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遇刺
“江南道，大不易，粮出天下，难自济。素闻江南有着“天下粮仓”之名，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景象”一路官道而行，背井离乡的百姓也愈发多了起来。眼看手边的干粮即将见底，柳烟不禁多了些感慨。
“这有啥，妹子锦衣玉食惯了不知道。但凡遇到个灾年兵祸，受苦的必定是百姓。别说食不果腹，饿到极致，易子而食的也是屡见不鲜”眼前惨象倒是没让张寡妇受到影响，只是瞟了眼那挖草根树皮的灾民，顺手将仅有的几个饼子藏了起来。
“易子而食？那是什么？”
“这是说，恰逢天灾人祸的时候，百姓食不果腹。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吃人，无奈自己的孩子实在不忍心下手，只得和邻居交换着做口粮”赶车的韩城听着话，原本只是随口做个解释，没曾想经过身边的流民却是突然发难。十几个人一股脑的冲向马车，见东西就抢。
事发突然，让李寒等人有些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柳风岚已经动了手。
都是寻常百姓，流离失所多日早已饿的瘦骨嶙峋。即便人数众多，也是被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朝廷命官，还有没有王法？”动了手，柳风岚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哪知道，反被李寒出手拦下“算了，都是穷苦百姓，放过他们吧”
见自己不会被追究过错，难民们的表现却显得很是奇怪。不仅不像寻常人那样感激涕零，反倒一个个怒目而视，像是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一样。
“他...他们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官嘛！盛世为官，乱世之中其实比强盗土匪好不了多少。如今乱世既起，大夏政权名存实亡，各地藩王割据，鱼肉百姓者还会少吗？”说着，李寒饱含深意的看了眼身旁那俩孩童，说“只是没想到，富庶江南竟然也会是这样乌烟瘴气。还真是讽刺呢”
“这是自...”难民的事情还未解决，赶车的韩城却是突然开始急呼“不好”，接着就看到远处飞速掠来一队军马。
马到近前，也不多说废话。战刀一挥就对那群手无寸铁的流民开始屠杀，来回不过半刻，就已经横尸一片。
临近尾声，一名孩童被父母拼死送出重围，眼看着逃到马车近前。谁知那遍染无辜鲜血的领队将军则不慌不忙取出弓箭，弓弦轻颤，留下“嘣”的一声闷响。
羽箭划出一道残影，破空而来，惊的众人皆是一身冷汗。
“不要脸的东西，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的去手”危急关头，只见柳风岚点步上前，伸手虚空一抓，接着就是一声暴喝。
唰！凌空炸起的一抹血花很是璀璨，唯有白色箭羽还在不停打颤。肩头受创的领队将军一把将羽箭扯下，不顾那箭刃还沾带的血肉，暴怒一声“给我杀光他们”
眼看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李寒赶忙走出马车。迎着蜂拥而来的兵卒，朗声道“我乃吏部左侍郎兼江南道巡察使，黄易。行刺朝廷命官，你们难道想造反吗？”
凭着官衔，倒是喝退了不少士兵。可那暴怒下的将军却不顾及那么多，依旧怒吼着“我管你是谁，就算皇帝老子今天在这，一样别想活着！”
“喂，带头的交给你，剩下的我来，怎样？”退无可退，李寒只得低声一番言语。见对方点头回应，这才用手一拍韩城，嘴里开始数数“一...”
“二...”
“跑”果然，“三”并未喊出口，马车就已经甩下柳风岚，开始向来时的方向狂奔。
“我就说这家伙死心眼吧！说啥都信，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驾着马车，韩老头差点笑岔了气。一想到那家伙在人群里被揍得上蹿下跳，就很是得意。
“这...这样做不好吧？万一他...”
