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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罗副局长说:“来,慢慢说,慢慢说。”

    伍喜哲汇报道:“欧阳科长经过对工具痕迹认真的比对,我们又进行了研究,结果出来了。两个盗窃案现场的工具痕迹,和薛冬生屋里提取的镙丝刀样本,每个特征的个性,距离大小,构图形状等方面完全吻合。结论是:汪涛被盗现场和姜红霞被盗案,现场遗留的撬痕,可以作同一认定。这两处的撬痕,均系薛冬生床下提取的镙丝刀形成。”

    欧阳剑接着说:“还有一个大好消息:死者姚红的日记本,12月7号这一页的纸上,除了姚红的指纹外,还发现一枚指纹,系薛冬生的右手食指所留,也可以作同一认定。”

    罗副局长听后无比兴奋,他左手握着伍喜哲的手,右手握着欧阳剑的手说道:“啊!胜利了,胜利了,我们胜利了!谢谢你们!大家辛苦了!”

    他们把胜利的喜讯向方局长作了汇报,并研究拟定出了审讯方案:盗案入手,步步深入,适时亮证,先轻后重,摸清心理,以获全胜。

    审讯室里,灯光如炽,气氛严肃而紧张,晋副大队长、欧阳剑和岳玉峰都参加了审讯,程新生担任记录员。

    岳玉峰开始发问:“薛冬生,问题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们已经问过我几次了,我也都说了,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你们说我有问题可以给我点呀!”他故意显露出有些烦的表情,并试探警方掌握有他哪些问题。

    “就说你单位发生的案件吧。”

    “这两起案件都不小,我可没那胆干这事。”

    “你不仅有胆,你胆还不小。先交待你2日晚上的事吧。”

    “我已经说了多遍了,就去了一趟洗水间就回屋休息了。”

    欧阳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插话道:“你屋的镙丝刀是谁的?”

    “是,是我的。”

    “经我们对现场的勘察和科学认定:汪涛办公室被盗案现场的撬压痕,是在你屋提取的镙丝刀所形成。”先说汪涛的屋被盗的撬压痕是你的镙丝刀形成,暂且不提姜红霞办公室的被盗案件。先从轻的说起,这正是先轻后重的战术,正好和案犯避重就轻的心态相吻合。可证据是丝丝相扣的,只要你把轻的招供了,重的你也就无法遁形。

    这一句话他可是听的明明白白,话虽不高,却让他心惊胆颤,啊?这撬压的印迹也能鉴定?那天把镙丝刀塞到床垫下忘记扔掉了,这还有什么可辩的呢?可他仍下意识的狡辩道:“你们会不会搞错呀,我冤枉呀!”

    欧阳剑不容他有喘息的机会,追问道:“薛冬生,你不要喊冤,你也是一个国家工作人员,我说的你听清楚了:这是科学鉴定,比什么都准。科学是无情的。”

    晋副大队长也趁势说道:“这就是最重要的证据,我们是重证据,不轻信口供的,即使你不讲也没有关系,照样可以逮捕你,判你刑,并且还会从重量刑,因为你没有一个老实的态度。”

    薛冬生想道:这汪涛的屋我是用了镙丝刀,他们没有提姜红霞的盗窃案,看来姜红霞还没有报案,他们也还没有发现姚红的笔记本。目前看来,只能先避重就轻把盗窃汪涛的这起案说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他长出了一口气,开始供述:“我最近经济比较紧张,平时就知道汪涛屋的门框缝隙较大,在2号晚上1点多钟,我拿着准备好的一个胶片和镙丝刀,先用胶片把汪涛的门捅开,进屋用镙丝刀撬开抽屉,拿走了8500元现金,放到了家里。”

    岳玉峰的大眼睛里发出一道寒光,厉声道:“继续交待。”

    “就这些了。”他有点怯了。

    “不对,还有。”这也是模糊式质问,让你自己去考虑。

    薛冬生想:他们问的是什么意思?是指还有一起盗案?还是说还有姚红这一起案?不管指的是哪一起案,反正是没有证据,决不承认。

    “没有了。”

    “你还作有一起盗案。”

    他侥幸的泡影眼看就要破灭了,但还要硬着头皮坚持:“我就偷了汪涛的办公室。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欧阳剑说:“薛冬生,你的镙丝刀告诉我们:这两起盗窃案件可以并案,撬压痕迹是同一把镙丝刀形成,既然这把镙丝刀是你的,汪涛屋的盗窃案是你所为,那另外这一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极速回忆着在姜行长办公室盗窃的过程,想起是在撬抽屉和首饰盒时留下了痕迹。心中想,公安局的人就是狡猾,先说汪涛屋的案子而不提姜红霞的盗窃案,等我说完了汪涛的案,才再问姜红霞(另一起)被盗的案件,既然这两起案件自己都用了同一个镙丝刀,硬抗又有什么用哪?

    他又开始交待:“5号下午快下班时,我以汇报工作之名,来到姜行长的办公室。她正在里间,叫我先坐。我就悄悄把窗户的插销打开,因为姜行长的门锁不好弄开。当晚深夜2点左右,我顺窗跳入姜红霞的屋,撬开她办公桌的抽屉,偷走了一些现金。后来又到里间,发现大柜里有一个首饰盒,用一个小锁锁着,我就又用镙丝刀把首饰盒撬开,把里边的东西装一个空袋里,又顺窗户跳出来,匆匆回到了宿舍。”

    “多少钱?”岳玉峰接着问。

    “是15000块钱。”

    “你在本单位就不怕人认出你?”

    “我临出门,戴了一个遮脸帽,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把脸全遮住了。”

    “还有呢?”

