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南多风雨
和沈麟相遇，是个偶然。可自打三人进了扬州城，这绵绵细雨就不曾停过。如今，难得有空闲带着佳人出外游玩，李寒自然不想放过。
“这块玉璧你拿着，扬州城内，但凡有人的地方凭它，多少会卖我点面子”小小一块玉璧被柳风岚信手抛来，不等来问，就自顾自的说道“既然来了扬州，自然要去我舅舅那里拜访。想必那场面你也不愿意参合，留在客栈还不如出去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
“多谢”接过玉璧，李寒道了句谢。想起韩城一行应该不会来的这样快，也就带上柳烟匆匆出了门。
正值三月，烟花盛开，江南又多是一些风流雅士。空暇之余，携带三两亲友作伴，吟诗作对，听一曲流觞倒是极好的。
此番两人着急出门，只是因为他突然想起，宴席中听到沈麟提了一嘴游园会的缘故，想着来见见世面。只是走的太过着急，竟然忘记“文人相轻”这句话。
“等一下，此地正在举行游园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眼看到了地方，还没容得上两人喘口气就被看守园林的仆从给拦住了去路。
尤其是看他们一身朴素，全身上下没点值钱的家当，误以为又是那些穷困潦倒的寒门子弟前来碰运气，说话很是不客气。
果然，家有恶仆，主子必定强不了多少。这样想着，柳烟上前伸手扯了他的衣衫“算了，不看也没什么的”
既然开了口，李寒也不愿多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偏偏这时，那仆从看上了柳烟的美色，随即调笑道“这么俊俏的小娘子怎么偏偏少了双好眼神，竟然看上这么没用的腌臜。不如跟了我，送去做那怡红院的头牌，这辈子吃穿不愁哩”
说着这话，那人还不忘用眼睛上下瞟了瞟，挑衅之意尽显。
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笃定，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寒门书生拿他不敢怎样。毕竟，他可是扬州县丞家的仆役，哪个见了不得给些孝敬，叫上一句“三哥”。
然而，千算万算没想到的是。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县丞老爷，对有些人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这场祸事来的突然，只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
奚落的话语传来，听的李寒几近刺耳。当即转身，一记重拳挥出，将那人狠狠砸进了园林内。
“哗”的巨响，连带着整扇木门都摔落在地，瞬间惊醒众人。尤其是，看到被打倒在地的是县丞千金的仆从，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有惊诧不已的，有出乎意料的，有同情担忧的，更多却是幸灾乐祸的。因为，随着走进园林的李寒除了身着素衣外，一无长物。
所谓游园会，说白了就是打着文人雅士的名头，各种纨绔在附庸风雅罢了。但凡来到这里的人，有几个凭借真才实学，大多都是炫耀和攀比。什么他爹官至几品，他父亲又收了几个妾室之类。
如今看到李寒公然打了人，自然有人已经坐不住。当即走上前来，呵斥道“哪来的穷书生，不老实在家读你的之乎者也。跑这来撒什么野？来啊！给我打断一条腿，扔出去，好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提个醒，这是谁的地盘儿”说完，那人还不忘回头看向主坐，讨好道“林小姐，您觉得可还满意？”
众人愕然，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够狠。一出手就要断人一条腿，等下倒是有好戏看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猜测，偏偏那被唤作“林小姐”的县丞千里迟迟没有开口。看的出，她并非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千金小姐，只是形势所逼之下，也是有苦难说罢了。
她本名林清婉，是扬州县丞林毅之女。由于是庶出，自幼不受林家待见。然而幸运的是，林家嫡出子嗣接二连三暴毙之后，这才被接回本家做上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自幼流落民间，尝尽世间百态的她见此，心有不忍。轻咬下嘴唇道“或许是下人莽撞惹了误会，我看不如就算了。别因为一点小事，坏了大家兴致。你觉得呢？张公子”说着，还不忘冲李寒使了眼色，示意他快点离开。
她本意是善良的，没想到的却是因为这句话反倒引来更大麻烦，包括给她自己。
所谓纨绔，说白了就是承受祖宗荫德，肆意挥霍父辈财权的败家子。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钱权多是身外之物，唯独脸面最为重要。现在林婉清当着这么多人面，驳了自己面子，那姓张的公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他叫张运，是扬州最大酒楼“天然居”的少东家。来参加这次游园会本就想着多结交一些权贵子弟，没想到偏偏出了这么个岔子。然而，对方已经开了口，他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强颜欢笑道“林小姐说的是，这就让人把他们送出去”
