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千家万家灯
“别看了。”
抬起头，杨沐云看着董斌杰饮酒，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师兄。
“只是很好奇为什么邢叔好像很在意这把剑的样子。”杨沐云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咳咳——好辣！”
“辣吧，河套特产，烧刀子。”董斌杰面不改色地又闷了一杯，然后探起身子将杨沐云那把剑连同着剑鞘一并拔了过来。
“放在宗门里这么多年还没烂掉，你就应该知道这个结果。看得出来，邢叔确实对它很在意。”
“对了，师兄，我一直想问上面的那个‘杨’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董斌杰好似是嫌弃碗太小，直接用手腕勾来酒坛，淌了好大一口。
“你知道十几年前的大战吗？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打的。”董斌杰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回忆那已经远去的过往。
“有所耳闻。”杨沐云吃了一块盘碟中的辣卤牛肉，不然根本压不住那烧刀子带来的灼心之感。
“那场战役的最后，我的父亲董福如死了，这是他在临死前从对方将领的身上扯下来的。”董斌杰轻飘飘地把这件事说出口，仿佛，这已经遥远的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可惜了。”杨沐云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带出这把剑，也明白那天董纳川为什么那般作态。或许比年轻人更愿意去怀念过往的老年人始终无法忘怀吧，换个说法，不能忘怀。
“还给你，也许这就是缘分。”董斌杰的一双眯眯眼笑看着眼前人，让人会感觉到一些意味深长蕴藉在其中。
“小二，上三壶清酒。”董斌杰把那坛烧刀子放到桌子下面，“趁今儿这儿好时机，我还想多喝两口呢！”
点点头，杨沐云喝过那一杯，到现在，头已经晕乎乎的呢，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师兄，武道大会预计什么时候开始？”
“今儿六月二，还有十八天吧，六月二十开始海选。”
“不早了，那我该怎么办啊？”喝过酒，全身放松下来的杨沐云有些泄气，“到现在我还不能在师姐手上撑过三十招……”
“是啊，不早了。”董斌杰笑眯眯地喝起清酒。
无计可施的杨沐云只好再喝起来，借酒消愁。现在大都是吃晚饭的时间。小酒馆外，一家家、一户户的灯盏被点明。在有些光亮的朦胧地带，翻窗而出的男女在街角隐秘地私会，他们倚靠在一起，握住对方的手，想在一起却不得的眼泪折射出光亮，恰好被杨沐云给瞧见了。
“师兄，你看那边。”杨沐云轻轻地拍了拍董斌杰的肩膀，往那个方向指了指，还不敢将手指伸得太长，声音弱弱的，像是怕隔着老远将那一对恋人吓跑。
凑过来，两个大男人就那么饶有兴致地瞧着那里，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眉眼弯弯。
到最后，那对恋人还是散开了，他们各自回家。女方奔跑着，洒下了一地的晶莹泪珠；男方怔怔地别过头，握着拳头走了出来。
“师弟，你有喜欢的人吗？”
随着他们散开，杨沐云又坐下来，继续喝酒。
思索良久，杨沐云闭上眼，很颓然地向墙边倒去，斜睨着眼，盯着面前的酒杯，“没有了……”
“在之前经过的地方都没个心怡的吗？要不然我在这儿帮你撮合一个？”
泫然反笑，“没想到师兄私下底还是个红娘？”
“只是以前跟师傅去那些寒门挑选弟子的时候见过一些小家碧玉。”董斌杰咂摸咂摸了嘴唇，“师傅他老人家不喜欢我们插手他选弟子的事宜，我虽然能够跟着去，但也只好看看别人的姊姊或妹妹咯！”
看见董斌杰很滑稽地耸了下肩膀，杨沐云大笑不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正经的大师兄。
“喂，师兄，你难道没想着给自己捞一个回来？”越聊天越熟悉，杨沐云也渐渐地放开了说。
“这个啊……”忽然，董斌杰神神秘秘地贴在杨沐云耳朵上说:“我和孔鹿鸣有婚约。”
“啊？”
“怎么了？很惊讶吗？娃娃亲，爷爷替我敲定的。”
“爷爷？”心里嘀咕，可不一会儿，杨沐云意识到董斌杰说的是董纳川。
“什么时候成婚呢？”
“还早还早。”董斌杰用几块百叶堵住了自己的嘴，“其实……我觉得吧……鹿鸣她并不是很喜欢我。”说罢，杨沐云看见董斌杰笑了笑，笑中带着苦涩。
“那宗门里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孙远山师兄成家了吗？”杨沐云很识趣地将话题引开。
“他啊……先喝酒先喝酒。”二人又痛饮一杯。杨沐云再听董斌杰娓娓道来。
