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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度陈仓

    兵围清河,转眼已有月余。如今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四方城门骤然关闭,一架架床弩立上城墙。森然的弩箭迎着烈日,闪耀着刺人冷芒。

    前方传来信报,让李寒深深皱起了眉。随即找来莫隆,传下一纸军令。

    “时刻警惕城外流民,但凡有一丝异动,不问缘由,就地格杀”

    果不其然,就在军令下达第二天,流民因为粮食分配不均而引发动乱甚至大打出手。

    当巡逻守卫闻声赶到,那些流民却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群起而攻之。接连斩杀几名士兵以后,一场有预谋的流民暴动终究开始上演。

    数百名流民如悍匪般在军营横冲直撞,打砸烧抢,更有甚者干脆和守营士兵开始以命相搏。

    “该死,还是着了道了”营帐被烧算是彻底激怒了莫隆,原本以为李寒太过谨慎而对那军令置若罔闻。如今出了大乱子,他难逃其咎。

    想着,索性大手一挥“但凡作乱者,就地格杀”

    几百流民见此,匆忙后撤。丢下百具尸体后,借着火光往清河方向逃窜。

    清河城上,除三千守兵以外,大多都是城中百姓。如今见到玄翎军在城下大肆屠杀,无一不愤恨至极。

    “乡亲们,可都看清了。这些西蛮子打着仁慈的名义哄骗你们出城,结果呢?”城楼之上,魏虎说的义愤填膺,丝毫没注意到朱廉正偷偷的向杨扒皮竖了大拇指。

    这对舅甥看似软弱可欺,实则心机深沉的很。随意丢出些弃子,便成功将两方战火挑动起来。这一举动,也算是将李寒的计划彻底打乱。

    原本想着,兵困清池迫使魏虎交出柳烟。没想到反被杨扒皮给将了一军。

    这下,魏虎引数千民夫据城而守,趁玄翎将士立足不稳,一时间火箭飞石纷涌而下。

    不消片刻功夫,城下燃起火海一片。玄翎军士兵中箭纷纷倒地,一时间死伤严重。就在这时,凌空传来一声暴喝,莫隆身背十数杆飞枪纵马前来。

    人还未到,飞枪已然出手。叹息间,几名床弩手纷纷中枪坠地,霎时,引起恐慌一片。

    顺手解决掉麻烦,他一马当先,挥起战刀就是一声怒吼“玄翎儿郎们,还在等什么,进攻”

    呜呜...

    号角响,赶来的数万兵马悍然对清河城发起冲击。如此一来,倒是让魏虎乱了阵脚。原以为借助那些流民,可以挫败些玄翎军的锐气。

    哪曾想,这莫隆竟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反其道而行之,竟敢在自身处于劣势中悍然领兵攻城。这...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呐!

    眼看着城玄翎士兵一个个奋不畏死的刚冲上城头,就和清河守兵厮杀在一起。绕是见惯了风浪,他也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那亮着半个膀子,手提大刀的壮汉,自打攀上城墙开始,便大杀四方。

    倒在他脚下的尸体,横七竖八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所过之处,远远都能瞧见一股血气冲天而起。

    “哈哈,兄弟们,有了这些人头,老子这下又要升官发财了”莫隆一通呼喊再度引起哗然,尤其是和他一起厮杀的玄翎士兵们。三两句话的推波助澜,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眼睛已经泛起了绿光。

    什么?靠杀人升官?场面突然转变让魏虎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许久,这才冲朱廉二人怒吼道“人呢?说好的援军呢?”