有人给了台阶，识相的应该就此离开。偏偏李寒生来是那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心知一旦自己离开，张运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他呢！
想到身旁还有着柳烟陪伴，当即两步上前，说了句“既然是游园会，少不了吟诗作对。就这样走了，那多无趣”
什么？他在说什么？不识相一点就此离开，还想着参加游园会，这家伙脑袋坏掉了吗？
一瞬间，这个念头从所有人脑中一闪而过。接着，就看到张运“噌”的站起身，手中托着酒杯，黑脸问“你？也想参加游园会？想怎么玩？”
“既然是游园，少不了吟诗作对。不如就这样...”说着，李寒顺手接过他的酒杯，当着众人面还不忘用衣袖使劲擦了擦。然后，把它放入曲水流觞中任水流带着，缓缓转动“每到一处，便吟诗一首。作不出的人，就喝酒。谁先醉倒算谁输，怎样？”
规则听起来倒很是合理，偏偏张运这厮又动了别的心思。想着在众人面前出些风头，也就说“只是喝酒岂不无趣的很，不如添点彩头？”
“什么彩头？”
“我们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如果我输了，你随便说，我都应。倘若你输了嘛...”话说到一半，就只见他眼睛往柳烟身上一瞟“就让她陪本公子一晚，如何？”
众人听到这话，轰然大笑。笑着笑着却突然发现，李寒也是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别提有多开心。
心有所想，柳烟赶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眸中的担忧之色全被张运看在眼里，以为她在害怕，当即轻笑道“小娘子尽管放心，待你我春宵一度，定会风光娶你过门”
“可以...开始了吗？”收敛起笑容，李寒抬步走到园中凉亭。随着潺潺流水，放下了手中杯盏“既然是吟诗作对，必然少不了风花雪月。那我就以“风”开始出题，
“春风柳绿朝气发，夏风池塘荷展姿。秋风落叶人心惶，东风白雪满天霜”
这一开口，瞬间惊艳四座，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家伙竟然不止用了“风”为媒，还渲染了一年四季，倒是有些才气。
“班门弄斧，听着”张运听完，丝毫不觉，随口道“有花无月恨茫茫，有月无花恨转长。花美似人临月镜，月明如水照花香。”
张运所作，虽然不像李寒那样风雅却也尽显才气，以一首诗词饱含“花月”二字，可谓别出心裁。
“怎么样？”对出工整对联，挑衅之意更浓。随后却又出了题“刚才是你出题，现在到我了。
西鸟东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北麟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
“你找死”显然听出他诗句中暗含的讽刺，张运等一众江南纨绔当即就要翻脸，好在这时被林清婉给出声拦了下来。
“如今两位公子各有胜负，这第三局就显得尤为重要。不如就让我出个题，怎样？”
“既然林小姐已经开口，张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请”不亏是酒楼少东家，前一秒还怒目而视，下一秒已经笑颜如花。这变脸的手段实在令人佩服
既然双方都点头同意，也就不再拖沓。只见林清婉上前两步道“如今山河破碎，内有忧患，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不如就以家国为题，即兴作诗一首”
虽然有了考题，却实在难住了张运这公子哥儿。生来不学无术惯了，刚才那两首已是江郎才尽。见他一脸窘迫，有人却朗声出口“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鞑虏终不还”
闻诗如意，听完，就能莫名感觉到一股冲天杀气扑面而来。那是百战成兵的一往无前，也是马革裹尸的不甘悲凉。
是他对破碎家国的愤慨，还是对当今乱世的失望呢？这样想着，只是看到对方那明明就在眼前，却显得如此孤寂而落寞的身影，就让林清婉心头莫名一疼。
“哼，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众人还在惊叹李寒的才华，被冷落一旁的张运却是暗哼一声，开了口“公子才气，张某自愧不如。说吧，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古玩字画？但凡我有的，都能给”
“你确定？”
“当然”大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他这时说什么也得强撑下去。只是没想到的是，对方却摇头道“还是算了，你给不起”
几次三番被人落下面子，已经惹恼了他。尤其是当着林婉清的面，更是扯着嗓子吼道“说，本公子说得出就做的到。只要你说得出来”
“我要天然居”
