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虎牙嘴
六刀齐至！不得已，杨沐云用剑锋挑起地上的淤泥来往身前六人组的眼睛上飞去。
此招算不得光明磊落，却意外的有用。有两人因为躲避不及被糊住了眼睛，暂时停止了进攻。
趁着这个时机，杨沐云以进为退，上前打飞了他手中的大刀。
这时，先前在房屋里面不敢为母女俩出头的一个农夫偷偷摸摸、不动声色地打开柴门，把那把大刀拖了进去。
一切，都被杨沐云的余光收入眼中。“这招有用，而且这里的居民也站在我的这边。”
飞速运转的大脑反应过来。
再一次退后，杨沐云抓住了这个对方停止进攻的间隙，向着天上大喊一声:“请大伙助我！惩奸除恶！”
话音刚落，四周的柴门一户户都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细微的小缝隙。
见势不妙，顾利选择立即在现场击杀杨沐云，杀鸡畏猴，以儆效尤！他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一把砍倒又劈又斩，就是奈何不了杨沐云贱兮兮的泥巴攻击。
又是一大块褐色湿软泥土飞来，心知要躲，可顾利失误了。黏糊糊、脏兮兮的屎状物给他的眼睛遮得严实，越揉越脏，怎么也抹不干净，眼睛上像是被蒙了一层黑色的纱布。
心底大呼一声不妙，缘是他刚才的冒进已然和自己身后的四人脱节，如果这个机会被杨沐云抓住，他也有可能被打飞大刀，失去与杨沐云再拼的资本。
胡乱且疯狂地向前方挥舞着刀，顾利眼睛路也不看地往身后跑。
“头儿！头儿！”
弄巧成拙，顾利和他的四位手下撞了个满怀，五个人在湿滑滑的泥巴地上打滚缠绕在一起。
“好机会！”杨沐云上前去一脚踢在了顾利的屁股上面，剑锋一顶，后者瞬间不敢再动弹。连同着五个人组合在一起的小堆，就这样被杨沐云一个人制服。
不远处，那因为被打飞了刀的顾利手下也不敢再动，只被杨沐云的剑锋一指，他就头皮发麻，先前的众多想法唯独剩下了逃跑。
转身，迎接他的只有那把刚刚被杨沐云打飞的长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六个人一齐向杨沐云服软，后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心里想着:“在这些个没有官府的地方，还是武力好使……”
骑马，走在宽敞的官道之上，杨沐云的心情颇为舒畅。
虽说马蹄底下的路面并不好行走，可他的心情却相较于前几日轻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之前，那些作恶的**子被他狠狠地教育了一番，并交给了那个村子里面的人处置。
那些被夺了刀的大汉，在杨沐云的注视下向被他们凌辱过的母女俩道歉。这对于她们来说有点诚惶诚恐，可同样也能够去接受。
此外，杨沐云还让他们把身下的银子都留了下来。抵不上他们的所作所为，至少也能够补偿一些村民们这段日子以来的损失，他很高兴。
事后，那些人留下一句“我们会拿钱回来赎刀的”，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村里面最有威望的老人出面，他站在杨沐云身前，看着那六口大刀，对后者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小友啊……你说，到时候他们再回来找我们的麻烦该怎么办？”
“他们是朝廷的兵士，再怎么也该有点底线。”杨沐云口中说着此类宽慰的话语，安抚了老村长跳动不安的心。
透过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杨沐云看到了数十年来，一直都在被生活压迫的人民眼中的悲戚。
“怎么不换个地方呢？”
“换到哪里去呢？”老村长弯腰驼背，不知所措地踱步，他好久没如此心乱如麻了，浓郁的不安积满了他的心，就好像刚才一场雨后，天上的乌云没有消失，而是全部都偷偷地溜进了他饱经沧桑的心灵。
接着，老人又补充到:“无论再怎么偏僻，我们这儿也算是朝廷登记在册的土地，房契地契田契之上也都有印章，这些都是作数的……”
叹气，老村长却没有因此而迁怒于人，他依旧很欢迎杨沐云这样为他们教训恶霸的行为。只是，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两难。
或者说，就是这个小村子里面难以摆脱的贫困，让人们如此难堪……
