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鱼目混珠
“大爷饶命，大爷，饶了...啪”
“闭嘴”一声冷喝，官驿三寸丁被柳风岚拎着脖颈丢进了屋，瞧他一脸泥污的狼狈样子，倒是有几分好笑。
“刚才趁乱的时候，这家伙想自己开溜，被我抓了回来。你瞧瞧，该怎么办？”
“我没有，我没...”
“再说没有，我还打你”
“我...”似乎对刚才柳风岚徒手杀人的场面还心有余悸，这三寸丁到嘴边的话被他虎目一瞪，硬生生咽了回去。生怕一不留神，真就惹恼了这位爷。
见他如此模样，李寒心中已经明白几分。只是简单询问一番，就把人放了回去。
“放了做什么？这家伙明显心里藏着事呢”
“蠢货，不放，你能问的出来？”死里逃生，韩城难得抓住一个机会嘲讽他道“如今敌暗我明，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不过凭你那脑袋，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是，我脑袋不好用，比不上某人。一旦发现有危险，就知道钻狗洞洞哟”
原本还没注意到，谁料经过柳风岚这样一提醒，果真看到韩城夫妇两个衣袍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后者见他眼神有些怪异，当即老脸一红“这实在是没办法，毕竟老话儿讲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我呸，就你，还书生。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吗？说出去也不嫌丢人，我...”好不容易抓住对方的把柄，这货越说越起劲，好在这时李寒站了出来“好了好了，经过刚才的事，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行人老弱妇孺众多，目标太大。索性不如就兵分两路，由韩城假扮黄易，带着云鹂柳风岚走官道。至于李寒，则带上柳烟和俩孩子走民间小路，两方在扬州汇合。
“凭什么？小爷玉树临风贵公子，凭什么要当车夫？传出去，堂堂盗神不用要面子的吗？”听到要让自己当车把式替韩城赶车，柳风岚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那是千百个不乐意。
“你可要想清楚，黄易是特使。一路走下去，沿途各个官吏不得上赶着巴结。先不说那美酒美食，单单私底下的“孝敬”就够你拿到手软的”本以为做惯了梁上君子的他，会因为这些而有所心动。没曾想，这家伙却是噗嗤一笑，眼中尽是鄙夷道“爷是缺那点小钱的人吗？”
多次苦劝无果，不得已，李寒只好把云鹂和他做了调换。没过多久，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柳风岚这家伙，真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
别看三寸丁这家伙性子胆小懦弱，办起事情来却干脆利索的很。听到他们需要一辆马车，第二天天不亮，就已经准备妥当。
“我说，凭什么韩老头坐的是好马车，我们就只能挤在这破车里？”才和韩城分开不久，这家伙的抱怨也是随之而来。破损的马车里，算上他硬生生塞了大小四个人。每每走动，还得时刻提防车厢会不会突然塌下来。
“活该，自找的。驾”鞭子一扬，李寒轻声一阵接一阵的吆喝着。每每走到风景不错的地界儿，总是忍不住下车和柳烟浏览一番。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进了扬州，已是两月之后。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人偏爱西湖，却想不到扬州地界的景色也不承多让”前世的李寒就总想着，闲了，空了带着心爱之人泛舟游湖。现在难得有了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于是，趁着时辰尚早，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便牵着手找了条乌篷船游荡起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
“谁把驴给弄船上了，净来打扰大爷的雅兴。我*”突兀一声咆哮，吓得李寒手猛的一抖。接着，就看到原本靠在船头睡觉的柳风岚，一头扎进水底，翻出好大一个浪花。
“这...”两人对视一眼，说不出的一丝尴尬。还好李寒脸皮够厚，一边拿起船桨捞人，一边却又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原本平静的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装饰华丽的花船出来。
船上莺歌环绕，琴瑟和鸣间少不了一些歌舞伎摆弄身姿。细细看去，人群中依稀可以找到一丝主人的身影，如此嚣张跋扈之辈，必定非富即贵。