    “这...”一时语塞,杨扒皮的心瞬间凉了大半。眼看着清河守兵节节败退,他除了暗骂一声废物外,竟然无计可施。

    原本的计划虽是天衣无缝,他却实在高估了清河守兵的实力。几千兵马,占尽天时地利竟然还撑不过几个时辰。好在还有数万民夫当炮灰,能勉强再支撑一些时间。不然,即便孔明在世,怕也再无力回天。

    城上厮杀震天,多少青年儿郎注定埋骨他乡。当莫隆手提砍刀,用敌人热血重铸战甲时,县衙之中却是突然闯进一群平头百姓。

    “你们这些贱民,私闯县衙可是死罪。”守卫见此,赶忙出声震喝。哪曾想对方压根不去理会,刀锋一转,顷刻间两颗人头就已经落地。

    “聒噪”领头之人不屑冷哼,缓缓收刀入鞘。初进府衙,也不停留,只是四下一巡视,便埋头直奔后园。

    后园之中,何其富丽堂皇。即便外面战鼓滔天,园内依旧少不了醉生梦死。

    碧水夏荷环伺间,一座黄金鸟笼脱颖而出。即便四面覆上一层薄纱,依旧难以掩饰飘忽的那一丝曼妙。

    “今...今儿个,轮到本公子了”说话间,一身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踉跄走上台,半杯佳酿入口顺势打了个酒嗝。

    小小的一枚黄金钥匙,引得众人惊羡不已。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多带一些银子,不然这与县尉夫人春宵一刻,怕是怎么也轮不到这肥头大耳的胖子。

    众人越是如此,那手握黄金钥匙的贵公子越是得意。当他正要亲手去打开那扇门一睹芳华,却是莫名感到心口一痛,接着身后骤然就响起一阵惊呼。

    “这...这不可能”霍然转身,一张透着阴冷杀意的脸变得愈加清晰。这慕名而来,不惜豪掷万金的贵公子终究还是带着一脸不甘,倒在了那层薄纱之外。

    一笼之隔,像是隔了条望不见底的深渊。纵然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半个字已是说不出。直到...

    呜呜...

    示警的号角接连响起,让所有人猛然一惊。接着,就听萧烈急声道“时间不多了,将军快走”

    杀戮还在继续,偌大的后园此刻仿若人间炼狱。等他们踏着满地尸骨拼死杀出府衙,身后早已是火海一片。

    府衙失火,霎时惊动了城墙激战的魏虎。眼看莫隆带领的玄翎军被援兵打的节节败退,当即一把将朱廉两人拉到近前“你们两个废物给我听着,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是是”点头称了是,两人即刻下了城墙。挑出一队精兵,便向府衙赶了过去。

    “我们真的要去帮魏虎把那女人抓回来?”

    “当然不是”既然朱廉已经开了口,杨扒皮索性也就不再隐瞒,继续说道“兵困月余迟迟不动手,为何今晚却闹出了大动静。我敢肯定,此时李寒必定就在城内”

    “你是说,他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没错”点了点头,杨扒皮顺势喝停了队伍“既然那女人对他这样重要,倒不如索性送个顺水人情”

    说着,也不给朱廉反驳的机会,调转马头向北城门杀去。

    由于南门告急,其他三门的防守自然松懈很多。当这对舅甥率兵赶来,守城将领还浑然不觉。直到杨扒皮“杀”字出口,这才幡然醒悟,可惜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刀刺穿胸膛。

    轻易夺下北门,杨扒皮当即下令打开城门。不多时,便看到一行人驾驶着马车极速冲来。

    天色朦胧,实在分不清车上人的身份。得了命令的士兵不敢耽搁,当即放行,等到马车没了踪影,这才赶忙鸣笛示警。

    “该死,北门看守都是吃*长大的吗?这都让人给跑了”响笛惊动其他三门,自然包括魏虎。眼看莫隆领兵开始撤退,这才怒骂一声,率兵赶赴北门。

    “将军,既然清河之困已解,我们是否回...”

