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龙睛

    “月魄龙睛！我只知道有虎睛石、鹰睛玉、猫眼宝，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龙睛石？”我跟陈里都很惊讶。

    “千种玛瑙万般玉，这世上你们没见过的宝玉石多着哪。”周老板摆出副老资格的谱儿，又抿了口酒，“虎睛、鹰睛石，猫眼玉，那些都是陆地上大山里头的矿料宝石，虽然珍贵、但不算特别难遇到。据明朝时候的《异物广记》记载，这月魄龙睛是出自东海龙宫，传说是龙族的眼泪所化，天然就是圆珠形状，小若米粒、大可盈握（满手一抓的尺寸）。其奇特之处是，每当有深夜圆月当头、大海风平浪静的时候，这东西就会自动浮上海面莹莹发光、吸取月色的精华。古人认为它能镇魔辟邪，驱除鬼物，就有专门去搜集了镶嵌在镇墓石兽的头上作眼珠子。”

    我插话道：“这所谓龙族眼泪变化、深夜浮上海面，应该都是些古人传说吧，依我看这最大的可能，就是它是某种深海生物化石，又含有某些类似放射性元素的东西，所以晚上才会发光？”

    “哎，这古人的东西，我们搞不明白的可太多了。”周老板笑着说，“再说吃我们这行饭的，不弄些玄虚的故事忽悠客人，如何能赚到大钱？”

    陈里在旁又问到：“周老板，那你怎么就肯定这是月魄龙睛呢，还知道它一定是镇墓兽的眼珠子。你看刚才也有不少行家、玩家，他们见识的好东西肯定也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认得出。”

    周老板长叹一声，说当然是因为这东西他以前侥幸有上过手，所以才知道个大概，不过这缘由说来就话长了。原来在二十多年前，周老板还是个刚入行的小蝙蝠的时候，有个专门做盗墓营生的朋友曾经拿给他过这样一颗珠子，才大约2-3公分的直径，当时人家告诉他是从地底下古墓里的镇墓兽眼眶上挖下来的，另外一颗眼珠当时不小心被砸坏了，就只剩一颗。当时他们也只是以为这珠子就是一般的宝石罢了。

    再后来，周老板把珠子带回上海，碰见个香港老头以两万元的价格出手，在他那个年代两万元可真是个大价钱了，周老板欣喜之余倒也没忘了跟对方请教，那老头就告诉他说这珠子名叫“月魄龙睛”，在某某某些的古籍之中可以查到些微出处记载，当然实物现世极少，据说古代巫人会用其制作镇墓兽的眼珠子，有强大的封魔辟邪的功能。可惜仅有一颗收了只能自己把玩，如果有一对，那就能给富贵人家派上点用处，也许还能卖更高的价格。

    “我后来想想那老头大概不是算命的、就是个看风水的，所以才能认得出这种东西吧。而且在香港那里，他这种人是很受有钱人欢迎的，应该有能出货的圈子。”周老板说，“他还关照我如果能再搜集到这种珠子，务必记得通知他，他还会出更好的价钱来收。”

    但是周老板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他那个盗墓的朋友死于非命，没再给他供过货。而那香港老头也断了联系，再没来上海找过他。这些倒也罢了，后来真正让周老板深感胸闷的是，大约过了两年后，他偶尔从香港佳士德拍卖行的一个拍卖会资料上又看到了那颗珠子，竟然是被人以四十多万港币的价格拍卖成交掉的！

    “我迭只皮夹子被那老头捡得好啊！”周老板一脸郁闷，“我那个时候刚出道没多久，收了老头两万元都觉得是开了大冲了，没想到他一转手能赚我二十倍！从此我就念念不忘这月魄龙睛四个字，总想着能有一天再收上一颗，再去趟香港找他卖个好价钱。哎，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居然在你们两人的手上撞上了，而且还是这么大尺寸的一对。”说到这里，他眼睛里不由地都放出光来。

    “来来来，两位小兄弟。”周云富殷勤的劝起酒来，“只要你们愿意让给我一个---，不不，最好是一对，那价钱好商量。不过，这东西在国内卖不上价，懂货的人太少了，只有我有路子拿到香港去找真正的大买家。”

    陈里在一旁听得鱼翅捞饭也不吃了，低头算起帐来：“二十多年前，你一颗2-3公分的珠子就能拍到四十多万港币，乖乖，那我们这一对拳头大小的，放到今天起码能卖到上千万啊。”

    周云富听他这样说，面部肌肉不觉有点抽筋：“这，也不能全按小陈老板你这样算法，这东西在国内不会有人花这么多钱来上手，要去国外拍卖呢，又不容易带出境。再说了，你们这趟带回来的东西，恐怕来路都不太干净吧？”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