不知为什么，看的久了却有一丝不安始终萦绕在李寒心头。好在这时，水里的柳风岚突然开口示警道“快走，离开这儿”
果然，就在乌篷船被两人合力撑开原来的位置时，花船溅起的水浪已经狠狠砸了过来。
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船主人竟敢公然害人性命，实在嚣张的紧。
“呸，疯子，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逃过一劫，翻身爬上了乌篷船。见花船已经远去，柳风岚这才狠狠吐出口中的湖水。
“你认识？”
“当然，苏杭第一首富，沈万千之子，沈麟”由于柳烟在场的缘故，即便泡了湖水他却也只能靠着火炉取暖。见有人开口问了，这才继续说道“这沈麟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仗着家中权势整日为非作歹。刚才你也看见了，光天化日害人性命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没了兴致，游湖自然也就没了意思。索性三人就此返回，令人没想到的却是，等到他们靠岸，沈麟一众早已等候多时。
“嘿，我说那乌篷船上有个身影是这样眼熟，原来是柳...”还没见面，陡然响起的笑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只是没想到，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柳风岚一拳砸翻在地“我他*告诉过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知不知道刚才老子差点死在你手里”
“那又如何？这是你欠沈家的，也是欠我姐的”两人撕扯着扭打在一起，身旁人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实在折腾够了，这才双双被人扶了起来。
都说自古江南出才子，眼前这沈麟倒也勉强凑合。一身锦缎华服，体形修长，配上俊俏的脸蛋倒也衬托江南男子的柔美气质。
美中不足的是，经过两人刚才一番撕扯，俊俏的脸蛋上多了些淤青，瞧上去很是滑稽。
他在打量对方，同时沈麟也在打量着他。毕竟，作为柳风岚曾经的死党兼好友，那厮什么脾性他可是一清二楚。能被他认可做朋友的，绝非一般人那么简单。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去猜测。眼前这人都不像什么家世显赫，背景通天之辈。寻常百姓装束，平淡无奇的样貌，行走间身板还有些僵硬，倒有几分军人做派。
侍卫？随从？还是...咦？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却是定格在了李寒身后。
此刻，柳烟身着青衣，随在两人身后。由于先前游湖弄湿了发髻，这才不得已将青丝披散开来。和娇弱纤柔的江南女子不同，她眉眼间总是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冰冷。虽算不上人间绝色，倒是一眼看上去愈发难以自拔。
似乎感受到他眼神中的不怀好意，李寒当即错身上前将人挡在了身后。没想到的是，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引来柳烟轻声一笑。
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这一笑如春风化雨，这下不仅是那些纨绔子，就连多日同行的柳风岚也是不禁动了心神。好在看见李寒眼中有了怒气，这才一巴掌拍自己脸上，骂了句“丢人”
他还能克制，可沈麟这厮却没那么多顾及。眼神中带着贪婪，抽身到几人近前“小生沈麟，这厢有礼了。敢问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许？”
“鄙人姓爸，单名一个爸字。沈公子可以叫我爸爸”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这下又看到他对柳烟动了心思。脸上扬起几分笑意的李寒当即一把握住他的手，故作熟络道“沈兄这样唐突，怕是会吓坏我家妹子的”
听到对方开口就唤妹子，沈麟当即误以为两人是兄妹，赶忙赔起了罪“原来是爸兄啊！是在下冒犯了。为了表示歉意，小弟特地备薄酒一杯，还望二位肯赏脸”
眼前明明三个人他却故意只是邀请李寒两人，显然把柳风岚给排除在外。本以为那家伙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前脚刚走进酒楼，人家后脚就跟了上来。美其名曰，替柳烟提防小人
随手将一块鱼肉夹到柳烟面前，李寒不禁感慨“素闻这扬州菜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至美之美誉，如今看来倒也所言非虚”
话一出口，桌上人登时放下碗筷。尤其是原本想借着由头看他出丑的沈麟，也是略微带着一丝惊诧道“原以为爸兄来自北方，会对南方吃食不甚了解。没想到竟然是我莽撞了”
