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谁是黄雀？
“来者是客，老夫尊称一句“李公子”。可如果你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来砸场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张员外是怎么不客气的”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李寒似乎压根感觉不到，依旧自顾自的一手抓着一根鸡腿吃的正开心。
等到对方将一众打手唤到近前，这才一把扯起衣袖，在众目睽睽之下擦了擦油腻的爪子“别着急嘛！张员外，做生意呐，最重要的是讲究和气生财。打打杀杀的，叫别人看到多不好”
“怎么？你这是...”话到嘴边还没说完，他就只看到一封契约被狠狠拍在了桌面上。
“张运”两个大字，一瞬间是那样耀眼。
“怎么会？怎么会？这个逆子，这...这不可能...”手握契约，见惯风雨的张庆隆脸色很是精彩。然而不等他思索对策，对方却再度开了口“物证在你手上，至于人证嘛！不信你可以问一下林小姐，她当时就在场。所以说，老人家，脾气不要那么大，我在自己的酒楼里吃东西，碍着谁的事了”
话，说的嚣张。人，更是嚣张。不等对方留下机会，又是一把将菜肴掀翻在地。这次，他更是直接丢出一句“三天以后，我来收店”
话说起来，这张庆隆还真是个人物。手拿契约，任凭李寒嚣张至此也只是咬着牙说“好，我给，三天之后，房契地契自当亲手奉上”
“那倒不必，我这人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走”事情已经办妥，他自然不想多呆。只是临近出门，这才附耳对对方说道“其实，这大厨手艺还不错，尤其是那驼峰做的，真叫一个地道”
啪，啪...
出了天然居许久，三人还能清楚听到碗碟落地发出的声响。
郁结许久的闷气算是出了，可带给两女的担忧却一丝不见减少。柳烟不知道状况也就算了，可身为县丞之女的林清婉却是清楚的很。
张家世居扬州，是当地的望族。再加上张庆隆经营了这么久，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如今李寒看似占了上风，可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思来想去，只好开口提醒道“你还是把天然居还给张家吧！哪怕多要些银子。不然，凭借张家在扬州的势力，强龙很难压过地头蛇的”
“张家？很厉害吗？”
他走在前却是突然回头，惹得对方一个避让不及狠狠撞在了一起。随后，退开几步，轻揉着额头道“扬州张家，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势力不如四大家族那样庞大，可也不容小觑。
前朝时期，张家祖先避难来此定居。靠经营酒楼赌坊起家，虽后人不走仕途。可每任张家家主都和朝廷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江南四大家族会容许有它的存在。不是不想，是不能，否则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撼动整个江南官场。”
随着对局势了解的更透彻，李寒越是觉得眼下就是自己扎根江南的一丝契机。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深渊，总要是去闯一闯才知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试过，谁又能知道结果是什么呢？”看似豪言壮志，听在对方耳中却觉得他已经疯了。
转瞬，三日之期已过，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说什么？三天里，那姓李的小子就只是带着两个女人游园山水，泛舟赏灯？”同是天然居上，张庆隆已经记不清自己亲手摔碎多少茶杯。每次打探来的消息，无外乎都是一些关于李寒鸡毛蒜皮的琐事。
“没错，东家，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擦着额间汗珠，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回应着。自打三天前李寒离开，他就一直跟着，毫不客气的说即使想上茅房，也是生生给憋了回去。
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日子，迟迟没有半点扭转局势的筹码，也难怪东家会发这一通的邪火。
“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脑海念头一闪，他当即向门外招了招手。随后就看到一众打手纷纷上前，个个手持棍棒，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倘若那小子不来也就算了，万一他敢来，你们就以我摔杯为号。弄死了，我兜着，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东家”众打手齐声回应完，各自找了块隐匿角落藏起了身形。顷刻间，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如此周密的安排，谅那小子就算插翅也难飞。哼，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柳家，难道还会为了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和我张家撕破脸？”越是这样想，刚才的不悦越是被他抛到了脑后。不然，也就不会没能发现即将靠近的危险。