喝~听到“天然居”三个字，场内瞬间没了声响。一个个看向那张由红变白，再变红直到彻底变黑的脸，显然也想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应对。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怕是穷疯了吧？竟敢打天然居的主意，喏，这是一千两银票，拿上滚吧”
打量了一眼掉在脚边的银票，李寒冷然问了句“愿赌服输，这是打算要赖账了？”
“是，你又能把我怎样？小子，在这扬州地界上，我张运就是爷”一杯酒泼到他脸上，张运随手唤来十几个家丁。等到气势攒足，傲然道“下手轻点，别闹出人命”
“好嘞！少爷，擎好吧您就”起先被李寒一拳放倒的家仆就混在其中，这次不顾林清婉的命令参合进来。主要是因为听说这张大公子马上就要去林家求亲，想着提前来巴结一下。
被十几个家仆围在当中，眼看就要动手。这时却只见对方转身对身边的女人，柔声问了句“怕吗？”
“他在担心她吗？”默默打量着一切，此刻林清婉心中却莫名多出这样一个念头。尤其是看到那女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更是忍不住撕扯起了手中丝绢
然而似乎不等对方回应，李寒人已经窜到最近一名家仆面前。出手勾拳顺带又是一记肘击，干净利索，三两下就放倒一人。
混混做的久了，自然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尤其是现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形，谁先出手也就意味着谁先抢了先机。
“我*，这小子还是人吗？”起初还自以为胜券在握，如今看到对方在打手中横冲直撞，张运不免觉得心尖都在打颤。无奈，为了天然居，他只能狠下心“把那女人给我抓过来”
“张运，你够了，还不停手”听到他要向柳烟动手，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清婉终于有了动静。只不过没能想到的是，事情似乎已经超出她的控制。
紧要关头，张运显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不停催促手下，快点动手。
至于柳烟，尽管被守护的很好，可园子里的家仆实在太多，还是一时不备被对方当场抓了过去。
“放开她”柳烟被擒，狠狠触动了李寒的神经。尤其是看到对方眼神中的贪婪之后，滔天怒意急剧上涌。
“我不放，你又能拿我怎样？”指间掠过柳烟的脸颊，略作停顿。一时张运得意至极。随后挑衅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这样的美人相伴，此生足矣”
“你找死...”
“这块玉璧你拿着，扬州城内，但凡有人的地方凭它，多少会卖我点面子”小小一块玉璧被柳风岚信手抛来，不等来问，就自顾自的说道“既然来了扬州，自然要去我舅舅那里拜访。想必那场面你也不愿意参合，留在客栈还不如出去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
“多谢”接过玉璧，李寒道了句谢。想起韩城一行应该不会来的这样快，也就带上柳烟匆匆出了门。
正值三月，烟花盛开，江南又多是一些风流雅士。空暇之余，携带三两亲友作伴，吟诗作对，听一曲流觞倒是极好的。
此番两人着急出门，只是因为他突然想起，宴席中听到沈麟提了一嘴游园会的缘故，想着来见见世面。只是走的太过着急，竟然忘记“文人相轻”这句话。
“等一下，此地正在举行游园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眼看到了地方，还没容得上两人喘口气就被看守园林的仆从给拦住了去路。
尤其是看他们一身朴素，全身上下没点值钱的家当，误以为又是那些穷困潦倒的寒门子弟前来碰运气，说话很是不客气。
果然，家有恶仆，主子必定强不了多少。这样想着，柳烟上前伸手扯了他的衣衫“算了，不看也没什么的”
既然开了口，李寒也不愿多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偏偏这时，那仆从看上了柳烟的美色，随即调笑道“这么俊俏的小娘子怎么偏偏少了双好眼神，竟然看上这么没用的腌臜。不如跟了我，送去做那怡红院的头牌，这辈子吃穿不愁哩”
说着这话，那人还不忘用眼睛上下瞟了瞟，挑衅之意尽显。
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笃定，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寒门书生拿他不敢怎样。毕竟，他可是扬州县丞家的仆役，哪个见了不得给些孝敬，叫上一句“三哥”。
然而，千算万算没想到的是。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县丞老爷，对有些人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这场祸事来的突然，只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
奚落的话语传来，听的李寒几近刺耳。当即转身，一记重拳挥出，将那人狠狠砸进了园林内。