“据说远山是父母双双死在了十几年前的大战中。倒不是因为他们是士兵，只是在一路的颠沛流离中去世了。然后，爷爷见他可怜就将他收入了门中。随着年岁渐长，他也就慢慢地没了娶妻生子的念头，只想呆在山门里面，也不下山去。”
“好吧。”杨沐云意识到自己又戳破了一件不能被提及的事。
“也没什么好讲的，”董斌杰喝着清酒，拿起一根羊蹄啃了起来，“要不然八卦门不就真成‘八卦门’了吗？”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喝到了快夜半。在杨沐云的坚挺和董斌杰的肚量之下，四盘肉菜、三壶清酒和一坛烧刀子尽数纳入了二者的肚子里。
回去时，董斌杰背着杨沐云，走过了留有几个小灯盏的街道，“呼——呼——弟弟，你真的好沉啊！”虽说不满，但董斌杰还是笑了。看似醉了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跳动而清明的心，“沐云，欢迎回家！”
“唔——我还能喝，我不想和花蕊姐姐一起，樱桃、樱桃……”杨沐云说着醉话。
“那都是谁啊？让她们来背你好不好啊？”
“我想回家，让赤念哥来背我。”
心中一沉，董斌杰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回归头去瞪了一眼杨沐云。
“呵——咳——难怪爷爷叫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董斌杰一时间心中有些失衡。想起了自己这五个月以来对于杨沐云的照料，感到有些不止。
“爹——快回来吧，娘好想你，我看到她抹眼泪了……我也好想你……我准备明天就回去，顺着风江，一个月，不用一个月，三天……只要三天……”
“再怎么说杨玉成也养了他十年。”想到这里，董斌杰再也不忍心去责备自己的弟弟了。
“哎……”
“好美……嘻嘻！”回头去看，站在山腰上，后面的太极城中，零星的灯火。清澈明朗的夜空之上，点点繁星。夏季的暑气为夜的薄凉增添了几分暖意。董斌杰背着杨沐云上山去，回到八卦门里面。董斌杰想起当初，董纳川带着他前往孔府，那位把女儿许诺给他的大人，希望自己的爷爷能够建立武学，去守护这片千家万家灯。
夜深了。文来早就睡了。为了不打搅小童子，董斌杰把杨沐云安置在了文武阁，也就是他自己的房间里面。而他则来到八卦山门，打开来一条缝隙，跨坐在门槛之上，遥望满天星宿，闭着眼睛，在一片酒气中享受着今晚这个如水的夜。
抬起头，杨沐云看着董斌杰饮酒，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师兄。
“只是很好奇为什么邢叔好像很在意这把剑的样子。”杨沐云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咳咳——好辣！”
“辣吧，河套特产，烧刀子。”董斌杰面不改色地又闷了一杯，然后探起身子将杨沐云那把剑连同着剑鞘一并拔了过来。
“放在宗门里这么多年还没烂掉，你就应该知道这个结果。看得出来，邢叔确实对它很在意。”
“对了，师兄，我一直想问上面的那个‘杨’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董斌杰好似是嫌弃碗太小，直接用手腕勾来酒坛，淌了好大一口。
“你知道十几年前的大战吗？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打的。”董斌杰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回忆那已经远去的过往。
“有所耳闻。”杨沐云吃了一块盘碟中的辣卤牛肉，不然根本压不住那烧刀子带来的灼心之感。
“那场战役的最后，我的父亲董福如死了，这是他在临死前从对方将领的身上扯下来的。”董斌杰轻飘飘地把这件事说出口，仿佛，这已经遥远的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可惜了。”杨沐云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带出这把剑，也明白那天董纳川为什么那般作态。或许比年轻人更愿意去怀念过往的老年人始终无法忘怀吧，换个说法，不能忘怀。
“还给你，也许这就是缘分。”董斌杰的一双眯眯眼笑看着眼前人，让人会感觉到一些意味深长蕴藉在其中。
“小二，上三壶清酒。”董斌杰把那坛烧刀子放到桌子下面，“趁今儿这儿好时机，我还想多喝两口呢！”
点点头，杨沐云喝过那一杯，到现在，头已经晕乎乎的呢，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师兄，武道大会预计什么时候开始？”
“今儿六月二，还有十八天吧，六月二十开始海选。”
“不早了，那我该怎么办啊？”喝过酒，全身放松下来的杨沐云有些泄气，“到现在我还不能在师姐手上撑过三十招……”
“是啊，不早了。”董斌杰笑眯眯地喝起清酒。
