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祸水东引
入寨两月，这韩城老儿除了喝酒睡觉以外，没事就去寨后女眷堆里厮混。
“这些可都是真的？”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祁老二皱了皱眉。怕有什么不妥，吩咐道“带我去瞧瞧”
果然，踏足后山，一阵叱喝声随风传来。看着醉酒的韩城和一群女人们顶着烈日在操练，不由冷笑道“装模作样”
既然祁老二并不反对，算是得了默许。寨子的女人们上午忙活琐事，下午操练兵器阵式。即使到了晚上，也大多顶着油灯刻苦钻研兵法。
呜...
低沉的号角骤然吹响，惊的祁老二赶忙拎起砍刀，光着膀子就冲上了寨墙。望着远处涌来的几百山贼，怒道“陈毒龙，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黑山寨撒野”
“嘿，好大的威风。祁老二，当真还以为是以前的黑山寨。如今的三山五岭十二寨谁不知道，就连你最信任的兄弟魏虎都背叛了你，还牛气什么”那名叫“陈毒龙”的山贼头子隔着寨墙和他遥遥相对，话里始终藏着杀机，显然对于此番踏平黑山寨是势在必得。
“那又如何？老子即便虎落平阳，也不是你这鼠辈能随意拿捏的。”说着，祁老二一挥手中砍刀，纵身跳下寨墙，叫嚣着带领百十喽啰和对方人马厮杀到了一起。
放在平时，就算借陈毒龙几个胆子也是不敢公然挑衅祁老二的。可就在昨晚，已经身居县尉的魏虎却突然找上了门。许了他高官厚禄和泼天富贵，这才倾尽全寨之力攻打黑山寨。
山贼之间的拼杀，往往比战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转眼间，黑山寨的百十喽啰便被砍杀大半。就连祁老二本人，也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背后偷袭，半条胳膊都已经看到了骨色。
“果然，少了魏虎，你就是一个废物”人群里那道身形已经开始摇晃，陈毒龙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扬起手中的刀，怒吼道“去死吧！”
长刀落下，带起一丝呼啸。就连祁老二本人都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一刻，一枚羽箭却突然飞到近前，杀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
“谁？”因为这凭空飞出的羽箭，使得那必杀一刀没了准头。当下陈毒龙怒声一喝，就只见黑山寨里一二百手持各式武器的女人涌了出来。
“真是气数将尽，黑山寨里男人都死绝了...”戏谑之言尚在口中，那群女人就已经四散开来。纵然生死拼杀远比男山贼差上很多，可随着时间拖得越久，她们的配合也就愈发熟练。
一二百如扶风弱柳般的女人，竟然在统一指挥下缓缓占了上风。三四百伏龙岭的精锐，在阵法里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缠斗片刻，也就只剩下落荒而逃的份儿。
这一战，黑山娘子军名声大噪。
等祁老二大摆宴席准备庆贺时，却是再也找不到韩城那小老儿的身影。
听完事情始末，惹得刚回到山寨的李寒大骂一声糊涂后，纵马追了出去。
“先生请留步”眼看韩城离了山寨还没走远，他赶忙一把拦住了去路，急声问道“在下可是有哪里怠慢了您？”
“老朽虚度五十余载，只为寻得明主，一展生平抱负。你真以为凭这三言两语，就能挽留一颗被伤透的心吗？即便今日强留下我，我也不会为你效力的。”
“前辈所言极是，既然您要走，我又怎么能强留。李寒势弱，只是统领百十人的寨主，也没什么钱。这枚玉佩是我家传之物，就送给前辈当作盘缠吧！”说着，李寒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郑重递到对方手中。眼中虽然不舍，却也给的干脆。
“既然这样，老朽就却之不恭了”收起玉佩，韩城掉头就走。没走几步，就听到跟随李寒的喽啰说道“寨主，此人有些才能，既然不为我所用，不如就让属下杀了他”
“闭嘴，虽然我不能留下这人，但还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比我强的人一展才华。这样，也能提醒我今日犯下的教训”眼见身旁人动了杀机，李寒斥喝一句正要回营，哪知韩城那老头却是去而复返，走了回来“人老了，走几步就觉得累，要是现在有些美酒美食就好了”
回到山寨，坐上了主位，老头儿也不客气。抓起一只烧鸡张口就啃，等到他酒足饭饱，一整桌菜肴也就只剩下鸡头鸡爪之类的物件儿。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下该满意了吧？”能忍受到现在，也算祁老二知道自己识人方面比不上李寒。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以他的性子早就把人拖出去乱刀砍死了。