听着恭维，李寒微微一笑，手指桌上菜品缓口说了起来“自古淮扬菜十分讲究刀工，刀功比较精细。菜品形态精致，滋味醇和。善用火候，讲究火功，口味平和，清鲜而略带甜味。传闻以前就有人曾因为进献异味美食而获恩宠，受封高官厚禄”
听到他的话，一直处于边缘的柳风岚却是轻咳一声，脸上难免带起一丝尴尬“那...那人就是我的舅父，赵元楷。不过不是什么高官，只是迁任江都郡丞而已”
“对...瞧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赵郡丞一人得道，可是连带鸡犬都跟着升了天。更何况是柳公子了”这一连番的冷嘲热讽让刚平稳的局面再度紧张起来，好在因为李寒的缘故，两人再没闹出什么乱子。直到酒席散了场，这才揪着柳风岚问清了事情缘由。
原来，和北方中央集权不同。这江南两地一直掌控在柳、赵、沈、白四大家族手中。
柳家从商，手下经营跨及各行各业，柳氏粮栈更是遍布整个大夏境内。不夸张的说，天下粮仓为十，其九归柳。
赵家走仕途，从祖上算起，到赵元楷这一辈出过三任首辅，五位侍郎，十几名状元，素有“官烈满门”之赞誉。
至于其他两家，沈家经营钱庄，白家靠运输起家。无论水路还是镖行，只要大夏境内，但凡挂上白家名号，必保万无一失。
不过，说起两人之间的恩怨，还得从四大家族那不成文的祖训说起。
传闻，这四大家族为保证血脉纯正，从不与外家通婚。但凡子女到了婚配年纪，必定从四家同辈中择选。
“你成婚了？”
“当然没有，其实...其实是...”见两人突然有了兴致，柳风岚难得露出一丝尴尬。虽然有些无奈，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祖训延续百年，偏偏柳家出了个异类。成亲当日，丢下新婚妻子离家出逃，这一去就杳无音讯。
这女子性格也是刚烈，独身千里寻夫，不想半路被山匪给强掳了去。等到沈家送去赎金，人却在西湖边入了庵堂，带发当了尼姑。
“真不是个男人，不过这样说来，那女子岂不就是...”
“没错，是沈麟的二姐，沈如心，也是我的新婚妻子”默然点头，柳风岚略显伤感的叹了口气“从此以后，柳沈两家就貌合神离，逐渐生了嫌隙。”
“怪不得刚才沈麟会那样激动，换做是我，早就让你死八百回了。自古真心不可负”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寒想着宽慰一番，只是没想到却被柳烟给听了去。“既然不可负，看来我得早做些打算。不然，岂不白白浪费了西陲那位的真心一片”
“闭嘴”一声冷喝，官驿三寸丁被柳风岚拎着脖颈丢进了屋，瞧他一脸泥污的狼狈样子，倒是有几分好笑。
“刚才趁乱的时候，这家伙想自己开溜，被我抓了回来。你瞧瞧，该怎么办？”
“我没有，我没...”
“再说没有，我还打你”
“我...”似乎对刚才柳风岚徒手杀人的场面还心有余悸，这三寸丁到嘴边的话被他虎目一瞪，硬生生咽了回去。生怕一不留神，真就惹恼了这位爷。
见他如此模样，李寒心中已经明白几分。只是简单询问一番，就把人放了回去。
“放了做什么？这家伙明显心里藏着事呢”
“蠢货，不放，你能问的出来？”死里逃生，韩城难得抓住一个机会嘲讽他道“如今敌暗我明，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不过凭你那脑袋，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是，我脑袋不好用，比不上某人。一旦发现有危险，就知道钻狗洞洞哟”
原本还没注意到，谁料经过柳风岚这样一提醒，果真看到韩城夫妇两个衣袍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后者见他眼神有些怪异，当即老脸一红“这实在是没办法，毕竟老话儿讲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我呸，就你，还书生。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吗？说出去也不嫌丢人，我...”好不容易抓住对方的把柄，这货越说越起劲，好在这时李寒站了出来“好了好了，经过刚才的事，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行人老弱妇孺众多，目标太大。索性不如就兵分两路，由韩城假扮黄易，带着云鹂柳风岚走官道。至于李寒，则带上柳烟和俩孩子走民间小路，两方在扬州汇合。
“凭什么？小爷玉树临风贵公子，凭什么要当车夫？传出去，堂堂盗神不用要面子的吗？”听到要让自己当车把式替韩城赶车，柳风岚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那是千百个不乐意。
“你可要想清楚，黄易是特使。一路走下去，沿途各个官吏不得上赶着巴结。先不说那美酒美食，单单私底下的“孝敬”就够你拿到手软的”本以为做惯了梁上君子的他，会因为这些而有所心动。没曾想，这家伙却是噗嗤一笑，眼中尽是鄙夷道“爷是缺那点小钱的人吗？”