“公子，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身后，杨沐云转身，瞧见了刚才那对被凌辱的母女俩，那姑娘手上捧了个葫芦，递到了杨沐云的身前。
“这是……”
“自家做的一点儿桂花酿，去年秋天攒下来的，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再去打一壶来。”换好了衣装的中年妇女很殷切地看着杨沐云。
“谢谢，一壶就够。”跨上马背，杨沐云踢了一脚马肚子，向南而去。
夏季，天方大陆以南，落川的土地上，每一处的气温都是那么令人躁动不安。
下午，快到夜晚，夜幕降临，灰中带有绯红色彩的天空上，出现了一轮新月，几点繁星。这时候，杨沐云将将度过了虎牙嘴。
虎牙嘴，落川的门户，占地约莫六七万平方公里，中间多是大山，那些稀少的人烟，在近些年来逐渐被日益壮大的山匪营寨所取代。
在这里，风江的水流速度极快，两道拔地而起的山峰在高处会和，能够挡住风江之上的月亮。它们组合在一起的形状缠绵悱恻、环环相扣。
故此地得名虎牙嘴。
再往南走，西边就是守江阁，是杨沐云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故乡，是他好不容易回来的地方。
离家半年，杨沐云却觉得像出走了半生。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又走了一个时辰，偶遇一清潭，池水清澈，可见其底，空空荡荡，不见小鱼儿。
脱下身上的衣服，在被月光笼罩的一个小池子里面，杨沐云开始清洁自身。
从身上取出端木兰赠予的木皂，涂抹在自己的头发上。这玩意看上去快巴掌大小的一块，其中的汁液却并不能支撑它再多用几次。
“唔，再用不了了……”杨沐云一边揉搓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在心底盘算着，“若再有机会，去找兰儿再要一块来。”
很喜欢这个孩子，只是杨沐云眼看着她这些日子来的成长，发现她慢慢地有些走样。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不过，端木兰眼瞧着就要往一个丑女的方向迈进，不知道日后还会怎么样。
烦人的蚊虫在杨沐云的周身盘绕。不过，当他们闻见了那木皂的香气后纷纷逃逸，转头，都去吸那匹马儿的血去了。
眼见着那不耐烦的马儿开始狂躁起来，杨沐云也顾及不得太多，洗到一半，光着身子上到地面去。
少年的身躯和此时的月光一般皎洁，六根圈圈一样缠绕在关节处的红色丝线已经再没什么感觉，手臂上面虎牙留下来的大疤痕仍在，摸上去那块肉和它周围的一圈皮肉完全不一，软软的，嫩嫩的。
“乖乖的，别再乱动了，这个也留给你。”杨沐云把那块木皂留在了马儿的头顶。
那一双看起来就不太聪明地马眼睛用力去看，却一不小心给翻到马背上面去了。
像一条毛毛虫，可这匹充满灵性的小马还不愿意将它落下，全身紧绷着保持平衡，不让那一小块木头一样的东西掉下去。
值得高兴的是，躁动不安的蚊虫们没有再去折磨他了，也没有去骚扰杨沐云。他们组织着一起飞入了林子，在林子深处的一块小小的腐肉上嗡嗡唧唧，那是自然留给它们的食物。
“唔——”踏入水池。
炎热的夜晚，杨沐云浸泡在这样一片天地馈赠的池子中感觉到清凉且舒坦，似乎是为了释放他所有的压力。亲切的流云为他展露出月亮与繁星。
靠在水池边光滑平整的石头上，杨沐云仰头看着星空，那些不高兴与高兴在此时此刻，一齐涌上心头。
“母亲，赵尚那臭小子在冤枉你，赵叔他心眼小，一定是这样……”无论如何，杨沐云都不敢去相信赵尚的那般话语。
在家乡，母亲勾搭男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大哥为父亲报仇杀死了母亲，大哥被官府击杀，怎么会呢？
“不会的，不会的……”越是这样安慰着自己，杨沐云越是伤心。忽然，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身下的池水给束缚住了一般。
悲伤积郁在他的胸口，瘫软了杨沐云的手和脚，令他无力地靠到在池水之中的花岗岩石和青苔之上，泪水又开始不争气地打着转。
一群林中的飞鸟腾空而起，杨沐云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喧闹，有人的声音。远方，野狼啸山。
心痛在那一刻被恐惧全盘接手，杨沐云连忙跳出池水，用换下来的衣服擦干身子，穿上一身干净衣裳，在月光之下，爬上马背，往落川守江阁的方向奔去。