“嗯，还不错，要是有人给捏捏肩捶背那就更好了”打着酒嗝，老头儿不着痕迹的看了李寒一眼，眼看他起身上前，竟然开始小声打起了呼噜。
一连半月，都是吃饱了睡，睡醒了继续吃。当所有人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李寒却依旧乐此不疲。
“礼贤下士，心胸宽广，小子你很对我的胃口”不知何时，原本还鼾声如雷的老头儿竟突然睁开了眼。
“昔日玄德为霸业，不惜三顾茅庐。齐王威名一世，也曾受胯下之辱。对比那些，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老朽一辈子就就想寻得一个识千里马的英主，如今总算是找到了。韩城愿随左右东征西讨，成就一番霸业”说着，老头儿起了身，递还了玉佩，恭敬道“谋士韩城，拜见主公”
英雄相惜，自然少不了一番秉烛夜谈。当两人以棋做局，谈尽当今天下大势时，李寒这才明白，韩城之才世间罕有人可比。
经历了上次伏龙岭的偷袭，让李寒隐隐察觉到要想变强，得先自保，而要想自保就需得改变。
当即和韩城一合计，将山贼整合。由李寒亲自率领，修习拳脚棍棒以及马术骑射。
看似在制定的条令和规矩下，一切按部就班的推进。可毕竟寨子里生活的大多都是吃喝玩乐，松散颓废的山贼。一开始碍于祁老二的威严还有所收敛，可时间一长，那些恶习愈发显露出来。
偷鸡摸狗，喝酒耍钱，更有甚者趁夜色公然闯进了后寨。
“无规矩不成方圆，前面接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议事厅里，韩城怒视着堂下几人，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
反倒是身居主位的祁老二，直接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匪性使然，怕是打算看在往日兄弟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呀，老韩，多大点事儿，必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嘛！几个女人而已，别伤了兄弟们的和气”
听到这话，本就气愤至极的韩城噌的站起身，徘徊几步，倏地看向李寒，沉声道“你说呢？也是这么认为？”
两人针锋相对却也同时把问题丢给了自己，左右一看，李寒当即一拍桌面，道“法度已在，必然要遵守。一旦违背，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对于如何整顿山寨，祁老二实在没什么理由去阻拦。当几名闯下祸事的山贼被当众砍了脑袋时，一时间再没人敢去小瞧那邋遢老头儿。
半年的韬光养晦，黑山寨已然更胜从前。文有韩城运筹帷幄，武有李寒厉兵秣马，以至于祁老二这寨主倒是落得清闲。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能不能一雪前耻，可就在今天了”点兵台上，李寒巡视着脚下一众山贼，朗声高喝。
望着眼前三百人，他愈发满意。两千喽啰经过大半年的残酷训练，能活下来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如今三百不苟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摄人杀气的魁梧汉子，即便只是往那一戳，足够令那些心智不坚的家伙们吓破了胆。
而这把经过千锤百炼的钢刀，今日一旦出鞘，必定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血债血偿”
望着台上几大箱直晃眼的金银珠宝，三百人齐声高喝，已然惊飞林中栖鸟。
这是肃清山寨以后，韩城又颁布的另一条法令——《军爵令》。此令一出，引起上下哗然。就因为其中那条“根据斩杀敌军首级多少，不仅能获得大量财宝，还会授以不同的职务”，连退隐多时的祁老二都动了上马提刀的心思。
当李寒纵马出了山寨许久，一抹身影这才缓缓离去。
入了黑山寨，柳烟却是整日隐居后山，从未踏出半步。即便知道此刻李寒出征伏龙岭，也不过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所谓伏龙岭，不过是一片连绵的丘陵。早年间诸王混战，此地被一群溃兵占据，逐渐屯兵成寨。由于领头之人打仗伤了一只眼睛，且手段又阴狠毒辣，“陈毒龙”之名也就这样传扬起来。