“东家，李公子来了”眼尖的店小二刚退出顶楼雅间，就看到李寒一行已经穿过大堂上了楼梯。当即回去禀报
“来的正好，新仇旧怨一并算了，省的以后再去找他”
“这...这...”眼看四周安排的打手们开始蠢蠢欲动，店小二却是欲言又止起来。
“还有事？”
“哈哈，张员外日理万机，怕不是已经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也罢，既然您无暇分身，李某只好自己上门来取了”爽朗的笑声自门外响起，眼看着轻步走来的三人。那只被张庆隆抓在手里的白瓷杯盏，终究还是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柳公子，沈公子，别...别来无恙啊！”强颜欢笑掩饰下的无奈让他躬起了身，却没想到反倒是招来对方的调侃“张员外好兴致，年纪一大把，身边的侍女倒是一个比一个水灵”
“二位公子说笑了，张某年事已高，有些事情怕是实在有心无力了...”原本接过对方的话只是客套几句，没曾想人家压根不给他留面子“既然有心无力，不如退位让贤。正好，你家张运打赌把这天然居输给了我兄弟，你这应该不会赖账吧？”
“当然不会，既然二位公子都出面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说着，他随手递出了一只木匣，赔着笑脸道“这是天然居的地契房契，还请李公子笑纳”
“哎呀，张员外客气了”东西到手，李寒喜上眉梢。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一边向沈、柳二人猛使眼色。后者会意起身告辞，片刻，偌大的顶楼就被一阵阵长吁短叹给彻底淹没。
想是他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怎么也没料到，两大世家公子都会和那小子有联系。
出了天然居，三人对视一眼却又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惹得路上行人频频侧目。
“哈哈，我说李寒，你也忒孙子了。摆明挖坑给老家伙跳，看到他刚才的脸色没有？那叫一个臭哟”
“傻*”听到他说出这话，沈麟没来由的一声冷哼，话中明显多了一丝嘲讽道“你以为他请我们来，只是为了看张庆隆笑话？不过是拉我们当枪使罢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真不明白，我二姐怎么就偏偏看上你这个蠢货了”
“你说谁蠢货？”
“谁答应就说谁”
“你...”两人越吵越厉害，惹得李寒赶忙上前劝阻。好在街上没人认得出他们，否则的话，沈、柳二位世家公子当街吵架，怕不是第二天就能传遍整个江南。
“二位消消气，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好不容易找了处茶楼，三人这才勉强凑上一桌。不等两人开口，房契已经摆上了桌面。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把天然居卖了，二一添作五，分钱。二嘛就是，你们出钱，我出力，一起合伙做生意”
“你觉得我们缺钱吗？”不顾他在一旁畅想赚钱大计，沈麟却是撇了撇嘴说“就天然居赚的那点小钱，还不够我买条花船的呢。你想要的话，还是自己留着吧”
“就是，就是，既然沈二不要，做兄弟的当然更没有要的道理了”
“蠢货，不许叫我沈二”
“好的，沈二”一座价值万金的酒楼，在两人拌嘴中就这样决定了归属。这话要是传进张老头耳朵里，非得气吐血不可。
“既然二位没意见，那不如就这样...”似乎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般，趁两人难得片刻不斗嘴，李寒低头凑了上去。
天然居被拍卖，价高者得！
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短短几天就闹的人尽皆知。明面上都是忌惮张家势力不敢出价，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
这一切，显然才是李寒的真正目的。
他自知，“天然居”在手上就是块烫手山芋，纵然自己身后有两大世家的影子。倒不如好好利用它，狠狠赚上一笔，即便不能让张家父子伤筋动骨，恶心一番也是好的。
与此同时，张家宅邸却是声声咆哮在回荡。怒不可遏的张庆隆甩出一鞭子，抽在了儿子身上“没用的东西，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还得老子出马。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挨了打，张运却依旧默不作声。刺配三千里，好不容易被捞了出来。半路才得知天然居被拍卖的消息，如今见亲生老子动了肝火，心里更是恨透了那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家伙。