“放心，论功夫那家伙不是最好的。可论起逃命的本事，他认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瞧出对方眼中满满的担忧，李寒赶忙出声宽慰道“他可是“江南盗神”，清城王府都没困得住他，更何况区区几十兵马”
“就是，就是，俺一直相信这家伙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嘞！”一路上这老家伙甩的鞭子噼啪乱响，眼瞧着甩开追兵却没料到突变再起。
原本应该殊死搏斗的柳风岚竟然凭空出现在马车正前，一身血污不顾，只是埋头狂奔。抬头见前方有了动静，这才带着一丝惊诧道“跑啊！快跑啊！你们回来做什么？”
对面的一番呼喊，惊动众人。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李寒当即抢过马缰，喝了声“吁”
马匹吃痛陡然停住，再看那柳风岚已经蹿到近前。嗅着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他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这家伙实力到底如何，他不清楚。可能把他伤成这样，可见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容不得他思考太多，官道尽头，那队官兵再次出现。有所不同的是，此刻他们双目无神，四肢僵硬，破碎的盔甲上鲜血似乎早已凝固。
见到这诡异场景，饶是韩城那老头见多识广，也不禁惊呼起来“我的天呐！这...这不是碰上鬼打墙了吧？”
“不...不是鬼打墙...”早先经历一番战斗的柳风岚，如今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车上。一双眼珠死死盯着那些兵卒，啐了一口“是苗疆一些邪师的傀儡术，类似于撒豆成兵的邪术。不同的是，中此术法以后，活着力大无比，神勇异常...”
“那万一死了呢？”
“如果身死，便会受到蛊虫控制，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杀人工具。刚才就是一不小心着了道儿，险些折在他们手里”别看嘴上说的轻松，任谁都能看的出他对这些人很是忌惮。
大敌当前，双方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缩短，倒是李寒率先清醒过来。眼看就要再次陷入包围，当即一扯缰绳，喝道“都抓紧了，我们冲过去”
血腥四起，早已让马匹狂躁不安。如今又挨了他一鞭子，顿时发起了狂。
当马车和领队将领来了次正面交锋，这才发现，他们似乎并没像柳风岚说的那样，完全受到控制。不然的话，仅凭几人自身实力，想逃脱追杀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说，你小子疯起来还真不要命。下次可是能提前打声招呼？”忍受着吹过头皮的寒风，柳风岚死死抓住车底板不敢动弹。如今车厢破损严重，走起路来都在打颤，真怕下一刻被风一吹，彻底散了架。
“至少我们现在逃过一劫，不是吗？”回头看了车厢一眼，确认其他几人除了有些狼狈还算平安无事，他这才继续说道“这里是官道，一路走来流民也见了不少。可为什么大白天还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实在想不明白”
“朝廷命官都杀的，一些流民又算得了什么？这江南官场，果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平浪静”
“不止，能动用军队追捕，想来这些流民身份不会太过简单。可惜当时没能留下个活口”
三人各持己见，一路争论不休。好在经历过刚才的劫难以后，没多久就让他们寻找到一处几乎要被废弃的官驿。
“敢问上官从哪里来？”走进官驿，一个上身套着官服的官驿兵便拱手迎了上来。乱糟糟的头发裹着双三角眼，像是刚睡醒一样还打着哈欠。
“吏部左侍郎黄易，携家眷赶赴杭州公差。途径到此，暂做歇息，这是官凭文身”伸手递过官凭，李寒就在一旁等候。眼看对方仔仔细细反复确认好几遍，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
好在这时，柳烟摆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模样上前催促，这才听到对方说了句“大人请随我来”，便带领众人去了驿站后院。
放在郊外的驿站略显荒凉，也就少了人的喧嚣。等到驿兵备好酒菜，这才发现除了柳风岚那家伙外，其他人都已经睡下。
“刚入江南就遇上这些事，你确定还要往下走吗？”从清城到此，一连奔波数日，难得见他有几分认真。两人推杯换盏，彼此间都有了几分醉意。
“从前都是想着自己怎么活，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也想了太多。所以，我决定换一种活法”举杯在前，李寒迎着落日，昂然说道“什么功名利禄，王权富贵统统都是狗屁。什么是真？民心所向才是真。谁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当得，凭什么我李寒当不得”
“疯子”舍了手中酒杯，柳风岚摇晃着站起身。迎着落日，莫名说了句“师父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人让我不要轻易去招惹。一种是老实人，另一种，就是你这样的疯子”
林间驿站，自然比幕天席地舒适了许多。加上吹了风，不过片刻便有几分醉意上了头。
恍惚间，只听到一丝异响传来，李寒当即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那三寸丁的驿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院中，趁着四下无人，将驿站后门悄悄敞开了一丝缝儿。
等到一群壮汉推门而入，不知上前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便一窝蜂向二楼涌了上来。
“喂，醒醒，我们有麻烦了”大敌当前，眼看柳风岚酒醉昏昏睡去。也顾不得那么多，甩起一巴掌打在了对方脸上。
“啪！”
“哎哟！我*，谁...”猛然乍醒，甚至于这厮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李寒伸手捂住了嘴巴。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发生什...？”原本还想着追问缘由，可窗上的倒影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一切。当即，点了头，用脚挑起桌边圆凳狠狠砸了过去。
咔嚓！窗棂破碎，正好砸中窗外人影。来不及呼喊，七八名杀手就已经越窗而来。
一照面，便是迎头一刀劈下。刀法凌厉直接，毫不拖泥带水，显然受过特殊训练。
“别管我，去帮他们”抡起一个圆凳拦下劲敌，柳风岚回头怒喝。眼看着李寒撒手而去，这才哈哈一笑道“孩儿们，就让柳爷陪你们耍耍，来啊”
打斗声不止，反倒勾起李寒一阵担忧。毕竟这一行人大多老弱妇孺，真要被缠上，能不能逃脱还是其次，伤了谁都不好过。
然而...