此招算不得光明磊落，却意外的有用。有两人因为躲避不及被糊住了眼睛，暂时停止了进攻。
趁着这个时机，杨沐云以进为退，上前打飞了他手中的大刀。
这时，先前在房屋里面不敢为母女俩出头的一个农夫偷偷摸摸、不动声色地打开柴门，把那把大刀拖了进去。
一切，都被杨沐云的余光收入眼中。“这招有用，而且这里的居民也站在我的这边。”
飞速运转的大脑反应过来。
再一次退后，杨沐云抓住了这个对方停止进攻的间隙，向着天上大喊一声:“请大伙助我！惩奸除恶！”
话音刚落，四周的柴门一户户都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细微的小缝隙。
见势不妙，顾利选择立即在现场击杀杨沐云，杀鸡畏猴，以儆效尤！他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一把砍倒又劈又斩，就是奈何不了杨沐云贱兮兮的泥巴攻击。
又是一大块褐色湿软泥土飞来，心知要躲，可顾利失误了。黏糊糊、脏兮兮的屎状物给他的眼睛遮得严实，越揉越脏，怎么也抹不干净，眼睛上像是被蒙了一层黑色的纱布。
心底大呼一声不妙，缘是他刚才的冒进已然和自己身后的四人脱节，如果这个机会被杨沐云抓住，他也有可能被打飞大刀，失去与杨沐云再拼的资本。
胡乱且疯狂地向前方挥舞着刀，顾利眼睛路也不看地往身后跑。
“头儿！头儿！”
弄巧成拙，顾利和他的四位手下撞了个满怀，五个人在湿滑滑的泥巴地上打滚缠绕在一起。
“好机会！”杨沐云上前去一脚踢在了顾利的屁股上面，剑锋一顶，后者瞬间不敢再动弹。连同着五个人组合在一起的小堆，就这样被杨沐云一个人制服。
不远处，那因为被打飞了刀的顾利手下也不敢再动，只被杨沐云的剑锋一指，他就头皮发麻，先前的众多想法唯独剩下了逃跑。
转身，迎接他的只有那把刚刚被杨沐云打飞的长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六个人一齐向杨沐云服软，后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心里想着:“在这些个没有官府的地方，还是武力好使……”
骑马，走在宽敞的官道之上，杨沐云的心情颇为舒畅。
虽说马蹄底下的路面并不好行走，可他的心情却相较于前几日轻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之前，那些作恶的**子被他狠狠地教育了一番，并交给了那个村子里面的人处置。
那些被夺了刀的大汉，在杨沐云的注视下向被他们凌辱过的母女俩道歉。这对于她们来说有点诚惶诚恐，可同样也能够去接受。
此外，杨沐云还让他们把身下的银子都留了下来。抵不上他们的所作所为，至少也能够补偿一些村民们这段日子以来的损失，他很高兴。
事后，那些人留下一句“我们会拿钱回来赎刀的”，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村里面最有威望的老人出面，他站在杨沐云身前，看着那六口大刀，对后者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小友啊……你说，到时候他们再回来找我们的麻烦该怎么办？”
“他们是朝廷的兵士，再怎么也该有点底线。”杨沐云口中说着此类宽慰的话语，安抚了老村长跳动不安的心。
透过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杨沐云看到了数十年来，一直都在被生活压迫的人民眼中的悲戚。
“怎么不换个地方呢？”
“换到哪里去呢？”老村长弯腰驼背，不知所措地踱步，他好久没如此心乱如麻了，浓郁的不安积满了他的心，就好像刚才一场雨后，天上的乌云没有消失，而是全部都偷偷地溜进了他饱经沧桑的心灵。
接着，老人又补充到:“无论再怎么偏僻，我们这儿也算是朝廷登记在册的土地，房契地契田契之上也都有印章，这些都是作数的……”
叹气，老村长却没有因此而迁怒于人，他依旧很欢迎杨沐云这样为他们教训恶霸的行为。只是，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两难。
或者说，就是这个小村子里面难以摆脱的贫困，让人们如此难堪……
“公子，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身后，杨沐云转身，瞧见了刚才那对被凌辱的母女俩，那姑娘手上捧了个葫芦，递到了杨沐云的身前。
“这是……”