“去，马上调集所有钱财，不惜一切也要把“天然居”给我赎回来。姓李的小子胆敢这样羞辱我张家，必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是的，父亲”默默起身，张运沉声应下。离开时，步履蹒跚，显然那鞭子打的实在不轻。
“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少爷是遭了算计”等自家少爷彻底没了踪影，张家老管家这才凑身上前，手里拿着几张纸说“听您吩咐，小的查到这姓李的小子似乎有点来头。”
“哦？怎么说？”
“他，似乎是吏部左侍郎黄易的随属，此番来江南，是为了调查军饷贪墨案而来。”
“嘿，有点意思”接过情报，张庆隆搭眼一瞥，随后说“既然是这样，那边知道了吗？”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早先派了人过去。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老管家看似唯唯诺诺，实则是个心思通透，八面玲珑之辈。这么多年待在张家，没少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这次李寒的出现，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否则，也就不会一时不察让张运遭了罪。
“那就好，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先留他几天，等那边有了回复，再动手也不迟”
“啊...阿嚏！”清风徐徐，阳光正好。只顾着埋头数银票的李寒却没来由打了个喷嚏，随后抽了抽鼻子“咦，谁又背后偷偷惦记我了？”
“是啊！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咱们李公子可是备受瞩目呢！”听他嘀咕，凑巧经过身边的柳烟当即秀眉一瞥，酸溜溜的说道。
“这就不懂了吧！柳烟妹妹，古人云，食色，性也。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也属常事”
“行了，白花花的银子也堵不上你的嘴”眼看两人越说越离谱，李寒赶忙掏出一沓银票往对方怀里一塞，说“见你舅父的事情，可就靠你了”
并不急着收起银票，那家伙随口一问“原本以为你会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这怎么改走仕途了？你要知道，江南官场大多掌控在几大世家手中。你初来乍到，势必举步维艰”
“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走仕途这条路。江南多寒门，寒门出贵子。谁又能保证这些人里面，将来不会多几个栋梁肱骨之才呢？”
“算了，既然打定主意，那就随你吧”也就是随口一问，柳风岚揣着银票出了门。许久，才有一句“等我消息”悠悠传来。
“你不入军营，是怕万一有一天会和她兵戎相见吧？”此刻院内没人，柳烟却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悄然坐下。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这只是其一”接过递到嘴边的茶点，李寒沉默片刻，继续说“文臣提笔安天下，武将马上定乾坤，二者缺一不可。想让一个朝代繁荣昌盛，靠的从来都不是杀戮。”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张员外是怎么不客气的”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李寒似乎压根感觉不到，依旧自顾自的一手抓着一根鸡腿吃的正开心。
等到对方将一众打手唤到近前，这才一把扯起衣袖，在众目睽睽之下擦了擦油腻的爪子“别着急嘛！张员外，做生意呐，最重要的是讲究和气生财。打打杀杀的，叫别人看到多不好”
“怎么？你这是...”话到嘴边还没说完，他就只看到一封契约被狠狠拍在了桌面上。
“张运”两个大字，一瞬间是那样耀眼。
“怎么会？怎么会？这个逆子，这...这不可能...”手握契约，见惯风雨的张庆隆脸色很是精彩。然而不等他思索对策，对方却再度开了口“物证在你手上，至于人证嘛！不信你可以问一下林小姐，她当时就在场。所以说，老人家，脾气不要那么大，我在自己的酒楼里吃东西，碍着谁的事了”
话，说的嚣张。人，更是嚣张。不等对方留下机会，又是一把将菜肴掀翻在地。这次，他更是直接丢出一句“三天以后，我来收店”
话说起来，这张庆隆还真是个人物。手拿契约，任凭李寒嚣张至此也只是咬着牙说“好，我给，三天之后，房契地契自当亲手奉上”
“那倒不必，我这人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走”事情已经办妥，他自然不想多呆。只是临近出门，这才附耳对对方说道“其实，这大厨手艺还不错，尤其是那驼峰做的，真叫一个地道”
啪，啪...
