋伏在这里，偷袭皇驾？多亏得陛下的先见之明，叫我等前来接应。”
“侵犯我完颜宗族可是重罪，朵儿，现在是荒郊野外，你想要怎么处理。”看着自己父亲此时狭长的眼睛，完颜朵的手心开始因为紧张而出汗。
转过身，完颜朵抽出匕首来朝那群人挥了下去……
近日，耶律师彻夜难眠，原因无他。当他交出了那些为赎回公主的物资时，他就变得骑虎难下。完颜宗照着他的预想出龙起城去了都护，回程路上的好几个埋伏点已然看好，若按照宇文奉天给他的建议行事，未必不能成。
一搏，可要是宇文奉天临时倒戈，与完颜宗呈两面包夹之势，在西域宽阔的野外摧毁他并不是一件难事。之后，大部分的族人肯定也会接受完颜宗的招安。
不动手呢？耶律师已经给了他完颜宗资源，产生了刺杀的机会，白白放过，真叫人不甘心！现在，族人们已经开始在暗地对他百般怨言，要不是还没看见成气候的旁支，耶律师生怕还没等他颠覆了完颜宗，自己就被别人给颠覆了。
再三衡量之下，耶律师最终还是放弃了原定的计划，他只派出了几个在内心底憎恶着完颜宗的族人，让他们伪装成山匪实行刺杀。在他们中间，耶律师还安插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密报，只要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将他们全部抛弃，回来向自己汇报。
“大人。”耶律师感叹，真是说到就到啊。
“讲。”
“宇文祭司带了大路人马，将我们派出去的人全数缉拿。”
“哎——”耶律师长舒一口气，无奈地躺倒在地，这个阳谋，打从他开始时把东西交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胜算……
二月十六日，草原上的王回到了他最忠实的龙起城。因为与河套进行了资源置换，所以现在，这座草原上仅有的大城市里炊烟四起，重返繁华。
听闻公主顺利归来，百姓们夹道欢迎。
进城之前，完颜宗带着完颜朵登上早已为她而准备好了的盛大马车，宇文奉天站在上面，手上是他自己昨晚连夜写就的欢迎词。
“公主殿下此番前往河套，重创八卦，扰乱异族，强硬地迫使中原与我们所缺少的米面粮油，展示了我族的风采。回程途中，偶遇乱贼，公主殿下怀心仁厚，宽宏大量，不仅赦免了他们的僭越之罪，同时赐金放还他们。近年来，我族人的生活状态每况日下，可……”
“我保证，这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完颜朵接过了宇文奉天的话，大声地喊了出来。下面的群众欢欣雀跃，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了光。第一次，完颜朵觉得自己真正了解和拥有了她的族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的笑容。
在她身后，年迈的完颜宗躺在阴影里面，嘴角上扬，他发现了混杂在人群中的耶律师，可没有正眼看他。上一个十年，完颜宗成为了西域唯一的王，而即将到来的下一个十年，能接替他的只有完颜朵。也许，这就是虎父无犬女吧。这些前面的铺垫，完颜宗已经替自己四十来岁才得到的最心爱的小女儿做好了……
“沐云，我们再商量商量。”董纳川笑着凑了过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杨沐云只翻白眼。
“我要回落川。”瘪着嘴，杨沐云固执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诶呀，当你和你师兄师姐一样拿到我们宗门里的金带时我就放你走嘛。”董纳川不断地跟杨沐云讨价还价，希望他能够留在这里。
一边，小文来看杨沐云不高兴，也在积极地想着办法。当他们两人僵持不下时，小童子开了口，“要不今年秋末的武道大会？杨师兄拿了第一名就让他回家？”
“你个小东西乱说什么呢？一边去，一边去……”
“就武道大会！”董纳川看了一眼杨沐云，他目光坚毅，握着剑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爆起了青筋，老头再也不好拦住他，点点头，又恶狠狠地剜了文来一眼。
“哎——就武道大会吧……”
“今年八卦门的弟子不准参赛！”杨沐云恶狠狠地说出了这个要求，之前，他已经见识过了戴天志和别人的差距，他不敢想象那些资历很老的师兄们的实力，况且还有一位孔鹿鸣……
“呼……我答应你。”说完这话，董纳川似乎没了全身的气力，落寞地走开了。杨沐云回头瞥了一眼老人落寞的背影，咬了咬牙齿，他有些心疼。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在外身份高贵的人这么拼命地挽留他了，眼下，身子刚刚恢复的他不能在等下去。半年，去迎战那些浸淫武道多年的民间高手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纳气功》、《八卦门路数》、《天下万兵》，三本书被杨沐云依次排开放在面前，犹豫后，他拿起了最后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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