多次苦劝无果，不得已，李寒只好把云鹂和他做了调换。没过多久，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柳风岚这家伙，真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
别看三寸丁这家伙性子胆小懦弱，办起事情来却干脆利索的很。听到他们需要一辆马车，第二天天不亮，就已经准备妥当。
“我说，凭什么韩老头坐的是好马车，我们就只能挤在这破车里？”才和韩城分开不久，这家伙的抱怨也是随之而来。破损的马车里，算上他硬生生塞了大小四个人。每每走动，还得时刻提防车厢会不会突然塌下来。
“活该，自找的。驾”鞭子一扬，李寒轻声一阵接一阵的吆喝着。每每走到风景不错的地界儿，总是忍不住下车和柳烟浏览一番。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进了扬州，已是两月之后。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人偏爱西湖，却想不到扬州地界的景色也不承多让”前世的李寒就总想着，闲了，空了带着心爱之人泛舟游湖。现在难得有了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于是，趁着时辰尚早，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便牵着手找了条乌篷船游荡起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
“谁把驴给弄船上了，净来打扰大爷的雅兴。我*”突兀一声咆哮，吓得李寒手猛的一抖。接着，就看到原本靠在船头睡觉的柳风岚，一头扎进水底，翻出好大一个浪花。
“这...”两人对视一眼，说不出的一丝尴尬。还好李寒脸皮够厚，一边拿起船桨捞人，一边却又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原本平静的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装饰华丽的花船出来。
船上莺歌环绕，琴瑟和鸣间少不了一些歌舞伎摆弄身姿。细细看去，人群中依稀可以找到一丝主人的身影，如此嚣张跋扈之辈，必定非富即贵。
不知为什么，看的久了却有一丝不安始终萦绕在李寒心头。好在这时，水里的柳风岚突然开口示警道“快走，离开这儿”
果然，就在乌篷船被两人合力撑开原来的位置时，花船溅起的水浪已经狠狠砸了过来。
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船主人竟敢公然害人性命，实在嚣张的紧。
“呸，疯子，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逃过一劫，翻身爬上了乌篷船。见花船已经远去，柳风岚这才狠狠吐出口中的湖水。
“你认识？”
“当然，苏杭第一首富，沈万千之子，沈麟”由于柳烟在场的缘故，即便泡了湖水他却也只能靠着火炉取暖。见有人开口问了，这才继续说道“这沈麟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仗着家中权势整日为非作歹。刚才你也看见了，光天化日害人性命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没了兴致，游湖自然也就没了意思。索性三人就此返回，令人没想到的却是，等到他们靠岸，沈麟一众早已等候多时。
“嘿，我说那乌篷船上有个身影是这样眼熟，原来是柳...”还没见面，陡然响起的笑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只是没想到，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柳风岚一拳砸翻在地“我他*告诉过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知不知道刚才老子差点死在你手里”
“那又如何？这是你欠沈家的，也是欠我姐的”两人撕扯着扭打在一起，身旁人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实在折腾够了，这才双双被人扶了起来。
都说自古江南出才子，眼前这沈麟倒也勉强凑合。一身锦缎华服，体形修长，配上俊俏的脸蛋倒也衬托江南男子的柔美气质。
美中不足的是，经过两人刚才一番撕扯，俊俏的脸蛋上多了些淤青，瞧上去很是滑稽。
他在打量对方，同时沈麟也在打量着他。毕竟，作为柳风岚曾经的死党兼好友，那厮什么脾性他可是一清二楚。能被他认可做朋友的，绝非一般人那么简单。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去猜测。眼前这人都不像什么家世显赫，背景通天之辈。寻常百姓装束，平淡无奇的样貌，行走间身板还有些僵硬，倒有几分军人做派。