自从上次在黑山寨被一群女人杀得大败而归，一时间陈毒龙成了众多匪寨之间的笑柄。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也开始逐渐疏远，就连手下那些弟兄也是有了怨言。
每每想到这件事，就是忍不住想宰了祁老二那家伙出口恶气。
“大哥，别恼。一时失利不算什么，大不了把面子再找回来就是”这话一出口，陈毒龙手上动作一停。当即将碗往桌上一摔，怒道“丢脸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担心”
被溅起一身酒水的伏龙岭二当家毫不气恼，只是取出一块锦帕将对方的手仔细擦拭干净，这才继续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祁老二想出头，不如我们就再帮他一把”
“怎么说？”
见说出的话已然引起陈毒龙的兴趣，眼眸中掠过一丝阴冷的二当家，轻言道“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借谁的刀？魏虎的？”论计谋，一向只知道蛮干的陈毒龙本质上和祁老二差不多。打打杀杀还行，玩脑子实在费力的紧。
“他？他还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们是土匪，是山贼，借的自然是自己的刀”
果然，被这二当家一点拨，无论陈毒龙是否能听的明白。至少对现在的伏龙岭来说，都算得上一次彻底剿灭祁老二的契机。
当天晚上，整个伏龙岭喧闹至极。几百喽啰在二当家的授意下换上黑山寨的服饰，连夜下了岭，直奔其他匪寨而去。
眼看着一群人出了寨子就没了踪影，一直隐匿于树林的李寒心头不禁冷笑“老家伙还还真是好算计。也罢，我倒要看看，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心中这样想着，他却不由暗自佩服起远在黑山寨的邋遢老头儿来。足不出门，竟然能料想到陈毒龙会用祸水东引这一招。当即，带着手下，趁夜色向伏龙岭摸了过去。
月夜下，偌大的山寨尽数收入眼底。如今寨子里精锐尽出，此番计划能不能成功，林煜实在没什么底气。
作为伏龙岭二当家，这一次下的是手险棋。但凡有一处出了纰漏，这嫁祸黑山寨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这对于刚吃了大亏的伏龙岭无异于更是雪上加霜。
“这些可都是真的？”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祁老二皱了皱眉。怕有什么不妥，吩咐道“带我去瞧瞧”
果然，踏足后山，一阵叱喝声随风传来。看着醉酒的韩城和一群女人们顶着烈日在操练，不由冷笑道“装模作样”
既然祁老二并不反对，算是得了默许。寨子的女人们上午忙活琐事，下午操练兵器阵式。即使到了晚上，也大多顶着油灯刻苦钻研兵法。
呜...
低沉的号角骤然吹响，惊的祁老二赶忙拎起砍刀，光着膀子就冲上了寨墙。望着远处涌来的几百山贼，怒道“陈毒龙，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黑山寨撒野”
“嘿，好大的威风。祁老二，当真还以为是以前的黑山寨。如今的三山五岭十二寨谁不知道，就连你最信任的兄弟魏虎都背叛了你，还牛气什么”那名叫“陈毒龙”的山贼头子隔着寨墙和他遥遥相对，话里始终藏着杀机，显然对于此番踏平黑山寨是势在必得。
“那又如何？老子即便虎落平阳，也不是你这鼠辈能随意拿捏的。”说着，祁老二一挥手中砍刀，纵身跳下寨墙，叫嚣着带领百十喽啰和对方人马厮杀到了一起。
放在平时，就算借陈毒龙几个胆子也是不敢公然挑衅祁老二的。可就在昨晚，已经身居县尉的魏虎却突然找上了门。许了他高官厚禄和泼天富贵，这才倾尽全寨之力攻打黑山寨。
山贼之间的拼杀，往往比战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转眼间，黑山寨的百十喽啰便被砍杀大半。就连祁老二本人，也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背后偷袭，半条胳膊都已经看到了骨色。
“果然，少了魏虎，你就是一个废物”人群里那道身形已经开始摇晃，陈毒龙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扬起手中的刀，怒吼道“去死吧！”
长刀落下，带起一丝呼啸。就连祁老二本人都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一刻，一枚羽箭却突然飞到近前，杀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