“哗”的巨响，连带着整扇木门都摔落在地，瞬间惊醒众人。尤其是，看到被打倒在地的是县丞千金的仆从，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有惊诧不已的，有出乎意料的，有同情担忧的，更多却是幸灾乐祸的。因为，随着走进园林的李寒除了身着素衣外，一无长物。
所谓游园会，说白了就是打着文人雅士的名头，各种纨绔在附庸风雅罢了。但凡来到这里的人，有几个凭借真才实学，大多都是炫耀和攀比。什么他爹官至几品，他父亲又收了几个妾室之类。
如今看到李寒公然打了人，自然有人已经坐不住。当即走上前来，呵斥道“哪来的穷书生，不老实在家读你的之乎者也。跑这来撒什么野？来啊！给我打断一条腿，扔出去，好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提个醒，这是谁的地盘儿”说完，那人还不忘回头看向主坐，讨好道“林小姐，您觉得可还满意？”
众人愕然，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够狠。一出手就要断人一条腿，等下倒是有好戏看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猜测，偏偏那被唤作“林小姐”的县丞千里迟迟没有开口。看的出，她并非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千金小姐，只是形势所逼之下，也是有苦难说罢了。
她本名林清婉，是扬州县丞林毅之女。由于是庶出，自幼不受林家待见。然而幸运的是，林家嫡出子嗣接二连三暴毙之后，这才被接回本家做上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自幼流落民间，尝尽世间百态的她见此，心有不忍。轻咬下嘴唇道“或许是下人莽撞惹了误会，我看不如就算了。别因为一点小事，坏了大家兴致。你觉得呢？张公子”说着，还不忘冲李寒使了眼色，示意他快点离开。
她本意是善良的，没想到的却是因为这句话反倒引来更大麻烦，包括给她自己。
所谓纨绔，说白了就是承受祖宗荫德，肆意挥霍父辈财权的败家子。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钱权多是身外之物，唯独脸面最为重要。现在林婉清当着这么多人面，驳了自己面子，那姓张的公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他叫张运，是扬州最大酒楼“天然居”的少东家。来参加这次游园会本就想着多结交一些权贵子弟，没想到偏偏出了这么个岔子。然而，对方已经开了口，他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强颜欢笑道“林小姐说的是，这就让人把他们送出去”
有人给了台阶，识相的应该就此离开。偏偏李寒生来是那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心知一旦自己离开，张运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他呢！
想到身旁还有着柳烟陪伴，当即两步上前，说了句“既然是游园会，少不了吟诗作对。就这样走了，那多无趣”
什么？他在说什么？不识相一点就此离开，还想着参加游园会，这家伙脑袋坏掉了吗？
一瞬间，这个念头从所有人脑中一闪而过。接着，就看到张运“噌”的站起身，手中托着酒杯，黑脸问“你？也想参加游园会？想怎么玩？”
“既然是游园，少不了吟诗作对。不如就这样...”说着，李寒顺手接过他的酒杯，当着众人面还不忘用衣袖使劲擦了擦。然后，把它放入曲水流觞中任水流带着，缓缓转动“每到一处，便吟诗一首。作不出的人，就喝酒。谁先醉倒算谁输，怎样？”
规则听起来倒很是合理，偏偏张运这厮又动了别的心思。想着在众人面前出些风头，也就说“只是喝酒岂不无趣的很，不如添点彩头？”
“什么彩头？”
“我们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如果我输了，你随便说，我都应。倘若你输了嘛...”话说到一半，就只见他眼睛往柳烟身上一瞟“就让她陪本公子一晚，如何？”
众人听到这话，轰然大笑。笑着笑着却突然发现，李寒也是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别提有多开心。
心有所想，柳烟赶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眸中的担忧之色全被张运看在眼里，以为她在害怕，当即轻笑道“小娘子尽管放心，待你我春宵一度，定会风光娶你过门”
“可以...开始了吗？”收敛起笑容，李寒抬步走到园中凉亭。随着潺潺流水，放下了手中杯盏“既然是吟诗作对，必然少不了风花雪月。那我就以“风”开始出题，
“春风柳绿朝气发，夏风池塘荷展姿。秋风落叶人心惶，东风白雪满天霜”
这一开口，瞬间惊艳四座，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家伙竟然不止用了“风”为媒，还渲染了一年四季，倒是有些才气。
“班门弄斧，听着”张运听完，丝毫不觉，随口道“有花无月恨茫茫，有月无花恨转长。花美似人临月镜，月明如水照花香。”