    “不急,跟上去,我倒要看看这支虎狼之师的统帅究竟是谁”玄翎军虽然已经败退,可一身重铠的陈青并未放松多少。

    自从他接到郡守命令,率兵来解清河之危。一路还在埋怨郡守太过谨慎,可当双方真正开始交手,差距一眼便看的出来。

    对方势弱却像饿狼一般难缠,但凡盯上猎物,便死死咬住不松口。上至统兵将领,下到最底层的士兵都是如此,只要有出手的机会,便会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与其说陈青打了一个大胜仗,倒不如说是对方有意退让。毕竟,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胜仗代价太大。

    “前面就是和将军约定的云岭坡,身后这群苍蝇老是甩不掉,怎么办?”溃败至此,莫隆也是极为恼火。如果不是怕影响李寒的计划,他倒真想和对方拉开架势打一仗。

    “既然一心求死,倒不如就此成全了他”对方如此执着,显然出乎两人意料。眼看北门形势愈发严峻,当即狠声道“你前去接应将军,这杂碎交给我”

    说着,纵马掠到阵前,与陈青所率兵马开始对峙。

    “坦白讲,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但是战场厮杀,光靠胆量是不够的”这种时刻,玄翎军还兵分两路。意图着实让陈青有些琢磨不透,只得远远将莫隆又重新打量了一番。

    “你可以试试”手握刀柄,眼中的杀意已然开始按捺不住。他是武痴,对胜利的渴望比谁都强。如今难得放开手脚,纵然马革裹尸也要战上一回。这样想着,长刀陡然出鞘

    “进攻”

    一马当先,背后是一千肝胆相照,生死相托的弟兄。

    千马奔腾,悍不畏死的冲杀上前。不给对方机会,将他的铜墙铁壁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骑兵绞杀,显然莫隆是个高手,往返冲杀始终紧盯那防守最是薄弱的地方。每次冲锋,总是会留下几十上百具尸体。直到最后一人...

    朝霞如血,不经意染红了整片天空。在这天地之间,傲然挺立着一具身躯。

    身高不过八尺,碎裂的铠甲下遍布伤痕。断去的右边臂膀还在紧握着那把战刀,随风一吹,发出呜呜悲鸣。

    迎着骄阳,背倚伏尸遍地,他缓缓裂开了嘴。没错,他在笑,只是因为视线交汇之地,缓缓走来了一道身影。

    再见李寒,陈青心头五味杂陈。眼看着他褴褛如乞丐,上来就将那将领拥入怀中,赫然动容。

    “将...将军,幸不辱命”伤势过重已经让莫隆说不出话,只是侧过脑袋看了柳烟一眼,当即昏了过去。

    清河城外,厮杀震天,唯独这方寸之地不被尘嚣所染。

    翻身下马,陈青阔步来到近前,当即抱拳,留下句“他是条汉子”后,率军离去。

    “想不到阔别多年,他还是这个性子”目送陈青远去,李寒不禁有些感慨,造化弄人。

    原来,昨夜流民暴乱之前,陈青已然出现在了玄翎军帅帐,故人重逢,少不了一番欢喜

    “昔日一别,再见兄弟可是惊吓了哥哥”刚见面,陈青上前就是一个熊抱。拉住李寒,就是一阵寒暄道“想不到堂堂玄翎军的统帅,竟会是我陈青的兄弟。说出去,俺老陈脸上有光。哈哈”

    “陈大哥说的哪里话,如果当初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早就死在杨家一伙人手里了,哪还会有我李寒今天”

    “哈哈,也是”同是爽朗性子,谁会计较太多。寒暄几句,便商量起了正事“说起杨家舅甥,有些事情大哥不得不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好戏已经唱完,李寒自然也就没有留下他的理由。只是可惜了莫隆,为了计划,白白丢了一条手臂。

    反观清河城内,自打玄翎军退兵,便成了追逐权力的斗兽场。朱廉舅甥集结兵马困守四门,企图将魏虎彻底绞杀。

    “该死,竟然小瞧了你们这两个狗东西”激战之际,魏虎提马握刀。迎着远方二人,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

    想他机关算尽,临了却败给这对舅甥,又怎么会甘心。只是如今大势已去,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带领一众手下,拼杀出条血路,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他心底所想,杨扒皮自然清楚的很。立于高楼,眼眸翻转却是计上心头。嬉笑间,便是随手给对方留了条退路。

    这退路看似随意,实则魏虎却不清楚前方等待他的,不会又是一个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