出了天然居许久，三人还能清楚听到碗碟落地发出的声响。
郁结许久的闷气算是出了，可带给两女的担忧却一丝不见减少。柳烟不知道状况也就算了，可身为县丞之女的林清婉却是清楚的很。
张家世居扬州，是当地的望族。再加上张庆隆经营了这么久，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如今李寒看似占了上风，可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思来想去，只好开口提醒道“你还是把天然居还给张家吧！哪怕多要些银子。不然，凭借张家在扬州的势力，强龙很难压过地头蛇的”
“张家？很厉害吗？”
他走在前却是突然回头，惹得对方一个避让不及狠狠撞在了一起。随后，退开几步，轻揉着额头道“扬州张家，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势力不如四大家族那样庞大，可也不容小觑。
前朝时期，张家祖先避难来此定居。靠经营酒楼赌坊起家，虽后人不走仕途。可每任张家家主都和朝廷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江南四大家族会容许有它的存在。不是不想，是不能，否则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撼动整个江南官场。”
随着对局势了解的更透彻，李寒越是觉得眼下就是自己扎根江南的一丝契机。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深渊，总要是去闯一闯才知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试过，谁又能知道结果是什么呢？”看似豪言壮志，听在对方耳中却觉得他已经疯了。
转瞬，三日之期已过，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说什么？三天里，那姓李的小子就只是带着两个女人游园山水，泛舟赏灯？”同是天然居上，张庆隆已经记不清自己亲手摔碎多少茶杯。每次打探来的消息，无外乎都是一些关于李寒鸡毛蒜皮的琐事。
“没错，东家，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擦着额间汗珠，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回应着。自打三天前李寒离开，他就一直跟着，毫不客气的说即使想上茅房，也是生生给憋了回去。
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日子，迟迟没有半点扭转局势的筹码，也难怪东家会发这一通的邪火。
“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脑海念头一闪，他当即向门外招了招手。随后就看到一众打手纷纷上前，个个手持棍棒，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倘若那小子不来也就算了，万一他敢来，你们就以我摔杯为号。弄死了，我兜着，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东家”众打手齐声回应完，各自找了块隐匿角落藏起了身形。顷刻间，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如此周密的安排，谅那小子就算插翅也难飞。哼，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柳家，难道还会为了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和我张家撕破脸？”越是这样想，刚才的不悦越是被他抛到了脑后。不然，也就不会没能发现即将靠近的危险。
“东家，李公子来了”眼尖的店小二刚退出顶楼雅间，就看到李寒一行已经穿过大堂上了楼梯。当即回去禀报
“来的正好，新仇旧怨一并算了，省的以后再去找他”
“这...这...”眼看四周安排的打手们开始蠢蠢欲动，店小二却是欲言又止起来。
“还有事？”
“哈哈，张员外日理万机，怕不是已经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也罢，既然您无暇分身，李某只好自己上门来取了”爽朗的笑声自门外响起，眼看着轻步走来的三人。那只被张庆隆抓在手里的白瓷杯盏，终究还是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柳公子，沈公子，别...别来无恙啊！”强颜欢笑掩饰下的无奈让他躬起了身，却没想到反倒是招来对方的调侃“张员外好兴致，年纪一大把，身边的侍女倒是一个比一个水灵”
“二位公子说笑了，张某年事已高，有些事情怕是实在有心无力了...”原本接过对方的话只是客套几句，没曾想人家压根不给他留面子“既然有心无力，不如退位让贤。正好，你家张运打赌把这天然居输给了我兄弟，你这应该不会赖账吧？”
“当然不会，既然二位公子都出面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说着，他随手递出了一只木匣，赔着笑脸道“这是天然居的地契房契，还请李公子笑纳”
“哎呀，张员外客气了”东西到手，李寒喜上眉梢。一边说着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一边向沈、柳二人猛使眼色。后者会意起身告辞，片刻，偌大的顶楼就被一阵阵长吁短叹给彻底淹没。
想是他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怎么也没料到，两大世家公子都会和那小子有联系。
出了天然居，三人对视一眼却又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惹得路上行人频频侧目。
“哈哈，我说李寒，你也忒孙子了。摆明挖坑给老家伙跳，看到他刚才的脸色没有？那叫一个臭哟”
“傻*”听到他说出这话，沈麟没来由的一声冷哼，话中明显多了一丝嘲讽道“你以为他请我们来，只是为了看张庆隆笑话？不过是拉我们当枪使罢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真不明白，我二姐怎么就偏偏看上你这个蠢货了”