“自家做的一点儿桂花酿，去年秋天攒下来的，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再去打一壶来。”换好了衣装的中年妇女很殷切地看着杨沐云。
“谢谢，一壶就够。”跨上马背，杨沐云踢了一脚马肚子，向南而去。
夏季，天方大陆以南，落川的土地上，每一处的气温都是那么令人躁动不安。
下午，快到夜晚，夜幕降临，灰中带有绯红色彩的天空上，出现了一轮新月，几点繁星。这时候，杨沐云将将度过了虎牙嘴。
虎牙嘴，落川的门户，占地约莫六七万平方公里，中间多是大山，那些稀少的人烟，在近些年来逐渐被日益壮大的山匪营寨所取代。
在这里，风江的水流速度极快，两道拔地而起的山峰在高处会和，能够挡住风江之上的月亮。它们组合在一起的形状缠绵悱恻、环环相扣。
故此地得名虎牙嘴。
再往南走，西边就是守江阁，是杨沐云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故乡，是他好不容易回来的地方。
离家半年，杨沐云却觉得像出走了半生。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又走了一个时辰，偶遇一清潭，池水清澈，可见其底，空空荡荡，不见小鱼儿。
脱下身上的衣服，在被月光笼罩的一个小池子里面，杨沐云开始清洁自身。
从身上取出端木兰赠予的木皂，涂抹在自己的头发上。这玩意看上去快巴掌大小的一块，其中的汁液却并不能支撑它再多用几次。
“唔，再用不了了……”杨沐云一边揉搓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在心底盘算着，“若再有机会，去找兰儿再要一块来。”
很喜欢这个孩子，只是杨沐云眼看着她这些日子来的成长，发现她慢慢地有些走样。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不过，端木兰眼瞧着就要往一个丑女的方向迈进，不知道日后还会怎么样。
烦人的蚊虫在杨沐云的周身盘绕。不过，当他们闻见了那木皂的香气后纷纷逃逸，转头，都去吸那匹马儿的血去了。
眼见着那不耐烦的马儿开始狂躁起来，杨沐云也顾及不得太多，洗到一半，光着身子上到地面去。
少年的身躯和此时的月光一般皎洁，六根圈圈一样缠绕在关节处的红色丝线已经再没什么感觉，手臂上面虎牙留下来的大疤痕仍在，摸上去那块肉和它周围的一圈皮肉完全不一，软软的，嫩嫩的。
“乖乖的，别再乱动了，这个也留给你。”杨沐云把那块木皂留在了马儿的头顶。
那一双看起来就不太聪明地马眼睛用力去看，却一不小心给翻到马背上面去了。
像一条毛毛虫，可这匹充满灵性的小马还不愿意将它落下，全身紧绷着保持平衡，不让那一小块木头一样的东西掉下去。
值得高兴的是，躁动不安的蚊虫们没有再去折磨他了，也没有去骚扰杨沐云。他们组织着一起飞入了林子，在林子深处的一块小小的腐肉上嗡嗡唧唧，那是自然留给它们的食物。
“唔——”踏入水池。
炎热的夜晚，杨沐云浸泡在这样一片天地馈赠的池子中感觉到清凉且舒坦，似乎是为了释放他所有的压力。亲切的流云为他展露出月亮与繁星。
靠在水池边光滑平整的石头上，杨沐云仰头看着星空，那些不高兴与高兴在此时此刻，一齐涌上心头。
“母亲，赵尚那臭小子在冤枉你，赵叔他心眼小，一定是这样……”无论如何，杨沐云都不敢去相信赵尚的那般话语。
在家乡，母亲勾搭男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大哥为父亲报仇杀死了母亲，大哥被官府击杀，怎么会呢？
“不会的，不会的……”越是这样安慰着自己，杨沐云越是伤心。忽然，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身下的池水给束缚住了一般。
悲伤积郁在他的胸口，瘫软了杨沐云的手和脚，令他无力地靠到在池水之中的花岗岩石和青苔之上，泪水又开始不争气地打着转。
一群林中的飞鸟腾空而起，杨沐云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喧闹，有人的声音。远方，野狼啸山。
心痛在那一刻被恐惧全盘接手，杨沐云连忙跳出池水，用换下来的衣服擦干身子，穿上一身干净衣裳，在月光之下，爬上马背，往落川守江阁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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