    “我还戴了一双手套,换上了一双新买的球鞋,到洗手间顺窗户跳出,让人感到是外边的人作的案。”

    “偷有什么东西?”

    “当时我慌慌张张没有查,到宿舍以后我查看了一下:有三个项链,两个戒指,一对玉镯,三条手链,还有一条挂坠。”

    “这些现金和物品都放哪了?”

    “为了安全期间,我背着家人,全部埋到我老家院子的一棵梧桐树下了。”

    “盗窃汪涛屋里的钱哪?”

    “都在树下埋着。”

    “这两个地方的钱都混在一起了?”

    “没有。我分成了两梱,各是各的。”

    他一边说一边想:他们可能还没有掌握姚红的日记本,还不知道我从姜红霞的屋跳出时见到姚红的事,只是从镙丝刀鉴定出这两起盗窃案是一个人作的。

    晋明正俯到岳玉峰耳边低声说:“让技术上配合,安排人起赃。”岳玉峰点头离去。

    晋明正看他对两起盗窃案交待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挤他的细节,以便向7号晚上的命案靠近:“你交待的过程还不完全。”

    “就这些,我全部交待了。我连赃物在哪藏都说了呀!”薛冬生深知:碰到姚红的事是绝对不能提起,万不能触碰的。

    “虽然把赃物也交待了,但还遗漏一些作案细节。”

    薛冬生想:他们还要追问细节,指的是什么?应该就是我碰到姚红的事。除此之外涉及两起盗窃案上的事我都说完了呀!这姜红霞又没有报案,如果知道我碰着有人,那肯定就是他们发现了姚红的日记本,那发现了日记本就要传问姚成彬,昨天姚成彬不是被带走了吗?可能没有问出什么。也可能这时候镙丝刀的鉴定才下来,就又开始怀疑我了?这可是一连串的问题呀!姚红在单位又无仇人,我若说是在盗窃时碰到了她,那继续分析,就是我要杀人灭口呀!我交待偷窃汪涛是在‘丢卒’,我又被迫交待盗窃姜红霞办公室意在‘舍马’,都是为保当晚没见过姚红、没杀姚红这个‘车’。可现在我‘丢卒’又‘舍马’,他们却又意欲夺‘车’。所以,我只能说“不”!

    “就这些,我真交待完了。”他面似诚恳地说道。

    “薛冬生,既然交待了,就要彻底交待。你5号深夜从姜行长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呢?”晋副队长是紧追不舍,高声发问。

    “出来以后,我就回我的宿舍睡觉了。”他坚持着自己脆弱的谎言。

    “有人看到了你。”这直击要害的发问,令薛冬生猝不及防,真是怕啥来啥。

    薛冬生的脑子在快速转动:既然说有人碰到过我,我曾说过一点多去解过手,那就来个移花接木吧。于是说道:“那人是在我往返洗手间的途中在哪看到我了吧?”

    “薛冬生,你不觉得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吗?就在你从姜红霞的办公室跳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你!”晋副队长加重了口气,非常明确地说道。

    薛冬生又在急速的思索着;现在想想也不复杂,既然我是贼,那姚红碰到的人就应该是我。那下一步顺理成章,杀害姚红的还是我,这太可怕了!不能承认,不能承认!!他们分析的再对,拿不出真凭实据来,也奈何不了我。于时道:“既然有人证,那就把这个人叫来对对证不就明白了?”

    欧阳剑看他死不供述碰到姚红这个细节,也揣摸到了薛的心理,是惧怕顺延到姚红的死,那就是他生命的终结。所以,依他的智力,没有证据他是绝不会坦白的,就干脆向他抛出了“杀手锏”:“薛冬生,你以前去过姚红的宿舍吗?”

    “没有,没有。”他一边急切的说着,一边想:去姚红的屋我可是戴着手套的,地也拖了,肯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姚红的宿舍有一个日记本你见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见过。”

    “可在姚红日记本的纸张上,却发现了你的指纹。”

    “哈哈!!哈哈哈!!!荒唐,真荒唐,不可能的事。”他非常自信,他想:作案时我是很小心的,还戴着手套,怎么会留下指纹呢?包括我从她的宿舍拿出、保存、转移,我都是非常小心的。

    “我们作为公安人员,是不会欺诈你的,如果你不信,我们这里有刑事技术鉴定书。”

    欧阳剑把鉴定书的结论部分让他过目。他嚷道:“假的,全是假的。”

    欧阳剑说道:“请你看清楚,这里既有鉴定人,又有复核人,还加盖有公安局的公章。科学是无情的,没有人敢造假。还是在你的行为中找找原因吧,看你哪个行为把指纹留在了日记本上。”

    “你们在哪发现的日记本?”

    晋明正和欧阳剑不动声色地相视而笑。薛冬生这言下之意是在问,你们在谁的屋子里发现的日记本,为什么不去怀疑他?却在这里盯着我不放。

    欧阳剑说道:“姚红的这个日记本不管是在哪里发现的,可她的这个日记本上除了她自己的指纹外,就是你的指纹。没有第三者的指纹。”这一句话,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晋明正也乘机追击:“薛冬生,大丈夫就要敢作敢为,丢掉幻想,面对现实。再说,你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了。”

    薛冬生想了起来,想着想着,他双手捂着脸,突然哭了起来------他是想到了作案过程中的哪个细节?是感到了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的失败?还是感到对结果的恐惧?抑或是深深的悔意?

    晋明正和欧阳剑心有灵犀,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知道:这是案犯供述的前兆。

    就在这时,余洋从省厅回来,文字检验鉴定结果显示:检举信上的文字系薛冬生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