侍卫？随从？还是...咦？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却是定格在了李寒身后。
此刻，柳烟身着青衣，随在两人身后。由于先前游湖弄湿了发髻，这才不得已将青丝披散开来。和娇弱纤柔的江南女子不同，她眉眼间总是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冰冷。虽算不上人间绝色，倒是一眼看上去愈发难以自拔。
似乎感受到他眼神中的不怀好意，李寒当即错身上前将人挡在了身后。没想到的是，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引来柳烟轻声一笑。
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这一笑如春风化雨，这下不仅是那些纨绔子，就连多日同行的柳风岚也是不禁动了心神。好在看见李寒眼中有了怒气，这才一巴掌拍自己脸上，骂了句“丢人”
他还能克制，可沈麟这厮却没那么多顾及。眼神中带着贪婪，抽身到几人近前“小生沈麟，这厢有礼了。敢问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许？”
“鄙人姓爸，单名一个爸字。沈公子可以叫我爸爸”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这下又看到他对柳烟动了心思。脸上扬起几分笑意的李寒当即一把握住他的手，故作熟络道“沈兄这样唐突，怕是会吓坏我家妹子的”
听到对方开口就唤妹子，沈麟当即误以为两人是兄妹，赶忙赔起了罪“原来是爸兄啊！是在下冒犯了。为了表示歉意，小弟特地备薄酒一杯，还望二位肯赏脸”
眼前明明三个人他却故意只是邀请李寒两人，显然把柳风岚给排除在外。本以为那家伙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前脚刚走进酒楼，人家后脚就跟了上来。美其名曰，替柳烟提防小人
随手将一块鱼肉夹到柳烟面前，李寒不禁感慨“素闻这扬州菜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至美之美誉，如今看来倒也所言非虚”
话一出口，桌上人登时放下碗筷。尤其是原本想借着由头看他出丑的沈麟，也是略微带着一丝惊诧道“原以为爸兄来自北方，会对南方吃食不甚了解。没想到竟然是我莽撞了”
听着恭维，李寒微微一笑，手指桌上菜品缓口说了起来“自古淮扬菜十分讲究刀工，刀功比较精细。菜品形态精致，滋味醇和。善用火候，讲究火功，口味平和，清鲜而略带甜味。传闻以前就有人曾因为进献异味美食而获恩宠，受封高官厚禄”
听到他的话，一直处于边缘的柳风岚却是轻咳一声，脸上难免带起一丝尴尬“那...那人就是我的舅父，赵元楷。不过不是什么高官，只是迁任江都郡丞而已”
“对...瞧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赵郡丞一人得道，可是连带鸡犬都跟着升了天。更何况是柳公子了”这一连番的冷嘲热讽让刚平稳的局面再度紧张起来，好在因为李寒的缘故，两人再没闹出什么乱子。直到酒席散了场，这才揪着柳风岚问清了事情缘由。
原来，和北方中央集权不同。这江南两地一直掌控在柳、赵、沈、白四大家族手中。
柳家从商，手下经营跨及各行各业，柳氏粮栈更是遍布整个大夏境内。不夸张的说，天下粮仓为十，其九归柳。
赵家走仕途，从祖上算起，到赵元楷这一辈出过三任首辅，五位侍郎，十几名状元，素有“官烈满门”之赞誉。
至于其他两家，沈家经营钱庄，白家靠运输起家。无论水路还是镖行，只要大夏境内，但凡挂上白家名号，必保万无一失。
不过，说起两人之间的恩怨，还得从四大家族那不成文的祖训说起。
传闻，这四大家族为保证血脉纯正，从不与外家通婚。但凡子女到了婚配年纪，必定从四家同辈中择选。
“你成婚了？”
“当然没有，其实...其实是...”见两人突然有了兴致，柳风岚难得露出一丝尴尬。虽然有些无奈，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祖训延续百年，偏偏柳家出了个异类。成亲当日，丢下新婚妻子离家出逃，这一去就杳无音讯。
这女子性格也是刚烈，独身千里寻夫，不想半路被山匪给强掳了去。等到沈家送去赎金，人却在西湖边入了庵堂，带发当了尼姑。
“真不是个男人，不过这样说来，那女子岂不就是...”
“没错，是沈麟的二姐，沈如心，也是我的新婚妻子”默然点头，柳风岚略显伤感的叹了口气“从此以后，柳沈两家就貌合神离，逐渐生了嫌隙。”
“怪不得刚才沈麟会那样激动，换做是我，早就让你死八百回了。自古真心不可负”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寒想着宽慰一番，只是没想到却被柳烟给听了去。“既然不可负，看来我得早做些打算。不然，岂不白白浪费了西陲那位的真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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