“谁？”因为这凭空飞出的羽箭，使得那必杀一刀没了准头。当下陈毒龙怒声一喝，就只见黑山寨里一二百手持各式武器的女人涌了出来。
“真是气数将尽，黑山寨里男人都死绝了...”戏谑之言尚在口中，那群女人就已经四散开来。纵然生死拼杀远比男山贼差上很多，可随着时间拖得越久，她们的配合也就愈发熟练。
一二百如扶风弱柳般的女人，竟然在统一指挥下缓缓占了上风。三四百伏龙岭的精锐，在阵法里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缠斗片刻，也就只剩下落荒而逃的份儿。
这一战，黑山娘子军名声大噪。
等祁老二大摆宴席准备庆贺时，却是再也找不到韩城那小老儿的身影。
听完事情始末，惹得刚回到山寨的李寒大骂一声糊涂后，纵马追了出去。
“先生请留步”眼看韩城离了山寨还没走远，他赶忙一把拦住了去路，急声问道“在下可是有哪里怠慢了您？”
“老朽虚度五十余载，只为寻得明主，一展生平抱负。你真以为凭这三言两语，就能挽留一颗被伤透的心吗？即便今日强留下我，我也不会为你效力的。”
“前辈所言极是，既然您要走，我又怎么能强留。李寒势弱，只是统领百十人的寨主，也没什么钱。这枚玉佩是我家传之物，就送给前辈当作盘缠吧！”说着，李寒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郑重递到对方手中。眼中虽然不舍，却也给的干脆。
“既然这样，老朽就却之不恭了”收起玉佩，韩城掉头就走。没走几步，就听到跟随李寒的喽啰说道“寨主，此人有些才能，既然不为我所用，不如就让属下杀了他”
“闭嘴，虽然我不能留下这人，但还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比我强的人一展才华。这样，也能提醒我今日犯下的教训”眼见身旁人动了杀机，李寒斥喝一句正要回营，哪知韩城那老头却是去而复返，走了回来“人老了，走几步就觉得累，要是现在有些美酒美食就好了”
回到山寨，坐上了主位，老头儿也不客气。抓起一只烧鸡张口就啃，等到他酒足饭饱，一整桌菜肴也就只剩下鸡头鸡爪之类的物件儿。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下该满意了吧？”能忍受到现在，也算祁老二知道自己识人方面比不上李寒。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以他的性子早就把人拖出去乱刀砍死了。
“嗯，还不错，要是有人给捏捏肩捶背那就更好了”打着酒嗝，老头儿不着痕迹的看了李寒一眼，眼看他起身上前，竟然开始小声打起了呼噜。
一连半月，都是吃饱了睡，睡醒了继续吃。当所有人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李寒却依旧乐此不疲。
“礼贤下士，心胸宽广，小子你很对我的胃口”不知何时，原本还鼾声如雷的老头儿竟突然睁开了眼。
“昔日玄德为霸业，不惜三顾茅庐。齐王威名一世，也曾受胯下之辱。对比那些，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老朽一辈子就就想寻得一个识千里马的英主，如今总算是找到了。韩城愿随左右东征西讨，成就一番霸业”说着，老头儿起了身，递还了玉佩，恭敬道“谋士韩城，拜见主公”
英雄相惜，自然少不了一番秉烛夜谈。当两人以棋做局，谈尽当今天下大势时，李寒这才明白，韩城之才世间罕有人可比。
经历了上次伏龙岭的偷袭，让李寒隐隐察觉到要想变强，得先自保，而要想自保就需得改变。
当即和韩城一合计，将山贼整合。由李寒亲自率领，修习拳脚棍棒以及马术骑射。
看似在制定的条令和规矩下，一切按部就班的推进。可毕竟寨子里生活的大多都是吃喝玩乐，松散颓废的山贼。一开始碍于祁老二的威严还有所收敛，可时间一长，那些恶习愈发显露出来。
偷鸡摸狗，喝酒耍钱，更有甚者趁夜色公然闯进了后寨。
“无规矩不成方圆，前面接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议事厅里，韩城怒视着堂下几人，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
反倒是身居主位的祁老二，直接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匪性使然，怕是打算看在往日兄弟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呀，老韩，多大点事儿，必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嘛！几个女人而已，别伤了兄弟们的和气”
听到这话，本就气愤至极的韩城噌的站起身，徘徊几步，倏地看向李寒，沉声道“你说呢？也是这么认为？”
