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君向草场
“你干嘛啊！”完颜朵生气地将杨沐云推开，伞也丢下来。可少年不依不饶地拉住了她，一边捡起了被女孩抛在地上的伞。
清澈的眼睛看向了她，“我不是要责备你，也不是为了审判，那天，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保住了范西途。”
“嗯……”完颜朵渐渐稳定了下来，慢慢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走在杨沐云的身边。往孔府的方向，两个人慢慢地走。
“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认了。”完颜朵小声地嘀咕，说着这样的话。前些日子，马青松告诉他们已经和王海的家属们聊过了，目前情况稳定。到时候，西域这边的赔偿也会分给他们一些。
为表示认错，完颜朵主动勾了一下杨沐云的手指，轻轻地捏住，怕后者又责备她。
可从始至终，杨沐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甚至……一开始，他都没想过到王海的目前向他缅怀。只是，在刚刚，借由端木家的那一面铜镜，杨沐云看见自己额头上一片光滑，了无杂色——樱桃拼了命在他身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彻底消失了……
“完颜公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向您说起这件事……”杨沐云努力地构思着自己的措辞，“此次，在我来看，对于西域和河套来说，都算得上是一场无妄之灾。西域赔付了物资而河套失去了安宁。”
“我……”
“我知道，您也许想把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您手下的人，或百姓，或是最卑贱的仆奴……”
二月十四日的雨下个没完，滴滴嗒嗒的雨声淹没了尘世间所有的声音。抬头看天，云朵往来，是和十五日一样的天空。灰蒙蒙，雨丝飘落……
马上要走了，来到都护城门外，所有人都在这里严阵以待。已经能听得见马蹄声了。完颜朵心知自己要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完颜朵拉着杨沐云的衣袖，走到了一个再没人看得见他们的角落。
前方，是很宽阔的一片，在那目力可及的尽头，深蓝色的海浪日夜不休地奔流。
“马上要离开，完颜公主这是有什么要对在下说的吗？”杨沐云开口问，满脸严肃正经，这样的少年能让人察觉到他不世出的英气。
有些犹豫，过后，完颜朵还是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那只空荡荡的小玻璃瓶解了下来，递到了杨沐云的跟前，开口说:“那天晚上，当你昏迷过去的时候，我为你检查过身子。”她的脸在冷雨里红扑扑的。
“那时，那残存的虎毒已经逼住了你的心脏。我想，就算是换成这当世的神医来看，也会当你快要死了吧。我也拿此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我把父王交给我的灵药给你喝了，保住了你。”
“那……我就在此谢过公主了。”
“不是为了叫你谢的，只是想把这个送给你，仅此而已。”说完，完颜朵替杨沐云把那只透明的玻璃瓶挂在了脖子上。两人一起走了回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在场的人们撑起伞来。马蹄声在不远处越来越响、越靠越近，直到，地平线，出现了一个威武的身形。
那领头的男人一身金丝皮袍，一顶毡帽，上面悬挂着一个绒球，腰间是一柄横放的弯刀，胯下是一匹皮肤光亮的汗血宝马。马儿通体赤红，与高大的男人仿佛天生一对。
“我要走了。”完颜朵看了一眼杨沐云，表情复杂。
“有缘自会再见。”
“我突然好想把你虏回去。”完颜朵低下头，摆弄着杨沐云腰间，那块端木兰赠予的木皂，“这是那个女孩子送给你的吗？”
“嗯。”
“那它现在归我了。”完颜朵一把将那块木皂给扯了下来，没给杨沐云任何反应的时间。头也不回地向着前面跑去。在那里，雄壮的汉子已然下马来，张开双臂，揽住了他这个最可爱的女孩。揉在完颜宗的怀里，完颜朵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在杨沐云眼中，更像一个公主。
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和这位完颜宗搭上话。为首的董纳川趾高气昂，脑袋抬得高高的，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孔孟繁一双笑眼，与不远处的完颜宗对视。至于其中所有的隐秘，尽数归属于他们俩，对此，他们心照不宣。
终于要走了，已经有人为完颜朵牵来了她的爱马。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完颜朵笑颜如花。潇洒地跨上了马背，一挥鞭子，草原上的王，自草原来，又一头钻回了草原里面。完颜宗、完颜朵、范西途……所有的人一并离开了河套。正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结束，再也没有西域的外族流窜进入河套之时，孔孟繁却在完颜宗接走完颜朵的第二天宣布与西域外族人民进行通商，并以都护为第一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着完颜朵的离去，杨沐云有些怅然若失。之前，完颜朵曾安慰他说:“等我回到西域的时候，你也一定能够回到落川的。”只是，这个设想，短期来看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如今，佳人离去，杨沐云突然想起了自己尚小时在学堂里先生给他看的一首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而至于那诗的名字和作者，已被他遗忘了。
“君向草场，我向风江。一别两宽，天各一方。再见未定，前路渺茫。岂曰有缘，地远天长……”随意胡诌着几句话，杨沐云跟着董纳川离开都护，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至于那一边，坐在马背上的完颜朵闹了一番后，寂静下来，只听得那马蹄踏过湿润的水草所发出来的声音。
“朵儿这是怎么了？”完颜宗笑着发问。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把父亲交给我的任务搞砸了……”