“你说谁蠢货？”
“谁答应就说谁”
“你...”两人越吵越厉害，惹得李寒赶忙上前劝阻。好在街上没人认得出他们，否则的话，沈、柳二位世家公子当街吵架，怕不是第二天就能传遍整个江南。
“二位消消气，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好不容易找了处茶楼，三人这才勉强凑上一桌。不等两人开口，房契已经摆上了桌面。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把天然居卖了，二一添作五，分钱。二嘛就是，你们出钱，我出力，一起合伙做生意”
“你觉得我们缺钱吗？”不顾他在一旁畅想赚钱大计，沈麟却是撇了撇嘴说“就天然居赚的那点小钱，还不够我买条花船的呢。你想要的话，还是自己留着吧”
“就是，就是，既然沈二不要，做兄弟的当然更没有要的道理了”
“蠢货，不许叫我沈二”
“好的，沈二”一座价值万金的酒楼，在两人拌嘴中就这样决定了归属。这话要是传进张老头耳朵里，非得气吐血不可。
“既然二位没意见，那不如就这样...”似乎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般，趁两人难得片刻不斗嘴，李寒低头凑了上去。
天然居被拍卖，价高者得！
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短短几天就闹的人尽皆知。明面上都是忌惮张家势力不敢出价，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
这一切，显然才是李寒的真正目的。
他自知，“天然居”在手上就是块烫手山芋，纵然自己身后有两大世家的影子。倒不如好好利用它，狠狠赚上一笔，即便不能让张家父子伤筋动骨，恶心一番也是好的。
与此同时，张家宅邸却是声声咆哮在回荡。怒不可遏的张庆隆甩出一鞭子，抽在了儿子身上“没用的东西，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还得老子出马。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挨了打，张运却依旧默不作声。刺配三千里，好不容易被捞了出来。半路才得知天然居被拍卖的消息，如今见亲生老子动了肝火，心里更是恨透了那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家伙。
“去，马上调集所有钱财，不惜一切也要把“天然居”给我赎回来。姓李的小子胆敢这样羞辱我张家，必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是的，父亲”默默起身，张运沉声应下。离开时，步履蹒跚，显然那鞭子打的实在不轻。
“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少爷是遭了算计”等自家少爷彻底没了踪影，张家老管家这才凑身上前，手里拿着几张纸说“听您吩咐，小的查到这姓李的小子似乎有点来头。”
“哦？怎么说？”
“他，似乎是吏部左侍郎黄易的随属，此番来江南，是为了调查军饷贪墨案而来。”
“嘿，有点意思”接过情报，张庆隆搭眼一瞥，随后说“既然是这样，那边知道了吗？”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早先派了人过去。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老管家看似唯唯诺诺，实则是个心思通透，八面玲珑之辈。这么多年待在张家，没少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这次李寒的出现，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否则，也就不会一时不察让张运遭了罪。
“那就好，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先留他几天，等那边有了回复，再动手也不迟”
“啊...阿嚏！”清风徐徐，阳光正好。只顾着埋头数银票的李寒却没来由打了个喷嚏，随后抽了抽鼻子“咦，谁又背后偷偷惦记我了？”
“是啊！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咱们李公子可是备受瞩目呢！”听他嘀咕，凑巧经过身边的柳烟当即秀眉一瞥，酸溜溜的说道。
“这就不懂了吧！柳烟妹妹，古人云，食色，性也。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也属常事”
“行了，白花花的银子也堵不上你的嘴”眼看两人越说越离谱，李寒赶忙掏出一沓银票往对方怀里一塞，说“见你舅父的事情，可就靠你了”
并不急着收起银票，那家伙随口一问“原本以为你会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这怎么改走仕途了？你要知道，江南官场大多掌控在几大世家手中。你初来乍到，势必举步维艰”
“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走仕途这条路。江南多寒门，寒门出贵子。谁又能保证这些人里面，将来不会多几个栋梁肱骨之才呢？”
“算了，既然打定主意，那就随你吧”也就是随口一问，柳风岚揣着银票出了门。许久，才有一句“等我消息”悠悠传来。
“你不入军营，是怕万一有一天会和她兵戎相见吧？”此刻院内没人，柳烟却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悄然坐下。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这只是其一”接过递到嘴边的茶点，李寒沉默片刻，继续说“文臣提笔安天下，武将马上定乾坤，二者缺一不可。想让一个朝代繁荣昌盛，靠的从来都不是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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