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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返地球(上)

    正说着,奥罗拉提到的那家店到了。店铺门面说不上华丽,装饰仅有金属霓虹招牌。店内人声鼎沸,不少人在这里喝酒聊天,桌上都摆着诱人的食物。

    三人在桌椅间寻找着空桌,却在此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看那个人,好像是白天的那个大少爷,好像叫……安布罗斯?”

    顺着乔哲寅的目光,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安布罗斯,对方也在此刻注意到了三人的存在——主要是奥罗拉的存在。

    “大少爷,也来这种民间小店用餐啊。”暴雨揶揄道,“主教不让我们出门,反而把你放出来,你面子真大啊。”

    安布罗斯不悦地撇了撇嘴,眼睛一直放在奥罗拉身上:“你们也来了啊,那就坐下一起吃啊,我刚好还在点菜。”

    桌子不多不少刚好是四人桌,看四周也没有别的空桌,没办法,众人只能凑合一桌。

    “你们也喜欢吃虫壳烧肉啊。”

    “没有,是奥罗拉推荐的。”乔哲寅顺口答道。但说完就发现这句话好像助攻了安布罗斯。这样一来,两人岂不算是心有灵犀了。

    奥罗拉却没有表现出尴尬,自然大方地说:“我很喜欢吃这家的菜,快点菜吧。”

    安布罗斯把投影菜单递给奥罗拉:“女士优先。”女士的称谓自动略过了暴雨。

    “那我点吧,一个大份的辣味虫壳烧肉,一份炸林雀,一份糖拌鱼菜,一份黑柳叶粉丝,还有四碗果羹。”奥罗拉在投影上完成了操作。

    “真好,都是我喜欢吃的。”安布罗斯微笑。

    暴雨翻了个白眼。

    四人坐在一起,等菜的间隙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不过好在菜很快就由机器人送了过来。

    乔哲寅夹了一块虫壳烧肉,瞬间就被这样的香味迷住了。油脂在细腻的蛋白质之间均匀的分布,这样的美味在地球上很难吃到,因为地球上大部分的肉都是肥瘦分明的,而这样奇特的,肥而不腻的口感,搭配辣味和某种虫类外壳的特殊香味,让人忍不住一块接一块想往嘴里送。除此之外,炸林雀外酥里嫩,糖拌鱼菜甜蜜可口,黑柳叶粉丝柔韧丝滑,果羹则清爽解辣,在监狱里吃了快一年的牢饭,这样的美味,赛普洛斯酒店的饭菜都不香了。

    吃饱喝足之后,就连平时板着脸的暴雨都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钱我已经付了,你们三位吃好了吗?”三人也没想到,早上嚣张跋扈的安布罗斯其实也有绅士的一面。

    “早上我语气有些冲,主要是怕学校那边的事情耽误,有些失礼了。”

    暴雨严重怀疑,他表现得这么彬彬有礼,只是因为奥罗拉在。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我打个车回去吧。”安布罗斯在投影手环点击了几下,不一会就有车停在了门口。

    四人都有些困倦,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话,到了酒店各自告别后,就回到了房间。那一晚,乔哲寅睡得很安稳。

    早上,众人按照约定来到了菲尔德主教的办公室。菲尔德坐在办公桌前的木质座位上。那座位宽厚雄伟,雕刻着植物图案,椅背直逼天花板,颇显主教的威严,说是王座也不为过。菲尔德也一改平时恭谦的模样,正色看着眼前的五位:“各位,关于各项准备事宜昨天已经告知各位了,我们也不想如此仓促,但是鉴于伊瑟拉发出神谕的频率之高,可见事态紧急。我代格林的各位民众向大家表示感谢,事成之后,教会答应大家的报酬定会一分不差交到大家手上。”

    交代了一些零碎的杂事后,菲尔德便带领着五位离开办公室,去往飞船停机场。

    路上,乔哲寅悄悄打量了一下四位同伴,其中三位他都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除了那最后一位,神秘的叫锦年的女子。她始终一言不发。她的资料也少得可怜,只知道是在某个家族做帮佣,至于是什么家族也没有提到,应该是教会出于外交保护目的隐去了。但这个女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帮佣,要说她是和暴雨一样的职业杀手都信。

    奥罗拉撞了撞他的肩,玩笑道:“怎么?看上她了?”