两人针锋相对却也同时把问题丢给了自己，左右一看，李寒当即一拍桌面，道“法度已在，必然要遵守。一旦违背，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对于如何整顿山寨，祁老二实在没什么理由去阻拦。当几名闯下祸事的山贼被当众砍了脑袋时，一时间再没人敢去小瞧那邋遢老头儿。
半年的韬光养晦，黑山寨已然更胜从前。文有韩城运筹帷幄，武有李寒厉兵秣马，以至于祁老二这寨主倒是落得清闲。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能不能一雪前耻，可就在今天了”点兵台上，李寒巡视着脚下一众山贼，朗声高喝。
望着眼前三百人，他愈发满意。两千喽啰经过大半年的残酷训练，能活下来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如今三百不苟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摄人杀气的魁梧汉子，即便只是往那一戳，足够令那些心智不坚的家伙们吓破了胆。
而这把经过千锤百炼的钢刀，今日一旦出鞘，必定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血债血偿”
望着台上几大箱直晃眼的金银珠宝，三百人齐声高喝，已然惊飞林中栖鸟。
这是肃清山寨以后，韩城又颁布的另一条法令——《军爵令》。此令一出，引起上下哗然。就因为其中那条“根据斩杀敌军首级多少，不仅能获得大量财宝，还会授以不同的职务”，连退隐多时的祁老二都动了上马提刀的心思。
当李寒纵马出了山寨许久，一抹身影这才缓缓离去。
入了黑山寨，柳烟却是整日隐居后山，从未踏出半步。即便知道此刻李寒出征伏龙岭，也不过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所谓伏龙岭，不过是一片连绵的丘陵。早年间诸王混战，此地被一群溃兵占据，逐渐屯兵成寨。由于领头之人打仗伤了一只眼睛，且手段又阴狠毒辣，“陈毒龙”之名也就这样传扬起来。
自从上次在黑山寨被一群女人杀得大败而归，一时间陈毒龙成了众多匪寨之间的笑柄。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也开始逐渐疏远，就连手下那些弟兄也是有了怨言。
每每想到这件事，就是忍不住想宰了祁老二那家伙出口恶气。
“大哥，别恼。一时失利不算什么，大不了把面子再找回来就是”这话一出口，陈毒龙手上动作一停。当即将碗往桌上一摔，怒道“丢脸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担心”
被溅起一身酒水的伏龙岭二当家毫不气恼，只是取出一块锦帕将对方的手仔细擦拭干净，这才继续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祁老二想出头，不如我们就再帮他一把”
“怎么说？”
见说出的话已然引起陈毒龙的兴趣，眼眸中掠过一丝阴冷的二当家，轻言道“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借谁的刀？魏虎的？”论计谋，一向只知道蛮干的陈毒龙本质上和祁老二差不多。打打杀杀还行，玩脑子实在费力的紧。
“他？他还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们是土匪，是山贼，借的自然是自己的刀”
果然，被这二当家一点拨，无论陈毒龙是否能听的明白。至少对现在的伏龙岭来说，都算得上一次彻底剿灭祁老二的契机。
当天晚上，整个伏龙岭喧闹至极。几百喽啰在二当家的授意下换上黑山寨的服饰，连夜下了岭，直奔其他匪寨而去。
眼看着一群人出了寨子就没了踪影，一直隐匿于树林的李寒心头不禁冷笑“老家伙还还真是好算计。也罢，我倒要看看，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心中这样想着，他却不由暗自佩服起远在黑山寨的邋遢老头儿来。足不出门，竟然能料想到陈毒龙会用祸水东引这一招。当即，带着手下，趁夜色向伏龙岭摸了过去。
月夜下，偌大的山寨尽数收入眼底。如今寨子里精锐尽出，此番计划能不能成功，林煜实在没什么底气。
作为伏龙岭二当家，这一次下的是手险棋。但凡有一处出了纰漏，这嫁祸黑山寨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这对于刚吃了大亏的伏龙岭无异于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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