无计可施的杨沐云只好再喝起来，借酒消愁。现在大都是吃晚饭的时间。小酒馆外，一家家、一户户的灯盏被点明。在有些光亮的朦胧地带，翻窗而出的男女在街角隐秘地私会，他们倚靠在一起，握住对方的手，想在一起却不得的眼泪折射出光亮，恰好被杨沐云给瞧见了。
“师兄，你看那边。”杨沐云轻轻地拍了拍董斌杰的肩膀，往那个方向指了指，还不敢将手指伸得太长，声音弱弱的，像是怕隔着老远将那一对恋人吓跑。
凑过来，两个大男人就那么饶有兴致地瞧着那里，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眉眼弯弯。
到最后，那对恋人还是散开了，他们各自回家。女方奔跑着，洒下了一地的晶莹泪珠；男方怔怔地别过头，握着拳头走了出来。
“师弟，你有喜欢的人吗？”
随着他们散开，杨沐云又坐下来，继续喝酒。
思索良久，杨沐云闭上眼，很颓然地向墙边倒去，斜睨着眼，盯着面前的酒杯，“没有了……”
“在之前经过的地方都没个心怡的吗？要不然我在这儿帮你撮合一个？”
泫然反笑，“没想到师兄私下底还是个红娘？”
“只是以前跟师傅去那些寒门挑选弟子的时候见过一些小家碧玉。”董斌杰咂摸咂摸了嘴唇，“师傅他老人家不喜欢我们插手他选弟子的事宜，我虽然能够跟着去，但也只好看看别人的姊姊或妹妹咯！”
看见董斌杰很滑稽地耸了下肩膀，杨沐云大笑不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正经的大师兄。
“喂，师兄，你难道没想着给自己捞一个回来？”越聊天越熟悉，杨沐云也渐渐地放开了说。
“这个啊……”忽然，董斌杰神神秘秘地贴在杨沐云耳朵上说:“我和孔鹿鸣有婚约。”
“啊？”
“怎么了？很惊讶吗？娃娃亲，爷爷替我敲定的。”
“爷爷？”心里嘀咕，可不一会儿，杨沐云意识到董斌杰说的是董纳川。
“什么时候成婚呢？”
“还早还早。”董斌杰用几块百叶堵住了自己的嘴，“其实……我觉得吧……鹿鸣她并不是很喜欢我。”说罢，杨沐云看见董斌杰笑了笑，笑中带着苦涩。
“那宗门里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孙远山师兄成家了吗？”杨沐云很识趣地将话题引开。
“他啊……先喝酒先喝酒。”二人又痛饮一杯。杨沐云再听董斌杰娓娓道来。
“据说远山是父母双双死在了十几年前的大战中。倒不是因为他们是士兵，只是在一路的颠沛流离中去世了。然后，爷爷见他可怜就将他收入了门中。随着年岁渐长，他也就慢慢地没了娶妻生子的念头，只想呆在山门里面，也不下山去。”
“好吧。”杨沐云意识到自己又戳破了一件不能被提及的事。
“也没什么好讲的，”董斌杰喝着清酒，拿起一根羊蹄啃了起来，“要不然八卦门不就真成‘八卦门’了吗？”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喝到了快夜半。在杨沐云的坚挺和董斌杰的肚量之下，四盘肉菜、三壶清酒和一坛烧刀子尽数纳入了二者的肚子里。
回去时，董斌杰背着杨沐云，走过了留有几个小灯盏的街道，“呼——呼——弟弟，你真的好沉啊！”虽说不满，但董斌杰还是笑了。看似醉了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跳动而清明的心，“沐云，欢迎回家！”
“唔——我还能喝，我不想和花蕊姐姐一起，樱桃、樱桃……”杨沐云说着醉话。
“那都是谁啊？让她们来背你好不好啊？”
“我想回家，让赤念哥来背我。”
心中一沉，董斌杰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回归头去瞪了一眼杨沐云。
“呵——咳——难怪爷爷叫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董斌杰一时间心中有些失衡。想起了自己这五个月以来对于杨沐云的照料，感到有些不止。
“爹——快回来吧，娘好想你，我看到她抹眼泪了……我也好想你……我准备明天就回去，顺着风江，一个月，不用一个月，三天……只要三天……”
“再怎么说杨玉成也养了他十年。”想到这里，董斌杰再也不忍心去责备自己的弟弟了。
“哎……”
“好美……嘻嘻！”回头去看，站在山腰上，后面的太极城中，零星的灯火。清澈明朗的夜空之上，点点繁星。夏季的暑气为夜的薄凉增添了几分暖意。董斌杰背着杨沐云上山去，回到八卦门里面。董斌杰想起当初，董纳川带着他前往孔府，那位把女儿许诺给他的大人，希望自己的爷爷能够建立武学，去守护这片千家万家灯。
夜深了。文来早就睡了。为了不打搅小童子，董斌杰把杨沐云安置在了文武阁，也就是他自己的房间里面。而他则来到八卦山门，打开来一条缝隙，跨坐在门槛之上，遥望满天星宿，闭着眼睛，在一片酒气中享受着今晚这个如水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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