    乔哲寅摇了摇头,转过身小声说:“我想起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不安。”

    这时暴雨也凑了过来:“怎么了?”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慢下脚步,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那个锦年……你们了解吗?暴雨,你认识她吗?”乔哲寅问。

    “不认识,怎么了?”暴雨不解。

    “我觉得她好像很不喜欢你。”

    “我?我和她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

    “那天她刚走进房间的时候,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好像认识你,而且还是有仇的那种。”乔哲寅不是故意,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个学校宿舍偷偷说八卦的少女。

    奥罗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呀!你也想得太多了,哪有那么巧?就算她真的认识暴雨,或者是在什么时候和暴雨结了仇,教堂肯定会查出来的。”

    “确实。”暴雨应道,“我工作有我自己的习惯。而且,我看她资料上也只在地球和格林星活动过,我从来没有接过这两个星球的单——它们所在的星系都没有过。”

    暴雨从不在帝皇星系和银河系接单是有原因的。帝皇星系就在教会的眼皮子下,在这里工作处处掣肘;而地球,纯粹是因为太脏太乱,黑白势力模糊不清,容易徒添事端,但也许还因为……地球有她所剩不多的一点点记忆。

    “别多想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也没人能打得过我。”暴雨拍了拍乔哲寅的肩膀。

    乔哲寅点了点头,没有再做解释。

    暴雨也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锦年,悄悄把这一茬藏进心里。她虽然是不怕事的人,但万一这个锦年有关她的过去呢?

    一行人走到了飞船停机场。

    “这一艘,就是我们教会所属的伊瑟拉五号。”

    这艘飞船比暴雨的那一艘重载货船还大上五倍,银色哑光船身,拱形船体连接着六个喷射引擎,机尾的导流器拖得很长,让整艘船看上去像一只鳐鱼。

    乔哲寅不禁啧啧称奇。

    安布罗斯小声嘟囔道:“还行,也就比我的飞船小一点吧。”

    虽然美女在场,安布罗斯该炫耀的还是一点没落下。

    “呲!”舱门液压机排气,然后降下一段楼梯。

    一行人走了上去。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够,奥罗拉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向后仰倒去。在她身后的安布罗斯赶紧扶住,她这才恢复平衡。奥罗拉的头发在安布罗斯的脸上拂过,然后转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安布罗斯也乘机和她搭话:“昨晚没休息好?”

    “有点吧,房间里床太软,不习惯。”

    简单地触碰让空气中有一丝暧昧的气息。

    几人已经登上了飞船,船体的内饰简约而优雅,暴雨乱糟糟的飞船完全不可比。走在前面的暴雨选了个离门近的位置。奥罗拉坐在她旁边,然后是乔哲寅,安布罗斯。锦年则远离众人,一个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正侧头望着舷窗。

    乔哲寅坐在安布罗斯和奥罗拉中间,安布罗斯时不时偷看奥罗拉,搞得有些尴尬。

    随后,一队穿着战术装甲的部队也坐上了飞船。舱门缓缓地关上了。乔哲寅想起他偷渡的那天,也是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奔向未知。

    奥罗拉侧头问乔哲寅:“紧张吗?”

    “有点。你呢?”

    “我?不紧张。成年之后,我就忘了紧张是什么感觉。你看她。”奥罗拉转头看了看暴雨,“她才是最不紧张的那个。”

    暴雨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头耷拉着,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也难怪,暴雨做杀手这么久,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不管面对什么,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保持绝对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