一声叱喝传来，他当即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一名杀手飞出栏杆坠下二楼，当场摔死过去。
“这...”
“烟儿姐姐好厉害，打死这个坏蛋，打死他”地上一片狼藉，只剩下孩童的欢呼最为响亮。等他冲进屋内，正好看到柳烟赤手空拳在和一名杀手对战。
由于对方手持短刀，占了优势，这才堪堪落入下风。现在有了他的加入，不消片刻，那杀手便被打翻在地。
“不要...”想着留下活口却没料到对方早就抱了必死决心，一旦落败，便直接用短刀自己割了喉。
几次三番的刺杀，让李寒对俩孩童的身份愈发怀疑。莫非这黄易身上，还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一心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男孩身前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认不认识这些人？”
或许是刚才目睹了他杀人，男孩起初还有些害怕。可随着柳烟的安慰，这才怯声道“黄...黄樾，不...”
“小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眼见弟弟开了口。那小女孩赶忙出声喝止，像是在极力掩饰些什么。
然而，她越是如此，李寒对两人身份的怀疑越是明显。毕竟能从杀手手下毫发无损的逃出来，即便对于成年人也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况且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果然，就像他料想的那样。听到姐姐训斥，黄樾当即闭口不言，只是一双小眼珠始终围绕着李寒几人在打转。
这趟江南之行，始终迷雾重重。原本只是想着借用黄易的名头省去些麻烦，可谁又能想到，正是这鱼目混珠的把戏又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骑虎难下，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毕竟，江南不比清城，大多都是一些玩弄权术的老江湖。
“这有啥，妹子锦衣玉食惯了不知道。但凡遇到个灾年兵祸，受苦的必定是百姓。别说食不果腹，饿到极致，易子而食的也是屡见不鲜”眼前惨象倒是没让张寡妇受到影响，只是瞟了眼那挖草根树皮的灾民，顺手将仅有的几个饼子藏了起来。
“易子而食？那是什么？”
“这是说，恰逢天灾人祸的时候，百姓食不果腹。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吃人，无奈自己的孩子实在不忍心下手，只得和邻居交换着做口粮”赶车的韩城听着话，原本只是随口做个解释，没曾想经过身边的流民却是突然发难。十几个人一股脑的冲向马车，见东西就抢。
事发突然，让李寒等人有些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柳风岚已经动了手。
都是寻常百姓，流离失所多日早已饿的瘦骨嶙峋。即便人数众多，也是被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朝廷命官，还有没有王法？”动了手，柳风岚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哪知道，反被李寒出手拦下“算了，都是穷苦百姓，放过他们吧”
见自己不会被追究过错，难民们的表现却显得很是奇怪。不仅不像寻常人那样感激涕零，反倒一个个怒目而视，像是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一样。
“他...他们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官嘛！盛世为官，乱世之中其实比强盗土匪好不了多少。如今乱世既起，大夏政权名存实亡，各地藩王割据，鱼肉百姓者还会少吗？”说着，李寒饱含深意的看了眼身旁那俩孩童，说“只是没想到，富庶江南竟然也会是这样乌烟瘴气。还真是讽刺呢”
“这是自...”难民的事情还未解决，赶车的韩城却是突然开始急呼“不好”，接着就看到远处飞速掠来一队军马。
马到近前，也不多说废话。战刀一挥就对那群手无寸铁的流民开始屠杀，来回不过半刻，就已经横尸一片。
临近尾声，一名孩童被父母拼死送出重围，眼看着逃到马车近前。谁知那遍染无辜鲜血的领队将军则不慌不忙取出弓箭，弓弦轻颤，留下“嘣”的一声闷响。
羽箭划出一道残影，破空而来，惊的众人皆是一身冷汗。
“不要脸的东西，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的去手”危急关头，只见柳风岚点步上前，伸手虚空一抓，接着就是一声暴喝。
唰！凌空炸起的一抹血花很是璀璨，唯有白色箭羽还在不停打颤。肩头受创的领队将军一把将羽箭扯下，不顾那箭刃还沾带的血肉，暴怒一声“给我杀光他们”
眼看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李寒赶忙走出马车。迎着蜂拥而来的兵卒，朗声道“我乃吏部左侍郎兼江南道巡察使，黄易。行刺朝廷命官，你们难道想造反吗？”
凭着官衔，倒是喝退了不少士兵。可那暴怒下的将军却不顾及那么多，依旧怒吼着“我管你是谁，就算皇帝老子今天在这，一样别想活着！”
“喂，带头的交给你，剩下的我来，怎样？”退无可退，李寒只得低声一番言语。见对方点头回应，这才用手一拍韩城，嘴里开始数数“一...”