张运所作，虽然不像李寒那样风雅却也尽显才气，以一首诗词饱含“花月”二字，可谓别出心裁。
“怎么样？”对出工整对联，挑衅之意更浓。随后却又出了题“刚才是你出题，现在到我了。
西鸟东飞，遍地凤凰难下足”
“北麟南走，满山禽兽尽低头”
“你找死”显然听出他诗句中暗含的讽刺，张运等一众江南纨绔当即就要翻脸，好在这时被林清婉给出声拦了下来。
“如今两位公子各有胜负，这第三局就显得尤为重要。不如就让我出个题，怎样？”
“既然林小姐已经开口，张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请”不亏是酒楼少东家，前一秒还怒目而视，下一秒已经笑颜如花。这变脸的手段实在令人佩服
既然双方都点头同意，也就不再拖沓。只见林清婉上前两步道“如今山河破碎，内有忧患，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不如就以家国为题，即兴作诗一首”
虽然有了考题，却实在难住了张运这公子哥儿。生来不学无术惯了，刚才那两首已是江郎才尽。见他一脸窘迫，有人却朗声出口“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鞑虏终不还”
闻诗如意，听完，就能莫名感觉到一股冲天杀气扑面而来。那是百战成兵的一往无前，也是马革裹尸的不甘悲凉。
是他对破碎家国的愤慨，还是对当今乱世的失望呢？这样想着，只是看到对方那明明就在眼前，却显得如此孤寂而落寞的身影，就让林清婉心头莫名一疼。
“哼，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众人还在惊叹李寒的才华，被冷落一旁的张运却是暗哼一声，开了口“公子才气，张某自愧不如。说吧，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古玩字画？但凡我有的，都能给”
“你确定？”
“当然”大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他这时说什么也得强撑下去。只是没想到的是，对方却摇头道“还是算了，你给不起”
几次三番被人落下面子，已经惹恼了他。尤其是当着林婉清的面，更是扯着嗓子吼道“说，本公子说得出就做的到。只要你说得出来”
“我要天然居”
喝~听到“天然居”三个字，场内瞬间没了声响。一个个看向那张由红变白，再变红直到彻底变黑的脸，显然也想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应对。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怕是穷疯了吧？竟敢打天然居的主意，喏，这是一千两银票，拿上滚吧”
打量了一眼掉在脚边的银票，李寒冷然问了句“愿赌服输，这是打算要赖账了？”
“是，你又能把我怎样？小子，在这扬州地界上，我张运就是爷”一杯酒泼到他脸上，张运随手唤来十几个家丁。等到气势攒足，傲然道“下手轻点，别闹出人命”
“好嘞！少爷，擎好吧您就”起先被李寒一拳放倒的家仆就混在其中，这次不顾林清婉的命令参合进来。主要是因为听说这张大公子马上就要去林家求亲，想着提前来巴结一下。
被十几个家仆围在当中，眼看就要动手。这时却只见对方转身对身边的女人，柔声问了句“怕吗？”
“他在担心她吗？”默默打量着一切，此刻林清婉心中却莫名多出这样一个念头。尤其是看到那女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更是忍不住撕扯起了手中丝绢
然而似乎不等对方回应，李寒人已经窜到最近一名家仆面前。出手勾拳顺带又是一记肘击，干净利索，三两下就放倒一人。
混混做的久了，自然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尤其是现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形，谁先出手也就意味着谁先抢了先机。
“我*，这小子还是人吗？”起初还自以为胜券在握，如今看到对方在打手中横冲直撞，张运不免觉得心尖都在打颤。无奈，为了天然居，他只能狠下心“把那女人给我抓过来”
“张运，你够了，还不停手”听到他要向柳烟动手，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清婉终于有了动静。只不过没能想到的是，事情似乎已经超出她的控制。
紧要关头，张运显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不停催促手下，快点动手。
至于柳烟，尽管被守护的很好，可园子里的家仆实在太多，还是一时不备被对方当场抓了过去。
“放开她”柳烟被擒，狠狠触动了李寒的神经。尤其是看到对方眼神中的贪婪之后，滔天怒意急剧上涌。
“我不放，你又能拿我怎样？”指间掠过柳烟的脸颊，略作停顿。一时张运得意至极。随后挑衅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这样的美人相伴，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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