清澈的眼睛看向了她，“我不是要责备你，也不是为了审判，那天，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保住了范西途。”
“嗯……”完颜朵渐渐稳定了下来，慢慢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走在杨沐云的身边。往孔府的方向，两个人慢慢地走。
“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认了。”完颜朵小声地嘀咕，说着这样的话。前些日子，马青松告诉他们已经和王海的家属们聊过了，目前情况稳定。到时候，西域这边的赔偿也会分给他们一些。
为表示认错，完颜朵主动勾了一下杨沐云的手指，轻轻地捏住，怕后者又责备她。
可从始至终，杨沐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甚至……一开始，他都没想过到王海的目前向他缅怀。只是，在刚刚，借由端木家的那一面铜镜，杨沐云看见自己额头上一片光滑，了无杂色——樱桃拼了命在他身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彻底消失了……
“完颜公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向您说起这件事……”杨沐云努力地构思着自己的措辞，“此次，在我来看，对于西域和河套来说，都算得上是一场无妄之灾。西域赔付了物资而河套失去了安宁。”
“我……”
“我知道，您也许想把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您手下的人，或百姓，或是最卑贱的仆奴……”
二月十四日的雨下个没完，滴滴嗒嗒的雨声淹没了尘世间所有的声音。抬头看天，云朵往来，是和十五日一样的天空。灰蒙蒙，雨丝飘落……
马上要走了，来到都护城门外，所有人都在这里严阵以待。已经能听得见马蹄声了。完颜朵心知自己要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完颜朵拉着杨沐云的衣袖，走到了一个再没人看得见他们的角落。
前方，是很宽阔的一片，在那目力可及的尽头，深蓝色的海浪日夜不休地奔流。
“马上要离开，完颜公主这是有什么要对在下说的吗？”杨沐云开口问，满脸严肃正经，这样的少年能让人察觉到他不世出的英气。
有些犹豫，过后，完颜朵还是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那只空荡荡的小玻璃瓶解了下来，递到了杨沐云的跟前，开口说:“那天晚上，当你昏迷过去的时候，我为你检查过身子。”她的脸在冷雨里红扑扑的。
“那时，那残存的虎毒已经逼住了你的心脏。我想，就算是换成这当世的神医来看，也会当你快要死了吧。我也拿此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我把父王交给我的灵药给你喝了，保住了你。”
“那……我就在此谢过公主了。”
“不是为了叫你谢的，只是想把这个送给你，仅此而已。”说完，完颜朵替杨沐云把那只透明的玻璃瓶挂在了脖子上。两人一起走了回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在场的人们撑起伞来。马蹄声在不远处越来越响、越靠越近，直到，地平线，出现了一个威武的身形。
那领头的男人一身金丝皮袍，一顶毡帽，上面悬挂着一个绒球，腰间是一柄横放的弯刀，胯下是一匹皮肤光亮的汗血宝马。马儿通体赤红，与高大的男人仿佛天生一对。
“我要走了。”完颜朵看了一眼杨沐云，表情复杂。
“有缘自会再见。”
“我突然好想把你虏回去。”完颜朵低下头，摆弄着杨沐云腰间，那块端木兰赠予的木皂，“这是那个女孩子送给你的吗？”
“嗯。”
“那它现在归我了。”完颜朵一把将那块木皂给扯了下来，没给杨沐云任何反应的时间。头也不回地向着前面跑去。在那里，雄壮的汉子已然下马来，张开双臂，揽住了他这个最可爱的女孩。揉在完颜宗的怀里，完颜朵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在杨沐云眼中，更像一个公主。
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和这位完颜宗搭上话。为首的董纳川趾高气昂，脑袋抬得高高的，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孔孟繁一双笑眼，与不远处的完颜宗对视。至于其中所有的隐秘，尽数归属于他们俩，对此，他们心照不宣。
终于要走了，已经有人为完颜朵牵来了她的爱马。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完颜朵笑颜如花。潇洒地跨上了马背，一挥鞭子，草原上的王，自草原来，又一头钻回了草原里面。完颜宗、完颜朵、范西途……所有的人一并离开了河套。正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结束，再也没有西域的外族流窜进入河套之时，孔孟繁却在完颜宗接走完颜朵的第二天宣布与西域外族人民进行通商，并以都护为第一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着完颜朵的离去，杨沐云有些怅然若失。之前，完颜朵曾安慰他说:“等我回到西域的时候，你也一定能够回到落川的。”只是，这个设想，短期来看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如今，佳人离去，杨沐云突然想起了自己尚小时在学堂里先生给他看的一首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而至于那诗的名字和作者，已被他遗忘了。
“君向草场，我向风江。一别两宽，天各一方。再见未定，前路渺茫。岂曰有缘，地远天长……”随意胡诌着几句话，杨沐云跟着董纳川离开都护，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至于那一边，坐在马背上的完颜朵闹了一番后，寂静下来，只听得那马蹄踏过湿润的水草所发出来的声音。
“朵儿这是怎么了？”完颜宗笑着发问。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把父亲交给我的任务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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