“二...”
“跑”果然，“三”并未喊出口，马车就已经甩下柳风岚，开始向来时的方向狂奔。
“我就说这家伙死心眼吧！说啥都信，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驾着马车，韩老头差点笑岔了气。一想到那家伙在人群里被揍得上蹿下跳，就很是得意。
“这...这样做不好吧？万一他...”
“放心，论功夫那家伙不是最好的。可论起逃命的本事，他认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瞧出对方眼中满满的担忧，李寒赶忙出声宽慰道“他可是“江南盗神”，清城王府都没困得住他，更何况区区几十兵马”
“就是，就是，俺一直相信这家伙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嘞！”一路上这老家伙甩的鞭子噼啪乱响，眼瞧着甩开追兵却没料到突变再起。
原本应该殊死搏斗的柳风岚竟然凭空出现在马车正前，一身血污不顾，只是埋头狂奔。抬头见前方有了动静，这才带着一丝惊诧道“跑啊！快跑啊！你们回来做什么？”
对面的一番呼喊，惊动众人。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李寒当即抢过马缰，喝了声“吁”
马匹吃痛陡然停住，再看那柳风岚已经蹿到近前。嗅着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他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这家伙实力到底如何，他不清楚。可能把他伤成这样，可见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容不得他思考太多，官道尽头，那队官兵再次出现。有所不同的是，此刻他们双目无神，四肢僵硬，破碎的盔甲上鲜血似乎早已凝固。
见到这诡异场景，饶是韩城那老头见多识广，也不禁惊呼起来“我的天呐！这...这不是碰上鬼打墙了吧？”
“不...不是鬼打墙...”早先经历一番战斗的柳风岚，如今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车上。一双眼珠死死盯着那些兵卒，啐了一口“是苗疆一些邪师的傀儡术，类似于撒豆成兵的邪术。不同的是，中此术法以后，活着力大无比，神勇异常...”
“那万一死了呢？”
“如果身死，便会受到蛊虫控制，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杀人工具。刚才就是一不小心着了道儿，险些折在他们手里”别看嘴上说的轻松，任谁都能看的出他对这些人很是忌惮。
大敌当前，双方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缩短，倒是李寒率先清醒过来。眼看就要再次陷入包围，当即一扯缰绳，喝道“都抓紧了，我们冲过去”
血腥四起，早已让马匹狂躁不安。如今又挨了他一鞭子，顿时发起了狂。
当马车和领队将领来了次正面交锋，这才发现，他们似乎并没像柳风岚说的那样，完全受到控制。不然的话，仅凭几人自身实力，想逃脱追杀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说，你小子疯起来还真不要命。下次可是能提前打声招呼？”忍受着吹过头皮的寒风，柳风岚死死抓住车底板不敢动弹。如今车厢破损严重，走起路来都在打颤，真怕下一刻被风一吹，彻底散了架。
“至少我们现在逃过一劫，不是吗？”回头看了车厢一眼，确认其他几人除了有些狼狈还算平安无事，他这才继续说道“这里是官道，一路走来流民也见了不少。可为什么大白天还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实在想不明白”
“朝廷命官都杀的，一些流民又算得了什么？这江南官场，果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平浪静”
“不止，能动用军队追捕，想来这些流民身份不会太过简单。可惜当时没能留下个活口”
三人各持己见，一路争论不休。好在经历过刚才的劫难以后，没多久就让他们寻找到一处几乎要被废弃的官驿。
“敢问上官从哪里来？”走进官驿，一个上身套着官服的官驿兵便拱手迎了上来。乱糟糟的头发裹着双三角眼，像是刚睡醒一样还打着哈欠。
“吏部左侍郎黄易，携家眷赶赴杭州公差。途径到此，暂做歇息，这是官凭文身”伸手递过官凭，李寒就在一旁等候。眼看对方仔仔细细反复确认好几遍，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
好在这时，柳烟摆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模样上前催促，这才听到对方说了句“大人请随我来”，便带领众人去了驿站后院。
放在郊外的驿站略显荒凉，也就少了人的喧嚣。等到驿兵备好酒菜，这才发现除了柳风岚那家伙外，其他人都已经睡下。
“刚入江南就遇上这些事，你确定还要往下走吗？”从清城到此，一连奔波数日，难得见他有几分认真。两人推杯换盏，彼此间都有了几分醉意。
“从前都是想着自己怎么活，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也想了太多。所以，我决定换一种活法”举杯在前，李寒迎着落日，昂然说道“什么功名利禄，王权富贵统统都是狗屁。什么是真？民心所向才是真。谁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当得，凭什么我李寒当不得”
“疯子”舍了手中酒杯，柳风岚摇晃着站起身。迎着落日，莫名说了句“师父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人让我不要轻易去招惹。一种是老实人，另一种，就是你这样的疯子”
林间驿站，自然比幕天席地舒适了许多。加上吹了风，不过片刻便有几分醉意上了头。
恍惚间，只听到一丝异响传来，李寒当即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那三寸丁的驿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院中，趁着四下无人，将驿站后门悄悄敞开了一丝缝儿。
等到一群壮汉推门而入，不知上前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便一窝蜂向二楼涌了上来。
“喂，醒醒，我们有麻烦了”大敌当前，眼看柳风岚酒醉昏昏睡去。也顾不得那么多，甩起一巴掌打在了对方脸上。
“啪！”
“哎哟！我*，谁...”猛然乍醒，甚至于这厮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李寒伸手捂住了嘴巴。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发生什...？”原本还想着追问缘由，可窗上的倒影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一切。当即，点了头，用脚挑起桌边圆凳狠狠砸了过去。
咔嚓！窗棂破碎，正好砸中窗外人影。来不及呼喊，七八名杀手就已经越窗而来。
一照面，便是迎头一刀劈下。刀法凌厉直接，毫不拖泥带水，显然受过特殊训练。
“别管我，去帮他们”抡起一个圆凳拦下劲敌，柳风岚回头怒喝。眼看着李寒撒手而去，这才哈哈一笑道“孩儿们，就让柳爷陪你们耍耍，来啊”
打斗声不止，反倒勾起李寒一阵担忧。毕竟这一行人大多老弱妇孺，真要被缠上，能不能逃脱还是其次，伤了谁都不好过。
然而...
一声叱喝传来，他当即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一名杀手飞出栏杆坠下二楼，当场摔死过去。
“这...”
“烟儿姐姐好厉害，打死这个坏蛋，打死他”地上一片狼藉，只剩下孩童的欢呼最为响亮。等他冲进屋内，正好看到柳烟赤手空拳在和一名杀手对战。
由于对方手持短刀，占了优势，这才堪堪落入下风。现在有了他的加入，不消片刻，那杀手便被打翻在地。
“不要...”想着留下活口却没料到对方早就抱了必死决心，一旦落败，便直接用短刀自己割了喉。
几次三番的刺杀，让李寒对俩孩童的身份愈发怀疑。莫非这黄易身上，还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一心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男孩身前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认不认识这些人？”
或许是刚才目睹了他杀人，男孩起初还有些害怕。可随着柳烟的安慰，这才怯声道“黄...黄樾，不...”
“小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眼见弟弟开了口。那小女孩赶忙出声喝止，像是在极力掩饰些什么。
然而，她越是如此，李寒对两人身份的怀疑越是明显。毕竟能从杀手手下毫发无损的逃出来，即便对于成年人也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况且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果然，就像他料想的那样。听到姐姐训斥，黄樾当即闭口不言，只是一双小眼珠始终围绕着李寒几人在打转。
这趟江南之行，始终迷雾重重。原本只是想着借用黄易的名头省去些麻烦，可谁又能想到，正是这鱼目混珠的把戏又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骑虎难下，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毕竟，江南不比清城，大多都是一些玩弄权术的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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